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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 你老看我做什麽?”沈南瑗被她看得時間長了,心底歎了一聲,麵上裝得無辜問,“這茶也是挺好喝的!”


    “……”沈芸曦噎了一下, 收拾好心緒才從手提包裏取出一紙信封。


    信封裏是兩張灑金紅紙, 墨著的日子,顯然是生辰八字。


    沈芸曦往四周悄悄張望了一眼, 確定沒人才道:“杜家是名門望族, 杜督軍又是一城之首, 做他的兒媳必是千挑萬選的,你能有這份運氣就是托了這份八字的福。”她說著就將其中一紙塞到沈南瑗手裏, “你拿著好好記下, 回頭督軍或是督軍夫人問起,就照著上麵答。”


    “這……”沈南瑗壓根不記得原主是什麽生辰,隻下意識覺得沈芸曦的行為古怪, 伸手一扯,就將她手裏的另一張也拿了過來,“這是大姐的麽?大姐竟還將這隨身攜帶!”


    沈芸曦被搶了八字紅紙,生怕沈南瑗這蠢貨招來動靜, “你還給我!”言語之下已然急了。


    沈南瑗偷摸將兩張紙掉了個包, 趁著亂又給塞回去, “我就是看一看,還你就是了。”


    她頓了頓,目光還停留在她那紙上,“大姐這麽緊張做什麽?”


    沈芸曦真真是要被她氣死了,急忙把紙又塞回了信封裏。這是她姆媽特意讓算命師父弄的,她和沈南瑗的八字。


    沈南瑗的八字不止跟杜家大少合,在算命的說來,跟杜二少才是天作之合。


    相反,沈芸曦的八字就較平,蘇氏就是知道這點才在這上麵動了手腳。


    將算命批的換給了沈芸曦,八字格局改不了,但運卻是可以變。


    她姆媽還說,沈南瑗的運,四歲時就該改了。


    “這是在督軍府又不是在家裏,更不是鄉下,別什麽都照你心意來,讓人看見貽笑大方。”沈芸曦擺出了長姐的架勢教訓她。


    “哦。”沈南瑗弱弱應聲,擺出了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沈芸曦瞧著她那樣,心底嗤然,麵上卻是緩和了神情,“我也不是故意凶你,而是將來你要是真入了督軍府,等旁人來教就來不及了。”


    “我曉得了,謝謝大姐。”


    沈芸曦見她如此好拿捏,心氣順了過來,攏了攏眉頭,“南瑗啊,我突然胸口有點不舒服,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你去車裏幫我拿個藥。”


    “好。”沈南瑗像是很擔心,立馬起身就去了。


    這步履匆匆地像是極擔心她的情況。


    沈芸曦瞧著那道纖細窈窕的背影,心裏頭念的,隻有沈南瑗的蠢。


    殊不知正主在離開她視線範圍後,就一改先前的怯懦模樣,嘴角咧著笑意,慢吞吞地往沈黎棠的車子那去。


    “沈芸曦該不會以為支走了我就是她的主場了吧?”她自言自語,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想沈芸曦的目的,想來想去那目標都不會是杜聿航那傻子。


    那就隻有杜聿霖了。


    管她呢——


    沈南瑗正好不想麵對杜夫人,沈芸曦願意就讓她去。


    什麽同馬太太通電話,她分明瞧見竹林不遠,畫琅那片衣角旁還有個女人身影。


    “唉喲。”沈南瑗晃了下神,沒什麽防備就撞上了個人。


    對方也踉蹌退了兩步,最後倒在了地上。


    沈南瑗:“……”


    她看著地上的男人,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冰藍長衫裹著修長身體,正捂著下巴呼痛。


    她的身量,絕對夠不著他的下巴。


    這算——碰瓷?


