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需要尤裏你在聖誕節那天,穿著帝光高校的校服、假裝是我的同學。”織田咲撓了撓側臉,“然後,為了取信我哥哥,可能、可能要穿女式校服。”


    ——當時在車站,齊木楠雄隻聽完了第一句話,就用一記書包攻擊結束了兩人的友誼。


    “原來是這樣,”側坐的少年靠在窗台邊,若有所思,“的確令人為難。”


    “總之拜托了,就當還我的人情可以嗎?”織田咲雙手合十,神情誠懇、心裏發虛:如果按著個性失控的你一頓揍算人情的話……


    “既然這麽說,那就沒有辦法了,”尤裏哭笑不得,“我答應織田的請求。”


    “太好了!真的幫大忙了!”織田咲安心地舒出一口氣,感激道,“請把當天的早飯午飯晚飯、下午茶夜宵零食——全都交給我!”


    對女裝毫無概念的單純俄羅斯少年微微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既然這麽說,那就沒有辦法了’?”


    粉色短發的男高中生看著蹲在麵前的基友,表情毫無波動一字一頓道,“‘我答應織田的請求’?——織田咲,我可以報警嗎?罪名是詐騙罪、或者拐賣人口之類的?”


    織田咲仰頭眨眼睛:“阿雄你不能這樣,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我們不是了。’齊木楠雄以心靈感應冷漠無情道,‘[阿雄你竟然打我!我們的父子關係就此斷絕了!]以上是原話。’


    “我們隻是斷絕了父子關係,”織田咲嚐試挽回局麵,“但兄弟關係還在啊!阿雄我們是兄弟對不對!”


    齊木楠雄持續冷漠無情:‘可你似乎想和我成為姐妹。’


    “姐妹也很好啊!”織田咲拋棄節操順杆爬,“一起挑好看的小裙子,去百元店買蛋糕模具,互換好看的發繩,討論喜歡的男孩子——jk賽高!”


    齊木楠雄盯著蹲在中庭長椅旁的女孩,試圖把自己即將脫腦而出的‘你到底是哪來的智障離我遠點’,用比較平和從容的方式傳達給她。


    ——本該在鎮目上課的家夥,突然趁午休時間跑到立海大附中;還以為這家夥作業忘交了,結果張嘴就是一串亂七八糟的‘這是我一生的請求!阿雄你不要拒絕我的嗚嗚嗚嗚’。


    我為什麽要從回收站撿朋友呢?齊木楠雄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蹲在地上的女孩輕盈地跳起來,湊到齊木楠雄麵前:“拜托了——楠雄a夢什麽都能做到的對不對?隻有一天而已,三餐和茶點我都會準備好!”


    齊木楠雄扶額歎氣:‘為什麽是我?你真的已經沒用到,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幫忙的女性朋友了嗎?’


    被說中了的沒用女高中生眼淚汪汪捂住胸口。


    “之前的小弟們你也知道,是一群品味奇怪的臭小子;隔了一層由別人請來幫忙,又總覺得很不好意思。”織田咲拍拍裙子在長椅上坐下,


    “尤裏是外國人,樣貌身形還沒完全長開,可以用這一點敷衍;楠醬你就更不用說了——楠醬是無所不能的!女裝而已絕對小菜一碟啦!”


    齊木楠雄吐槽:‘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


    我是神奇百寶箱嗎?有問題找楠醬?


    織田咲十指交叉,少女狀捧在胸前:“隻要帶著咖啡果凍拚命懇求,就什麽都會答應的,無所不能、永遠有辦法拯救我的神明大人!我永遠的好朋友!一輩子的好兄弟!”


    齊木楠雄眼神死:‘……’槽點太多完全不知該從哪裏吐起。


    “……呃、好姐妹?”織田咲試探著改口。


    好。


    齊木楠雄放棄思考,神色平靜地在長椅另一半坐下,打開自己的便當:現在繼續思考‘我為什麽要從回收站撿朋友’這個問題。


    回收站撿回來的女孩笑眯眯拿出炒麵麵包,邊打開包裝袋邊舒展雙腿:“好懷念啊——自從去鎮目上課後,就再也沒一起吃午飯了呢。”


    ‘是啊。’齊木楠雄夾起一個花椰菜,慢條斯理地咀嚼,‘之前不是坐在棒球棍、鐵棍、摩托車和不良少年中間,就是坐在人均身高一米七五的籃球部部員中間。’


