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如意道“姑姑說了, 今日是姑娘的生辰, 就不上課, 姑娘隻管玩樂一日。也不必過去,她素來不喜熱鬧,正清淨多懶。”


    黛玉應了,又命人送如意出去。


    既不必去見安女史,黛玉收拾妥當同哥哥一道去了書齋, 才進了書齋, 就見許先生同張安遠都含笑等著。她心下納悶,未等她多想, 就見兄長又捧了一個長副長卷, 打開一開,黛玉頓露驚喜之色“米芾《蜀素帖》,哪裏來的?”


    林瑜笑道:“外頭淘來的。”他正欣喜,卻被張安遠推了一把,隻得收斂了幾分,複又道:“這是先生和我們一塊準備的,妹妹可喜歡。”說到這裏他又是一陣鬱悶,誰讓他沒錢。


    這帖子算是半買半換的, 那主人並不很像賣, 他找了幾次,幹脆開了個略高的價錢, 就算低些, 林瑜也銀錢不夠, 幸而功夫不負有心人,叫他打聽到那人竟喜先生的畫,他和張安遠兩個灌了先生幾壺好酒,本打算騙先生畫張畫,偏叫先生抓住,無奈隻得添上先生的份。用先生的一副畫,又添了些銀子換了這個,不過瞧著黛玉愛不釋手的模樣,林瑜覺得值得。


    黛玉眼睛都不舍得移開,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未曾致謝,分外不好意思,略紅了臉,對著許先生福身一禮道謝,又謝張安遠。許靖安自然不客氣的受了,還調笑道:“正該作一首答謝詩才是。”張安遠卻是側身避開笑道:“表妹不需多禮。”


    黛玉知先生是個愛詩成癡的,沉吟片刻,喚人侍候筆墨,不需旁人動手,林瑜就上手,黛玉接過筆,提筆而就,一首五言絕句就成了,未帶林瑜和張安遠細賞,那畫已落入許靖安之手。


    兩人爭不贏,隻得幹瞪眼,等著先生看完,誰想許先生看了良久,連讚兩個妙字,次後撇了眼眼巴巴的兩個弟子,直接將詩塞進袖子,慢悠悠的道:“今日玉兒生辰,休息,你們去玩吧!”又對著黛玉一臉慈愛的道:“玉兒乖,等著,先生給你換好東西去。”說完就施施然的走了。


    林瑜嘟囔道:“先生太過分了。”


    就算一向有城府的張安遠也難得麵露不滿,可惜,兩人對望一眼,還鬥不過先生。


    黛玉笑盈盈的看了他們一眼,回到桌前,提筆再作,少時就得了兩首詩,贈兄長與贈師兄。


    林瑜和張安遠各自收好自己的那一份,表情很是愉悅,先生仗著身份搶了又怎麽樣,他們還有更好的。當然林瑜表現的明顯些,張安遠就矜持的多。黛玉看了直想搖頭偷笑,初始她亦覺得這位表兄似乎太有城府,然相處之後卻發現他隻不過比同齡人懂事而已,其心不壞,小小年紀端方穩重倒似寶姐姐,黛玉如今不大願意想起前世之事,但偶爾午夜夢回仍會想起一些,那裏有她太多的情緒。


    許先生走了,三人也就沒事,就往張林氏處請安,今日一早,張林氏就遣了丫鬟送了生辰禮,又道不讓黛玉過去磕頭,隻管去上學,待下了學再往她院子吃飯。


    這會兒不上學,三人就結伴過去,張林氏見了三人還納悶,待聽了是許先生放假笑著道:“很是應該,我昨日還說這許先生不通情理,哪裏過生日也不放假的。”


    林瑜聽了搶先道:“那可不,先生小氣的很,下回姑祖母可要好好說說先生,我和安遠生辰的時候也放假。”林瑜可沒忘了從前他生辰,先生不止不放假還給他加功課的事,這會兒有姑祖母護著,可不得提前盤算。


