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 防盜時間過後可看。  似玉慢慢跟在身後走,一邊疑惑他要去何處, 一邊好奇他這一世又是怎麽個淒涼光景?


    日頭高起,山間的清風徐來, 道觀裏的弟子已然陸陸續續出了屋, 紛紛忙碌著準備早修, 更早的已然開始誦讀。


    迎麵而來的弟子見了沈修止, 連忙恭敬喚道:“沈師兄。”


    沈修止眉眼依舊清冷, 聞言微微頷首,腳下未停往前走去。


    弟子見沈修止走遠, 連忙拍著胸口看向另一個, “沈師兄今日怎麽從這處過, 可嚇了我一跳, 好在我們剛頭沒說些昏頭胡話叫他聽見。”


    “可不就是,剛頭我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早間誦的全忘了,好在今日不是上師兄的早課。”


    似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個道中玉樹沈修止, 這原倒也不稀奇, 他這樣的人哪一世不是人中翹楚,既在這處, 就該是沈修止。


    可惜命數短淺, 人生才剛剛開始就截然而止, 永遠是個頓號, 便是翹楚又如何?


    似玉腳下不停,越發好奇他一會兒是怎麽個自盡法,先頭那七七四十九世,他可從來沒有重複過,也算是用心鑽研的人才了,雖然方向不大對……


    頭先兩名弟子見似玉妖妖嬈嬈地跟著,不由相視一眼,眼露驚愕,沈師兄麵皮生得好毋庸置疑,可性子卻極為冷淡,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可不是誰都受得住的。


    這麽久以來,還真沒見過哪個敢這麽沒臉沒皮追著沈師兄跑的。


    似玉卻沒察覺有什麽不妥,見跟著的距離有些遠,還小跑幾步追近了些。


    前頭的沈修止終是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目光清冷至極,叫人心中驀然一緊, “不要再跟著我。”這話可謂極傷自尊,尋常姑娘臉皮薄,可架不住這般眼神語氣,早早奔逃了。


    可似玉不同,她是看著他死的,論交情,和看著他長大也沒什麽區別,按凡間的規矩來算,應當是長了好幾輩的長者,自然沒覺出什麽不對。


    這般被拒,她心中還有些失落,都說凡人心思易變,這人也終究是變了,以前都是讓她目送著走的,現下倒想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尋短見了,好是生分……


    “沈師兄,你回來啦?”尤醨與施梓漆一道從遠處走來,一眼便看見了沈修止,連忙往這處快步走來,一見似玉,當即便認出了她,“又是你,你怎麽在這兒,誰讓你進來的?!”這一番厲聲質問仿佛將似玉當成了宵小之輩,十分敵視。


    早起的弟子也紛紛往這處靠近,見了沈修止也大抵猜到了什麽事,想來又是個癡心錯付的女兒家。


    遠處施梓漆慢慢走近,看了一眼沈修止,又將目光投向了似玉。


    似玉見她誤會了,連忙拿起掃帚示意,“我是來掃除的雜役。”


    “雜役?”尤醨隻覺荒唐,也不知那些管事眼神往哪擺,這樣子的人竟也招了進來,還不要麵皮地跟著沈師兄後頭!


    尤醨看似玉越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既然是雜役,為何不去做活,大清早在這裏晃蕩,生怕別人看不見你不成?!”這話裏有話,眾人看著似玉,越發覺著這心思不正。


    似玉哪裏知曉這些,隻得伸手指向沈修止,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我就是看他眼熟,一不留神便到了這一處。”


    眾人聞言目瞪口呆,不想這女子竟這般坦白,沈修止眉間微斂,似乎極為不喜。


    尤醨一時語塞,她是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皮的女人,竟然當著大家的麵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勾搭人。


    施梓漆聞言未語,隻上前一步看向沈修止,“師兄可認識此人?”


    沈修止看著似玉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薄唇微動,吐出的字半點不近人情,“沒見過。”言罷,便沒再理會任何人,自顧自轉身離去了。


    似玉收回了指頭,石頭心有些被傷到。


    尤醨見狀不屑一笑,陰陽怪氣嘲諷道:“可真是會使手段,做不了弟子便要做雜役,死活非要賴著這處是罷,真不知存得什麽歪心?”


    “醨兒,莫要妄言。”施梓漆開口阻止,又看向垂著眼悵然若失的似玉,“這一次便算了,你回去幹活罷,往後若是再發生擅離職守,你便去自行去請辭罷。”


    似玉不想這樣跟著看一眼,便連飯碗都險些保不住,一時趕忙衝著施梓漆點點頭,轉身離開時心中雖有遺憾不能送這人最後一程,但也沒法子,現下保住飯碗才是她的要緊事。


    尤醨見她離開時還依依不舍的神情,氣得直剁了一下腳,“師姐,我哪裏說錯了,你看看她,一個勁兒地賣弄風騷,半點不要臉皮,萬一迷惑了沈師兄怎麽辦?”


