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不接受私下調解, 所以案子還是按法定的程序進行。


    調監控,做筆錄, 又折騰了好長時間。


    這期間吳麗莎給時暖打了個電話。


    在聽到她和陸之恒進了警局,還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後, 吳麗莎忙放下手頭的事匆匆從公司趕過來。


    她過來時案子已經弄完了, 吳麗莎先向陸之恒表達了深深的謝意,又關心地問時暖, “暖暖,你今天嚇壞了吧?”


    時暖回答前,不自覺地看向陸之恒,“lisa姐, 我還好的。”


    吳麗莎開了車過來, 時暖隻好坐她的車回家,臨走前對陸之恒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一定好好休息, 記得按時換藥。


    “暖暖, 今天發生的事, 你還是不要在網上說為好, 免得引沈夢家粉絲撕過來, 說我們借她炒作。”


    吳麗莎一腳踩下油門, 借此提點她, “雖然發到網上可以吸一波路人的同情, 但你現在的基礎還比較薄弱, 真撕起來根本撕不過沈夢家的粉絲。”


    “嗯, 我明白。”時暖點了點頭,她本來也沒想把這個鬧得沸沸揚揚。


    車經過陸之恒時,她將頭探出車窗,又給他揮了好幾次手。


    “這麽喜歡他啊?”吳麗莎斜覷她一眼,輕輕笑了一聲。


    少女心事被戳破,時暖臉泛紅,嗔怪一聲,“lisa姐,你說什麽啊。”


    她不想否認自己對陸之恒的喜歡,猶豫了一下,向吳麗莎請示,“lisa姐,我要是想談戀愛了,可以嗎?”


    她們簽的合約裏並沒有涉及這一條,吳麗莎當時隻是口頭說了句,她現在還小,正是拚事業的時候,最好不要和男生交往。


    吳麗莎:“戀愛對象要分人。你要是和陸之恒交往,我不反對,甚至可以很支持。”


    時暖高興地笑起來,“謝謝lisa姐。”


    吳麗莎對她開啟了語重心長的教育模式,“暖暖,進娛樂圈不難,但能真紅起來難,能長久的少,多少女明星曇花一現後就再也沒有在屏幕前露過麵了啊。”


    她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你沒有後台,一個人單打獨鬥會很艱難,要是有個人願意為你護航,你這條路才會好走很多。所以,你一定要抓住好好這個陸之恒機會。”


    時暖有點沒聽懂吳麗莎最後說的話“lisa姐,你說什麽啊?”


    吳麗莎也疑惑了,“你不知道嗎?前幾天你上的那次熱搜,還有刪罵評,是陸之恒找人的幫忙。”


    “是陸老師做的嗎?”時暖頭一次聽說,驚訝不已,“可是……買熱搜多貴啊!”


    吳麗莎好笑地看著她,輕笑出聲,“陸之恒多有錢,幫你買一次熱搜算什麽,他要是喜歡,把我們公司都能隨便買下。”


    見身旁坐著的人還有點懵,吳麗莎露出古怪的神色,難以置信地問,“暖暖,你該不會不知道陸之恒家的背景吧?”


    吳麗莎現在覺得自己帶的這個藝人好像有點傻啊,連對方的身世家庭都沒有了解清楚,就稀裏糊塗地喜歡上了。


    “你以為當初導演那一句陸少是瞎叫的嗎?陸之恒父親這邊的孟家已經很厲害了,而他母親那邊的陸家,更是了不得,商政兩屆都有不可小覷的地位。”


    時暖奇怪地問,“那陸老師為什麽不回去繼承家業,而要來學校教書啊?”


    吳麗莎想了下,估摸著道:“可能這就是個人興趣愛好吧,不過他遲早他會回去接管公司的。”


    她科普了一大通,最後用一句話做總結,“總之,陸之恒有錢有勢,暖暖你要是能和他在一起,星途肯定會順很多。”


    她覺得陸之恒對時暖肯定是有點想法的,要不然也不會幫她擋下那個腦殘粉的襲擊。


    說來也真湊巧,自己的藝人和陸氏集團的繼承人居然是師生關係,而且還互相看對了眼。


    吳麗莎心中歡喜非常,覺得自己簽下時暖真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了。


    時暖被強行科普了一大堆。


    從包裏掏鑰匙開門的一瞬間,她猛地記起,自己剛才……似乎還特興高采烈地在陸之恒麵前炫耀自己賺到的第一筆代言費。


    嗷!時暖懊惱地皺了下眉,真是太丟臉了,她這點錢放在他麵前,他估計都不稀罕看一眼吧?