    張林氏哪裏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卻素喜林瑜的性子活潑立時應道:“成,姑祖母去說,一定讓他給你們也放假。”


    三人聽了皆笑。


    林海乃是揚州官職最高的,又任著巡鹽禦史這樣的重任,揚州官場自然多有巴結,知道他嫡女生辰,雖在孝中,並不辦酒宴,但各家亦有送禮的。張林氏雖願在林家坐鎮,但林家內務卻不插手,隻在旁指點黛玉。


    林大娘接了各府的禮回稟了黛玉,黛玉一一看了,倘若有不懂的就請教姑祖母,卻也處置的很是妥當。


    待林海下衙回府,眾人又一道用了晚膳,雖不飲酒,卻也熱鬧,給黛玉賀了生辰不提。


    卻說次日上學,許靖安又掏出一物給黛玉,言說是給她的生辰禮,黛玉捧著那上好的雞血石不解“昨日個先生不是給了,怎麽好再拿。”


    許靖安笑得不懷好意“昨日給了,今日的卻不是我的,這是拿你的詩換得,收著就是。”


    黛玉驚了,先生這是幹什麽了,還沒等她發問,許靖安點了點她的額頭笑著道:“小玉兒想什麽,先生是那麽不知事的,放心,絕對沒事。”


    許先生的表情實在讓她很難放心,黛玉艱難的移開目光,隻暗自祈禱先生真的有分寸,可惜後來的事實證明,陳懷安的看法很對,許靖安絕對不是穩重的人。海棠公子詩詞冠絕江南,壓得江南一處才子沒有出頭之日,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許半山。


    黛玉的生辰過後兩個月就是林瑜的,三人當中確實黛玉最早,林瑜次之,張安遠最晚,是十月,算起來他比林瑜其實隻大了半年。


    林瑜的生辰收到的最滿意的禮物就是寶貝妹妹送得衣裳,為此他整整一天都樂開了嘴,分外寶貝,生怕髒了,這可是妹妹做的,又因為太過得意,而被許靖安加了功課,至於林海,他絕不承認自己嫉妒,玉兒都沒給他做,當然他也舍不得玉兒累,嗯,總要是他生辰沒到,至於林瑜被罰了功課,尊師重道,先生的話當然要聽的。


    張安遠看了也有幾分羨慕,他雖曾有親妹妹,可惜關係不近親,當然現在已經變成的同宗的堂妹,關係遠了些。


    林瑜生辰後的第二日,林海將他喚到了書房,父子兩相互對坐,林海問起了他的打算,這小半年來,林瑜雖仍跟著許靖安學習,但是剩下的時間都跟著張校尉學武,看兵書,林海沒有發話,他自然不敢不去上學,兩頭皆顧,饒是黛玉一直讓廚房多備下吃食,給他補著,還是瘦了。可是也更康健了,若非看著兄長發自內心的開心,黛玉真的不會讓他繼續。而這一切林海一直隻是看著,不曾插手。


    林瑜聽到父親的問話,心頭反倒是一送,總算來了。他端正了身姿,筆直的挺立著,雖尚單薄,但已然有了青鬆之態“父親,孩兒想從武科。”


    許靖安麵上帶笑,心中卻是一歎,他教導林瑜三年有餘,素日看著嫌棄,但倘若他真的不喜,也不會收為入室弟子,隻讀書之事仍求天分,林瑜不是不聰明,但若是意在科舉,舉人可,但進士難。


    不過這話他不會對林瑜說,所謂人定者勝天,生為林家唯一的男丁,哪怕為著父親和幼妹,他亦要搏一搏,這一點想來林瑜也清楚,自林夫人過世後林瑜讀書就認真了很多。


    林瑜下了學就匆匆趕往瓊花院,進了瓊花院見裏頭熱鬧的很,幾個丫鬟捧著布料給黛玉挑選。見林瑜進來,黛玉放下手中的布料含笑迎了上去“這會兒才下學,怎麽就過來了。”見他額頭尚有汗意,想著是跑過來的,心下疑惑,一麵給他擦汗一麵嗔怪“什麽要緊的事情跑這麽急,仔細受了風要著涼,快回去換了衣裳。”


