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新年雖然地點不是很對, 但是卻一點都沒有掩蓋點半點年味,病房裏早就被薑瑜他們布置得喜氣洋洋的, 紅色的福字貼倒, 意味著福到, 還有薑瑜他們師兄妹幾個隨性發揮的各種年畫,都貼在了牆壁上了, 整個屋子真的是充滿了喜慶的味道。


    雖然場地受限, 但是這並不限製崔母她們幾個的發揮, 病房中擺著一個大桌, 桌上放著電磁爐, 爐子上紅色的火鍋湯咕嚕嚕的翻滾著,被片得薄薄的紅色肉片下鍋稍微一燙,沾上醬料那叫一個香鮮。


    韓師兄過來帶了不少酒, 薑瑜已經成年了, 倒是可以少少的喝一點。不過很顯然她的酒量隻有那麽一杯, 才喝了一杯,一張臉喝得紅撲撲的, 眼睛水潤潤的, 也不知道醉了沒醉。


    老爺子還在病中, 沒有酒,隻能拿杯純牛奶在那小口喝著,他老人家對此很不滿意, 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他不滿意那也沒辦法。


    相較之下, 羅秀女士就沒那麽多顧及了,她這人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會小酌幾杯,那酒量完全可以稱之為海量,一個人直接就把所有人都給喝趴下了。


    陸明深過來的時候,一打開門除了聞到一大股火鍋味,那就是沉沉的酒味了,病房裏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大半,除了不喝酒的崔母,還有就床上喝著牛奶的老爺子還清醒著,然後就是靠著桌子,晃悠著酒杯的羅秀女士,她老人家瞧著有些臉紅,但是眼神還算是清明的。


    “這是……”看著這一幕,陸明深有些懵逼。


    羅秀女士慢吞吞的道:“唉,現在的年輕人,酒量不行啊。”


    陸明深:“……”


    崔母正頭疼了,這麽多人,難不成就被擺在病房裏不管嗎?這病房雖然夠大,可也不夠這麽多人睡啊。


    陸明深走過去,這屋裏坐著的沒幾個了,薑瑜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臉色很紅,看起來像是沒喝醉的樣子,不過陸明深拿手在眼前晃了晃,小姑娘頓時抬起頭來,對著他傻樂,整個人軟乎乎的,笑容甜滋滋的,像是盛滿了甜酒一樣——得,這是醉了的。


    叫了車過來把這些醉鬼送回家去安頓好,這一弄就弄了大晚上。


    薑瑜喝醉了脾氣倒是好,和平常一樣,不鬧人,就是愛笑,看起來傻裏傻氣的,笑容甜得跟吃了糖一樣的。


    陸明深低頭看她,對方也木呆呆的盯著他看,因為酒氣她不僅臉是紅的,就連眼睛也帶著點紅色,但是更多的卻是水亮亮的,浸了水的漆黑珠子,又黑又亮,一張玉白小臉跟發光似的。


    沒忍住,陸明深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臉,嘀咕道:“醉了怎麽這麽乖。”


    乖得都想讓人欺負她了。


    不過還在陸明深還沒有那麽惡劣,老老實實的把人送回了家,去洗手間拿了熱帕子來給她擦手擦臉。小姑娘喝醉了乖得不行,讓伸手就伸手,讓閉眼就閉眼。


    陸明深眨了眨眼睛,突發奇想,道:“要不,你親我一口?”


    薑瑜愣愣的看著他,眼裏像是有些茫然,目光十分無辜,還透著幾分天真來,似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陸明深:“……”


    他摸了摸鼻子,厚臉皮如他這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對上薑瑜那麽純善的目光,更襯得他心黑人也黑。


    唉,成年人真是汙濁啊!


    他心中感歎,手上動作不停,給薑瑜擦了臉就要轉身離開,卻沒想到就在這時候,眼前的小姑娘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臉,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陸明深:“……”


    ?!!


