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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的夢中夢麽?


    白糖酥極力克製住了自己輕顫的指尖, 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嘶——”哪怕內心處於無比的驚慌之中,她的痛覺細胞也絲毫沒有因為恐懼而變得麻木,腿上傳來的劇烈痛感讓白糖酥立時後悔起了她為什麽要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 不過也讓她清楚的知道了這一切都不再是夢境。


    經過上次林曼曼的事, 白糖酥第一反應便是自己又遇到了靈異事件。


    “糖球,你在嗎?”她又試著呼喚了一下應該在她桃木手鏈中修煉的白糖球,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白糖酥心中一慌, 用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使自己稍稍平靜了一點, 然後開始細細的觀察起了這個石室。


    她知道光是害怕並沒有用, 不如在夢中那個可怖的場景出現前好好研究該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對, 這個石室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白糖酥看著地麵上平整的紋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夢中的那些紋路應該是往下凹的。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敢輕易踩上去,而是謹慎的避開了這些奇怪的紋路走到了石壁邊。


    可這個石室實在是太大, 她走了許久還沒走完一圈, 也沒發現石壁上有什麽門或者縫隙之類的可以讓她出去, 倒是腿都差點斷了。


    白糖酥努力回憶了下,在她夢醒之前,似乎看到那個石台附近沒有血手, 而且那個石台還會消失不見。


    應該會有什麽機關吧……


    白糖酥不太確定的想著,又打起精神向著石室中間小跑了過去。


    如她所料的一般, 那個石台的確有著古怪。


    之前在夢裏時, 白糖酥隻是遠遠的看了石台一眼, 現下站在石台旁邊她才發現,整個石台的頂部也刻著詭異的紋路,而在石台的最中間,則有著一顆鮮紅如血液般的圓形寶石。


    這難道就是那個機關?白糖酥有些猶豫,她既想不管不顧的按下去試試,又怕她這般貿貿然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


    可沒等她糾結出結果,地麵石板上的那些紋路便開始緩慢的向下凹去。


    白糖酥心裏一緊,那些逐漸下陷的凹槽越來越符合她夢中的模樣,難道過會要重演她夢裏發生過的一切?


    比起那堆可怖的血手,不如賭一把。


    白糖酥咬咬牙,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決心按下了那顆紅寶石。


    接著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


    “是糖酥的氣息!”正在因為糖酥的失蹤而焦頭爛額的陶濁一喜,可他才說這句話,臉色便再次沉了下去。


    “又消失了。”白鳴夏握緊了雙拳看向了淩光,“有什麽結界可以徹底隔絕我們對自己本體的感應嗎。”


    糖酥身上有他和陶濁星又的本體做的手鏈,按理說他們應該隨時都能感應到糖酥的方位,但是方才他們幾個在分頭查探昆侖山的時候,卻發現糖酥的氣息莫名消失了。


    他們趕緊往陸吾洞府幻化成的小樓趕回去,卻發現白糖酥不知所蹤。


    而本應在桃木手鏈裏修煉的白糖球則被符咒困在了原地,一見到他們便嚎啕大哭著說有個壞人帶走了白糖酥。


    “有。”淩光眼中的冰冷比寒霜更甚,“可是我記憶中並沒有任何妖魔可以做到這地步,我也找不出昆侖有什麽地方被設置了結界點。”


    若是想要支起一個結界,必須要有一個結界點作為支撐,同時那也是整個結界最為薄弱的地方。


    可若是真有結界點,那麽剛才他們搜查昆侖的時候就應該發現了,更何況他向來自信三界之內沒有人可以超越他對結界的造詣,所以當初糖酥破開結界來到店裏時星又才會那麽訝異。


    “究竟是什麽人,可以在我們幾個的重重禁製下帶走糖酥。”自從聽到妖族出事後,星又的雙眸就完全變成了野獸般的豎瞳。


    如今白糖酥也出了事,他心中怒意難忍,原本的綠眸更是沾滿了妖異的血色,“若是糖酥出了事,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此時,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的陸吾乍然開口,他看著麵前神色中掩藏不住憂慮的四妖一字一句說道:“我想,有個地方我們一直忽略了。”