    織田咲在帝光英雄科是掛逼一般的特殊存在——實力甩同期好幾條街、備受老師關注、讓人望塵莫及的那種掛逼——最後被同班同學從嫉妒羨慕到神化、然後被間接孤立。


    結果真正能和織田咲玩到一起的,反而是那幫普通學科的吊車尾不良,以及籃球部的熱血少年——明明沒少挨揍。


    唯一不是不良、也不是籃球部員的齊木楠雄,一度懷疑那群人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畢竟,織田咲雖然看起來笑嘻嘻好說話,但動手打起人來也是真的凶。


    “但他們都畢業了呀,”人型凶獸織田咲撓頭,“現在的籃球部裏,我也隻認識彩虹學弟們;上次新加入的學弟,我都不知道呢。”


    這家夥……是寂寞了吧。


    齊木楠雄咬了一口玉子燒:籃球部大部分升學了,不良們一部分升學,一部分不讀高中開始工作;那個奇怪的帝光隻有她一個學生……


    ——就算曾經是凶獸霸主,這種時候也會茫然四顧吧?


    齊木楠雄瞥著身旁啃麵包的女孩:靠一腔豪情爽快結下的朋友,連分別也爽快得殘酷;但織田咲到底是個女孩子,心思敏感柔軟——


    “楠醬我和你講,雄英那個牆真難翻啊,”織田咲把炒麵麵包從袋子裏擠出來,“本來還想趁月黑風高翻進去,找到開除我的那個老師、套麻袋打一頓報仇;”


    女孩嘟嘟嚷嚷抱怨,“結果剛翻進去就被發現了,還不小心碰壞了一個清潔機器人,害得我被一個渾身繃帶的老師追了好幾條街。”


    織田咲伸展雙手搭在椅背上,感歎:“說到底,我隻是對‘辛苦考上雄英卻被強製勸退’這件事心有不忿啊;結果現在的狀況是,如果不重新考上雄英,我就沒辦法知道開除我的到底是誰、原因到底是什麽。


    “不考雄英就不用留在這裏,不留在這裏哥哥就不會來,楠醬你也就不用和我成為姐妹了——所以都怪雄英,或者說怪那個老師,阿雄你說對不對?”


    ……我為什麽要從回收站撿朋友?


    齊木楠雄反思:果然還是報警吧,非法入侵之類的理由。


    “齊木君!”


    在兩人南轅北轍之際,蘊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鳶尾花發色的少年抱著厚厚一遝作業本,衝兩人笑了笑:“這位是……織田同學?”


    “中午好啊,幸村前輩。”織田咲仰頭問好。


    “叫我幸村就好。”幸村精市無奈,“畢竟,我隻是赤也的前輩。”和你同年級。


    織田咲啊了一聲:“抱歉,順口了。”


    都是切原那個家夥,整天‘前輩前輩’在她耳邊喊。


    齊木楠雄把便當盒蓋上:‘幸村。有什麽事嗎?’


    “碰巧看見,過來打個招呼。”幸村精市抬了抬手裏的作業本,“俄語課提交的作業還在我手裏,老師讓我在中庭等他。”


    織田咲驚了:“這是你們的俄語作業?”


    作業本被幸村垂手抬著,整齊堆疊起來幾乎要從腰腹到鎖骨——俄語明明隻是選修課吧?要不要如此真情實感啊?


    幸村苦笑點頭。


    “萬幸我奮力把選修的課時湊齊了。”織田咲咬著麵包含糊道,“不然我三天兩頭缺課……”那得涼了啊。


    ‘偶爾也反思一下你古典文學的六十一吧。’齊木楠雄戳她痛腳。悲催課代表幸村莞爾,剛準備繼續和偶遇的兩人閑談,餘光就瞥見了從教學樓裏走出來的男性。


    男人身形瘦削高挑,銀發披散、氣勢冷冽,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幸村,很快調轉方向,朝三人走了過來。


    等男人走近、拿下咬著的香煙時,織田不由得咲愣住了。


    男人高鼻深目,瞳孔幽藍,但這些都沒什麽——重點在於,有一道與英俊樣貌格格不入的、猙獰的疤痕自男人額頭劈下,帶著塵封的血腥氣咬過右眼、長至臉頰。


    ——哪怕經年累月傷疤變成了灰粉色,也能隱約窺見那致命一擊的凶險。


    幸村精市從容開口:“米哈伊爾老師,作業本需要幫忙送到您的辦公室嗎?”


    米哈伊爾目光淡淡掃過長椅上的兩人。


    男人丟掉根本沒有點燃的煙,伸手拿起半疊作業本;然後徑自轉身,隻扔下一句沙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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