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碧雪開車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 如果讓韓清辭知道他有個兒子,會怎麽樣?


    會和她翻臉,然後爭奪撫養權麽?


    薑楚河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薑子辰和韓家有任何聯係, 到時候兩家又要陷入僵局,關係甚至比現在還要糟糕。


    今天的月亮很圓,家裏的保姆回自己家和家人團聚去了, 偌大的別墅空空蕩蕩,就隻有她一個人。


    薑碧雪在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 倚在陽台上,一邊喝一邊看著月亮,不一會兒手機就響了, 來自加拿大的視頻。


    薑碧雪一點開, 就看到了兒子那張可愛的臉蛋, 離開他這些天, 她都有些夢幻了,總覺得薑子辰的存在隻是她做的一個夢。


    “麻麻……”那軟糯糯的一聲, 讓薑碧雪的心酥了,不是夢啊, 是真的, 她的兒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


    “辰辰,中秋節快樂。”


    薑子辰學了好久也沒學會奶奶教的那一句‘中秋快樂’,咿咿呀呀地隔著屏幕, 恨不得要撲進薑碧雪懷裏。


    薑碧雪看著屏幕, 心裏想著, 快了,還有三天薑楚河就要帶著辰辰過來跟她團聚。


    ——


    康宏高級健身運動會所。


    “對一個人的愛最多隻能維持兩年,兩年之後,荷爾蒙的作用會消失。”剛打完球的秦恒坐在地上,雙掌撐著地,那一張混血兒臉垂下幾撮彎曲的頭發,竟有些狼狽的模樣,“所以,我對frank的愛早已經消散了。”


    韓清辭和他交錯席地而坐,“alex,三年了,你應該要放開了他了。”


    秦恒笑了笑,那笑竟然是苦的,“kent,我已經放開了,他說我們以後會是朋友,普通的朋友,就像我和你。”


    “那不是很好,合了你的意。”


    “可是,我竟有點舍不得。”秦恒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kent,你說這是為什麽?我以前從不眷念一個人。”


    韓清辭看了看他,“你確認要一個情況比你還糟糕的人安慰你?”


    秦恒輕笑,“那說說你,你和cheryl如何了?”


    “她告訴我,她已經開啟了一段新的生活,希望我能放下過去。”


    秦恒兩相對比,發現韓清辭的情況確實比他還要糟糕一點,“那你怎麽說?”


    “我能放下過去,但我放不下她。”


    秦恒看著他,“kent,你把自己困在了一個死角,一個隻有cheryl的死角,你認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女人,這是不對的,你轉身,或者向前走,會發現有更多人適合你。”


    韓清辭垂了垂眸,“alex,我不是你。”


    秦恒自嘲地笑了笑,“抱歉,kent,我不該用我的思維去試圖勸服你,這太傻了。”


    韓清辭不語。


    過了片刻,他拿起旁邊的網球球拍,用球拍的邊沿碰了碰他放在地上的球拍,“還打嗎?”


    秦恒道:“不打,我們應該要去喝酒。”


    韓清辭站起來,“那走。”


    兩人剛出了球場,來到更衣間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柳帆。


    他剛換上了運動服,身邊還跟了一個年齡相仿的朋友。


    韓清辭不想和他搭話,柳帆卻主動上前,臉上是商場上那標準的禮儀笑,“韓總,這麽巧。”


    韓清辭應付一句,“確實巧。”


    “這麽快要走了嗎?我還想會一會韓總呢。”柳帆問。


    韓清辭挑眉,“不急,今天難得和柳總偶遇,和柳總打幾局,我也是很樂意。”


    兩人挑釁的語氣是在太明顯,不過都正中對方下懷,看來兩人都想來個比試。雖然商場上暫時還沒有交鋒,但是能在球場上較量,也不錯。


    柳帆道:“韓總擅長哪類球?”


    “擅長的沒有,網球,台球,擊劍,射擊,高爾夫,你來選。”


    柳帆笑了笑,“看來韓總還是個全才。”


    “日常消遣,都隻會皮毛,就怕柳總取笑。”


    “我會的還沒韓總多,哪敢取笑。”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不知道的人以為是好友之間打趣,韓清辭道:“那剛才我說的,柳總對哪樣興致比較高。”


    “就網球如何?”


