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 支付寶搜7269594領紅包充值感謝支持正版麽麽噠  少帥不喜女人觸碰, 是以即使在內宅裏, 伺候少帥的活,也是他們這些衛兵的。


    衛兵劉保為人機靈,要不機靈, 也做不了少帥的親衛。


    他人才剛到廚房, 將好撞上了督軍房裏的大丫頭畫琅姑娘,他立時往後退了一步,讓畫琅先取飯食。


    畫琅卻也止住了步子, 當然認得他,遂客客氣氣地說:“劉哥, 煩請回去告訴少帥, 就說夫人說的今早請他去她那兒用早餐。我們家夫人好幾天沒見著少帥了, 劉哥一定把話帶到。”


    劉保一個立正,答了聲“是”。


    畫琅捂著嘴嬌笑不已。


    劉保撓了撓頭, 扛著木倉跑了。


    話一五一十地帶到。


    這時,杜聿霖已經洗漱完畢, 他正了正衣領,吩咐:“走, 去夫人那裏。”


    督軍府這所宅子, 是清朝一位王爺建在瀧城的別院。


    但凡與皇家掛上關係, 自然是耗費巨大, 氣派磅礴。


    杜聿霖自十二歲之後, 就把住所搬到了院子的最前, 平日裏若沒有其他的事情,絕不會隨意踏入後院。


    畢竟,後院裏不僅有他的母親,還有他爹的好幾房姨太太。


    一來為了避嫌,二來他實在是不喜後院的胭脂水粉氣息。


    杜聿霖穿過了走廊,又過了個月洞門。白牆環護,綠柳周垂。兩邊遊廊相接,曲折蜿蜒,園子裏假石古木映襯。西邊芭蕉,東邊海棠,那海棠盡頭就是督軍夫人的院落。


    畫琅一早就在院外守候,一瞧見那個挺拔的身影,拔腿就進了院子裏。


    “夫人,少帥來了。”


    督軍夫人撥動著手裏的佛珠,聞言睜開了眼睛,展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叫人擺飯吧!”


    “是,”畫琅躬了躬身,一轉身又出去了。


    她將好與杜聿霖走了對頭,低著頭退到了旁邊,等他進了屋裏,才敢對著那挺拔的背影紅了臉。


    飯食很快擺上。


    督軍府的早餐向來簡單,隻不過今兒這餐是督軍夫人命人特意準備的。


    都是杜聿霖喜歡的吃食。


    陳雪嵐招了招手,“聿霖,過來,讓姆媽瞧瞧,最近是不是又清減了?你呀你,總是不按時吃飯。”


    杜聿霖依言走了過去,叫了聲“母親”,又道:“我今年二十三了,又不是五歲的孩子,母親不要總是當我長不大。”


    “你就是七老八十,在姆媽的眼裏,你也是個孩子。”陳雪嵐笑著說。


    兩個人一起坐到了餐桌邊。


    陳雪嵐掀開了一個青花瓷的蓋子,溫和地說:“聿霖,這是你最愛喝的鮮蝦湯。”


    杜聿霖點了點頭,一手拉過了碗碟,另一手拿起了湯勺。


    陳雪嵐見他連續喝了好幾勺,這才滿意地動了筷子,夾了兩隻生煎包給他。


    這時,她想起了什麽,又轉頭吩咐將將進屋的畫琅:“你讓人去瞧瞧大少爺那邊是否用了早餐!”


    “是,”畫琅領了命出去。


    既提起這茬,陳雪嵐的話頭便止不住了,“聿霖啊,你大哥那裏已經有了良配!你呢,什麽時候給母親娶個大家閨秀回來,好讓我抱上孫子啊?”


    杜聿霖就知他母親要說這件事情,他放下了湯勺,略有些無奈地說:“母親,我今日還有公務在身,我得先走了。”


    就知道一提起婚配,兒子便不會接茬。


    這都過去了這些年,心結不會還沒有解開吧!