    陸明深嚇得連續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自認為臉皮很厚的人臉騰的一下紅了,手上的濕帕子啪嗒一聲輕響落在了地上,他還一無所知,然後直接跑了……跑了……


    坐在外邊的沙發上,陸明深抱著頭讓自己冷靜一下,等過了半個小時,他終於覺得自己心情平靜了很多,這才轉身進臥室去。


    這時候薑瑜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大概是冷,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可憐巴巴的扯著一節被子搭在身上,委委屈屈的樣子。


    陸明深走過去,把她從被子裏抱出來,然後塞進了被窩裏。小姑娘抱著被子,臉蛋在上邊蹭了一下,看起來是真的十分乖巧了。


    陸明深扶額,這真的是要命啊!


    *


    第二天薑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神清氣爽的,昨晚她喝的是一杯紅酒,那酒雖然後勁大,但是醉了之後卻不會感覺到頭痛,而且還有一點養生的功能。


    “嗯?”抱著被子,薑瑜盯著熟悉的天花板,眼裏閃過一絲茫然——她怎麽會在家裏?她昨晚不是在醫院嗎?是誰把她送回來了嗎?


    幾個疑問在腦海中閃過,然後昨晚醉酒後的記憶也在腦海中一幕幕的閃現過去,然後薑瑜表情呆滯了。


    “要不,你親親我?”


    “……”


    薑瑜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昨晚陸先生肯定是在逗自己,哪知道醉酒的自己竟然信了,竟然真的抱著人家就啃了人家一口。最後她的記憶是陸明深慌亂離開臥室的背影,那背影怎麽瞧怎麽都透著一種狼狽與落荒而逃來。


    薑瑜:“……”


    她想,自己大膽的舉動大概是把陸先生給嚇到了,都把人給嚇跑了。


    在被窩裏懷疑了一會兒人生,薑瑜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拍了拍臉,臉還是有些發熱,但是好歹冷靜了許多。


    冬日縮被窩實在是件很舒服的事情,薑瑜也不著急起床,索性靠著枕頭就在那玩起了手機。在國外的時候,她其實也玩微博的,這段時間畫的畫也都傳到了網上來。


    說到這,薑瑜想起來裝在箱子裏的畫稿還沒拿出來了,她索性下床把行李箱打開,把那遝畫稿拿了出來。這段時間她還畫了不少,n國那個地方很寧靜,空氣也很好,總是讓人很有靈感。


    她拿著畫稿翻了兩眼,稿子上的畫都不是很複雜的,但是許多畫色彩算是很明亮了,其中很多都是雪景。有天光乍破之時的雪,也有染上黃昏色彩的雪,各有各的不同,但是畫風給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舒心平靜,就和那個城市一樣,畫中的景色也帶著寧靜美好來,就像是遠離了塵世喧囂。


    薑瑜看了一下微博底下的評論,她現在粉絲不少,每次發微博分分數評論就過千了,這段時間畫的畫她嚐試了另外一種風格,如今看來反響還是很不錯的,粉絲們都表示很舒服。


    “每次看著大大的畫就覺得很自豪,我女兒真的是超級棒了!”


    “真的好喜歡大大的畫風,1551~好想要,可是我這一輩子都約不起稿了!”


    “這鳥是叫什麽啊,看起來像球一樣,真的好胖啊!”


    “圓圓胖胖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鳥雖然沒啥肉,但是烤起來特別香啊,往上撒點椒鹽,那叫一個香啊!”