    “你沒事吧?”沈南瑗覺得有必要問一聲,雖然她覺得自己這小身子板應該不至於有這麽大的威力。


    男人的聲音出奇清越,卻又似帶著幾分輕質:“你撞倒我了。”


    “對不住。”


    “對不住要是有用,要警察局那幫人幹嘛。”


    “……”這久違熟悉的台詞。


    沈南瑗斂了下抽搐的嘴角,好整以暇睥睨他,發現男人正好也在看她,一雙澄澈烏黑的眸子裏不偏不倚正好倒映出她的身影。


    “那你想怎麽樣?”


    男人拄著下巴,似乎還真是在認真思考,隨後一仰頭,綻出燦爛笑容:“我要你陪我玩兒。”


    男人說完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就跑。“快、快走!”


    沈南瑗還在詫異,心底頓時生出一絲警覺,奈何拗不過他手上力氣,被拽著踉蹌跑。


    “慢點、你要帶我去哪兒?!”


    直到奔到一棵老槐樹跟前,男人才鬆開了她的手。原主的身體底子弱,沈南瑗這會兒停下來隻顧勻氣。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對方那雙漂亮眼睛亮晶晶地直勾勾盯著她,後背陡然一涼。


    男人笑:“我風箏掛上麵了,你幫我拿下來吧!”


    “我?!”沈南瑗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置信。


    男人點頭,沈南瑗看了眼掛在樹尖上的老虎風箏,當即轉身就走。


    “你幹嘛去?”男人連忙叫住。


    “我去拿梯子。”沈南瑗回身,一本正經地解釋。


    男人果然露出狐疑的神情,“要梯子?”


    沈南瑗正色點頭,下一秒就被人扛在了肩頭,“啊啊啊啊……你放我下來!”


    男人直接把她架在了肩膀上,“這樣就可以,上去拿吧。”


    “啊啊啊啊我恐高啊!”沈南瑗緊緊抓著男人的肩膀,簡直快嚇蒙了,又怕搖晃不穩掉下來。


    這動靜算不得小,不過督軍府的下人在看到那邊的情形後,下意識都避讓開來。


    唯一一個沒避讓的,隔著老遠,借著長廊的柱子掩去了細瘦身影,沈芸曦緊緊盯著這一幕,神情從驚愕漸漸轉為算計。


    沈芸曦匆匆抓了個下人,指著那樹旁的兩人問:“那人是誰?”


    那下人隻當她問的是那女孩子,搖了搖頭,快速離開了此地。


    槐樹下,男人撐著沈南瑗的雙腿,隔著裙衫都能感覺到那纖細,“你倒是快點啊,死沉死沉的!”


    “我哪裏沉了!”沈南瑗尖聲,“我又不會爬樹我怎麽給你拿啊!要拿你自己上去啊!”


    “我也不會爬樹啊。”男人說得理直氣壯。


    沈南瑗氣到了無語:“……”這會兒倒是恨不得自己的體重有兩百斤,壓死他得了。


    與此同時,督軍府花廳外。


    沈芸曦一副神情緊張,又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


    沈黎棠沒了耐心:“芸曦啊,你叫我出來到底有什麽事啊,也不說話,你妹妹呢?”


    提及沈南瑗,沈芸曦表情更古怪了,“爸,我、我……剛才妹妹說要去方便,時間長了還沒回來,我就去找了,就看到、就看到她跟一男的……”


    “什麽男的?”杜督軍正好從裏頭走了出來,聽了後半茬,前後不搭並沒理解過來。


    沈黎棠的臉色卻是變了。


    沈芸曦不知是在想什麽,忽而道,“爸,我瞧著那人人高馬大怕對妹妹不規矩,您趕緊跟我去。”


    “……趕緊的。”沈黎棠幾乎是咬著牙齦說的了,連看杜督軍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急匆匆提著衣衫角催促沈芸曦。


    “就在前麵了。”沈芸曦心底閃過得逞笑意,隔著老遠就看見了樹底下的一男一女,果然如她所料還糾纏在一塊兒。


    沈南瑗深受男人精神折磨,頻臨崩潰。


    而男子突然發現沈南瑗沒聲兒了,叫了幾聲喂都沒反應。


    “噯,你在幹嘛呢?”


