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州涼隕城論武, 全道盟作為東道主肯定得盡一下地主之誼,邀一眾江湖中一等門派入住全道盟府。


    雖是引狼入室,卻也相互監督, 畢竟將人看住在眼下總比留在暗處安全。


    白歸詡來後,因‘臧澗山莊神秘莊主’的名號每日上門拜見的人絡繹不絕, 但都被‘體弱’的白莊主回絕了。


    白歸詡閉門謝客,日日沉迷於擼狐狸, 鬧的某上神都想一爪子抽飛他。


    白歸詡悠閑自在, 但‘懷璧其罪’的全道盟主諸葛律卻度日如年, 看誰都像‘賊’的他生生又熬出幾縷白發。


    白莊主入住全道盟府的第三日,諸葛律邀白歸詡一見,這場毅力的博弈中終是白歸詡更勝一籌,掌握了主動權。


    白歸詡赴約諸葛律,自是不能再帶上白岐, 於是留下莊崇‘監視’某狐狸,美其名曰——保護。


    ‘嗬嗬。’保護你老祖!白上神黑線臉。


    園中人工小溪前,白狐狸踩著鵝卵石‘天真爛漫’的追逐著一隻‘蝴蝶’,如畫一樣的畫麵讓看的人不由會心一笑。


    “莊貓兒~”


    臉上尚有淤青的梅麒諳出現在牆頭上和莊崇打招呼, 一身織花嵌玉鑲金的衣裳風.騷.無比。


    莊崇目不斜視, 不動如山。


    逗弄幾句不見回應的梅麒諳撇撇嘴,收斂了輕浮朝他砸去一物。


    莊崇揚手接住, 見是一包糖不由得蹙下眉。


    “打開。”梅麒諳提醒。


    莊崇拆開油紙, 紙上有字, 墨跡雖有點暈染但還是能看出上麵的內容。


    細看後, 莊崇表情微變。


    “算是補償你那日出梅林居後受的委屈。”提及正事,梅麒諳也正經了些。


    “風雪雲宗。”莊崇默念。


    “千樞玲瓏盒一事在江湖中人盡皆知,能解它的人估摸隻有白歸詡,引起臧澗山莊和全道盟的矛盾,破壞彼此的合作機會,是個不錯的算計。”梅麒諳道。


    莊崇不語,細細思量片刻有點拿不下主意,畢竟此事牽扯的不單單隻是私仇。


    “莊貓兒。”


    正事聊完,梅麒諳語氣又戲謔起來,“你們莊主的狐狸跑了。”


    “!!”莊崇一驚,回頭再看哪還見白岐的一根狐狸毛?


    “梅麒諳!!”莊崇。


    被指名道姓的梅塢主暗叫‘糟糕’,把人逗惱了,於是彌補似的指向一處方向道,“朝那裏跑的。”


    莊崇狠瞪一眼梅麒諳,繼而轉身朝白岐追去。


    兵器閣後的偏屋內。


    卸下暗器,諸葛律從層層保護的機關匣中捧出千樞玲瓏盒,像是保護易碎的瓷器一樣小心的捧到白歸詡跟前。


    白歸詡端詳一會後頷首,“此玲瓏盒的確出自我白家。”


    諸葛律聞言一喜,“白莊主可有把握……”


    “可以。”白歸詡淡聲回話間已上手捧起玲瓏盒。


    “多久?”諸葛律追問。


    “少則須得四五日。”


    盟府內。


    擺脫‘監視’溜達到外麵的白上神,正遊走在各園牆角聽各門各派的八卦,即使引起注意也斷不會有人去戒備一隻‘狐狸’。


    閑逛到一個庭院,白岐便見一個黃裙女子坐在亭下平靜的衝泡著茶水,和她呆在一起是全道盟的少盟主諸葛帆青。


    “不行!”諸葛帆青情緒激動的高喊道。


    “欒常宗一看便是個薄情人,絕非姐姐的良配,姐姐斷斷不可嫁他!”


    諸葛帆青在咆哮,而諸葛佩苧全程靜默,顯得波瀾不驚。


    白岐從諸葛帆青的吼叫中隱隱拚湊出個大概,總結一下便是寧結親不結仇,全道盟意在聯姻諸葛佩苧和欒常宗,交好摘星十四塔。


    “欒常宗在江湖中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模樣也一表非凡,配得上我。”諸葛佩苧淺笑回道。


    “他不配,欒常宗若敢應下我便叫他斷子絕孫!”諸葛帆青撂下狠話。


    ‘……’護姐狂魔?白上神暗笑。


    “是狐狸?”


    諸葛佩苧看見‘聽牆角’的白上神,眼中一亮,俯身朝白岐招手“你來。”


    ‘……’被‘召喚’的白岐沉下眸色,冷漠的扭頭回以一個背影。


    “嗬,脾氣不小。”諸葛佩苧笑。


    “有點……有點眼熟。”盯著白上神打量的諸葛帆青自言自語。


    “是它——”


    回憶半天的諸葛帆青驚呼出聲,“是白莊主的狐狸。”


    “臧澗山莊?”諸葛佩苧一怔,隨即了然一笑,“怪不得有脾氣。”


    ‘你真的隻是出來閑逛?’黑七不信任的問。


    ‘嗯。’白岐應聲。


    ‘嗬嗬。’信他才怪。


    若是剛認識時黑七肯定被某神的無恥騙的團團轉,但幾世下來,當初單純的黑七早讓渣渣宿主同化的差不多了。


    白岐不是個有閑情雅致賞花賞景的神,他用‘遛彎’當借口肯定有陰謀。


    ‘白渣渣一定在琢磨見不得人的事。’黑七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以防被坑。


    “唉喲——”


    走在路上的白岐和一人正麵撞上,‘憑空’躥出的一隻狐狸驚的那人腳下不由趔趄下。


    ‘風雪雲宗。’白岐認出他身上門派的衣裳。


    看見白岐,男人火大的抬腳便踹,“小畜生!”