    這事牽扯了沈修止,若說得不好難免誤了他的清譽,且沈修止為人方正,行教極為嚴苛,若是知曉他們多嘴多舌,擅論閑話是非,必然不會姑息,是以周遭弟子也不敢說什麽,紛紛當作沒聽見般避開了尤醨,當作什麽也沒聽見。


    尤醨見沒人附和當即心慌了,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她看向施梓漆,“師姐,我明明沒有說錯呀,這女人本就不三不四的。”


    施梓漆看了一眼沈修止離去的方向,“往後莫要再這樣說話,即便旁人真的言行有差也不是我們的事,她自己要做這樣的人,我們說了也沒有用,更何況師兄又沒見過她,你這樣說,又將師兄的名聲置於何地?”


    尤醨聞言多少聽進去了一些,可心中依舊忿忿不平,一時更加討厭起似玉,這一日本還好好的心情,平白被這狐媚子弄得極差。


    一日的光景若是認真幹活很快便會過去,天色漸漸沉下來,如濃黑的墨重重疊疊染透天際,模糊了周圍景色。


    似玉好不容易過了管事娘子那一關,在一片漆黑裏回了雜役院,灶早就冷了,連個饅頭也沒有給她剩下,顯然是有人刻意捉弄她。


    所幸似玉吃得是香火,凡間的吃食都是閑著無事拿來磨牙,好消磨消磨嘴上的寂寞。


    她放好了掃帚往屋裏去,裏頭三人卻還沒歇下。


    三千雙手抱臂,眼裏盡是不屑,“現下真是什麽不要臉的人都要有了,頭一回見麵就眼巴巴地上去勾纏腳,不知羞恥的騷蹄子!”


    柳絮白了一眼似玉,“可不是嗎?還說什麽看著眼熟,當誰不知道她那樣的貨色能見過什麽世麵,這會子倒在道觀裏頭釣“魚”呢,可惜人家不接這鉤子呀,白白費心機了~”


    似玉看了眼她們,隻覺她們的精力很是旺盛,她這樣飽經風霜的石頭獅都覺很是疲憊了,這些凡人皮這麽脆也不知哪裏來的體力,還有精力閑扯釣魚釣蝦米的話頭。


    她一邊想著,一邊摘掉頭上的發帶,鬆了衣裳,準備爬上大炕睡覺。


    三千見她這般囂張,當即走到她麵前,扯過她的被子甩在到地上,狠踩了幾腳,末了又一臉無辜地看著似玉,“哎呦,似玉,我不小心踩著了你的被子,對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似玉:“???”


    柳絮和翡翠站在一臉惡意,這若是常人自然也隻能認栽了,敵眾我寡,這三對一哪裏敵得過呀,她們說不小心便隻能是不小心,這樣的手段她們慣會使的,前頭那個與她們同住的便是這樣欺負走的,後頭可還要更過分沒使出來,等著一天天折磨她呢。


    似玉滿眼匪夷所思,這種事她見過的,亂葬崗的孤魂野鬼身上就是間歇性抽搐,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便能扭打成一團,很是莫名其妙的形容。


    她一時無言,隻能伸手比劃了下腦袋,語氣委婉禮貌,“你是不是覺得哪裏不舒服,比如腦子這一塊兒?”


    三千:“……”


    屋裏狠狠靜默了半晌,這顯然是說不到一塊兒的,柳絮見狀直接端起早準備好的洗腳水,連盆帶水全潑到似玉的被褥上,笑得很是和善,“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給你陪個不是,順便給你洗洗被子~”


    似玉伸手抹了一把臉,頗有些為難,這種沒事找事的,其實狠揍一頓也就消停了,可是凡人偏生皮薄,一個力道控不好,捶死了去都有可能,著實難辦。


    三千見她不敢吭聲,呸似玉一口,語氣多有不屑,“好啦,被子也給你洗了,去睡罷,明日還要早起做活呢~”


    似玉躲開了她的口水,伸手抓住三千和柳絮往炕上丟去,興致大起,“天色還這般早,怎麽能睡得著?”


    翡翠見這情形連忙往外跑,一聲救命還未喊出,便被似玉飛擲而去的盆子砸暈了去。


    似玉上前幾步拉著翡翠往回拖,興奮地像個變態,“漫漫長夜,咱們不如做點有趣的事~”


    三千:“……!!!”


    柳絮:“?!!!”


    二人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似玉已然把翡翠往床榻上一甩,直砸向了她們。


    三千疼得慘叫出聲,似玉已然一步跨上大坑,一把拉住她的腳拖過去,腿一跨坐在她身上,動作粗魯地解她身上的係帶。


    三千連忙掙紮卻抵不過她的力氣,心中一片恐懼戰栗,直嚇哭道:“你要……要幹什麽!你放開我,放開!”


    柳絮看著一臉猙獰的似玉渾身發寒,腿都嚇軟了,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連女人都不放過!!!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覺到了極限,便扶著樹坐下歇息。


    似玉見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達回去,見他看著不遠處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著他們馬車的時候,他半夜裏會獨自一個人找個僻靜的溪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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