    林瑜微低下身子讓妹妹幫著擦汗,口中笑道:“不過是走兩步,哪裏會如何,妹妹放心。”


    黛玉替他擦了汗,那帕子自然不會拿著,隨手遞給雪雁。林瑜看了看屋裏的布料,都是些穩重端莊的顏色,別說他們還在守孝,沒守孝也用不上這些顏色“玉兒這是做什麽?”


    黛玉神色淡然“外祖母大老遠的派人來,總要回點禮,我正選料子,打算給外祖母做個抹額。”


    林瑜比黛玉年長四歲,他出生時,林家尚在京中,他是見過賈母的,可那會年歲尚小,不過兩歲,哪裏記得。隻想到外祖母竟然要接妹妹入京,他就有些不悅,好在也知道輕重“自然要給外祖母回禮,父親想必會安排,你還小,用不著自己動手。”最重要的是他都沒得過妹妹的針線活,林瑜腹誹,送了外祖母也不一定會用,倒不如給他做,就是玉兒做得不好,他也一定天天帶著。


    知道哥哥是心疼自己,黛玉含笑應了“我才多大哪裏會這個,不過是冬梅她們做,我略動幾針。”


    林瑜笑道:“很是,心意到了就可,外祖母再不計較這個。不過……”他輕咳一聲“以後玉兒學繡香囊什麽的若是繡得不好也可以給我,哥哥不介意。”


    黛玉針線的自然是極好的,現下如此說不過是不想惹人注意,但看著哥哥期盼的眼神,她不自覺的揚起了笑意應下“好,哥哥想要什麽樣的?”


    “都可以。”林瑜心下歡喜道,他倒沒覺得黛玉會繡得多好,但隻要是玉兒繡得就好。


    “是了,我還有一事,玉兒什麽時候會作詩了?若不是先生提起,我都還不知道。”林瑜說這話時口氣分明有些委屈,為什麽妹妹會作詩都不告訴他。


    黛玉啞口無言,怎好告訴兄長,自己是重生回來的,會作詩是正常,又不知道許先生怎麽說的,隻含糊道:“哥哥忘了,從前娘親在的時候也常抱著我讀詩,之前賈先生也讓我多看詩集。其實我哪裏真的會,不過胡吟了幾句,許先生看我小,過譽了。”


    “玉兒聰明,作詩肯定好,先生再不隨便的人,他說好,那必然是極好。”林瑜也不是真生氣,聽了這話沒有不信的,在他眼力,玉兒必需才不讓道韞,靈氣逼青蓮。


    對著兄長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黛玉默默吞下了到嘴邊的解釋,略有些無奈,隻是有這樣的兄長真好!


    兩兄妹又說了會兒話,估摸著父親該回來了,林瑜才離開。臨去之前才摸摸黛玉的頭正色道:“玉兒,不管你要什麽,哥哥都會幫你。隻要你開心,其他的都有哥哥在。”


    黛玉抬起頭看著尚未長成的兄長,一股暖流湧起,眼前這個不是記憶中帶著陌生的人,而是真的她期盼了一世的兄長,前世不是想過無數次,讓若她有個哥哥,林家有個繼承人,是不是就能護著她。雖然她如今已然不需要被護在羽翼之下,但她還是很高興重來一世能夠圓滿,這一生有父親有兄長,父親不會早亡,林家不會絕戶,那一刻,黛玉徹底放下了,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揚起頭對著這一世的兄長笑得明媚“好,都聽哥哥的。”


    送走了哥哥,黛玉看著屋裏的布料,指了一個賈母從前喜歡的顏色花樣,讓王嬤嬤把其他的收起來。她原本打算做得都放下了,她自有父親兄長,該做得是養好身體,莫要讓父兄擔心才是。


