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很低, 看不到請聯係客服, 感謝  過了年, 林幸也該上學了, 徐溪晚的住處正好在附近一所小學的學區範圍內, 三月一日正式開學,二月底就要去報道,林幸的年紀還不夠上一年級的, 還好那所小學有個學前班,就是為了讓孩子從幼兒園到小學能良好過渡才設立的,林幸現在報名,從學前班下學期開始念,到九月份她年齡夠了直接升一年級。


    林幸從沒上過學, 隻從動畫片裏知道,小朋友都是要上學的,學知識有文化, 以後才能掙錢養活自己。林幸不僅想掙錢養活自己,還想養活徐溪晚,所以得知自己能去上學,異常興奮,背著徐溪晚給她買的小書包, 報名頭天晚上根本睡不著覺, 連帶著徐溪晚也沒怎麽睡好。


    報名那天學校裏人很多, 下學期來報道的基本沒有新生, 孩子們經過上個學年的相處, 都有自己相熟的夥伴,三五成群打鬧玩耍,林幸怕生,到學校之後看到這麽多人,頭天晚上那點興奮全沒了,躲在徐溪晚身後不敢出來。


    徐溪晚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孩子上學的流程竟然這麽繁瑣,她拿著林幸的戶口本、戶口本複印件、一寸照等等許多材料,辦公室、教室來回跑,折騰一個上午,總算給林幸辦好了入學手續,教材領了一大摞,有用的沒用的加在一起,足有十幾斤重,徐溪晚給林幸買的那個小書包根本放不完,她隻好找了根塑料繩,把剩下的打成捆提在手裏。


    難怪商場裏賣的小學生書包比普通旅行包還大,甚至還有帶輪子帶拉杆的,徐溪晚拿著那捆書才想明白。


    辦完手續,班主任把林幸的名字登記在表格裏,頭也沒抬,跟徐溪晚說三月一號早上八點準時來上課就行了。


    這話說的不清不楚,徐溪晚客氣地問那位女老師,“老師,請問這代表入學手續已經辦好,我們可以先走了麽?”


    班主任指指旁邊立著的歡迎牌道:“下午還有開學典禮,你們要是不想參加開學典禮就可以走。”這時又有一個學生家長帶孩子來報道,應該是相熟的人,班主任的臉上一秒鍾換上笑容,起身去迎接,兩人寒暄起來,把徐溪晚晾在一邊。


    徐溪晚稍微有點惱怒,這意思,開學典禮到底是一定得參加還是不想參加就能走了?那班主任統共就說了兩句話,還一句也沒說在點子上。徐溪晚對林幸的這個老師有點不滿,考慮到林幸隻用在學前班待半年,上一年級就換新的班主任和任課老師了,徐溪晚也沒再說什麽,和林幸就近在學校食堂裏吃了點東西,準備參加下午的開學典禮。


    食堂看著不錯,挺幹淨的,餐盤碗筷都經過高溫消毒,也沒有沾染油汙。徐溪晚在這個學校裏浪費了大半天時間,唯一滿意的就是這所食堂,她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給林幸換一所學校就讀。


    開學典禮就更是浪費時間,大腹便便的校長打著官腔念了一個小時演講稿,之後還有書記、教務處主任等等,徐溪晚頭一夜沒睡好,這會兒坐在禮堂裏直犯困,她捂著嘴把一個哈欠咽回去,感覺右邊胳膊一沉,低頭一看,原來林幸也堅持不住,已經靠著她的右手手臂打起盹來。


    難怪上午那個班主任模棱兩可,這種所謂典禮壓根沒有舉辦的必要,完全是學校領導的麵子工程,說什麽不重要,說給誰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禮堂前排的幾個攝影師,把每個領導人起身發言的鏡頭拍下來,掛在他們辦公室的政績欄裏才是正經。


    徐溪晚開始後悔自己推了下午兩個重要會議,就為了來聽幾個老男人的一通廢話。


    明知是無用的廢話,為了孩子不在學校刻意被老師穿小鞋,大多數家長還是堅持聽了下去,直到下午五點,這個開學典禮終於結束,所有家長都鬆了口氣,徐溪晚叫醒已經睡熟的林幸,林幸揉揉眼睛環顧四周,呆楞楞的,差點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徐溪晚道:“散會了,走,我帶你吃好吃的去,慶祝我們小幸從今天開始正式成為一名學生。”


    林幸前一刻頭腦還不清醒呢,聽到這一句立馬歡呼起來,徐溪晚取笑她,“真是個小饞貓。”


