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岩“不守婦道”之言一出, 眾人嘩然,花邊消息哪朝哪代都極受歡迎。尤其是看到段瑜美貌模樣, 心裏都先信了三分。自古紅顏多禍水,長的這麽漂亮, 不守婦道太有可能。


    段瑜不急不躁:“王爺請聽我講。當年公婆在世, 常年生病臥床,妾身日夜伺候六年, 連見外人的機會都沒有,哪裏來的勾.搭別人一說。而這個男人,剛出了孝期便賣了家中所有田地,帶著銀兩進京趕考, 隻給我們娘倆留下五兩銀子生活。可憐我當時懷中兒子, 還要操勞刺繡,才勉強度日。王爺若不信,大可以到我們城陽府高家村問問, 除了必須到鎮子賣刺繡換米換鹽, 這還是有鄰居大嫂嬸子一起, 妾身可單獨出過家門?”


    她冷冷看著鄭岩, 四指朝天道:“人在做天在看, 民女敢發誓當年絕沒做過一分對不起鄭家之事。若民女說一句假話, 天打雷劈!不知你可敢發誓, 對我們娘倆也問心無愧?”


    鄭岩敢發個屁誓, 他做了什麽事心裏能沒逼數嗎?可嘴還是硬:“我也對得起鄭家列祖列宗。”


    段瑜望著安樂王:“王爺, 這位鄭大人停妻再娶攀上戶部高官嫡女, 一路青雲直上,那自然是對得起鄭家列祖列宗了。民婦剛剛是問,他對得起妾身和兒子嗎?妾身不提也罷,一個婦道人家。可兒子呢,他連兒子都不要,到哪裏說理去。”


    安樂王搖頭:“好一個貪慕虛榮拋棄妻子的男子,這樣人還能當朝為官天理難容。”


    眾人紛紛附和,心裏還暗道,這麽美貌小娘子他都舍得拋棄,那新婦豈不是美上天。再瞅瞅站在鄭岩身旁的方氏……好吧,沒有可比性,這男人眼瞎。


    鄭林雖很喜歡鄭岩被坑,但可不能看他被坑沒了官。這老三家家產,日後可都是他的啊。於是出頭:“王爺,當年我們帶著段氏母子一同進京,是她執意留在濟南。”指著秦久峰,“還一直跟著這位秦大人,甚至跟來京城,買房子置地,若不是相好,秦大人能替她做這些?”


    秦大人心頭一緊,正待反駁。段瑜微微一笑:“這世道還真是變了,一個兩個大男人不要臉賣身求榮,真當我們女人也這樣?秦大人是我兒的夫子,為人剛正良善,容不得你們一群齷齪人玷汙。至於民婦有沒有錢,我相信王爺能替民婦作證。”


    安樂王待戲耍一下段瑜,迫她出售繡品,但看她眼神懇切,一臉信任模樣,倒不好避而不答,隻得點頭:“這位娘子確實是紅袖坊目前見過的手藝最好的繡娘,一年兩幅大件繡品,懂行的人自然知道她缺不缺銀兩。”


    京城人哪個不知道紅袖坊一件繡品能喊出天價,可見這女人真不缺錢。


    小寶終於忍無可忍,衝著鄭岩哭訴:“爹爹,我一直想叫您一聲爹爹,可您理都不理孩兒。你一天沒養我,憑什麽罵我娘不守婦道!”


    他指著鄭香兒,“你這個女兒,比我小了不到一年。你中進士娶貴女歡天喜地的時候,想過我娘一個人帶著我在鄉下多難嗎?沒有銀兩,沒有田產進項,我娘當時隻能日夜刺繡,差點將眼睛熬瞎了,你以為練出一身繡技容易嗎?”


    “剛來京城時,我經常偷偷溜到你家門口等著,就為了看你一眼。即使知道你扔下我們,我和娘都不怨你。我娘甚至怕你和這個女人難堪,都不敢出現在你們眼前。可你們呢,一心想要逼死我和我娘!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摸摸自己良心,疼不疼!既然你們想逼死我們,我們偏偏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第一,你給我娘賠禮道歉。第二,讓這個後進門的女人執妾禮。”


    鄭香兒尖叫:“你娘才是妾,你娘不過一個鄉下村婦,還和這個男人住在一起了,憑什麽讓我娘行禮?即使這男人說是夫子,也不至於兩家子摻和著過日子吧,沒有貓膩誰信?”


    段瑜和秦久峰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倒是甜甜上前“啪啪”給了鄭香兒兩個嘴巴子:“別滿嘴噴糞。我爹隻有我一個女兒,一直當小寶哥是親兒子一般教導,道理你不懂嗎?”