    林瑜在父親的書房外碰上了黛玉的老師賈化,看他眉眼帶著笑意像是碰上了什麽好事,林瑜挑了挑眉,他對賈化並無好感,雖然賈化對他一向客氣。


    “林公子!”賈化含笑招呼。


    林瑜亦笑道:“賈先生有禮,我找父親有些事情,就不與先生多敘。”


    “林公子客氣,大人正在書房,林公子請!”賈化道。


    林瑜越過賈化進了書房,見父親正端坐沉思,他上前一步問安。林海回神看著眼前的長子,眼中閃過一抹滿意,靖安同他言,瑜兒科舉成就難成,但在林海看來,為子孝,為兄悌,為人誠,其他的反倒是是次要的,就算兒子不能科舉入仕,他不算老,離致仕尚有幾十年,為子孫拚出一個前程也不是不可以。


    林瑜此來為得乃是賈家的人,他拱手一禮後就求問父親的決議,林海反問其意。


    林瑜正色道:“父親如問兒子之意,孩兒的意見是不同意,此去京城路途遙遠,玉兒自幼長在揚州,飲食風俗大為不同,若去,必然不適應,此其一,且玉兒身體本就不好,怎麽受得了這般周折,外祖家人丁興旺,不似咱們府裏清淨,隻怕未必能安心居住。最重要的是玉兒不願,所以父親,孩兒不同意。”


    林海並無不悅,點頭應道:“你考慮的很周全,為父亦想到此處,但你外祖母信中有一點卻讓為父拿不定主意。”


    林瑜露出詢問的目光,林海手指輕扣桌麵沉吟會方道:“你是男子,自有我和你先生教導,但玉兒不同,她需要有身份的內宅長輩教導,這一點為父亦無法。”這才是讓林海舉棋不定的原因,他自然舍不得女兒遠去,但若為長久計,總該考慮多些。


    不隻林海,就是林瑜也是頭疼,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想到之前母親才去,府裏的混亂,不得不承認父親的話有道理,可要讓父親續娶,林瑜雖明白此乃正理,但為人子者怎能心平氣順的看著新人取代母親的地位,故而他隻低頭不言。


    林海輕輕搖頭未再逼迫長子隻道:“此事容為父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沒能勸動父親,林瑜也有些泄氣,隻得先退下。


    林海傳話黛玉,言今日不用過去用膳,讓廚房做了黛玉愛吃的送到瓊花院,黛玉聽了神色莫名,王嬤嬤私下打聽,知道張姨娘送了湯往外書房,立時臉色難看,當著姑娘的麵,沒敢提,私下裏卻忍不住罵“無恥!”,從來沒有的規矩,姨娘往外書房去,叫人知道,林家的臉麵都沒了。安慰了自家姑娘,王嬤嬤怒氣衝衝的去找林大娘,她不敢管,就找能管的來,林大娘的婆婆是老爺的奶嬤嬤,林家沒有長輩,老爺對自己的奶嬤嬤素來尊重,想必還肯聽一聽。


    黛玉卻沒有生氣的意思,沉吟良久喚人將賈敏當日的陪嫁丫鬟,如今的正院的管事媽媽陳嬤嬤請了過來。


    賈敏出嫁時身邊有四個大丫鬟,其中的三個先後嫁了人,唯有陳嬤嬤留在了她身邊當管事媽媽,另兩個都嫁給了替賈敏管理鋪子的掌櫃,和丈夫一起打理賈敏的嫁妝,這最後一個就是張姨娘。


    想來她到底低估了這位張姨娘,黛玉的眼神泛冷,雖然太過久遠,但黛玉覺沒有弄錯,張姨娘那日的做派分明是學著娘親,當真是該死!


    院子裏寂然無聲,眾人臉上都露出驚訝之色,黛玉握著的手緊了下,來了,也好。


    她神色不變隻道:“她們何時來的,可見過父親了?”