    開學第一天,為了表示重視,徐溪晚親自送林幸去上學,牽著她的手把她交給班主任。


    班主任早就在門口等著每個孩子,這回臉上笑容和藹,親切地和每一個孩子打招呼,看起來不像之前報到的時候那樣一臉不耐煩,徐溪晚也放心不少,看著林幸進了教室,安安靜靜地找了個位子坐好,才鄭重跟班主任說:“李老師,我們小幸就拜托您照顧了。”


    “林幸媽……”班主任順勢要說林幸媽媽,可看徐溪晚的年齡不像個當媽的,說到一半生硬改口,“林幸姐姐您放心啦,林幸交給我們絕對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謝謝李老師。”徐溪晚對班主任稍微鞠躬。


    徐溪晚把林幸送到教室,沒有馬上走,在窗外默默看了一會兒,林幸自小孤僻慣了,即使跟同齡孩子也沒那麽容易相處,她周圍的小朋友都熱熱鬧鬧有說有笑,就她小小一個,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她個子太矮,腳尖都碰不到地麵,孤孤單單的,徐溪晚看了一會兒,鼻子發酸。


    很快上課鈴響了,所有小朋友迅速回到自己座位坐好,徐溪晚敲敲窗子,林幸朝她這邊看過來,徐溪晚指了指外麵,示意自己要走了。


    林幸對著徐溪晚用力點了點頭,還露出一個誇張的笑臉,想讓她放心。


    徐溪晚在窗外豎起兩個大拇指,表示林幸很棒,加油,又看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怎麽放心呢,自己家的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被人欺負,或者哪裏磕了碰了,徐溪晚總不能第一時間知道,想想就有點心揪。而且林幸這樣的孩子,一點也不會告狀,即使受了委屈,也是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可能根本不會告訴徐溪晚。


    可林幸總得邁出這一步,她的世界裏不可能永遠隻有徐溪晚一個人。


    徐溪晚想,養孩子真是一件奇妙的事,一顆心全在那個小娃娃身上,時時牽掛,費神費力,卻又甘之如飴。


    希望她快快長大,又想她長大的腳步慢一些。


    徐溪晚向來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今天是第一次,因為個人私事在工作中分了神,甚至那麽厭惡甜食的一個人,竟然恍恍惚惚往自己的咖啡裏加了兩勺糖,連秘書看了都抿著嘴調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徐總喝咖啡居然開始加糖了。”


    “嗯?”徐溪晚這才回過神來,她看看自己杯子裏還沒融化幹淨的糖粉,臉上掛不住,輕咳一聲,道:“知道我不吃甜,還把糖拿來做什麽?”


    秘書輕笑,“這是給薛總準備的。”


    “就是,你不吃甜我吃啊,楊姐姐你不要理她。”對麵的薛曲雙把剩下的糖全倒進自己那杯咖啡裏,攪了兩下,咬著勺子,看著徐溪晚笑得不懷好意,“這是怎麽了?從沒見我們徐總這麽魂不守舍的。”


    加了糖的咖啡果然太甜,也失去了原有的醇香,徐溪晚隻放在嘴邊聞了聞便放下了,淡淡吩咐秘書:“再換一杯。”才跟薛曲雙說:“小幸今天開學了。”


    “那怎麽了?她都六歲多了,也該上學了。”


    “她膽子小,又不愛說話,我怕她被人欺負。”


    “怕也沒用,你總不能把她關在家裏不放她出去吧?再說她現在確實性子太軟了,多跟同齡人接觸接觸,對她自己有好處。”薛曲雙倒很看得開,“大不了今晚你下班早點兒,去接她放學唄,小孩子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在學校裏過得怎麽樣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於是徐溪晚一個工作狂,也開始期待起下班來。


    上學這樣重大的變化,不僅林幸,連徐溪晚都得慢慢適應。


    說要早點下班,下午四點多又被兩個下屬絆住,等徐溪晚真正從公司出來,已經接近六點。


    今早出門之前徐溪晚就告訴林幸,讓她放學之後在學校門口等著不要亂跑,自己去接她,林幸的放學時間是下午五點,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天色也暗下來,正是下班的點,道路擁堵,等徐溪晚趕到學校,都已經七點了,學校周圍早沒了人,隻有林幸孤零零一個,背著她的小書包站在校門口,伸著脖子張望。


    林幸看見徐溪晚的車開過來,立馬笑了,抬起胳膊又笑又跳朝徐溪晚招手,徐溪晚把車緩緩停在路邊,也彎了嘴角笑起來,看樣子這小丫頭在學校過得不錯,這麽興高采烈的。


    林幸拉開副駕駛的門上了車,徐溪晚把她背上的小書包接過來扔在後車座上,問她:“喜歡學校麽?”