    殘影襲過,男人踹了空差點慣性的摔倒。


    認出‘狐狸’追上來從而救下白上神的諸葛帆青眸中泛冷,“腳不想留了嗎?”


    見是諸葛帆青,男人麵上驀地一凜,“諸葛少盟主,它……是您的狐狸?”


    “它……”


    諸葛帆青話未說出,一個冷冽的聲音驟然將其打斷,“小花——”


    ‘……’白上神。


    ‘保重。’黑七。


    白歸詡眸中森冷的上前,諸葛帆青被盯的渾身似針紮一般,四肢僵硬表情訕訕的把狐狸‘物歸原主’。


    懷抱狐狸的白歸詡神情肅冷的望向嚇呆的男人,莊崇走上前,抬腳狠踹上他的胸口。


    用上六七成的力道頓時將他踹飛數丈,口吐鮮血。


    “小畜生。”


    白歸詡瞥了那人一眼,留下一句話便漠然離開了。


    諸葛帆青“……”霸氣側漏。


    偷看‘修羅場’直播的黑七‘……’帥呆了。


    回到園子,白歸詡麵無表情的回屋,被‘拋棄’在外麵的莊崇默默望天,能將莊主氣到,小狐狸也算有本事了。


    回到屋中,白歸詡把白岐放回床上,目光深沉的盯著他靜默不語。


    白上神保持‘懵懂臉’,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白歸詡氣笑了,但眼中卻一片涼意。


    白歸詡蹲下,兩眼幽深的凝視著白岐,“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帶走你?”


    自己隻有‘它’一隻狐狸,而‘它’卻不是非他不可。


    先前在客棧向陌生人‘討食’,今又鑽入另一個人的懷中,回想某上神往日的種種‘劣跡’,白歸詡目露殺機。


    ‘嘖嘖,小黑花是想弄死本上神呐。’白上神玩味道。


    ‘他敢。’黑七敲著空間內星能源大炮的按鈕蠢蠢欲動。


    ‘稍安勿躁。’白上神淡定依舊。


    ‘他舍不得,畢竟本上神美貌傾城。’


    ‘……’黑七。


    請宿主死一死吧,它絕不攔著。


    眼見白歸詡眼中晦色漸深,白上神突然探身在他的薄唇上快速舔一下。


    黑七‘!!’湊表臉!大豬蹄子白渣渣——!


    唇上一閃而逝的濕潤讓白歸詡一愣,眼中晦暗頃刻間散盡,隻剩一片清明的錯愕。


    怔愣許久,白歸詡表情古怪的盯著白岐漂亮的手指點下嘴唇,“再試一下。”


    ‘……’白上神鄙夷的瞥眼白歸詡,傲慢的扭開頭懶得理他。


    白歸詡僵硬的蹲在床前,眼神渙散,像在發呆,又像是在回味什麽。


    餘光瞥見某人傻樣的白上神啞然失笑,‘傻子。’


    ‘……’黑七。


    這樣就哄好了?你的尊嚴呢?你對外‘睥睨天下’的霸氣側漏呢?


    江湖新傑層出不窮,蕃州涼隕城論武的初衷本是江湖眾豪傑齊聚一堂,以武會友,但日日年年下來,早失了初始的本意。


    逞強鬥狠,明爭暗鬥,如今的論武已成了江湖人攀比的墊腳石,誰都渴望可以一戰名揚天下。


    涼隕城武技園有十個分園供眾人比試,贏者守擂,輸了也可以再次挑戰,不願參戰的也可入園觀戰。


    論武開始首日,千百俠士同入武技園,畫麵不可謂不壯觀。


    跟著白歸詡出現在武技園的白岐目露懷念,‘這群凡世的孩子讓本上神想起上界千年一回的西境末無番城的酒會。’


    ‘聚眾酗酒?’黑七。


    ‘神嘛,活得太久,隔三差五的就愛找一點刺激尋點樂子。’


    白歸詡出現後許多人都相繼向他討好問候,畢竟是兵器第一大宗的臧澗山莊,寧可形同陌路也不可得罪。


    風雪雲宗的人原本也跟著上前問好,並順便因前日的事道個歉,甭管緣由誰是誰非,這個鍋都不可能讓白歸詡背。


    隻是風雪雲宗雖‘真誠實意’,但白歸詡卻不是大度的人,直接‘視若無睹’的和他們擦肩而過。


    白上神金瞳掃視著四周,興致盎然的打量著凡界的‘聚眾鬥毆’,一個回首間卻看見幾個熟麵孔。


    來涼隕城途中的一個雨夜暫宿鄉野客棧,當時‘善良’的勻給白歸詡兩個房間的曹長清。


    “他五官雖生的端正,但相貌不算驚豔。”循著白岐的視線看見曹長清的白歸詡一本正經的評價。


    ‘……’白上神瞥一眼酸溜溜的某人,嗤之以鼻孔。


    “聽說,拿狐狸的眼睛泡酒可治心寒之症。”白歸詡。


    ‘……’白上神。


    哪本野書中記載的?


    而且,心寒之症又是什麽疑難雜病?他一個上神都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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