    “好。”


    兩人又回到了剛剛和秦恒一塊打球的室內網球館,兩人各站一邊,正在準備。


    秦恒雙臂交叉站在韓清辭旁邊,“kent,你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他比,你的體力消耗太多了。”


    韓清辭瞥了他一眼,“難得遇上。”


    秦恒眯起眼睛笑,“那麽,祝你好運。”


    韓清辭沒搭理他,五指抓了抓網球拍上的網格,剛剛他和秦恒已經打過幾場,消耗了一些體力。


    但在柳帆麵前,他絲毫不想退縮。雄性與雄性之間本來就是好鬥的,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薑碧雪。


    雙方準備就緒,開球之後,兩人都處於緊繃狀態,網球落地的砰砰聲在室內回響。


    秦恒在一旁看著這一場比賽,兩人都神情嚴肅,集中精力,像是奧運會上奔著金牌而去的健將,絲毫不能鬆懈,仿佛一鬆懈就要斷送自己的十年努力。


    綠色的球在球網之間來回,甚至有些難尋蹤跡。


    四局下來,兩人打成平手,2比2,而比賽也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室內的網球場裝了空調,韓清辭那一身淺灰色的運動衣幾乎被汗水濕透,對麵的柳帆也是滿頭大汗。


    縱然已經到了肌肉使用過載發抖,呼吸困難的地步,兩人的眼睛裏依舊泛著如狼似虎的冷光,誰也不退步,一場膠著的比賽繼續進行著。


    兩個小時過去,比分依舊是平分,分不出個上下。


    秦恒從一開始看熱鬧,到後麵逐漸顯出憂慮之色,這兩人誰也不肯認輸,但偏偏水平差不多,這一場比賽再打下去,也不知道打到什麽時候。


    看韓清辭的樣子,他是要一戰到底。


    連續兩個多小時的比賽,任是專業的運動員也支撐不起這個體力的消耗。這一場比賽的勝負遠不及爭奪奧運會金牌來的重要,能咬牙堅持,全憑兩人心中那無形的勝負欲。


    因為一個女人而生出的勝負欲。


    就在兩人再次追平比分的時候,秦恒走到球場上,道:“兩位比賽很是精彩,本來不忍心打擾,不過我和kent還有點事要辦,下次再戰,柳總覺得如何?”


    柳帆不經意按住有些顫抖的手臂,擠出一個笑,“韓總要是有事,那比賽就到此為止,下次有機會,再跟韓總討教。”


    韓清辭唇角扯起,“好,隻要柳總有空,我是無論如何都奉陪的。”


    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的比賽以平手結束,韓清辭早已經精疲力盡,柳帆也好不到哪裏去。在更衣室,兩人剛好換好了便服出來。


    柳帆在鏡子前整理衣領,看著在隔壁鏡子的韓清辭,“聽說韓總離婚後,還一直單著。”


    韓清辭瞥了他一眼,“柳總總該不會是看我單著,就想給我牽個紅線。”


    “怎麽會,就隻是想提醒韓總一句,一廂情願總歸會落得個難堪的下場,何必要抓著一個心不在你這的人不放,誤人又誤己。”


    韓清辭神色頓了頓,他唇角勾起,那一抹笑幾近有些輕狂,“不到最後,又怎麽會知道到底誰才是一廂情願。”


    在外麵等的秦恒見韓清辭久久沒出來,抱著雙臂倚在更衣室的門框上,“kent,走了。”


    韓清辭扣好袖口,“馬上。”


    韓清辭和秦恒下了地下停車場,一上車他就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連說話都不想說了,他的右手現在還微微地顫抖,由於使用過度引起的。


    秦恒啟動車子,搖頭歎氣,“kent,我一直以為你懂得進退,不會沒有分寸。”


    韓清辭抬了抬疲倦的眼皮子,“alex,作為一個男人,輸給誰也不能輸給情敵。”


    秦恒一開始覺得好笑,後麵想想又覺得心酸,“kent,我倒覺得,柳帆剛剛那句話也是對的。”


    韓清辭眸色黯淡了下去,臉上看上去心事重重。秦恒知道這是在給他補刀子,又說了句,“一己之見。”


    韓清辭閉上眼睛,低聲說了句,“alex,你的中文進步了。”


    “frank教的,別看他是個工科男,他的中文可是比你還好。”秦恒隨口就提起了蘇可,仿佛和他剛分手的事從未發生過。


    ——


    這天薑碧雪拍戲的地方在街上,這一片是商業中心,這個點各自都在混泥土的高樓大廈裏上班,街上來往的人不多,車也少。


    今天的薑碧雪看起來明顯要比之前精神狀態好一點,好像是有什麽好事發生。


    晚上還有兩場戲,拍完了自己的戲份,換了一身衣服就飛奔著上了車,歸心似箭。


    薑碧雪回到家的時候,家裏燈火通明,她扭開門,嘴裏還喘著氣,就聽見一個軟糯糯的聲音喊:“麻麻!”