    “喜歡!”林幸點著小腦袋,“今天上了音樂課,老師會彈鋼琴,就是那種,那麽大……”林幸張開手臂去比鋼琴的長度,“還有好多按鍵,特別好聽!”


    “小幸想學麽?”徐溪晚問。


    “嗯……”林幸想想,沮喪道,“還是算了,我很笨。”


    這句話在徐溪晚聽來異常刺耳,林幸是很自卑,可從沒人說過她笨,她也從沒說過自己笨,怎麽今天無緣無故冒出這麽一句?


    就這樣,徐溪晚走時還是很忐忑,一下飛機就給林幸打電話,確認她一切都好。


    正好是星期六,林幸埋頭寫作業,一聽電話鈴響了,跳下椅子噠噠跑到客廳去接,那話筒比她臉還大,她把聽筒對著耳朵,一本正經道:“您好,這裏是徐溪晚和林幸的家。”


    徐溪晚在一千多公裏外的另一座城市,聽林幸有板有眼的童音,眼前已經浮現出林幸故意嚴肅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小幸,是我。”


    “晚晚?”林幸聲調立刻揚起來,“你下飛機啦?”


    “剛下。”


    “那邊冷不冷啊?你剛走,津嶺就下了一場雨,可冷啦,晚晚你要記得多穿點衣服,不能感冒了!”


    “知道了,小管家。”徐溪晚笑著應下來,“這裏不冷,南方城市,陽光很好,空氣也好。”


    林幸問:“看到大海了麽?”


    徐溪晚走之前,林幸就把她要去的城市打聽清楚了,林幸現在還不識字,就讓徐溪晚把她要去的那座城市的簡介一句一句念給自己聽,聽說那裏有海,林幸有些向往。


    林幸隻在電視裏見過大海的模樣,據說大海很大、很寬,一眼望不到盡頭,又很藍,天也藍、水也藍,林幸光是想象,就覺得美得不得了。


    “看到了。”徐溪晚回答。


    林幸非常羨慕,“真好啊。”


    徐溪晚說:“這裏的海岸很短,不怎麽好看,等你放暑假了,我帶你去看真正的大海。”


    “晚晚不許騙人!”


    “我從不騙人,再說了,騙人……”


    “騙人是小狗!”林幸和徐溪晚異口同聲,又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徐溪晚又問了些林幸一個人在家的情況,聊了一路,直到到了目的地,才跟林幸說自己要忙了,收了線。


    秘書很少能見自家上司這樣細致得有些婆婆媽媽的一麵,要不是她知道徐溪晚未婚,隻怕會以為是徐溪晚的孩子打來的。秘書實在很好奇,問徐溪晚:“徐總,該不會真是你閨女吧?”


    徐溪晚隻道:“朋友的孩子。”


    秘書不清楚什麽樣的朋友能讓徐溪晚這麽上心,可看這位徐副總的神態,明顯不願多談,秘書也不便再問。


    徐溪晚要在這座靠海的南方城市待最少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她不論多忙都要抽時間給林幸去一通電話。有時因為應酬,回酒店已經很晚,她便發條q|q消息過去,問林幸睡了沒有,不回複就表示林幸已經睡了,徐溪晚也不再打擾。


    此時智能手機尚未興起,電腦版的q|q也不支持發短語音,林幸學會了用q|q,卻沒學會識字,但因為徐溪晚,把“睡了沒”這三個字記得特別清楚,就像刻在腦子裏一樣,她有時一天也等不來徐溪晚的一個電話,所以晚上不睡覺也要守在電腦前,等徐溪晚給她發消息。


    一收到徐溪晚的消息,林幸就會按徐溪晚教她的,點擊屏幕上那個圓圓的、有點像眼睛的標誌,就能和徐溪晚視頻聊天,能聽到徐溪晚的聲音,也能看到徐溪晚的臉。


    第一次視頻的時候,林幸還跟徐溪晚感慨,發明這個方法的人真聰明,有了這個小按鈕,思念的人不管在哪裏,都能想看就看得到了。她說這話時興奮地趴在桌子前,臉都快要湊到屏幕上,徐溪晚從攝像頭裏隻能看到她的頭頂,但不妨礙徐溪晚直接感受她對這種通訊方式的好奇。


    “可是……”林幸遺憾地咂咂嘴,雙手撐著下巴,“看得見摸不著啊。”


    徐溪晚便笑起來。


    自從林幸到來,徐溪晚的笑容也多了起來,這個小娃娃像有魔力一樣,隨便說句傻話,都能讓徐溪晚心情大好。


    “晚晚,你快回來吧。”