    陸之恒不僅帥而且還有錢,時暖覺得自己追上他的難度好像增加了不少。


    “唉――”她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壓力好大啊。


    時暖有些壞心眼地想,要是陸老師能窮一點該多好啊……


    -


    下午,宋薇薇參加完麵試回來,一進家門,就聽見廚房傳來乒呤乓啷一陣亂響。


    還以為家裏進了賊,她連拖鞋都來不及換,直接拎了個板凳衝到廚房。


    結果卻看見時暖正蹲著身子,手忙腳亂地抓一條在地上撲騰擺尾的魚。


    魚血弄了一地,瓷磚上一片狼藉,很像案發現場。


    宋薇薇連忙放下板凳,彎下腰和她齊心協力把魚重新弄到案板上。


    “暖暖,你要做飯啊?”她疑惑地問。


    “對。”時暖點了點頭,對她道,“薇薇,你麵試一天也累了,出去休息吧,我弄好了叫你。”


    宋薇薇拿起拖把將地上的血拖幹淨,說了聲“有什麽需要叫我啊”就出去了。


    她走了後,時暖看著案板上這條自己明明切了一刀,但還沒死絕的鯽魚,一籌莫展。


    做飯她會,可殺魚還真是第一次。一想到要親手結束一條生命,她心裏就止不住地發怵。


    可是,陸之恒對她那麽好,還因為救她受了傷,她除了幫他燉湯補補身體,也想不出別的什麽報答方式了……


    閉上眼,時暖一狠心一咬牙,手斬刀落,魚血濺了出來,案板上的鯽魚漸漸沒了掙紮。


    鮮血淋漓,魚死不瞑目。


    時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把手放在它翻著的白眼,在心裏念念有詞,“我一定努力把你做得很好吃的,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下輩子爭取不要投魚胎了。”


    然後,她開始按照視頻上教的步驟,把材料一一放進燉鍋裏。


    三十分鍾後,鯽魚湯燉好。時暖先用碗盛了一碗,端到宋薇薇麵前,“你快嚐嚐好不好喝。”


    碗中的湯熬出了奶白色,裏麵加了枸杞。


    宋薇薇喝了一口,豎起大拇指,瘋狂稱讚,“太好喝了,誰以後娶了你絕對是修了八百年的福氣!”


    時暖彎唇,高興地一笑,連忙跑到廚房去拿保溫桶把剩下的湯裝進去。


    宋薇薇喝完把碗拿到廚房洗,不解地問,“你要把湯給誰送啊?”


    “陸老師。”時暖把那天的事簡單說了說。


    宋薇薇拍拍胸口,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媽啊,沈夢的腦殘粉竟然都這麽瘋狂了!”


    隨即,她又露出星星眼,“英雄救美,陸老師也太man了吧。暖暖,你知道要是放古代,這種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許才行的嗎?”


    時暖有沒說話,將保溫桶的蓋子蓋好,等她出去後,才擰開水龍頭開始洗鍋。


    自來水“嘩嘩”響起,她臉上泛了一層淺淺的紅,超小聲地嘀咕――


    “放在現在,也是可以許的啊。”


    -


    晚上要去攝影棚拍一個巧克力的廣告,時暖下午過去先試妝。鑒於之前的那部戲讓她名氣大漲,公司已經撥款給她配了一輛專車。


    時暖在微信上問過陸之恒了,他下午在家不出去,所以她特意讓司機提前一個半小時過來接她。


    司機把她送到陸之恒的住所,時暖提著保溫桶,依著上次的記憶找到他的住址。


    按了兩次門鈴,都沒有反應,她抬頭,再次確認了下房門上的門牌號。


    咦,沒有走錯啊,一個小時前不是還說不出門的嗎?


    天氣轉寒,空氣裏帶了陣蕭瑟的涼意,時暖穿得有些少,冷得瑟縮了下,用手機給他發了條微信:


    【陸老師,你現在在家嗎?】


    可一直沒有等到回複。


    -


    醫院的高級病房,床上臥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大概是生著病的緣故,他臉色看著有些蒼白。


    孟興州抓著自己孫子的手,沉沉一歎,“阿恒,我記得你小時候很聽我話的,算爺爺求你一次,回孟家吧。你和你爸鬧了快十年了,也該是個頭了。”


    陸之恒站在病床前,眉眼低垂,看似恭敬,但卻始終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孟興州半天得不到他的回應,混濁的目光顯露出哀愁,“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活幾年,你一天不回家,一天不願意認祖歸宗,我哪一天死了,都閉不上眼啊!”


