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正看著她, 目不轉睛地, 解開了兩顆紐扣的襯衫露出了脖子下的一小塊皮膚,喉結滾了滾,再一次低下頭, 吻住她。


    這一吻, 不再是蜻蜓點水。


    放在她下巴的手移到了她的後腦勺,將她牢牢穩固住。


    唇上傳來濕潤,溫暖, 柔軟的感覺,還有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剛睡醒的薑碧雪終於清醒了,她鬆開了懷裏的抱枕, 抬起雙手, 抵著他的肩膀,低下頭。


    她微微喘氣,唇上酥酥麻麻地,口腔裏還留有對方的溫度和味道。


    “我……”薑碧雪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她是他的妻子,合法的,他親她, 天經地義。


    但他們遲早離婚的, 不是應該保持距離,不要有身體接觸麽?


    她依舊低著頭, “我感冒還沒好, 會傳染的。”


    他眼底的失落轉瞬即逝, 又是一副平常清冷的模樣,抬起手,手背貼著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熱,但並無大礙,“藥吃了嗎?”


    “哦,對,我吃藥去了。”她下了沙發,放下抱枕,匆忙跑進了廚房倒水吃藥。


    坐在沙發上的人看著故意逃跑的她,眼神複雜。


    薑碧雪接了一杯溫水回到了房裏,鎖上了門,在化妝台前坐下。


    心跳還沒平息,剛剛,她竟然跟韓清辭接吻了。


    化妝鏡裏,她的臉頰微紅,更紅的是唇,沒塗唇彩卻紅得滴血。想到剛剛韓清辭含著她的唇瓣反複吸允,她的臉更紅。


    男人的生理需求本來就比女人強,他們結了婚,他就算不愛她,也不可能一直忍著過清心寡欲的日子。


    薑碧雪在想,要不要提前告訴他自己想要離婚的計劃,好讓他心裏有個底,不至於饑不擇食。


    還是等她拍完這部戲再說,反正未來一個月,她都要在橫店和雲南奔波,和他見不著麵。


    薑碧雪明明很困,困得看著電視劇都睡著了,可是現在躺上了床,卻沒有了睡意。


    腦海裏不停地回放著剛剛和韓清辭接吻的畫麵。


    過去兩個小時了,心跳還沒平息。


    她刷了一會兒手機,看了一篇很催眠的小說,最後不知什麽時候才睡著。


    睡夢裏,韓清辭又出現了。


    在一片開得很燦爛的薔薇園,薑碧雪穿著白色的裙子,和韓清辭騎在一匹白馬上,周圍的一切就像童話一般夢幻。


    接著,前麵出現了一間屋子,韓清辭牽著她進了去,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粉色花瓣,屋頂還不斷有花瓣飄下來。


    薑碧雪仰著頭看著從上麵不斷飄落的花瓣,“好漂亮。”


    韓清辭回頭,抬起手拂去她肩膀上,還有頭發上的花瓣,修長的手順著她耳邊滑下來,拇指指腹輕撫著她的臉頰,他問:“喜歡嗎?”


    “喜歡。”


    韓清辭深情地看著他,薑碧雪被他這樣看著,害羞地想要低下頭,下巴被他鉗製住。


    她抬眼,落入眼中的是他越來越靠近的臉,最後鼻尖相碰,濕潤的,柔軟的,溫熱的感覺在唇間蔓延。


    薑碧雪迎合著他的吻,雙臂自然地攀上他的脖頸。


    身體往後一倒,倒在了身後柔軟的花瓣上。


    韓清辭的吻順著下頜往下,一直到脖子。


    兩人身體糾纏,難舍難分。


    薑碧雪猛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黑色虛空,周圍什麽都沒有,沒有花瓣,也沒有花海。


    很安靜,她隻能聽到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


    剛剛的,是夢。


    薑碧雪雙手捂住臉,有點崩潰,瘋了麽?


    竟然做那樣的夢。


    ——


    薑碧雪九點的飛機,她六點多鍾起床,洗漱,化淡妝,打理完畢也還沒到七點。


    她下樓吃早餐,樓梯走到一半,就看到了已經坐在飯廳看財經報紙的韓清辭。


    她有點驚訝,他怎麽這麽早,平時不都是七點半才下來吃早餐的嗎?