    “喂……”


    男人連著問了兩聲都得不到回應,才把人放了下來。


    沈南瑗一落地,猛地揚手,想要扇下去。


    男人隻看到少女發紅的眼尾,攜著顯而易見的委屈憤怒,整個人的氣質似乎發生變化,卻讓人覺得更美豔了。他怔怔的,還抓著她的手忘了反應。


    “南瑗——你在那做什麽!”沈黎棠的聲音如平地一聲驚雷猛然響起,在他後跟著施施然而來的沈芸曦。


    沈南瑗立馬抽回手腕,“爹?”


    “你、你你——!”沈黎棠快被眼前這一幕氣昏過去,原本沈芸曦支支吾吾時他還抱著一絲僥幸,這會兒真真切切看到女兒跟一陌生男子勾勾纏纏,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氣暈過去。


    就在他剛要開口之際,餘光裏就看到了一道過來的督軍夫婦,整個人如被雷劈一般定住了。


    “爸,我也沒想到妹妹膽子那麽大,都怪我,都怪我沒看好她!”沈芸曦神情緊張,這話一說,讓人不往歪了想都難。


    沈黎棠差點又一口氣背過去,這落了人家耳朵裏,剛才談成的事情——


    “沈部長,這就是那個你說純良賢淑的三女兒?”杜督軍眺向沈南瑗,聲如洪鍾,氣度沉穩大方,讓人聽不出話裏的真意。


    而在她身側的美婦人審視她的目光裏蘊了一絲意味不明。


    沈南瑗這時候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自己是落了套了。


    她扭過頭看向旁邊的男人,後者笑容純粹,帶著天真的渲染力,但在沈南瑗看來就像是置身事外的惡劣。


    沈南瑗:“爹,我——”


    “妹妹,跪下!你這麽做怎麽對得起阿爸平日裏的教導?怎麽對得起督軍和督軍夫人的看重?還不快向他們賠禮。”沈芸曦徑自截斷了她的話,眉宇緊蹙,言辭急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憤慨痛心模樣。


    沈南瑗一聽他的聲音,身體明顯地僵硬許多,搖了搖頭。


    杜聿霖沒有懷疑,畢竟最初沈南瑗在拿到木倉時是一頓擦木倉走火亂發射,他看在了眼裏。


    “作為初學者,你的表現很棒,或者我該問問,你從哪兒學的武術?”他玩味勾起嘴角,“鄉下還有武館?”


    沈南瑗微微垂眸,不動聲色地說:“鄉下有避難的武師住過一陣……學了點皮毛。”


    杜聿霖不置可否,他走到酒櫃前,擰開了喝過的半瓶紅酒蓋子,醒了半杯,輕輕搖晃著。


    沈南瑗望著他的方向,似乎是無聲抗議他的專|製……看著他喝下了那杯紅酒,默默在心底數起了數。


    五八……一百零一。


    杜聿霖走到了沙發,揉了揉額頭,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酒,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卻一歪頭睡了過去。


    沈南瑗一直吊著的那口氣,這時候才徹底鬆緩了。


    她躡手躡腳靠近了點,看著杜聿霖毫無防備昏迷的俊臉,當即果斷拎起包包轉身出門。


    開玩笑,知道杜聿霖是頭狼,她早做了準備,包裏的粉撲罐裝的是迷藥,為了把杜聿霖藥過去,她整罐倒下去的!


    沈南瑗也是賭,一出門,穩住了臉上神色,一臉若無其事地蒙混出去。


    康山別莊是杜聿霖的住處之一,配的也是他的人,不過時間緊湊,大家隻知道二少帶回來個女人,卻不知是個什麽身份,也因此方便了沈南瑗出走。


    而山莊門口,停著杜聿霖來時的車,許副官卻不在,是個年輕的後生,看到沈南瑗行了禮。


    沈南瑗原本打算繞過去離開,等經過的時候突然改了主意,“二少讓你送我回家,沈副部長家。”


    “是。”


    沈南瑗坐上了車,心裏慶幸得意,康山別莊離城遠著,沒有了車,看杜聿霖怎麽辦!