    這時,陸之恒才抬頭,視線與老爺子期盼的眼神對上,語氣平靜的沒一絲波瀾,“爺爺,您剛吃完藥,還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和他的事,我心裏有數。”


    他說完,幫著把枕頭放了下來。


    孟興州從小看著自己孫子長大,對他的性格很是了解。


    看似聽話懂事不需要人操心,其實脾氣硬,倔起來誰勸都沒有用。


    這會兒聽他連自己父親名字都不願意叫,孟興州便心知是說不動他了,隻能歎息著闔上眼皮。


    陸之恒又在病床前站了一會兒,看他真正睡過去了,才推門走出去。


    走了沒幾步,迎麵撞上一對攜手走來的男女。


    兩個都是熟人,一個是他爸孟謙和,至於另一個,也不知道究竟該叫什麽才好。


    小媽,還是……小姨?真是可笑的關係。


    孟謙和見到他,有點詫異,冷笑道:“你不認我這個爸爸,我還以為你是想和孟家斷了關係。”


    陸之恒冷冷一瞥,聲音沒有溫度,“你是你,他是他,我分得清。”


    站在他身旁的女人陸思汝溫聲勸道:“阿恒,你別這樣,姐姐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爸鬧成這種局麵。”


    陸之恒嘴角勾起一抹痞氣的弧度,“我媽要是泉下有知,估計最不希望的是聽你叫她姐姐,我聽了都覺得惡心,更別說我媽了。”


    “過了這麽十幾年了,阿恒你還不能原諒我嗎?”女人眼中淚光閃爍,像是受了無盡的委屈。


    “陸之恒你怎麽說話的!長幼有序我從小沒人教你嗎?!”孟謙和火氣上頭,不顧是在醫院,直接訓斥。


    陸之恒挑眉,根本沒把他的惱怒放在眼裏,“一個在妻子重病時能和自己小姨子勾搭上的男人,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嘲弄地一笑,“前天是媽媽的忌日,可她墓碑前沒有你留下的花。”


    孟謙和神色一僵,張嘴試圖解釋,“公司忙,我……”


    陸之恒懶得聽,頭也不回地走了。


    -


    車開到地下停車場,他搖下車窗,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煙霧在指尖繚繞,抽到一半沒了耐心,他吐出一口,把煙頭往煙灰缸裏用力一按。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陸之恒抬頭,升平第一次無聊到看著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數字。


    門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映入眼簾。


    小姑娘站在門口,懷裏抱著一個淡藍色的便當包,低頭看著腳尖,安安靜靜的,宛如一副畫。


    卻不是悠遠清淡的水墨畫,而是濃墨重彩的油畫。隻因眼前人,美得太過張揚。


    聽到腳步聲,小姑娘欣喜地抬頭,眼中笑意盎然,“陸老師,你終於回來啦。”


    語氣輕快而高興,一點都沒有埋怨的意思。


    就像新婚的妻子等著晚歸的丈夫,他覺得自己產生了一個非常荒謬離奇的錯覺。


    陸之恒想起她之前問自己是否在家的話,那時他沒想到會突然接到醫院的通知,也沒想到她突然會過來找自己。


    他快步走過去,聲音略顯沙啞,帶著歉意,“在這裏等很久了嗎?”


    “還好,沒多長時間。”時暖把手裏的便當包交給他,笑著說,“陸老師,我給你熬了鯽魚湯,很補身體的。”


    接過時,陸之恒觸碰到她冰涼的手指,再看她一身單薄的衣著,他不禁皺起眉,連神色都變得嚴肅,“怎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我給你發了微信,你沒有回我啊。”時暖覺得陸老師好像有點生氣了。


    她輕輕抿了抿唇,望著他,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怕你在處理什麽重要的事,我不想打擾到你。”


    這副乖巧還有些委屈的模樣讓陸之恒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明明是他害她久等了,怎麽還好意思倒打一耙,對她這麽凶?


    他放緩了語氣,問,“我要是一直沒回來怎麽辦,你難道要在這裏等一晚上嗎?”


    “怎麽可能,我又不傻的。”時暖撇撇嘴,笑彎了眼睛,“你今天不在,我明天再熬一鍋給你送來就好了啊。”


    陸之恒打開門,“外麵冷,進來坐一會兒。”


    時暖搖搖頭,“不行啊,我馬上要去給一個廣告拍照,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就不進去坐了。”


    “陸老師,你記得要趁熱喝啊!”她朝他揮了揮手,邁著輕盈的腳步小跑著去乘電梯。


    東西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如她的心意。


    陸之恒開門進屋,在餐桌前坐下,拉開便當包的拉鏈,把裏麵的保溫桶拿了出來。


    他盛了一碗湯,喝了幾口,暖暖的,直抵心口。


    目光一轉,陸之恒忽然發現便當包裏還有一個很小的保鮮袋,裏麵裝著一小撮的蔥。


    上麵附著一張便簽紙――


    “忘記問你喜不喜歡吃蔥了,所以我單獨給你準備了一些(/≧▽≦)/鯽魚刺很多,陸老師你喝的時候小心一點呀,千萬別向我上次那樣被魚刺卡住了~”


    長時間一直鬱結於心的煩悶好像瞬間煙消雲散了,原來被人記掛的感覺是這樣的。


    開心之餘,他卻也不得不開始思考,兩人的關係究竟該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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