    而且,這些年也沒有聽說過兒子的身邊有什麽女人。


    難不成是那方麵有了問題?!


    陳雪嵐的心咯噔一跳,可那種問題又不敢輕易開口。


    她歎了口氣,埋怨地道:“每次想抓你吃個飯,都比登天還難。”


    “母親。”杜聿霖低低喚了一聲,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沈家那個狡猾的丫頭,他站起身後又說:“母親,大哥同沈家的婚事,當真定下了?”


    “是啊,怎麽了?”陳雪嵐奇怪地問。


    杜聿霖皺了下眉頭,不快地說:“就沈家也配?不是還有其他家的姑娘!”


    陳雪嵐嘲諷地笑了一下,思緒卻猛然一動:“要聿霖覺得沈家有問題,我會跟你父親說。”


    杜聿霖點點頭,“嗯,誰都可以,沈家的那個丫頭就別算上了。”


    “你見過了?”


    “路上碰過一麵,母親記得同父親說。”杜聿霖又叮囑了一句,也說不上心底那點不對勁到底是為什麽,得了母親的準才覺得繃得那根弦鬆了點,“母親,我走了。”


    “萬事小心。”陳雪嵐溫柔地囑咐。


    杜聿霖頭也不回地出了督軍的院落。


    畫琅擔心地說:“夫人,為何不告訴二少,大少的八字隻與沈家的那個姑娘相配呢!”


    陳雪嵐冷笑了一下,“八字!哼,你以為我會放一個與那賤人的兒子八字相合的女人進府氣死我嗎?”


    “可督軍不是說非她不可!還說衝喜,沒準兒就能把大少給衝好了?”畫琅詫異。


    陳雪嵐又冷笑了一聲,手裏的佛珠轉了又轉,卻不再說話了。


    畫琅也不敢多問,適時地閉了嘴,不用夫人吩咐,她便蹲下了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為夫人捶起了腿。


    可她的一顆芳心裏,滿滿的都是二少英俊的身影。


    ——


    沈府。


    七點鍾,沈黎棠坐著汽車去上班。


    沈芸芝清早六點就醒了,那個點父親都還沒有去上班,她怯懦地躲在屋子裏,沒敢露頭。


    直到沈黎棠離去,沈芸芝因著昨夜的魯莽,又被姆媽和兩個姐姐拉到了房間裏好好教育。


    大姐沈芸曦點著她的額頭,道:“你啊你,做事情還是不長腦子的。”


    二姐沈芸卉附和:“就是,你明知父親這會兒正看中她,你同她個土包子計較什麽!反正她不久就要嫁給傻子了。”


    沈芸芝噘著嘴說:“我就是看不慣她欺負姆媽。你們別光顧著說我,明明就是那土包子害的。”


    蘇氏聽沈芸芝說的話,心裏總算是舒坦了不少,她捏了捏沈芸芝的小肉臉說:“哎喲,姆媽的乖女兒哦!姆媽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啊,凡事不要衝動。”


    “那姆媽,就由著那個土包子騎到咱們的頭上?”沈芸芝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嗷嗷叫地不服。


    蘇氏哼笑了一聲,“怎麽會呢!”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又道:“姆媽起初隻是有些輕敵了,以為她就是廢人一個。如今啊,姆媽已經知道她有幾斤幾兩,有的是招數對付她。”


    沈芸芝高興地說:“我就知道姆媽一出手,肯定叫那個土包子吃大虧的。”


    蘇氏也笑,“姆媽當然是會出手的。隻不過……”


    她停頓了片刻,抬眼看向自己的大女兒:“芸曦,你自己同姆媽說,你和督軍府的二少是怎麽一回事?”


    冷不丁被點了名字。


    沈芸曦先是愣了一下,緊跟著便臊紅了臉。


    “姆媽啊!你怎麽說這個啊!”