    汽車的尾燈在夜裏亮起,投射兩道光影,塵土飛揚。


    在車子投身入黑暗後,別莊二樓主臥的窗戶打開,杜聿霖站在窗簾旁,點著一根煙。


    他從不喝開過口的水酒,即使是在自己的家裏。沈南瑗的動作他在浴室那看得清楚,就是想看她的後招。


    結果,那丫頭跑了。


    在繼第一次敲昏他之後,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起了在梨園時她利落果決的身手,以及飛身撲來時的眼神,裹挾著他自己身體裏越來越濃烈的欲望,陷入了沉思裏。


    沈南瑗在車裏連著打了三個噴嚏,心底湧上不祥預感。


    自己好像又作死了一次,但好過讓杜聿霖囚在山莊裏,隻要回了家,好歹沈家還能提供點庇佑罷!


    她跟司機道了謝,飛快走進了沈家,仿佛回了家,才能徹底安了心。


    此時已經是半夜,給她開門的傭人都睡眼惺忪的。


    靜悄悄的客廳裏卻坐了個人,那人見著沈南瑗就來了精神,一雙銅鈴兒眼放著光,“嗬,沈南瑗,你還曉得回家了!跟人私會到深夜,你還知不知羞恥了!”


    沈芸芝的聲音很大,她帶著報複的快意,就是要驚動所有的人。


    尤其是這個家的家長沈黎棠。


    她還要姆媽和大姐看一看,她可不是沒腦子的。


    姆媽整天覺得大姐哪兒哪兒都好,可大姐還不是被這鄉下來的給欺負了。


    今兒,就且瞧她的。


    沈南瑗原本就做好了回家接受盤問的準備。


    可饒是如此,也沒有想到第一個朝她發難的居然是沈芸芝。


    客廳裏並沒有其他的人,聯想到前兩次沈黎棠帶人出門尋她的經曆……難不成沈黎棠又帶人尋她去了?


    沈南瑗的腦瓜子轉的很快,她在想一會兒要怎麽和沈黎棠扯這件事情。


    遇到故人是肯定不能說的,還有三姨太那裏,不曉得是怎麽跟沈黎棠說的。


    沈芸芝見她不出聲,以為她心虛,又高喊:“我沈家才不要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阿爸,三姐同人私會這麽晚才回家,阿爸你快出來啊!”


    沈芸芝這直白的操作,讓沈南瑗一窒。


    不過這倒提醒了她,原來沈黎棠是在家裏的。


    他沒有出門尋她,多半是李氏從中做了些什麽。


    聯係到這許多日,李氏表現出來的善意,沈南瑗便把賭注下在了她的身上。


    在沈芸芝鍥而不舍地叫喊下,樓上終於有了動靜。


    先是蘇氏穿著絲綢的睡衣推開了房門,不悅地道:“芸芝,你在鬼叫什麽?”


    這嗬斥在沈南瑗看來假的要命。


    而且更像是這母女幾個串通好的。


    沈南瑗不吱聲,且等事情再發酵發酵。


    畢竟她此時還沒有出手就贏的機會。


    蘇氏下了樓,眼睛也終於從沈芸芝的身上挪到了沈南瑗這裏。


    她端著主母的架勢,責問道:“是啊,南瑗,你怎會這麽晚才回來?三姨太可是早就回來了!”


    沈南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哦,三姨太呢?”