    眾人雖覺得現在女孩子們都好生猛,但也明白了人家這兩家是要結親的。既然兒女要成婚,按照俗禮,兩個大人是絕不會在一起的。


    小寶沒想到甜甜突然來這一出,想反駁好像也沒得反駁,而且這種情況下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一直把甜甜當妹妹,但也真是待她不同。隻是想到夫子和娘親好好的一對,若是不能在一起多難過。


    段瑜摟過甜甜,笑道:“女孩子家家的,不用為大人出頭,姨心疼。”


    而秦久峰臉色更黑,他明白從此與段娘子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也怨不得甜甜,若不如此,當真洗脫不了。他一個大男人倒不怕,可段氏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王爺,能否請人好人做到底,借一紙筆,讓這人寫一份合離書?而且他既然從不承認小寶,也讓小寶歸了民婦,如何?”段瑜行禮懇請。


    旁邊賣燈的老婆子老漢都啃了半天瓜了,這會十分殷勤的拿出紙筆:“我們這裏就有,你這男人要有點良心就快快寫了。”


    鄭岩內心糾結,女人可以不要,可兒子……方氏隻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十幾年無所出還不讓納妾,萬一以後絕後呢?


    方氏扭了他一把:“你就寫個休妻書。”


    眾人先不依:“你這女人忒歹毒,搶了人家丈夫,不僅不內疚,竟然還出這損招。快寫吧,是男人就快寫。”


    安樂王瞪了那賣燈老漢一眼,心道要你多事。揮揮手讓手下將紙筆塞到鄭岩手裏。“好好寫,還可能保住官職,不然就滾回老家吧。”


    鄭岩手一哆嗦,忍下恨意寫了合離書。安樂王,日後等大皇子登基,再收拾不遲。


    拿到合離書,段瑜大喜,兩手摟過小寶和甜甜:“從此天高路長,再不相見。走,咱們一家子去吃湯圓去。”


    不見?想得美。既然沒有後顧之憂了,不擠兌死段家算她輸。


    安樂王跟在段瑜一家子屁股後麵嚷道:“喂喂喂,不能用完扔吧?繡品呢,開個價吧。”


    甩掉圍觀群眾,段瑜到了一處中檔酒樓,點了一桌子好菜,還特地問了安樂王口味。一切妥當了,段瑜才道:“今兒王爺幫了大忙,讓民婦和兒子再無後顧之憂,那副繡品白送了。”


    常人沒兩年繡不出來,可她三個月就好,舍得。


    係統1314歡歡喜喜蹦出來:“王爺好帥,帥帥帥,白送,必須白送,繡品和身子一起送!”


    段瑜真想掐死這個係統,心道滾犢子。這男人可是仇人轉世,她能白送身子才怪。


    安樂王擺擺手:“別別別,我可從不占女人便宜。這樣,一萬兩成交,如何?”


    段瑜:“五千。”


    安樂王:“一萬五。”


    “……那好吧。”這二百五,段瑜能說啥,有便宜就占唄。


    “……”安樂王傻了,他其實隻是下意識漲價,忘了自己才是買方了。不過話都說了,而且府裏最不缺的就是錢,全當扶貧了。


    “段娘子啊,你都一個人過了,有沒有想過再嫁?”安樂王八卦。


    段瑜搖頭:“沒想過,民婦有手藝有兒子,幹嘛還要嫁人”?


    好像這道理也對,安樂王覺得和這女人聊天挺死的。轉而撩小寶:“小乖娃你多大了,讀幾年書了?你夫子現在當差沒時間,要不要我推薦個書院給你讀讀?”好像母後就是這樣問別家孩子的,他學來用用。


    小寶剛才喊了一通,雖然痛苦摻假了,但也確實是真賣力,這會正甩開腮幫子吃呢。聽到王爺問話,趕緊起立作答:“多謝王爺抬愛,小可今年十二,去年剛剛取了廩生,現在在香山書院讀書,打算明年回濟南府參加秋闈。”


    他心道我娘嫁不成夫子了,這會估計心情正不好,你個大男人問啥問。於是顯擺一下自己,讓王爺明白他是個靠得住的好兒子。


    切,想到自己十二的時候還為了不背書抱著父皇大腿哭呢,安樂王覺得現在的小孩子根本不可愛。


    酒飽飯足,安樂王不顧夜深堅決到段家取了繡品,第二天一大早便樂顛顛衝皇宮去了。


    見到太後親娘,安樂王獻寶一般拿出繡品:“母後,好看不?驚不驚喜,開不開心?這可是我連夜買下的。”


    太後見傻兒子一臉興奮,連忙接下繡品,一看果真喜歡。“我兒子眼光就是好,知道母後最愛風景,比那什麽壽啊福啊的有趣多了。”


    仔細看了看繡品,“喲,這走針樣式和前陣子你給我的那副屏風一模一樣啊,短時間內竟然又出了新作?這繡娘可真是厲害。”


    安樂王點頭:“嗯嗯,是夠厲害吧?這繡娘不止繡技好,人也漂亮幹淨呢。”


    太後聽見這話心思一動,試探道:“是嗎,多大年紀啊?看這繡技應該是個老婦人才能練出來,還談得上漂亮?”


    “喲,瞧您說的,人家看臉像是十七八的,明目皓齒,清雅昳麗。不過她兒子都十二了,估計怎麽也二十多了吧。”安樂王覺得,段娘子即使不算第一美,也是第一舒服的美。


    太後本來希冀兒子看中,一聽竟是個婦人,不免可惜:“啊,有丈夫啊?”


    “合離了,昨天我幫他們合離的!”安樂王隨口一說。


    太後驚住,傻兒子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逼著人家夫婦合離。她是該高興,還是該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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