    她扭捏作態,一條帕子在手裏纏來纏去。


    沈芸卉的眼睛轉了一下,捂著嘴笑道:“姆媽,你還記得上次市長家宴會嗎?那一次,杜二少也有去,大姐看人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呢!哦,跳舞的時候,大姐還學人家洋派的女人,去請杜二少跳舞,不過就是被人家拒絕了。”


    沈芸芝聞言在旁邊笑得沒心沒肺的。


    沈芸曦惱羞成怒,一帕子甩在了沈芸卉的臉上,惱怒地說:“你胡說什麽呀!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蘇氏聽了二女兒的描述,心頓時沉了下去,她就瞧著大女兒房間裏的那些書信有些問題。


    信是寫給杜家二少的不錯,一共有五六封,稱呼親密,卻不見一封回信。看來,這是神女有情襄王無意。


    那些信,是沒有送出去的,還是壓根兒就沒有門路往外送?


    蘇氏的心思轉了幾轉,她讓大女兒獨自留下,又囑咐二女和三女:“不要衝動,聽見沒有?”


    “是,姆媽。”


    兩個女兒異口同聲地說。


    沈芸曦惶恐不安,深怕蘇氏會因為杜聿霖的事情教訓她。


    她知道杜聿霖隻是自己的癡想,但她就是忘不掉。


    蘇氏細細地打量女兒很久,瞧這眉眼,簡直跟她年輕那會兒一模一樣。姿容嬌美,又善讀詩書,家裏頭這些孩子裏她念書最好,這樣知書達理又溫婉可人的,就該是讓好兒郎來配。


    斷不能與她的命運一般。


    蘇氏暗暗發誓,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也被旁人搶走了心愛的男人。


    蘇氏穩了一下心神,這才緩緩開口:“芸曦啊,姆媽想過了。咱們去找你父親,就說你也願意嫁給杜家大少。”


    沈芸曦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倉皇地往後退了兩步,眼淚頓時就下來了:“姆媽,我不。”


    蘇氏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芸曦,姆媽的意思,其實是……”


    蘇氏湊近了她,嘀嘀咕咕一陣。


    沈芸曦的眼睛瞪的越來越圓了。


    她反應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地道:“姆媽,我真是太愛您了。”


    蘇氏麵露得意,甚是憐愛地替她捋了捋頭發,心底主意篤定。


    ——


    與此同時。


    杜聿霖出了督軍府上了汽車,忽覺鼻間一陣發癢。


    他揉了下鼻子,還是控製不住地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許副官趕忙遞上紙巾,卻被杜聿霖嫌棄推開。


    “二少,這是哪家的姑娘惦記您呐。”許副官訕訕收了起來,順嘴就來一句。原以為又得遭二少嫌棄,結果卻看到二少看著窗外發怔若有所思的樣子。


    肯定是沈家那個粗鄙的丫頭沈南瑗。


    那個表麵上很怕自己的小丫頭,實際上有滿肚子的詭計,指不定又在背後叨咕什麽。


    這麽一想,杜聿霖又走神了。


    她瞥了眼前頭開車的張副官,故意小聲地反駁:“我們還沒成親呢!你不能這樣叫。”


    “我爹說可以。”杜聿航一臉的“我爹是督軍”。


    好吧,厲害死你了。


    沈南瑗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懶得和他爭執了。


    張副官開著汽車很快就上了複興橋。


    這座大橋前年才修繕完畢,是在原先木橋的基礎上重新建造,橋基、橋墩、橋欄用的都是花崗岩砌築,還在上麵雕刻了時髦的文藝複興花紋。


    城內唯一的有軌電車,也會從橋上通過。


    整個瀧城因為這座橋一分為二,被瀧城人叫做南城和北城。


    像沈家和督軍府都在北城。


    北城是老城區,住的多是本地的貴人和有錢的人家。


    南城是新城區,洋人和一些時髦青年喜歡聚集在那裏。


    杜聿航說的洋餐廳就是在南城。


    沈南瑗進了這瀧城許多日,還是第一回過橋。


    眼前這南城的建築果然和北城不太一樣,多是中西結合的洋樓,街道也看起來更寬一些。


    杜家接管了瀧城之後確實在為瀧城的發展做貢獻,沈南瑗不由就想起了城外的那處安樂窩。


    可惜了,這裏卻不是她的安樂窩。


    不多時,那個洋餐廳便到。


    怪不得杜聿航張口閉口洋餐廳的,那餐廳名字叫“my honey”。


    杜聿航站在餐廳的外麵指著門頭上的一串字母,“買……”買了半天還是放棄了。


    他還挺會照顧自己麵子的,一轉頭對沈南瑗說:“小媳婦兒,就是這裏。”


