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鳥擇良木而棲, 頑石臨山峰而依,不管是官是匪,是良是奸, 都得分出個首尾。


    但一山不容二虎,當兩首相遇且都心思不純時, 矛盾相繼也便來了。


    全道盟獨占江湖盟主多年,有些人自然開始蠢蠢欲動, 意圖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其中風雪雲宗最肆無忌憚, 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屏山居。


    白上神蹲在床上,麵前是一本薄薄的冊子,裝訂很劣質,但書中內容……


    兩個少年郎花前月下親昵的依偎在一起,訴說著彼此的柔情蜜意。


    ‘你的口味變了。’黑七語氣沉重, 一副看透某神‘齷.齪’的本質一樣。


    白岐瞥了黑七一眼,‘讓你找春宮圖,拿回來的淨是清湯寡水。’


    ‘自個親身上陣都不曉得多少回了,再看春宮圖有個鬼用?’


    ‘視覺呈現效果不一樣。’


    ‘……’黑七。


    房門打開, 白歸詡回來了。


    白上神立即眼疾手快的把床上的帶色小畫本扒回被窩中。


    “藏什麽呢?”白歸詡笑問。


    ‘嗬嗬, 你完了。’黑七幸災樂禍。


    白歸詡上前‘溫油’的掀開被窩拿回小畫本,隨意的翻了幾頁粗略的看上幾眼。


    眼中鋒芒一閃而逝, 繼而白歸詡的笑容更深了, “小花兒喜歡男色?”


    “莫不是竟是隻母狐狸?”


    白歸詡喃喃自語著, 一隻手驟然襲向白上神某處的小兄弟。


    ‘!!’白岐。


    ‘放肆!’白上神氣憤的撓向白歸詡。


    白歸詡及時收手, 順勢把羞惱的白岐抱入懷中安撫。


    白上神腦門上‘噌噌’冒著火,黑七早樂的滿精神海中打滾了。


    “在屋中呆了兩日可是無聊了?可願出去玩?”白歸詡誘哄。


    ‘本上神是神,豈會讓糖衣炮彈擊潰?’不屑一顧的白上神。


    半個時辰後。


    夜景下的涼隕城萬家燈火宛若漫天星光,在黑暗中照亮一片橘光暖色。


    熙來攘往的街上,白歸詡左手糖葫蘆右手白上神,雖是出來逛街,但眼睛卻一直黏在白岐身上。


    一旁的護衛莊崇靜默不語,心裏卻暗道早前遭莊主剝皮的狐狸不計其數,如今卻把一隻狐狸當‘兒子’養。


    白岐小口舔著山楂上的糖皮,暗金的眼睛在人群中來回掃視。


    雖因論武涼隕城中聚集的全是江湖人,但卻無一人鬧事,畢竟在全道盟的地盤上找刺激,結局……嗬嗬。


    途經一座青樓,光線迷離,歌美酒香,引得不少人前往一尋美人香。


    “嘩!”


    二樓窗戶破開,欒常宗狼狽的從屋中逃出,踉蹌的落在街中央。


    “哈哈!”諸葛帆青倚靠在二樓欄杆上,笑哈哈的出言嘲笑。


    “名震江湖的摘星十四塔少塔主竟是個未開竅的雛,太有趣了。”


    “諸葛帆青!”被觸底線的欒常宗黑下臉,惱羞成怒的喝斥,“你欺人太甚!”


    “就是欺負你,你奈我何?”諸葛帆青挑釁。


    又見這兩人,白岐不禁暗暗道了聲‘緣分啊’。


    “莊貓兒。”四周美人環繞的梅麒諳一身酒氣的趴在窗前,迷離的眼神一看就是醉了。


    莊崇冷漠的瞥了眼梅麒諳,視而不見。


    青樓中的姑娘個個花枝招展,熟知某狐狸‘色.性’的白歸詡不願多呆,抬腳便打算離開。


    “不理我?”梅麒諳嘀咕一聲,一臉不滿。


    見幾人走進人群,腦中混混沌沌的梅麒諳開始作死。


    飲下一杯酒,清清喉嚨,梅麒諳做足姿勢扯開嗓子便是一聲嚎。


    “白莊主——!!”


    “……”白歸詡。


    原本喧鬧的街上瞬間鴉雀無聲,仿佛時間靜止一樣。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欒常宗和諸葛帆青也怔住了,眼睛迅速朝人群中搜尋。


    白歸詡眸中泛冷。


    “揍他。”冷冷留下一句話後便抱著白岐離開了。


    莊崇正打算執行命令,張璠出手似笑非笑的攔下他。


    “怕你下不了狠手,你跟上公子,我來。”


    “……”莊崇。


    留下一個憐憫的眼神後莊崇默默離開,‘自求多福吧梅塢主。’


    寂靜無人的河邊,窩在白歸詡懷中的白上神回想剛才不禁忍俊不禁。


    白歸詡目光幽深的凝視著白岐,“嘲笑我?”


    白岐回以茫然臉,愚蠢的凡人自言自語的說什麽呢?本上神隻是一隻狐狸。


    盯著白岐的金瞳看了良久,白歸詡無奈輕笑,“你若是個人,一定……”


    話止於此,如果白岐真投個人類宿體,以白歸詡的身份,隻怕二人很難有交際。


    這一點白岐清楚,白歸詡也明白。


    梅麒諳的一嗓子猶如驚雷落地,炸翻了‘和諧’的涼隕城,很快全涼隕城都知臧澗山莊的神秘莊主來了。


    此番,白歸詡再想低調的裝路人逗狐狸也低調不了了。


    白莊主很不開森。


    臧澗山莊本任莊主,雖因‘體弱多病’不修各派各門的武功,卻是個製作兵器的鬼才。


    無論是兵器或暗器,凡出自他的手都會在江湖上掀起一陣風雨。


    臧澗山莊是兵器大宗,而白歸詡則是臧澗山莊最天才的鍛造兵器的大師。


    試問全江湖,凡是習武人誰不想得到一件臧澗山莊莊主白歸詡鍛造的兵器?