    ……


    ‘這是!’白糖酥在按下那個機關後,原本的石台倏然消失,然後她整個人都止不住的向下墜去。


    她在黑暗中隻能感到自己身下空無一物,就仿佛她正處於一個無底洞一般。等到她眼前再次出現亮光,已經是好幾分鍾後了。


    在她麵前的是與之前石室差不多大小的一個昏暗牢房。


    白糖酥之所以將它稱呼為牢房,是因為她麵前用鎖鏈和牢籠捆綁著無數人與動物。


    她的記憶力與觀察力向來不差,一眼就發現了遠處幾個被鎖著的人之中有一個是在她夢裏見過的。


    看來他們就是她夢中化為骨血的那些人!白糖酥原本就警覺著的神經愈發繃緊。


    白糖酥放輕了腳步繼續在四周查看著,又壯著膽子試著去搖了搖其中的幾個人試圖將他們喚醒,卻始終無濟於事。


    石室內幽暗的不知從哪進來的光線將躺著的人們慘白的麵色襯托的更加陰森,即使是比一般女生膽大了許多的白糖酥也情不自禁的心中充滿寒意。


    若不是白糖酥觀察到他們的胸膛還有些細微的起伏,她也許會將他們錯認為是屍體。


    但不得不說的是,周圍人身上泛著冰冷光芒的鎖鏈卻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誰讓她到現在還忘不了夢中無數血手想要抓住她的場景。


    有鎖鏈的話他們應該就不會突然來襲擊自己吧?白糖酥自我安慰著。


    白糖酥現在身處的這個牢房裏的人們,好像都是隨意的被扔在了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一地,並不像之前石室裏那般特地將中間空著。


    石室好歹可以讓白糖酥目標明確的去石台尋找線索,但是這卻讓她有些無從下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進來的入口在哪,隻知道眼前一亮她就出現在了這裏。


    白糖酥皺了皺眉,決定先從四周找起。


    可她剛小心翼翼的繞開這些昏迷中人的身體走了幾步,纖細的腳腕上便冷不丁的握上了一隻冰涼的手。


    “!”白糖酥猛地被嚇了一跳,身體也反射性的一抖然後狠狠的掙脫開來往地上的那隻手踩去。


    “讓你嚇我讓你摸我腳!做鬼了還這麽下流,我和你拚了!”


    反正落到這群惡鬼手中橫豎都是死,先打一頓再說。


    白糖酥一晚上先是做了噩夢沒有睡好,醒來後又困在了密室裏,即便她一再的告訴自己要保持鎮靜,但是內心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恐懼與急躁。


    密室中一片寂靜,隻有她自己發出來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配合著室內幽幽的光線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現在她被地上的人一摸,瞬間想起了她所做噩夢的最後一個畫麵,心中的驚懼到了極致竟是全都轉化成了怒意,一下子惡向膽邊生,也顧不得對方也許是個惡鬼就眼一閉對著他拳打腳踢,絲毫不帶慫的。


    但與她想象中不同的是,那隻手的主人並沒有跳起來反抗,也沒有她想象中再冒出無數血手將她拉下的場景。


    “誒?”白糖酥試探般的睜開了一隻眼往地上一看——


    在她腳下的少年麵容憔悴,臉頰上還有著可疑的紅腫和淤痕,但即使這樣也能看出他原本的相貌本應是十分清雋俊秀。


    “救、救我……”少年氣若遊絲般的輕聲喊著,仿佛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他微帶著疲憊的雙眸瞬間煥發了神采,雙眼閃亮的看著白糖酥。


    白糖酥忙縮回了還踩在少年身上的腳,趕緊蹲下身將他扶起。


    “對不住啊這位、先生?”她看了眼少年明顯還未完全張開的相貌猶疑的說道。


    少年抬起頭對她笑了笑,似乎絲毫不在意剛剛才被麵前的女孩揍了一頓的尷尬。


    “你是他們剛捉來的嗎?”少年用氣音小聲問著。


    “捉來?你也是?”白糖酥又驚又喜的問道,“你知道這是哪嗎!”


