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的京城戒嚴解除之後, 京城百姓又迎來了一個新的八卦談資。


    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人心惶惶, 而是讓人津津樂道。特別是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工匠們, 可是恨不得這樣的日子再長一點!


    原因不是別的, 就是幾位王世子公開征召門客, 點名就要擅長各種技藝的工匠,待遇從優,若是會開鎖的,待遇就更好了!


    這天,蕭虞下衙之後, 回到王府, 將今日征集到的門客的資料瀏覽了一遍,見五花八門的,什麽手藝人都有, 不禁歎了口氣:“這些人可都安排好了?”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阿青回道, “咱們入京之後,將許多原本租出去的鋪子都收了回來,各行各業都有, 這點人還是安排得下的。”


    她又拿出幾張特意挑出來的:“這幾個家裏時代都是鎖匠, 還有這兩個, 原本是飛簷走壁的飛賊, 這次來咱們王府, 就是要借機求一個光明正大的出身。這幾個人屬下已經單獨安置了, 世子若要用時,隨時都可以召見。”


    蕭虞淡淡應了一聲,對未對那兩個飛賊有什麽異議。他們王府養了那麽多門客,不可能個個都背景幹淨。隻要他們有本事,且日後不再犯事,庇佑他們也不是不可以。


    “就沒有對奇門機關有研究的嗎?”她問。


    那鎖以至尊之力都打不開,肯定不是普通的鎖,若說上麵沒有機關,傻子都不信!


    “這……”阿青麵露難色,“研究機關的人,大都傲氣,還脾氣古怪,不大可能出仕。”


    蕭虞歎了一聲,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是強人所難了。


    她知道,阿青的說法還是委婉的了。因著機關師實際上已經超脫了匠的範圍,卻還是擺脫不了匠的身份,導致他們自尊又敏感,對於朝廷的征召一向是嗤之以鼻。


    當然了,他們心裏有沒有對那些應征的人羨慕妒忌恨,就不得而知了。


    “罷了,罷了,”蕭虞但凡想想在她前麵還有三個人,就覺得泄氣,一把將那疊資料摔在桌上,自嘲道,“我在這兒瞎忙活什麽呢?說不定明日便傳來消息,阿辟堂兄已經將鎖打開了。”


    見她如此,阿青連忙安慰道:“哪那麽容易呢,世子不是說了嗎,至尊手下那麽多能工巧匠都一籌莫展。”


    可這絲毫沒有給蕭虞半分安慰,蕭虞軟軟地趴在桌子上,軟綿綿地抱怨:“那我豈不是更加無能為力?”


    阿青隻能幹笑,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過了片刻,見自家世子還是頹廢,阿青明眸一轉,換了個新的話題:“世子,虞候世子的大婚賀禮已經備好了,您要不要親自過目一番?”


    蕭虞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禮單呢?先拿給孤看看。”


    “好勒,屬下這就去拿。”阿青高興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去拿了早已理好的禮單。


    蕭虞仔細看了看,見上麵列出的東西件件都是珍品,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母親隻有姨母一個同父同母的姐姐,她的長子娶婦,她自然是要好好準備一番,到時候替姨母長臉的。


    “那張是什麽?”瞥見阿青手裏還有一張紙,蕭虞好奇地問。


    阿青連忙將另一張紙也呈上:“這一張是王妃命人押送過來的賀禮清單,世子也一並看看吧。”


    “那行,拿來吧。”蕭虞伸手接過來,也仔細看了一遍。


    唔,這兩份禮單,若是單看都挺好,可放在一起嘛……就有點兒問題了。


    蕭虞招手示意阿青上前,指著兩份禮單上都有的珊瑚樹道:“你下去再看看,凡是母親已經備了的,孤這邊就不要重複了,相似的也不行。”