    沈南瑗對他頗為無語,隻撇了撇嘴,跟在他的後麵入內。


    此時正是中午飯點,餐廳臨窗的卡座幾乎坐滿,隻餘了最後麵那個大的八人卡座。


    杜聿航每回來都是坐在臨窗的位置,下意識手一指最後的八人卡座,“走,我們坐那裏。”


    服務員支吾了一聲,瞧了眼身後的張副官,一斟酌,展開了笑:“大少,今天有上好的雪花牛扒。”


    杜聿航“嗯”了一聲,拉長了臉說:“要兩份一模一樣的。”


    服務員得了吩咐,陪著笑臉退了下去。


    杜聿航這才咧開了嘴笑,“小媳婦兒,你放心,以後你跟我成了親,我吃什麽,就讓你吃什麽。”


    不用問,肯定又是督軍教的。


    沈南瑗心裏清楚的很,卻偏偏發作不得。


    軍裝筆挺的張副官如同一座雕像,嚴肅地立在卡座的旁邊,等候大少的各種差遣。


    不止是張副官,就連玻璃窗的外麵,一左一右站了兩名士兵。


    真不知道這些人的腦殼裏都裝了些什麽,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大少在這兒嘛!


    也的虧大少是個傻子,要換成杜聿霖那廝,不定得被當成靶子刺殺多少回了。


    忽然,吧台那裏好像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那位置明明是我們預定的。”


    “杜大少怎麽了?你們要上趕著巴結杜家,我們可不。”


    “子敬!不要胡說八道。”


    “怎麽了?這瀧城難道就隻有他杜家是有權有勢的,咱們在這兒的幾位,哪個的家裏不是政府的要員!就算一家不敵杜家的權勢,綁在一起難不成還不如一個杜家?”


    ……


    爭吵聲有男有女,聲音裏透著氣急敗壞。


    沈南瑗隻琢磨了片刻,便明白了,他們坐的這地兒原是人家提前預定了的。


    想來是服務員不敢得罪杜大少,這才不曾提醒。


    但不曾想,預定位子的也不是軟柿子。


    那位被喚作子敬的青年,穿著一身時髦的格子西裝,頭發作三七分,長相倒是英俊,但嘴唇略薄,稍顯刻薄。


    那些人中,就屬他叫喚的最大聲。


    可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女性在他耳邊咕嚕了幾句,他便一語不發了。


    匡珊瑚是這群人中的女諸葛,倒不是因為她有什麽大智慧。


    而是這幾位自視為進步青年,也學著洋人的派頭,打著尊重女性的名號從不反駁她的話而已。


    匡珊瑚方才在趙子敬的耳邊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與那杜家兄弟是舊識,不若今天咱們與他們拚個桌。”


    趙子敬這廂沒了異議,還一再聲明:“珊瑚,今天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匡珊瑚勾眼一笑,軟糯糯地說:“子敬,我心裏知道,這些人中啊就屬你對我最好。”


    趙子敬被灌了迷魂湯,隻顧著暈頭轉向了。


    沈南瑗這便瞧見那個紅裙子的時髦女性麵帶微笑,一步一緩地朝他們走來。


    張副官自然地擋住了她的路。


    匡珊瑚也不著惱,還是笑著說:“這位長官,我是匡部長的小女兒匡珊瑚。”


    匡部長?


