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五十五分,織田咲挎著一隻逆流之河趕到便利店。


    同為夜班的天喰環大概也剛剛趕到, 站在收銀台前一邊背手係圍裙, 一邊跟裏麵戴著眼鏡、白領模樣的年輕男性低聲說話。


    翠眸女孩向天喰環打了聲招呼,把逆流之河帶進員工休息室。


    織田咲原本是想把自家個性安置在公寓的, 畢竟, 好孩子的休息時間就該是晚十到早六;奈何嗑了海鹽芝士的逆流醬宛如嗑了精力飲料,興奮得不行, 硬要跟著過來。


    織田家長再三勸說無法, 隻能提著這隻逆流之河挎包來打工。


    “你要乖哦?不能給別人添麻煩……啊啦?”織田咲放東西、圍圍裙的空檔, 一轉身, 活蹦亂跳的小家夥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翠眸女孩搖頭,頗為氣惱地揉了揉逆流之河亂糟糟的劉海,小聲道, “結果還不是要我背你回去?麻煩的笨蛋。”


    天喰環打開休息室的門時,披散著紅棕長發的圍裙jk正彎下腰, 輕輕把睡熟的小女孩放在折疊床上。織田咲留意到身後探尋的目光, 側身向天喰環比了個‘噓’的手勢。


    少年趕緊垂下視線, 匆忙點了點頭, 輕輕合上員工休息室的房門。


    “不好意思啊,”半分鍾後, 織田咲一邊紮頭發一邊走向收銀台,“那孩子一定要跟著我過來……給前輩添麻煩了。”


    拿著拖把仔細拖地的天喰環站直身體, 下意識看向圍著同款圍裙的女孩;傻乎乎看了一會兒, 又驚嚇般收回目光, 低聲道:“沒關係……不、不用叫我前輩啊……”


    天喰環的聲音越來越小,織田咲不得不扶著櫃台擋板探身過去:“前輩你在說什麽?抱歉,我沒太聽清;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再說一遍?”


    那種一點氣概都沒有的話,天喰環當然不可能真的重複一遍;自閉少年慌得一比,還要硬著頭皮沒話找話:“我、我說,織田的女兒和你很像……”


    話音未落,兩個夜班人員都逮住了。


    “……噗。”織田咲忍俊不禁,打破了麵麵相覷,“對不起,這個時候應該解釋‘逆流醬不是我女兒’來著,但不知為什麽就很想笑……噗哈哈哈……”


    天喰環狼狽地低下頭,死死握著拖把手柄上端,臉紅得似乎能當場爆炸。


    “逆流是親戚的孩子,暫時寄住在我這裏。”織田咲從容背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這孩子和我很像吧?明明不是近親。”


    ——後麵的補充來自羞澀少年綠穀出久,原話是‘無法遮掩的話,不如直接把奇怪的地方點出來,這樣隻讓人覺得驚訝,而不至於懷疑’。


    天喰環的臉還是很紅,目光遊移不定;


    少年大概是努力想說些什麽,卻死活說不出來。


    翠眸女孩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扯開話題:“我記得,最近有一批運動飲料快到保質期了?前輩有沒有檢查?好像是在飲料陳列架的最下麵。”


    臉紅少年飛快地抬頭瞥了一眼織田咲,拖著拖把轉身,悶聲道:“我去、檢查一下。”


    “好的。辛苦了。”織田咲伸手大致數了數關東煮的數量,一邊從冷櫃裏掏出補充串,一邊回應蹲到飲料架前的天喰環。


    關東煮是這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最受好評的產品,哪怕是淩晨時分,也有不少住在附近、加班到深夜的白領,來這邊尋找一串熱乎乎的安慰。


    據店長美繪小姐說,關東煮是她和丈夫的定情信物——姑且不說怎麽回事,定情這種重要轉折的記憶點竟然是便利店食物——美繪姐的丈夫還真是透著一股無奈和可憐。


    “……美繪姐到底是怎麽和丈夫在一起的呢?”趁著店裏沒人,織田咲趴在收銀台上和天喰環閑聊,“定情信物竟然是關東煮?”


    天喰環抱著一堆麵包,思考了幾秒,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有一天,突然就拉著姐夫跑到家裏,說一定要和他結婚。”


    “哇哦。”織田咲爬起來,表現出好奇,“定情信物等於訂婚信物?真厲害!”雖然‘關東煮等於訂婚信物’什麽的,聽起來更可憐了。


    天喰環認真糾正:“訂婚信物應該、應該是戒指。”


    織田咲莞爾,沒有在細節的問題上糾纏,跳到下一個問題:“前輩當時一定嚇壞了吧?姐姐突然要和鄰居哥哥結婚?”