    韓清辭看到了她,從報紙上抬了抬眸,朝她道:“早。”


    薑碧雪想起昨天真實存在的吻,還有那個旖旎的夢,臉有點燙,“早。”


    蘭姨在廚房裏忙著,“今天你們兩都這麽早,早點還沒好,要等一等。”


    要是在飯廳坐著等早餐,就要和韓清辭大眼瞪小眼,她幹脆閃進了廚房,站在蘭姨旁邊,“我來幫你吧。”


    “少夫人,我不用幫忙,你去坐著吧,很快就好。”


    “好吧。”薑碧雪回到飯廳,坐在韓清辭對麵,拿出手機來按。


    “在外地拍戲,好好照顧自己。”韓清辭突然道。


    薑碧雪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還在看財經報紙,這是形式化的關心,還是出自真心的?


    她無從驗證,但似乎也沒有驗證的必要,她笑了笑,接他的話,“我看上去像不會照顧自己的人麽?”


    “不是看上去,是本來就是。”


    薑碧雪:“……”


    “那是你的誤解。”薑碧雪辯解道,“我的自立能力很強的。”


    韓清辭合上報紙,放在一邊,“會不會照顧自己,和自立能力沒有關係。”


    薑碧雪不服,“那你說,我哪裏不會照顧自己了?”


    韓清辭漫不經心道:“是誰腳扭了忍著不說,最後腫成了豬蹄?又是誰,生病了還往片場跑,回來後燒到神誌不清?”


    “我……”薑碧雪支吾了一下,抿了抿唇,“我隻是不想因為一點小病小痛,而耽誤別人的事,你的事也好,劇組的事也好,我都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而拖累。”


    韓清辭沉默了片刻,“量力而行。”


    薑碧雪鼓了鼓腮幫子,“我當然知道,又不是傻子。”


    韓清辭壓著笑,“不是傻子,離傻子也不遠了。”


    “你……”


    蘭姨端著早餐過來,放在薑碧雪麵前,“少夫人,少爺也是關心你。”


    “蘭姨,你說,會有人關心一個人,然後說她是傻子的麽?”


    蘭姨笑意盈盈,“少爺沒那個意思的。”


    算了,蘭姨和韓清辭認識十幾年了,而她和蘭姨才幾個月交情,比不上的。


    但是,奇怪的是,剛剛和韓清辭鬥嘴,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了。


    還以為,他們兩個會很尷尬。


    薑碧雪吃了早餐,王宴平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在外麵等。


    薑碧雪隻好提著行李出去跟他匯合。


    她提著一個皮箱出了房門。


    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外的韓清辭接過她手上的皮箱,“我來。”


    皮箱有點重,薑碧雪讓他提,跟著他下了樓。


    樓下還有個行李袋,是蘭姨給她收拾的,裏麵準備了很多日用品和洗漱用品。


    薑碧雪提起那一袋洗漱用品,再過來接韓清辭手上的皮箱,“謝謝。”


    韓清辭並沒有把皮箱交給她,“他在哪?”


    “大門口。”


    “我幫你提出去。”


    薑碧雪指了指皮箱底下,“不用提,下麵有輪子的。”


    韓清辭:“……”他當然知道有輪子。


    薑碧雪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她把手上那一袋遞給他,“這袋比較重,你提這袋。”


    說著,把提的袋子給他,拉出皮箱的手拉杆,拖著。


    從薔薇園到莊園門口這一段路大概幾百米,薑碧雪和韓清辭這一路都沒開口說話。


    門口停了一輛白色suv,是王宴平的私家車。


    王宴平坐在駕駛座,手肘搭在車窗上,麥曉東站在門外,往裏麵探頭,看薑碧雪來了沒有。


    看到了薑碧雪和韓清辭往這邊走來,他招手,“雪姐!”


    薑碧雪走過去按了大門的開門鍵,朝他們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剛到不久。”王宴平下了車,看到了韓清辭,他笑著打招呼,“韓總。”


    韓清辭伸手和他握了握手,以示禮貌,“你就是碧雪的經紀人,王宴平?”