    張副官略一思索,想起來了,司法部的副部長姓匡。


    他讓開了路。


    沈南瑗終於能近距離看清楚這位女性的正臉。


    看她的年紀,應該與沈芸曦相當,就連妝容也仿似,描著細細的柳葉眉,麵上的粉末有三四斤,紅唇烈焰到了嚇死個人。


    妝感又厚又浮誇,沈南瑗在心裏給出了評價。


    無獨有偶,匡珊瑚也在打量著這位大少身邊的女孩,稍微有些麵熟。


    長相倒是清麗,可她不施粉黛,對自己的容貌未免太過自信。


    匡珊瑚徑直略過了她,衝著杜聿航嫣然一笑:“大少,你好,我是匡珊瑚,你還記得嗎?”


    杜聿航的眼睛一眯,眼底全部都是疑惑。


    張副官很適時地咳嗽了一聲。


    杜聿航像個提線木偶似的,露齒笑笑:“你好。”


    匡珊瑚隻與這杜家的大少見過兩麵,要說交情吧,那兩次也同這次差不多,客氣到了疏離。


    可人際關係還不就是這樣,一回生兩回生,沒準兒這第三次就熟了呢!


    匡珊瑚頓時又使出了她對男人的絕技,勾眼笑出了萬般的風情,“大少,趕的如此巧,不若咱們拚個桌,也熱鬧不是。那兒還有副市長家的趙公子……”


    “拚桌?”


    杜聿航沒懂她是什麽意思。


    張副官小聲地提醒:“就是大家一起吃飯。”


    “不要,讓她走。”杜聿航眉頭一擰,果斷地拒絕了。


    匡珊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張副官也做不了大少的主,隻能伸出了右手對那匡珊瑚客氣地說:“匡小姐,請!”


    匡珊瑚原先隻當傻子好糊弄,卻不曾想被人如此下了麵子,她憤憤邁腿之際,服務生端著滋滋作響的牛排到了這裏。


    杜聿航開心地說:“小媳婦兒,你一會兒慢點吃,燙!”


    這話聽在匡珊瑚的耳裏,隻覺刺耳的要命。


    匡珊瑚忽地想了起來,上回她好像聽沈芸曦說沈副部長為了巴結杜家,將自己養在鄉下的女兒接了回來,隻為給杜家那個傻子當媳婦!


    可那個丫頭與沈芸曦長的也不太相象,她到底為何會覺得她麵熟?


    匡珊瑚悻悻地回了吧台前,不等人問,便說:“算了,咱們另坐一桌。”


    “怎麽了?他不同意?”趙子敬不悅地嚷嚷了起來,“他有什麽資格不同意?”


    匡珊瑚的臉微微紅了起來,生怕旁的人聽到,她小聲道:“不是!旁邊那位……是芸曦的妹妹!”


    “哪個妹妹,我怎麽沒有見過?”趙子敬伸長了脖子去看。


    “哎呀,就是那個為了進城賣身給督軍府的妹妹,不是一個媽生的。我嫌惡心,咱們還是另起一桌吧!”


    這餐廳還有二樓,隻不過這裏的二樓不似一樓寬敞,乃是閣樓改建。匡珊瑚說完,就邁了腿,朝樓梯走去。


    其他人也不再多言,憤憤跟上。


    到底是年輕人,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服務生上了咖啡,幾個人端起了咖啡,便熱聊了起來。


    匡珊瑚卻還因著先前的被拒悶悶不樂,她起身同其他人說:“抱歉,失陪一下。”


    便朝洗手間而去。


    她對鏡調勻了呼吸,再對著鏡子勾眼一笑,確認了並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在,而是杜聿航那個傻子不懂欣賞。


    她興步回轉,將好聽見那幾人談論起前幾日梨園的騷亂。


    “我聽人說啊那幫刺客凶殘……”