    “上邊說烤小鳥的,你是魔鬼嗎……雖然我覺得,這些鳥兒好像也很肥的樣子。”


    ……


    薑瑜:“……”


    為什麽,這麽可愛的鳥兒,她的粉絲想到的是烤來吃了?雖然,看上去好像的確是很有肉的樣子,要知道這些鳥雖然是野鳥,但是那個國家的人也經常會喂食它們,所以把這些鳥養得肚圓體胖的,再加上羽毛又是蓬蓬鬆鬆的,真的就像是個黃色的小毛球。


    將畫稿收拾了一下放好,薑瑜洗了個澡才去了醫院,她昨天喝得少,雖然有點小醉,但是倒是沒什麽影響。反觀韓師兄他們,一個個精神頹靡,看上去根本就沒什麽精神。


    “真是沒用!”羅秀女士如此說道,深深的對他們表達了自己的不屑。


    韓師兄他們討饒,道:“您老海量,我們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昨晚喝的時候他們還勸著老太太了,生怕人老人家喝出什麽毛病了,誰知道最後被喝趴下的竟然是他們,一群人竟然沒喝贏一個老太太,真是恥辱啊!


    一旁老爺子吃了口沒啥味道的白粥,聞言樂嗬嗬的道:“羅秀她家可是釀酒的,那是真正的手藝人,她從小時候開始就在酒壇裏打滾,把酒當水喝。就算她年紀大了,你麽這群兔崽子想喝贏她,那也是癡人說夢!”


    聞言,眾人恍然,怪不得羅秀女士如此海量了,原來從小就是喝著酒長大的啊。


    說到這,羅秀女士忍不住搖了搖頭,道:“這酒啊,喝的就是時間,窖藏越久,那香味也就香。現在的酒不行了,大多數都是工業化的製酒,少了點那麽味道,也少了用心,更是少了時間。現在真正的釀酒手藝人,已經很少見了。”


    “你家那小酒作坊,不是生意很紅火嗎?你當初要是不跑去學畫,現在大概就是個釀酒人了!”老爺子道。


    羅秀女士是家裏獨女,她父母也開明,也不因為她是女孩子就看低了她,還是很願意將釀酒的手藝傳給她的。哪知道羅秀女士表示對釀酒不感興趣,轉身就去學了畫。


    這畫畫和釀酒,那可是八竿子都湊不到一起去的,羅秀女士這個專業跨得有點遠。


    羅秀女士道:“我當初都以為我家小作坊要關門大吉了,沒想到我爸媽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個繼承人,竟然還把這小酒坊開得熱熱鬧鬧的。對了,我家那小酒坊叫“酒香”!”


    酒香?


    聞言,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


    酒香這個牌子,他們沒喝過那也聽說過,那可是擺在國宴上的招待外賓的美酒啊,聽說上次m國的皇帝陛下過來,死皮賴臉的都要了一瓶過去,可見這酒有多受歡迎。


    有價無市!


    說的就是這家的酒,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酒坊竟然是羅秀女士家的?


    對此,羅秀女士表示道:“那酒坊早和我沒啥關係了,是我爸媽的徒弟在管。”


    “那徒弟,現在應該是二十五歲吧!”老爺子開口道,他曾經見過那姑娘,年輕得很,但是小小年紀,那釀酒的手藝就很了不得了。而且,她繼承酒坊的時候才十歲,那時候羅秀女士父母去世,原本是要把這姑娘接過來的,誰知道人家小姑娘固執得很,守著酒坊不走,後來一聲不吭的竟然把酒坊越開越大,現在她的酒都已經上了國宴的酒桌了。


    了不得啊,了不得!


    老爺子忍不住感歎。


    韓師兄道:“我是聽說酒香的老板是個年輕女人,倒是沒想到和羅秀女士竟然還有這份關係在裏邊了。羅小姐,都是姓羅,我們還從來沒將兩者聯係在一起。”


    雖然都姓羅,可是一個釀酒的,一個畫畫的,這個之間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了。


    這事大家感歎之後便將這事拋在了腦後,倒是沒想到沒過幾天就見到了這位“酒香”酒坊的老板。那是個十分年輕的女人,穿著一身金黑色的旗袍,氣質古典而沉靜,懷裏抱著一束康乃馨從外邊進來。那一瞬間,大家竟然有種時空穿越的感覺。