    ——據她與那位大表兄短短的幾次接觸來看,那是個嚴以律己,更嚴以待人的,若是自己備的賀禮與母親重複了,定然會讓他覺得敷衍。


    到底是自己的親表格晚,若是因著這點事生分了,也不好。


    “是。”阿青應了,接過兩份禮單便去重新篩選了。


    虞候世子賀蘭乾的婚禮就定在三月二十三!因著他本身地位就高,這次科舉又榜上有名,也算是京中熾手可熱的青年才俊,受到不少勳貴的青睞。


    可是,他的妻子卻並不是任何一個勳貴之女,而是青藤書院裏的一個寒門學子。


    據說,他們是在賀蘭乾去青藤書院旁聽法家的課程時結識的,已然相戀數載,如今終於修成了正果。


    有不少少年男女都對他們這堪稱佳話的愛情表達了羨慕之情,青藤書院甚至還迎來了一陣勳貴子弟旁聽的小高_潮。隻是可惜,這樣的佳話卻再沒有誕生。


    三月二十三這一日大早,蕭虞便帶著賀禮到了虞候府,一來給姨母與表兄長臉,二來也幫忙招呼客人。


    因著蕭虞在京的緣故,有許多原本跟虞候府沒什麽深交的人家也都前來道賀,為的自然是與燕王世子套近乎。


    蕭虞又不是個不染人間煙火的,不說千金買馬骨吧,這種送上門來的好意,她自然不能拒絕。


    她到虞候府的時候,迎親的吉時還沒到,但因著事先請高人掐算過,作為新郎官的賀蘭乾在迎親之前,不能踏出北廂房一步。


    因此,來迎接她的就隻有賀蘭坤並一群賀蘭氏的旁支子弟。


    賀蘭坤抱怨了一下蕭虞公事太忙,好幾次他下了帖子邀她玩兒都被拒了。


    “別的也就罷了,這春日踏青的日子可就那麽幾天。本想著帶你好好鬆快鬆快,誰知道你忙成那樣!”


    他說是抱怨,也有些替自家世子表妹不平的意思。這時節,大家都出去踏春遊玩兒,隻她被埋在公文堆裏難以脫身。


    也幸好他還不傻,沒有抱怨到至尊頭上,蕭虞也就一笑而過,連連認錯。


    “是阿虞之過,拂了表兄的好意。待過些日子,至尊要帶朝中公卿到南山行獵。到時候,可要麻煩表兄好好安排助興了!”


    她狀似無意地透漏出了一個大消息,果然一下子就轉移了賀蘭坤的注意力。


    “真的?”賀蘭坤眼睛一亮。


    因著蕭澄體弱的緣故,這南山狩獵的項目已經停了好幾年了,賀蘭坤上一次跟著去,還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呢!


    “自然是真的。”蕭虞肯定了自己的消息,又對跟過來的賀蘭氏旁支子們說,“大家可以提前準備一下,到時候盡可在獵場之上一展所長,說不定就入了至尊的眼呢!”


    一下子,眾人都振奮了起來,紛紛向蕭虞道謝。


    蕭虞謙虛地還了禮,拉住賀蘭坤笑道:“好了,表兄,咱們快進去吧,別讓姨母等久了。”


    “對呀,堂弟,咱們都進去吧,總不能讓世子在這裏說話。”開口的是一個青年女子,看上去要比賀蘭坤大上三四歲。


    其餘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勸起來。賀蘭坤嘿嘿一笑,攜著蕭虞當先進去了。


    因著今日是私事,賀蘭佳作為姨母,並不需要到大門口去迎接,但因著蕭虞身份特殊,她也不能就這麽大刺刺地坐著等外甥女來拜見。


    因此,接到小廝飛報,說是世子已經進了二門了,賀蘭佳連忙起身,到正廳門口去贏。


    這個時候,除了賀蘭氏的本家子弟,賓客們都還沒來,兩廂見禮倒也便易,寒暄過後,賀蘭佳便滿麵笑容地領著外甥女進了正廳。


    正落座間,有賀蘭乾的貼身小廝進來了,直接跪地,代自家公子請罪:“公子說了,今日俗事纏身,不能前來拜見,十分失禮。他日定然攜新婦登門拜見,向世子賠禮。”


    饒是蕭虞知曉賀蘭乾嚴謹的性子,也覺得有些無語。


    原本她今日趕了個大早過來,就我為了表達兩家的親近之意,賀蘭乾這一弄倒好,一下子就由私變公了。


    “無妨,無妨,”蕭虞還要若無其事地笑著安撫,“你回去告訴表兄,今日他是新郎官,可以不必在意這些俗禮,老老實實把表嫂娶進了門,才是正經!”


    眾人都跟著哄笑,此事便算是揭過了,大家全當方才什麽都沒發生過,賀蘭佳便給蕭虞說起了婚事的準備情況,也好讓她心裏有個譜。


    大約又過了一刻鍾,有小廝來報:“君侯,陳小公子來了。”


    這陳小公子不是別人,正是賀蘭佳同母異父的親弟弟陳規。


    賀蘭佳麵露喜色,催促賀蘭坤:“快,領你小舅舅進來。”


    賀蘭坤朝蕭虞道了聲失陪,便匆匆出去接陳規了。


    大致的事宜蕭虞心裏已經有數了,便耐著性子陪賀蘭佳說話。賀蘭佳今日是真高興,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直到陳規進來了,她才暫時停了嘴,招呼自己弟弟坐到自己身邊來。


    “你怎麽這麽早就到了,該是多陪陪母親才好。”賀蘭佳假意嗔怪,臉上的皺紋都笑出來了。


    陳規眨了眨眼,呆呆地說:“是母親讓我來的呀!”


    眾人皆是一怔,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臉上迷蒙尚存,顯然是還沒睡醒就被人給拽了起來。


    賀蘭佳噗嗤一笑,連忙叫賀蘭坤領著小舅舅到廂房去再歇息片刻。


    “時辰到了,我叫你。”


    “哦。”陳規迷迷瞪瞪地應了一聲,就亦步亦趨地跟著賀蘭坤走了,根本就沒注意周圍還有誰。


    眾人不禁再次失笑,覺得這長興伯府的小公子也太有意思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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