    她一點都沒有向蘇氏交代去了哪裏的架勢。


    沈芸芝繼續高喊:“阿爸,阿爸,三姐不服管教。”


    別說沈南瑗了,就連蘇氏都被女兒這種小孩子的直白告狀方式給嚇到了。


    轉念一想,沒準兒這樣真把事情辦好了,索性由她。剛好,大鬧一通,攪壞了二姨太的好事。


    沈黎棠出門應酬,喝的半醉,也是天黑時才到家。


    蘇氏那會兒就想和沈黎棠說起沈南瑗的事情,可沈黎棠醉醺醺的卻被二姨太勾|引,不等她借題發揮,就轉身進了二姨太的房間。


    那二姨太薛氏進門多年,一直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可不是絞盡腦汁癡纏沈黎棠。


    可她也不想想,沈黎棠醉酒醉成了什麽樣,莫說薛氏沒有生孩子的命了,就算有,她也不怕喝酒影響生出個傻子!


    蘇氏這一走神,就走的有些遠了。


    她自負自己尚有風韻,也深信沈黎棠對她是有感情的。若不然,當初也不會扶她當正室太太。


    隻不過,男人的感情啊,做不得數的。


    當初哄她的時候,什麽誓言都發過,可現在呢,有了兩房姨太太,每月睡在她房間裏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其餘的時間不是和姨太太們睡,就是在外麵鬼混。


    沈南瑗等了半晌,蘇氏居然默不作聲了。


    她心裏覺得奇怪,就見蘇氏的臉色一會兒一變,不知在想什麽居然想到了出神。


    說來也奇怪,沈芸芝都叫了這半天,沈黎棠還是沒有動靜。


    二樓,沈芸曦和沈芸卉手挽手立在門前,冷冷看戲。


    就連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沈元闌,手裏握著書冊,都站在在了他的門前,滿目的焦慮。


    沈芸芝見二姨太的房門仍舊緊閉,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沈南瑗,我今天就替阿爸教訓你。”


    說著,她揚起了手,作勢要打。


    隻不過,沈南瑗的反應更快,抬手擋了一下,好死不死,沈芸芝的手打在了她的傷口上。


    沈南瑗頓時疼的臉色一白。


    沈芸芝一擊不中,卻得了機會又開始叫了:“阿爸,快出來啊,要打死人了。”簡直沒完沒了。


    樓上的沈芸卉看不過眼,悄悄地碰了碰沈芸曦,示意她去敲二姨太的門。


    可沈芸曦還記得自己是怎麽從督軍府走回的沈家,她略作猶豫。


    沈芸卉皺著眉頭,低斥了一聲:“膽小鬼!”便自己動了腳。


    沈芸卉徑直走到了二姨太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阿爸,你快來看看,家裏鬧得不成樣子了。”


    她沒有說到底是誰在鬧!


    樓下的沈芸芝不悅地瞪了瞪眼睛。


    二姨太的房間裏頭好像傳出了什麽聲音,沈芸卉豎著耳朵聽了又聽,幹脆威脅起了二姨太:“二姨娘,你若再不喚醒阿爸,出了什麽事你擔待的起嗎?”


    還別說,這回叫對人了。


    先前沈芸芝鬼叫了那麽久,沈黎棠卻呼嚕聲動天,再鬼叫的大聲一點,他也是聽不到的。


    但薛氏是醒著的。


    今晚,沈黎棠在她身上並未折騰多久,便翻了個身,帶著一身的酒味沉沉地睡了。


    薛氏卻睡不著,她一動不動,小心著沈黎棠留在她體內的子孫根,不要流了出去,心裏緊張又失落。


    她今年都二十八了,她想生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孩。


    這樣,她在沈家的日子才能越發好過。


    薛氏聽見了外麵的聲響,卻一動沒動。


    她才懶得管蘇氏的女兒和沈南瑗的衝突。


    她是表麵上巴結蘇氏不錯,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誰讓蘇氏是太太而她是妾呢!


    還有蘇氏的幾個女兒,一個一個鼻孔朝天,哪個把她放在眼裏過。


    聽聽,這老二又威脅起她來了。


    薛氏在心裏冷笑不已。


    可就是這時,身邊人的呼嚕聲急促斷裂,他翻了個身子,閉著眼睛問:“怎麽了?我好像聽見誰叫我!”