    翌日。


    全道盟。


    白歸詡入全道盟大門時幾乎是全盟‘夾道歡迎’的待遇,除盟主諸葛律外,幾乎全盟傾巢出動,給足了白歸詡麵子。


    白上神趴在白歸詡懷中,著實‘狐假虎威’了一把。


    “白莊主。”諸葛珃出麵相應,帶笑的臉上全然不見當初上臧澗山莊求修兵器被拒後的陰霾。


    白歸詡頷首回應,彼此寒暄後便一同前往全道盟會客主廳。


    一路打量著全道盟‘基地’的白上神暗暗咂舌,‘和諸葛家比,白歸詡的山莊未免太天然。’


    ‘啥?’黑七聽的有點懵。


    ‘窮。’白上神。


    ‘……再窮,養一隻狐狸綽綽有餘。’每頓一隻燒雞足矣。


    主廳內諸葛律威風凜凜的端坐著,見白歸詡到來後一直緊擰的眉間才鬆了少許。


    “白莊主。”


    “諸葛盟主。”


    一番毫無營養的官方寒暄聽的白上神倦怠的打個哈欠,蒙上生.理水霧的金瞳讓白歸詡眸中不禁一暖。


    尬聊不下去的諸葛律瞥眼門神似的莊崇,試探的隨口問道,“聽聞前不久莊護衛遭刺客偷襲,不知是何人竟這樣膽大妄為?”


    白歸詡淡淡看了眼‘戲精’上身的諸葛律,唇角弧度冰冷,“本莊主也正在查呢。”


    一句話堵的諸葛律頓時回話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白歸詡的視線瞥向龜縮在廳內一角的諸葛帆青,眼中浮笑,溫聲打招呼,“少盟主,昨日可有跟欒少塔主分出個高低來?”


    “!!”被點名的諸葛帆青身體一震,臉上瞬間臊的通紅。


    “帆青……帆青慚愧。”


    出門逛青樓,打架,還讓最不想被看到的人全看在眼中,無地自容啊。


    諸葛律警告的剜了諸葛帆青一眼,隨即又彬彬有禮的開口,“城中混亂喧鬧難免驚擾到白莊主,不如就此在全道盟住下?”


    白歸詡聞言思索片刻,繼而含笑應道,“如此便多謝了。”


    簡單的會麵,除了‘家長裏短’的閑聊外諸葛律全程不提千樞玲瓏盒一事,他不提,白歸詡也隻當裝聾作啞不問。


    白歸詡雖目的是巽癸尺,但他相信,和自己比諸葛律更急。


    千樞玲瓏盒不是秘密,四陣山河百冀圖事關前朝皇陵也不是秘密,上有皇族,下有摘星十四塔和風雪雲宗,這塊燙手山芋他留也不是,丟也不是,他急需一人幫他分擔。


    白歸詡不癡迷賭博,但卻是個聰明的賭徒,在賭桌上誰先露怯誰便輸了。


    在去客房的路上,白岐看見了摘星十四塔的欒常宗,除他外,還有許多人在或明或暗的窺視著白歸詡。


    “風雪雲宗的人。”張璠瞥眼一個庭院前的紫衣男人道。


    “風雪雲宗裏個個都是用毒高手,盯著點。”白歸詡漠聲命令。


    用毒他倒不怕,怕隻怕小花調皮亂吃旁人的東西,若沾上不幹淨的東西少不得得受上一番罪。


    全道盟替白歸詡準備的是一個僻靜的小院,有花有水有山石的確是上心了。


    隻是……


    望著院中一株梅樹,白歸詡眉間不由的蹙起。


    “莊主不喜梅樹。”莊崇冷聲道。


    下人一呆,半響回不了神,還是一個全道盟弟子機靈,率先明白來回道,“我這便命人將它除去。”


    白歸詡不喜梅,因此他雖跟梅麒諳交好卻從不去他的梅林居做客,這點癖好除了幾個親近的人外知曉的人寥寥無幾。


    ‘不喜梅?’黑七沉思,總覺的腦中有個畫麵一閃而過,想深究卻又尋不到頭緒。


    對黑七的苦惱白上神高深莫測的笑而不語。


    屋內。


    白上神趴在雕花窗上看著院內‘呼哧呼哧’忙著挖樹的全道盟弟子,心中的小人一臉黑線。


    一株梅樹而已,本來鋸掉就可以了,但因莊崇一句‘莊主不喜梅,哪怕一段枝葉,一村根莖’,讓這些弟子不得不連根跑。


    ‘本上神懷疑小黑花是故意的。’白岐。


    ‘附議。’黑七。


    白歸詡走來將白岐抱起,目光看向院中‘淒慘’的掘樹現場,眸中冰涼。


    “小花兒也不喜梅樹嗎?”


    ‘不,本上神蠻喜歡的。’


    聽見狐狸叫,白歸詡笑容更深了,“小花跟我真是心心相印呐。”


    ‘……’白上神。


    mmp,這朵小黑花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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