    “沒有。”不如說早有預料。天喰環搖頭,“母親和父親嚇了一跳。叔叔阿姨也是。”當時兩家一片混亂,以為美繪不小心懷了孩子,還讓無辜的鄰家竹馬跪在玄關懺悔。


    翠眸女孩輕笑出聲:“真好啊。”


    奇跡般有了新的家人,建立了新的羈絆。


    什麽真好?被驚嚇嗎?還是其它……唔,好難猜啊。天喰環沒能理解織田咲的話,努力再三無果後,默默抱著麵包們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問題兒童織田氏如約趕到辦公室。


    令人意外的是,這一次,三年級的天喰環和通行百萬也在相澤老師的辦公桌旁。織田咲跑過去笑著打招呼:“老師,我來了。前輩們好。”


    “織田!好久不見!”通行百萬一如既往的朝氣蓬勃,站在他身邊的天喰環也是一如既往的孤僻沉默。


    在便利店分別還不到十個小時的夜班組彼此對視一眼,以織田咲的燦爛笑容和天喰環的窘迫低頭,簡單結束了招呼過程。


    “三年級的波動螺卷臨時有事,所以沒過來。”相澤消太轉向三個孩子,“天喰環就不介紹了,這邊是通行百萬,三年級。”


    “我和織田同學已經見過了!”通行百萬把手搭在天喰環的肩膀上,向老師解釋道,“在天喰家姐姐的便利店裏!還一起吃了燉菜!”


    織田咲跟著點了點頭。


    “燉菜什麽的姑且不說……既然認識就好辦了。”省去了介紹和熟悉的環節,頹廢係教師喜聞樂見,把手邊的表格遞給織田咲,“把這個填上,去三年級場參加體育祭吧。”


    通行百萬:“是這樣嗎?太好了!織田同學要和我們一起參加體育祭了!”


    天喰環看看站在對麵的翠眸女孩,垂著頭低聲道:“祝賀你……”


    “好的,就這樣。”相澤消太拍板趕人,“明天把表格交給我,然後每天最後一節自由練習課程去三年級教學區找他們幾個——加油。”


    “不是?稍等?”織田咲被這一派和諧的故事走向驚呆了,“這是怎麽回事?我為什麽要參加三年級體育祭?還有‘找他們幾個’是什麽意思?”


    我好不容易跟小姑娘們打好關係,你這就要把我排斥出班級小群體嗎?


    雄英男教師沉默了一會,嫌棄道:“……問題好多。”


    “這很嚴肅!”織田咲把表格‘啪’地拍在辦公桌上,壓低聲音不可思議道,“又是帝光哪位的‘願望’嗎?我還是一年級生啊!”


    通行百萬:“沒關係!我們看過織田同學入學考試的視頻記錄了!你沒問題的!”


    你閉嘴!體育祭和入學考試能一樣嗎?


    我還能在起跑線上揍爬所有對手,然後順利獲得冠軍、可喜可賀可口可樂嗎?


    織田咲哭笑不得:“這不是重點……”


    天喰環也試圖鼓勵她:“你、你非常強!”——織田咲在入學考試中展示出的實力,已經非常靠近身為三年級big 3的通行百萬。


    “……”織田咲,“謝謝誇獎?”


    但這也不是重點啊!


    “你們先回去。”相澤消太向兩個三年級生,“記得轉告波動。”天喰環和通行百萬對視一眼,然後禮貌地向老師告別,先後離開了一年級的教師辦公室。


    “果然是哪位校董吧?”織田咲拖出被相澤消太塞在旁邊的凳子,氣呼呼坐下,“又不是猴子,為什麽逼著我演戲給他看啊?這樣操控我未免也太過分了。”


    “你冷靜一點,不是校董會的決定。”相澤消太打開抽屜,掏出一塊能量果凍,擰開蓋子,“是我的決定。”


    織田咲費解:“相澤老師,你這出爾反爾有些快啊?說好的‘隨你喜歡’呢?你這個樣子,我要開始擔心自己會第三次被開除了。”


    “……你冷靜一點。”相澤消太無奈,放下能量果凍,“別的不說,你捫心自問:你和a班的同學,在戰鬥方麵的差距有多大?”


    不是,體育祭為什麽要問戰鬥差距啊?難道有相撲項目嗎?織田咲實話實說:“如果隻是某一方麵,比如速度,力量,攻擊範圍,的確有比我強大不少的孩子;


    “但是在整體戰鬥力上,不是我自誇,哪怕爆豪和轟也和我有不小的差距——更不用說算上戰鬥經驗、對戰意識、英雄知識了。”


    畢竟是一群剛升學雄英的、英雄履曆大多純白如紙孩子。


    “因此,我認為你不必局限於一年級賽場。”相澤消太搭起雙手,慢慢解釋道,“一年級體育祭,主要為之後的職場體驗做準備,是英雄生的首秀——而你,不必如此。”


    別說是一年級的職場體驗和校外活動。


    帝光的校董會恨不得包了織田咲的三年份。


    職場體驗?首秀?織田咲突然覺得不對勁:“那個……體育祭不就是【普通】運動會嗎?為什麽聽起來這麽……”腥風血雨?


    “……”這孩子怕不是個傻的。相澤消太反問,“全國轉播的【普通】運動會?所有英雄事務所聚焦的【普通】運動會?織田咲,你清醒一點。”


    翠眸女孩震驚,手足無措道:“全國轉播?為什麽一個體育祭也要這麽大陣仗啊?雄英最有名的不是那個什麽祭嗎?


    “你別騙我,中學時老師還給我們做過戰術分析——”


    “什麽祭?”相澤消太感覺自己大概要笑了,“體育祭。”


    明明是雄英一等一的盛事,竟然這麽多年,都沒法在織田咲心裏擁有完整的姓名嗎?


    織田咲懵逼:“……完了。”


    遠在橫濱織田作和真嗣,還記掛著她的兩人三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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