    薛氏扯著嘴角笑的很難看的樣子,不情不願地起了身,“哦,老爺,正要叫你呢!底下說三小姐回來了。”


    “三小姐回來就回來,這是她的家,她不回家還要回哪裏?”沈黎棠沒好氣地說。


    “是這樣,今日老爺不是讓三小姐和三姨太一塊兒出去看戲!可三姨太是自己回來的,三小姐剛剛才回來。”薛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蘇氏的戰線,她賣個好給蘇氏,也隻是希望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


    沈黎棠的酒醒了一半,他用手臂撐起了身子,不悅地皺眉。


    薛氏趕忙拿了他的衣服過來。


    沈黎棠滿臉的不快,嘟囔著說:“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沈芸芝期盼了許久,真的等到沈黎棠披著外袍走出來的時候,她差點得意地大笑。


    幸好忍住了,她指著沈南瑗告狀:“阿爸,你看三姐,都這麽晚了才回來。姆媽不過是關心她,就被她好一頓訓,阿爸你快管管啊!”


    沈芸芝的腔調,就好像是三歲的小孩在要糖吃……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管。


    沈南瑗腦補了一下,有些惡寒,不曉得蘇氏母女是不是改變策略了。


    沈黎棠的眼睛朝她看了過來,“南瑗,為何怎麽晚才回家?”


    沈芸芝興奮地搶答:“肯定是同人幽會去了。


    方才一通鬧,某些地方不可避免的有了反應,這樣頂著並不好受。


    等杜聿霖從浴室出來,沈南瑗仍呆呆坐在床邊,像個不說動的洋娃娃。


    “你之前接觸過木倉?”


    沈南瑗一聽他的聲音,身體明顯地僵硬許多,搖了搖頭。


    杜聿霖沒有懷疑,畢竟最初沈南瑗在拿到木倉時是一頓擦木倉走火亂發射,他看在了眼裏。


    “作為初學者,你的表現很棒,或者我該問問,你從哪兒學的武術?”他玩味勾起嘴角,“鄉下還有武館?”


    沈南瑗微微垂眸,不動聲色地說:“鄉下有避難的武師住過一陣……學了點皮毛。”


    杜聿霖不置可否,他走到酒櫃前,擰開了喝過的半瓶紅酒蓋子,醒了半杯,輕輕搖晃著。


    沈南瑗望著他的方向,似乎是無聲抗議他的專|製……看著他喝下了那杯紅酒,默默在心底數起了數。


    五八……一百零一。


    杜聿霖走到了沙發,揉了揉額頭,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酒,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卻一歪頭睡了過去。


    沈南瑗一直吊著的那口氣,這時候才徹底鬆緩了。


    她躡手躡腳靠近了點,看著杜聿霖毫無防備昏迷的俊臉,當即果斷拎起包包轉身出門。


    開玩笑,知道杜聿霖是頭狼,她早做了準備,包裏的粉撲罐裝的是迷藥,為了把杜聿霖藥過去,她整罐倒下去的!


    沈南瑗也是賭,一出門,穩住了臉上神色,一臉若無其事地蒙混出去。


    康山別莊是杜聿霖的住處之一,配的也是他的人,不過時間緊湊,大家隻知道二少帶回來個女人,卻不知是個什麽身份,也因此方便了沈南瑗出走。


    而山莊門口,停著杜聿霖來時的車,許副官卻不在,是個年輕的後生,看到沈南瑗行了禮。


    沈南瑗原本打算繞過去離開,等經過的時候突然改了主意,“二少讓你送我回家,沈副部長家。”


    “是。”


    沈南瑗坐上了車,心裏慶幸得意,康山別莊離城遠著,沒有了車,看杜聿霖怎麽辦!