    徐溪晚走了還不到兩天,林幸就已經開始想她了。


    徐溪晚說:“好。”


    等徐溪晚真正忙完了工作回到津嶺,已經是十天之後了。本來的預計時間更晚,可是徐溪晚讓秘書把能往前排的日程通通提前,休息時間盡可能壓縮,緊趕慢趕,總算在第十天把這邊的所有工作處理完,買了最快一班機票飛回津嶺,正好能趕上接林幸放學。


    徐溪晚跟林幸說的返回日期晚了兩天,她想給林幸一個驚喜。


    徐溪晚跟司機說今天不用再接林幸放學,她自己早早把車開到學校對麵的馬路邊等著,眼睛盯著學校大門看。


    學前班的小孩放學比其他孩子早,林幸又在一班,總是最早出校門的那一撥,即使她個子小、混在孩子群裏不起眼,徐溪晚總能一眼就發現她。


    今天林幸一出來,徐溪晚卻發現她有點不對勁。


    林幸跟在一班孩子隊伍的最末尾,埋頭往前走,因為有點掉隊,走在隊伍旁邊的班主任不耐煩,竟然還狠狠推了林幸一把,正好有一輛自行車從她旁邊過去,雖然騎車的人及時刹車,可林幸還是磕在了單車前輪上。


    騎車人腳尖點地,彎腰跟林幸說了句什麽,大概是詢問林幸有沒有受傷,可是林幸不敢說話,趕緊站起來,捂著額頭,畏懼地看了班主任一眼,重新回到隊伍最尾,低著頭跟緊前麵的人,不敢再掉隊。


    徐溪晚看到林幸低著頭走在隊伍最尾,本就心疼得不得了,又見老師推林幸,林幸額頭還有可能受傷了,又心揪又憤怒,一股火蹭地竄起來,立刻下車,嘭地帶上車門,大步向學校門口跑去。


    徐溪晚到學校門口時,班主任正帶著那群孩子在馬路邊等紅綠燈,徐溪晚叫了聲“小幸”。


    林幸抬頭,手還捂在額頭上,看到徐溪晚,眼睛一亮,想朝她跑過去,可腿剛邁出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抬頭看看班主任,又縮了回去,站在隊尾不敢出聲。


    班主任一見徐溪晚,臉色驟變,剛才推林幸的那股陰狠勁兒沒了,笑容滿麵地朝徐溪晚迎來,“呀,是林幸姐姐啊,你是來接林幸的吧?快快快,林幸過來,跟你姐姐回去吧,作業要記得按時做知不知道?”她說著,衝林幸招招手,笑容和藹可親,和剛才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林幸站了一會兒才慢吞吞走過來,牽著徐溪晚的手站在她身邊,班主任又笑著對徐溪晚說:“林幸姐姐,你來接林幸我就放心啦,我這裏還有這麽多學生需要照看,就不跟你們聊啦。”


    “請稍等。”徐溪晚瞳孔漆黑,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聲音低沉:“老師,能不能單獨聊聊?”


    班主任臉上微露不耐,“林幸姐姐,我這裏還有這麽多學生呢,怎麽跟你單獨聊?麻煩你們做家長的體諒體諒我們老師的辛苦吧?”


    徐溪晚輕聲一笑,笑容裏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麽年輕的一個女人,隻這樣輕輕一笑,班主任卻覺得毛骨悚然。徐溪晚的眼睛裏帶著一點冷淡的憐憫,簡直不像在看一個活人。


    班主任下意識後退一步,這會兒才預料到可能情況比自己想象的嚴重,不敢和徐溪晚對視,回頭吩咐同行的副班主任照顧學生,再轉回來時,態度比之前好多了,“林幸姐姐,你想聊什麽?是想了解林幸在學校的情況吧?林幸這孩子挺乖的,很讓我們當老師的放心……呃,要不咱們去我辦公室好好聊?”


    徐溪晚下巴輕輕點了一下,表情冷若冰霜,一個字都沒說。她是天生的上位者,對別人的討好習以為常,對於這個班主任的態度轉變不以為意,林幸卻有些無法適應。


    除了第一麵,林幸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冰冷的徐溪晚了,她不懂向來溫柔的徐溪晚怎麽又突然變成了這樣,也不懂一向惡狠狠的班主任為什麽突然變得和善起來。


    林幸握緊徐溪晚的手,往她身邊貼近一點。


    林幸很害怕,她預感可能有不好的事發生,所以她拉了拉徐溪晚,央求道:“晚晚,我們回家吧,我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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