    “你何須聽那些個沒有親眼所見的杜撰,倒不來問問我這個當時在場的人呢!”匡珊瑚強勢加入了談話,她倒是沒有說假話,那日她還真的就在梨園。


    槍戰開始之際,她便和家中的隨從躲在了二樓的洗手間,這才躲過了一劫。


    說起那天的事情,匡珊瑚略微一回憶,陡然想起來了。


    怪不得她總覺得眼熟,今日這個在杜聿航身邊的女性,那日似乎是跟在杜聿霖身邊的。


    匡珊瑚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件大事情,簡直要迫不及待和人分享了。


    她坐都不曾坐下,又道:“哦,我忽然有件事情,要下樓打個電話。”


    匡珊瑚衝衝下樓,正好撞見杜聿航拿了塊麵包,硬要喂進沈南瑗的嘴裏。


    她心裏更覺不舒坦。


    到了吧台,同吧台裏的服務生說:“借一下電話。”


    這便撥通了沈家的號碼。


    匡珊瑚盛氣淩人地叫沈家的傭人喚來了沈芸曦,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芸曦,你可別怪我有好事情沒想著你。後天我家舉辦舞會,邀請了杜家大少和二少,你可一定要來哦!還要帶著你那位鄉下來的好妹妹。”


    “我才不帶她去!”沈芸曦怏怏不樂地說。


    匡珊瑚將那日在梨園的所見簡要一說,一雙帶著怨毒的眸子從不遠處閃過,她捂緊了話筒,強調:“你可一定要帶你那好妹妹同來,若不然……咱們還怎麽看好戲呢!”


    她一點都不懷疑。


    她匆匆站起身走到臨著巷子的窗戶邊,果然看見門口停了一輛豪華轎車。


    在轎車後麵不遠,是空無一人的巷子。


    “南瑗,你做什麽?”李氏急急拉住了她的手。


    沈南瑗像是才回魂似的,扒著窗戶邊的手稍微鬆了點兒,一抬眼睛便撞進李氏擔憂的眸子裏,“三姨太,這裏是二樓,我知道的。”


    就算是要逃,也不是這個逃法。她若魯莽地跳下去,就算僥幸不摔斷腿,跑不出這個巷子也會被抓住。


    李氏抓著她的手隻覺發涼,不由也想到杜二少劫走沈南瑗時的那股子霸道狠勁兒,如今直接上了門還不知道是什麽光景,“南瑗,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沈南瑗那小腦瓜子裏也正轉法子,沒主意的碰到更沒主意的,反而穩了下來。


    她回握了下李氏的手,“別慌,來就來,總不能吃人了。”


    話是這麽寬慰李氏的,沈南瑗心裏卻沒底,隻是憑著一股氣豁然走了出去。


    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站在大廳裏的男人,長袍儒衫,俊逸修長,隻是臉上掛著的笑容與氣質有點不符合,是如此燦爛單純。


    並不是杜聿霖。


    而是……


    “大少?!”沈南瑗略顯驚訝,提著的一顆心回落,生出十分慶幸。


    沈黎棠正和杜聿航寒暄,往來都是一問一答,也聊不出什麽花兒來,等沈南瑗出現不禁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南瑗啊,來,下來。”


    杜聿航見她似乎笑容更甚,衝她招了招手,並不急著到她跟前,反而難得的顯出了身上良好教養。


    沈家一家子都在,打量這位大少,各有各的想法。


    蘇氏讓人上茶招呼,但顯然,這位不是懂茶客氣的主兒,咣咣就把好茶當水一口悶了。


    “正好有點渴了,謝謝。”


    “……”蘇氏覺著沒把大女兒許過去是明智之舉。長得好有什麽用,不還是個傻子,成不了事。


    反倒是沈家的二小姐沈芸卉偷偷多看了兩眼,比往日裏更顯得沉默了些。隻有沈芸芝像瞧樂子似的,好歹顧忌沈黎棠沒表現在麵上,但對上沈南瑗眼神可就不客氣了,滿滿的嘲諷奚落,對她往後嫁給傻子的日子可是十分期待。