    “對,就是我。”


    韓清辭鬆開了手,對王宴平道:“碧雪這邊,還請你以後多費心。”


    “當然,碧雪是我手下的藝人,我多費心,應該的。”


    聽著他兩對話,薑碧雪覺得怪怪的,怎麽有一種老父親要把女兒付托給女婿的錯覺?


    那邊,麥曉東手腳麻利的打開了suv的後門,把行李放了進去。


    薑碧雪把韓清辭手上那袋行李接了過來,說:“你回去吧。”


    韓清辭看著她,再重複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


    薑碧雪笑了笑,“知道了。”


    麥曉東把薑碧雪手上的行李袋塞進車尾箱,他上了副駕座,薑碧雪坐後座。


    韓清辭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在門口等他們把車開走。


    車子掉了頭,背對著大門走,薑碧雪透過打開的車窗,看著後視鏡那個身影越來越遠。


    這次她要離開一個月,莫名地,覺得不舍是怎麽回事?


    ——


    韓式集團大廈。


    穿著藏青色西裝的韓清辭從辦公室出來,提著公文包的蘇豫緊隨其後。


    上了電梯,蘇豫按了地下負一樓。


    韓清辭右手插著褲袋,隨口問:“明輝轉職的事怎麽樣?”


    蘇豫扶了扶眼鏡,“他今早已經去財務部上班。”


    “什麽職位?”


    “韓董讓他做學徒,暫時沒給他安排具體職位,交代了幾個老員工輪流帶他。”


    “嗯。”


    蘇豫道:“你上次讓我聯係的頂級催眠師alger,他最近剛好在中國,你要去見他麽。”


    韓清辭道:“跟他約個時間。”


    “他後天就要回法國,如果可以,我建議明天。”


    “可以,你來溝通,配合他的時間。”


    “好的。”


    到了地下負一樓,韓清辭往那一輛勞斯萊斯走去,蘇豫上了駕駛座,從公文包裏拿出平板電腦,隨手把包放在副駕。


    韓清辭要處理的事情非常多,一般在車上的時間他不會白白浪費,看財經新聞又或者是辦公,所以平板電腦必須隨時帶著。


    蘇豫按了開機鍵,把平板遞到後座。


    韓清辭接過,在桌麵眾多新聞app和辦公軟件之中,點開了微博。


    這微博賬號是前幾天蘇豫幫他注冊的,他每天都會看一看。


    蘇豫幫他關注了幾個人,第一個就是薑碧雪。


    韓清辭刷新微博首頁,第一條就是薑碧雪昨晚發的微博。


    她發了幾張火鍋的圖片,圖片上的火鍋紅通通的,上麵一層全是辣椒。


    她配了文字:終於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火鍋,幸福[可愛]。


    韓清辭點開圖片看了看,隨手點了個讚。


    薑碧雪每隔一兩天就要發一條微博,有些是劇的宣傳,有些是她個人的生活瑣事。


    自從她去了橫店,她沒聯係過他,而他也隻是在她出發當天問她到了沒有,她回答說到了。


    一個人的習慣很可怕,韓清辭曾經一個人住在薔薇園的時候,並不覺得孤獨,後來薑碧雪住了進來,他也沒有覺得熱鬧。


    但是她離開後,那個家就變得異常清冷,就像是汪洋大海裏的一座孤島。


    這種孤獨感,他從沒有過。


    看著屏幕上一層紅油的火鍋,韓清辭突然問:“火鍋,好吃麽?”


    開車的蘇豫看了看後視鏡,“韓總,你沒吃過?”


    “沒有。”


    蘇豫:“……”


    “不過火鍋要辣的才好吃,你不吃辣,估計……”


    韓清辭想起了上一次吃過的冒菜,看上去和火鍋一樣,上麵都是飄著一層紅油,估計味道也相差無幾。


    開車的蘇豫說:“我知道有一家四川火鍋不錯,你要是想試試,我可以預定位子,不吃辣,可以點清湯。”


    “不用。”


    上一次的冒菜已經讓他十分難堪了,他不想受罪。


    他退出了微博,繼續看財經新聞。


    “我打聽了一下,夫人後天就要去雲南拍攝,在雲南大概逗留半個月就會回來。”蘇豫兀自道。


    韓清辭繼續刷著財經新聞,不語。


    他有時候特別討厭蘇豫的善解人意,因為他總能想到他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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