    一邊叫著一邊從翟美芯旁邊滑下沙發,蹬著腿往她這邊跑,十八個月大的小身子搖搖晃晃。


    薑碧雪一個箭步上前,夾著他的胳膊把他摟在懷裏,“喲,這是哪個小可愛。”


    薑子辰趴在薑碧雪的肩頭,很乖巧地又喊了一聲,“麻麻……”


    薑碧雪心裏酥著,在他嫩嫩的小臉蛋上親了親,這半個月,她真的太想兒子了。


    “辰辰想媽媽嗎?”


    薑子辰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嗯了一聲。


    翟美芯問:“碧雪,吃飯了嗎?”


    “在劇組吃了。”薑碧雪今天的戲比較多,也比較累,但是心裏想著早點拍完就能趕回來見薑子辰,所以還比預期提前了一個小時完成。


    她剛剛見到兒子太高興了,還沒注意柳帆也在這裏,他坐在沙發上,似乎剛剛在和薑楚河喝茶談心。


    他雖然隻是薑楚河控股公司的職業經理人,但也是薑楚河在國內最信任的人,又是女婿的最佳人選,這兩年來,待他就像半個自家人一樣。


    柳帆看著薑碧雪,關心了一句,“這麽晚回來,今天很累吧。”


    薑碧雪笑了笑,“還好。”


    對於柳帆這個人,薑碧雪並不討厭,反而覺得他其實人還挺不錯,這半個月來,他給她打點了不少事情,連家裏的家政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看樣子薑楚河和柳帆還有不少話要說,薑碧雪抱著薑子辰上了樓,準備給他洗澡,再過一會兒,他該困了。


    家裏還沒特意給薑子辰準備房間,就暫時讓他跟自己一塊睡。


    給薑子辰洗了個香噴噴的澡,薑碧雪靠坐在床頭,教他開口說話。


    她打開了平板電腦,翻出了之前下載的一下幼教教材,有一份專門是教一兩歲孩子說話認物用的,上麵就畫了一個卡通的動物或者靜物,底下就是名稱。


    薑子辰很乖巧的靠在薑碧雪的懷裏,薑碧雪指著平板上的卡通物品,“桌子。”


    薑子辰吐詞不清地跟著說:“戳子。”


    薑碧雪:“桌子。”


    “戳子。”


    “桌,桌子。”


    “桌,戳子。”


    薑碧雪笑了笑,她不能要求太高,薑子辰還小,她再翻過另外一個圖片,“椅子。”


    “引子。”


    薑碧雪:“椅子。”


    “椅子。”


    然後,薑碧雪在翻回去剛剛桌子的圖片,指著問:“辰辰,這是什麽?”


    “戳子。”


    薑碧雪再教了一遍,“桌子。”


    薑子辰跟著讀一遍,“桌子。”


    “嗯,對。”


    然後再翻頁,指著椅子。


    薑子辰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椅子。”


    薑碧雪在他的小臉蛋親了親,“辰辰太聰明了。”


    小家夥並不知道被誇獎了,隻知道自己要是說桌子和椅子,媽媽就會很高興。他伸出手指自己在平板電腦上翻了頁,指著剛剛的桌子圖片,“戳子。”


    然後又劃了一頁,說:“椅子。”


    薑碧雪聽他軟糯糯口齒不清地說著她剛剛教的單詞,心裏很欣慰,暖融融的。


    小小年紀,都知道怎麽討她開心了。


    很快,薑子辰就困了,他的小手還扒著薑碧雪的睡衣,生怕媽媽又離開他似的。雖然在她離開的這半個月,他很聽話,不哭不鬧,但是心裏還是很想媽媽的,每次和媽媽視頻,他的眼眶都是紅紅的。


    小家夥睡得很熟,五官雖然還很稚嫩,但是卻能看得出韓清辭的影子。要是韓清辭見了他,必定一眼就能認得出。


    不知道長大了,會不會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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