    沈南瑗直接略過了沈芸芝,壓根沒放在眼裏,她隻對杜聿航反常的‘乖順’感到好奇。隨即看到了杜聿航身邊跟了一名穿軍裝的男人,但凡他有些過的舉動,副官就會咳嗽,杜聿航立馬就收斂。她被這一幕逗笑。


    殊不知,她這一笑,反而讓大廳裏的幾個男人都愣住了神。


    張副官是杜大少的隨身副官,年紀甚輕,知曉沈南瑗笑的緣由,對視了一眼就緊張移開了去,耳垂都是紅彤彤的。


    “阿瑗,你真好看。”杜聿航咧著嘴笑,凝視她的目光如同盛了細碎陽光閃閃發亮,他又喃喃說道:“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小仙女。”


    沈芸芝原本被沈南瑗晾了當空氣就不爽,再聽他這話更是不痛快了,正要發表高論卻接收到了蘇氏警告眼神,怏怏不快地癟了聲。


    沈南瑗則是笑意停頓,自然也看到沈家姐妹幾個變幻的神情,心說這話可真拉仇恨。她轉頭對上家裏主話的,“爹。”又看向杜聿航,深怕他說些有的沒的,也怕沈黎棠提起前幾日她晚歸的事情,他會漏餡,於是搶了話,“大少,是找我出去玩兒的麽?”


    “正是要去玩兒!”杜聿航當即響應,完全忘了他剛才想說什麽。


    沈黎棠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原想擺擺嶽父譜兒把人留在家裏,也能好好表現一番,沒想到他們兩個要往外頭跑,打亂了他的計劃。“出去玩倒是好,就是南瑗患了傷寒,外麵就算了罷。”


    杜聿航看向沈南瑗問:“病了?怎麽……”


    “就前兩天外麵回來,好像受涼了。”沈南瑗站在了杜聿航身邊截斷了話,為了不露餡隻得換上撒嬌的口吻,“不過現在好多了,爹爹,我悶在家裏兩天了。”


    沈黎棠見狀牽起了嘴角,看著站一塊的兩人心底冒出了讓他們獨處培養感情的想法,遂點了點頭,“好吧,南瑗剛回來沒多久,也沒什麽機會出去好好玩,那今天就勞煩大少了。”


    杜聿航又聽得後麵一聲咳嗽,那咧開了的嘴收斂了一些,矜持地笑,“沈伯伯,我會照顧好阿瑗的!”


    沈黎棠聞言心情更是愉快,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去吧。


    沈南瑗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反手抓了杜聿航的衣袖往外走,就像是被關久了的小雀兒期盼迫不及待去外麵玩兒。


    實則也隻有李氏清楚沈南瑗這是怕穿幫。


    “爸啊,你看她也太不矜持了!”沈芸芝看沈南瑗不順眼,什麽都能拿來做文章。瞧她這急吼吼的,總覺得有鬼。


    不過她說的沒有多少信服力。


    尤其在沈黎棠樂見其成的情況下,“女孩子家的要少點刻薄,才能覓得好姻緣,你若再不收收你那脾氣,將來可得犯愁!”


    沈芸芝被刻薄兩字傷到,站在大廳裏反應過來一臉泫然若泣。“姆媽……”阿爸從前可沒對她說過這麽重的話!


    沈家巷子外,兩個穿著灰布粗衣的男人眼看著小轎車絕塵而去,一個掉轉頭去通知下了命令的上頭,一個則抓了輛自行車蹬著追了過去。


    坐在小轎車裏的沈南瑗回想到剛才出門的排場,再看身邊坐著的人。


    杜聿航出門果然和杜聿霖不是一個風格。


    張副官開著汽車剛拐出沈家的弄巷,後麵立刻跟了了好幾輛汽車。


    大少出門氣派很大,二少看似一個人出門,其實後麵還帶著一大幫的影衛。


    這便能瞧出一個人的心機了,大少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二少是個狡猾的獵人。


    她抿著嘴坐在汽車上一語不發,實際上是在放空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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