    少年聞言,原本找到同伴的欣喜目光有些暗淡,他失落的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我前幾天和朋友登山,結果一覺醒來就出現在了這。”


    “昆侖山?”白糖酥心中一凜,難道這個少年就是前幾天新聞播報中失蹤的登山者!


    “你怎麽知道,是有人來找我們了嗎。”少年麵上有些驚訝,又帶著幾分欣喜。


    “何止,你們都上jjtv新聞了。”白糖酥歎了口氣,一邊扶著他走向不遠處沒有那麽多昏迷者的一小塊空地一邊說著。


    “一星期?”少年一楞,“難怪我這麽餓。”


    白糖酥沒忍住笑了出聲,少年與眾不同的抓重點能力讓一直壓抑著情緒的她稍微放鬆了些。


    “對了,你身上怎麽沒有和他們一樣捆著鎖鏈。”白糖酥看了眼少年的身上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我的朋友們身上也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們是新來的吧。”少年不解的回答道,又衝著他朋友的方向努了努嘴,結果他一扭頭就差點往地上栽去。


    “誒小心!”白糖酥差點也被他帶著倒下,“你沒事吧。”


    “抱歉,我剛剛腳步不太穩。”少年內疚的道著歉,鬆開了方才情急之下拉著白糖酥手腕的手。


    說完,少年還咳嗽了幾聲,白糖酥忙半著急半心虛的替他輕輕拍著背順氣,怎麽說少年的傷勢都有她一份‘功勞’。


    少年不好意思的朝白糖酥扯出了一抹虛弱的笑容,繼續在白糖酥的攙扶下向空地走去。


    在白糖酥的視線以外,少年似是不經意的將手放到身後微微攏起,恰好遮住了掌心內那一道焦黑的痕跡。


    “小雪,媽給你熬了點補湯,別想那麽多了,養好身子最重要。”她走到王雪身邊耐心的勸慰著。


    王雪卻毫無反應,依舊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中年女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媽知道你心裏苦,可是顧家父母說的也對,你們還是高中生,本來胡鬧到懷孕就夠丟人的了,要是生下來你們的將來怎麽辦。”


    王雪一直麻木著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她暗淡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嗓音沙啞又帶著幾分莫名的嘲諷說道:“你收了他們多少錢。”


    女人關切的笑容一僵,眼神中閃過幾絲慌亂心虛,又馬上幹笑著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麽,是不是還有些不舒服,先喝點湯吧。”


    “湯裏會有迷藥嗎。”王雪扯了扯嘴角,滿意的看見女人的表情徹底變成了慌亂,隨即又變成了一種被拆穿後的羞惱。


    “你現在是怪我了?”女人倏地站起身指著王雪大罵道,“你小小年紀沒學好,學人家交男朋友亂搞我都沒罵你,現在讓你打個胎怎麽了,我不是為了你好?”


    “你不是。”王雪微微起身看著麵前這個養育了自己十幾年卻在此刻顯得格外陌生的母親,“當初你同意我留下孩子是因為顧家有錢,你想通過我傍上顧家。現在顧家不願意承認我的孩子,你就收了他們的錢給我下了藥把我送來醫院。”


    說到這時,王雪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不堪的回憶,白糖酥夢中的場景瞬間轉換成了一間昏暗的手術室,王雪正滿臉涕淚的躺在手術台上,無聲的在喊著什麽。


    可以看出她已經拚盡了全力,但因為被下了迷藥,她的聲音微小的幾不可聞。


    “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求你放了我……”王雪在心裏絕望的呐喊著,可四肢無力的她還是眼睜睜的看著醫生冷酷的將自己的孩子取出。


    她甚至可以感到孩子在自己體內被搗碎時痛苦的哀鳴。


    “這就是那個孽種?”顧航上前一步看著托盤上的血肉。


    四個月的胎兒,已可以看出模模糊糊的人形。


    “是。”醫生點了點頭,行醫多年的他自然可以看出女孩的狀況不對,不像是自願流產的。


    但是顧家家大業大,他也隻能聽他們行事。更何況隻是一個小小的流產手術,又不是讓他殺人。


    “再搗碎一點吧,我看了就心煩。”顧航厭惡的皺了皺眉,親眼見到王雪肚裏孩子徹底流掉的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來離開這個充滿了血腥氣的地方。