    雪雁搖頭“我不知道,才去林大娘那裏問姑娘的衣裳,見了張姨娘的小丫鬟喜鵲站在那裏,問了兩句才知道這事的,趕忙就回來稟報姑娘,姑娘您真的要去京城嗎?”


    “不去,我的家在這裏,哪裏也不去。”黛玉說完就進了屋子。


    王嬤嬤瞪了眼雪雁又看了院子裏的人道:“不過是沒影的事情,你們誰敢亂說話,我紮了她嘴。”


    雪雁嚇得臉色都青了,連連點頭,又把嘴邊捂住。


    王嬤嬤還要再嚇她幾句,看她這樣都沒好開口,這就是個傻丫頭。也不知道姑娘看中了她什麽,又是給改名字,又是親自教她寫字了。不過看在姑娘心情好了不少的份上,權當時哄姑娘開心。


    王嬤嬤進了屋子,看黛玉仍是沉默不語的模樣怕她心裏難受忙勸道:“姑娘,那小丫鬟知道什麽,不過是瞎說,就是京裏真的想接,那也得老爺肯答應,老爺那麽疼姑娘怎麽舍得姑娘離開。”


    如何舍不得,前世不就舍得,這一去就是六載,父親狠心將她放逐京城,想到前世病榻上的父親,她眼眶泛紅,驟然得了父親病重的消息匆匆趕回來,卻隻能陪著父親最後一程,隻恨她那時太傻,為了讓父親安心,她隻字不提在榮國府的委屈,隻說開心的事情,若是自己說,是不是父親會為了自己撐下去。黛玉不知道,也沒有答案,這一世也不需要去想,她會留在府裏,不管父親怎麽說,她都不會答應。


    “雪雁說張姨娘的丫鬟在那裏!”


    “是。”王嬤嬤開始不明白黛玉怎麽提起這個,心念一轉就領會了忙道:“張姨娘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想必和賈家來人熟悉,我這就去打聽,姑娘放心。”


    “媽媽慢著!”黛玉喚住了王嬤嬤,柔聲道:“不必媽媽去,讓冬梅去,不必問張姨娘,隻私下裏叫人探探來人的口風。”黛玉是在那府裏待過得,賈家下人什麽規矩她最是清楚。嘴上什麽話都敢說,她不信,這一世父親清楚賈家內宅的情形還會要送自己走。“順道問問賈家幾位主子的喜好,我雖不肯去,但她們既然來了,走的時候也該備下禮物,聽說那府裏有幾位姐妹兄弟。”


    王嬤嬤點頭應道:“姑娘說得是,我這就叫冬梅去辦。”


    王嬤嬤出了屋裏正碰上冬梅,將其拉到一旁將黛玉的話都提了,冬梅卻不似王嬤嬤想法簡單,她跟著林夫人管理內宅,所思所想自然更深些,但又覺得不大對,姑娘倘若不願去,直接同老爺說就是,再則,這不過是小丫鬟的話,豈能作準。許是姑娘擔心,冬梅想著,罷了,權當是讓姑娘放心。


    冬梅在府中很有幾分麵子,她從前是跟著夫人的,連著林大娘都要給她幾分麵子,府裏上下人等她多半都認得,打聽清楚人被安置在哪裏,她就找了那一處負責打掃的婆子,私下吩咐了幾句。那婆子素日老實也不知道冬梅要做什麽,初時不敢應承。


    “好姑娘,咱們府裏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若讓林大娘知道了,我要吃掛落的。”


    冬梅瞪了她一眼“你是傻的,府裏什麽規矩你知道,我就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原不過是姑娘要給外家的姐妹準備禮物,怕不合心意,又不好為這樣的小事就擾了老爺,才叫咱們打聽幾句,你倒是囉嗦的很。”


    “原是這樣,姑娘早說就是,你隻管放心,保管打聽清楚。”那婆子連聲應下。


    見事情辦妥,冬梅就回了黛玉,且叫姑娘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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