    汽車的尾燈在夜裏亮起,投射兩道光影,塵土飛揚。


    在車子投身入黑暗後,別莊二樓主臥的窗戶打開,杜聿霖站在窗簾旁,點著一根煙。


    他從不喝開過口的水酒,即使是在自己的家裏。沈南瑗的動作他在浴室那看得清楚,就是想看她的後招。


    結果,那丫頭跑了。


    在繼第一次敲昏他之後,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起了在梨園時她利落果決的身手,以及飛身撲來時的眼神,裹挾著他自己身體裏越來越濃烈的欲望,陷入了沉思裏。


    沈南瑗在車裏連著打了三個噴嚏,心底湧上不祥預感。


    自己好像又作死了一次,但好過讓杜聿霖囚在山莊裏,隻要回了家,好歹沈家還能提供點庇佑罷!


    她跟司機道了謝,飛快走進了沈家,仿佛回了家,才能徹底安了心。


    此時已經是半夜,給她開門的傭人都睡眼惺忪的。


    靜悄悄的客廳裏卻坐了個人,那人見著沈南瑗就來了精神,一雙銅鈴兒眼放著光,“嗬,沈南瑗,你還曉得回家了!跟人私會到深夜,你還知不知羞恥了!”


    沈芸芝的聲音很大,她帶著報複的快意,就是要驚動所有的人。


    尤其是這個家的家長沈黎棠。


    她還要姆媽和大姐看一看,她可不是沒腦子的。


    姆媽整天覺得大姐哪兒哪兒都好,可大姐還不是被這鄉下來的給欺負了。


    今兒,就且瞧她的。


    沈南瑗原本就做好了回家接受盤問的準備。


    可饒是如此,也沒有想到第一個朝她發難的居然是沈芸芝。


    客廳裏並沒有其他的人,聯想到前兩次沈黎棠帶人出門尋她的經曆……難不成沈黎棠又帶人尋她去了?


    沈南瑗的腦瓜子轉的很快,她在想一會兒要怎麽和沈黎棠扯這件事情。


    遇到故人是肯定不能說的,還有三姨太那裏,不曉得是怎麽跟沈黎棠說的。


    沈芸芝見她不出聲,以為她心虛,又高喊:“我沈家才不要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阿爸,三姐同人私會這麽晚才回家,阿爸你快出來啊!”


    沈芸芝這直白的操作,讓沈南瑗一窒。


    不過這倒提醒了她,原來沈黎棠是在家裏的。


    他沒有出門尋她,多半是李氏從中做了些什麽。


    聯係到這許多日,李氏表現出來的善意,沈南瑗便把賭注下在了她的身上。


    在沈芸芝鍥而不舍地叫喊下,樓上終於有了動靜。


    先是蘇氏穿著絲綢的睡衣推開了房門,不悅地道:“芸芝,你在鬼叫什麽?”


    這嗬斥在沈南瑗看來假的要命。


    而且更像是這母女幾個串通好的。


    沈南瑗不吱聲,且等事情再發酵發酵。


    畢竟她此時還沒有出手就贏的機會。


    蘇氏下了樓,眼睛也終於從沈芸芝的身上挪到了沈南瑗這裏。


    她端著主母的架勢,責問道:“是啊,南瑗,你怎會這麽晚才回來?三姨太可是早就回來了!”


    沈南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哦,三姨太呢?”


    她一點都沒有向蘇氏交代去了哪裏的架勢。


    沈芸芝繼續高喊:“阿爸,阿爸,三姐不服管教。”


    別說沈南瑗了,就連蘇氏都被女兒這種小孩子的直白告狀方式給嚇到了。


    轉念一想,沒準兒這樣真把事情辦好了,索性由她。剛好,大鬧一通,攪壞了二姨太的好事。


    沈黎棠出門應酬,喝的半醉,也是天黑時才到家。


    蘇氏那會兒就想和沈黎棠說起沈南瑗的事情,可沈黎棠醉醺醺的卻被二姨太勾|引,不等她借題發揮,就轉身進了二姨太的房間。


    那二姨太薛氏進門多年,一直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可不是絞盡腦汁癡纏沈黎棠。


    可她也不想想,沈黎棠醉酒醉成了什麽樣,莫說薛氏沒有生孩子的命了,就算有,她也不怕喝酒影響生出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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