    “不……”王雪的雙目充滿了血絲的瞪著顧航的背影,“難道你……”


    難道你真的沒有愛過我,沒有期待過我們的孩子嗎……


    激動之下,她本就是在苦苦支撐著的意識瞬間陷入了昏迷。


    “醫生!病人大出血了!”護士驚慌失措的大喊道,隨即馬上和醫生一起搶救起了王雪。


    顧航聽到他們的話無趣的冷笑了一聲,連餘光都沒有分給王雪一絲。


    “喂?我這邊事情解決了。”他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笑著往外走去,“今天開銷可得你們請,誰讓是你們幾個惹的禍。”


    正高興的離開手術室的顧航並沒有發現,就在醫生按照他的指示將胎兒繼續碾碎時,他的脖子上倏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血手印。


    白糖酥麵前的場景再次一換。


    此時的王雪頭發長了許多,麵容中也多了幾分堅毅與冷漠,她穿著服務員的衣服,像往常一樣準備去打卡上班。


    自從兩年前被她母親騙去醫院,又大出血好不容易搶救回來後,她便離開了家獨自生活著。


    她敏感的發現平時因為她年紀小而經常關照著她的同事們今天看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包含了許多惡意與鄙夷。


    王雪心中升起一股無端的不安,但還是努力告訴自己是她想多了。


    直到她在衛生間不小心聽到了同事們的對話。


    “誒,你說是不是我們誤會了,她看起來不像視頻裏那種人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我有個朋友是她以前同學,聽說她讀書時成績可好了,因為亂搞男女關係還懷孕墮胎才退學的。”


    “不會吧,難怪她在視頻裏叫的那麽浪,她那時候是不是也才十五六,現在的孩子真是……”


    “我還聽說,她以前的男朋友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富二代,人也特別好。王雪她糾纏了人家好久,那個男生怕傷她心就答應了,沒想到她竟然不知道珍惜,還和別人玩得這麽開。”


    “虧我還覺得她小小年紀出來打工挺可憐,看來都是活該。”


    “可不就是,不過也不知道誰這麽缺德,把這種視頻放出來,還上了熱搜。”


    熱搜?


    王雪沒有注意到門外的兩人什麽時候離開了,隻一心的顫抖著手拿出了手機。


    視頻裏的畫麵和各種汙言穢語讓她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寒意席卷了她的全身。


    “真沒想到他真這麽大方,女朋友都願意給我們用。”她記得這個聲音,是顧航一個關係不錯的跟班。


    “估計是膩了吧,誰會喜歡一個倒貼貨,當初他不也是打賭輸了才答應她的嗎,不過身材倒是不錯。。”這個玩世不恭的語氣她也記得,當初她和顧航告白的時候,還是這個男生在旁邊慫恿著顧航答應。


    原來她自以為的至少甜蜜過的過往也是虛假的嗎。


    以往快要淡忘的回憶也在王雪腦海中逐漸清晰。


    當她第一次告訴顧航自己懷孕時,他臉上驚訝又玩味的表情。還有當初他離開手術室時,在電話中說的那句‘他們惹的禍’。


    王雪一直勸自己她隻是年輕遇人不淑,隻要努力振作就一定可以重新開始。


    但沒想到她將一切都想的太樂觀。


    她的過去遠比她以為的還要醜惡,她的以後也會遭受眾人數不清的嫌惡與中傷。


    她一條一條的翻看著視頻下麵的評論。


    ——“賤人”“不知廉恥”“小小年紀不學好”


    撲麵而來的惡語將她僅剩的希望淹沒。


    不是沒有為她說話的人,說視頻中男生的對話明顯有古怪,但很快就被其他人的謾罵壓了下去。


    他們像期待著一場狂歡般一起詛咒著她去死,讓她早點結束這肮髒的人生。


    王雪捂住臉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們說的對,她這樣的人的確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價值,也不該期望著能有新的生活。


    那麽,如他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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