    對方就好像是從另外一個時空走來的,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古典大方,十分吸引人。其實仔細看去,對方的模樣隻能算是清秀,並不是十分漂亮,但是勝在氣質好。僅僅是那份氣質,就有無數人都不能比的。


    “浮春?你怎麽過來了?”見到對方,羅秀女士十分驚訝的樣子。


    她是羅秀女士父母撿來的孩子,當自家孩子在養,便跟著姓了羅,名叫浮春。羅浮春,這是一個酒名。


    “一杯羅浮春,遠餉采薇客,說的就是羅浮春酒。”


    羅浮春看著羅秀女士,笑了一下,叫了一聲:“姐姐……”


    雖說兩人歲數相差很大,但是輩分卻是一輩的,所以她叫羅秀女士姐姐。


    “我剛好有事來b市一趟,知道崔先生生病住院了,所以過來看看他。”她走至床邊,將花束放在桌上。


    除了花,她手裏還拿了一個細頸的白瓷瓶,瓶身又圓又大的,上邊有著“酒香”兩個字。在瓶子細頸上有一根紅繩,被她提拎在手上,瞧著像是一瓶酒。


    “這是我自己釀的人參枸杞酒,您老無事的時候可以小酌幾杯,不僅對身體無害,還有滋補的作用。不過您要是擔心,也可以先谘詢一下醫生。”羅浮春輕言細語的道,她這人說話輕輕柔柔的,不緩不急的,聽起來十分舒服了。


    聞言,老爺子立刻道:“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你釀的酒,準沒錯!”


    說著,他已經把酒拿了過來,將上邊的,木塞給扯開了。頓時,一股幽幽的酒香在病房裏蔓延了開去,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酒香中帶著一種淡淡的藥味,但是這股藥味融合在其中,一點也不衝動,反而形成了一股更加馥鬱的酒香,十分醉人。


    羅秀女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你這釀酒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好了。”


    羅浮春就笑,道:“都是師父教得好。”


    聞言,羅秀女士卻是搖了搖頭,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再說了,我爸媽也沒教到你什麽,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老兩口死得早,在他們死後羅秀女士原本打算把酒坊關了的,可是卻被羅浮春攔下了,對方當時對她說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酒香的名字。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對方真的做到了。


    薑瑜上輩子是遠遠見過這位羅浮春的,不過兩人原本就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所以也就是一麵之緣,沒什麽交集。


    “薑瑜,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的畫我很喜歡。”她這麽對薑瑜說,笑了一下又道:“其實我剛好也想找你了,我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情。”


    聞言,薑瑜倒是愣了一下了。


    她一個學畫的和一個釀酒的,能有什麽合作?想一想大概就知道了。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說話,醫院附近有個咖啡廳,氣氛幽靜,倒是剛剛好。


    羅浮春喝了一口咖啡就不願意喝了,比起咖啡她更喜歡喝茶,她看向薑瑜,道:“我最近新釀了有一種酒,叫做百春,這是一種百花酒,是用春天盛開的花釀造而成的。我想想著找人給百春設計一個人物形象,不過一來看去倒是沒找到合適的人,直到我看到了你的畫。你的畫我很喜歡,很有感覺。我想,若是由你來設計,那一定很適合的。”


    感覺這東西,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個眼緣,投了眼緣,那就是有感覺,很喜歡了。


    “百春的人物形象?”薑瑜思忖了一下,問道:“這酒,不知道我能不能嚐一嚐?”


    說著,她又解釋道:“既然是百春的人物形象,那我自然是要了解一下它的味道色澤,才這樣才能想象出,它該是什麽樣的模樣。”


    “我明白的。”羅浮春笑,她想了一下,道:“剛好我這次來帶了幾瓶百春來,你把你家的地址給我吧,回頭我給你送一瓶過去。這酒度數低,十分適合女子喝,而且還有養顏滋陰的效果,對身體也有調養的作用,你可以放心喝的。”


    就在這天過去沒過兩天,薑瑜就收到了對方寄過來的百春酒,那酒是用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裝著的,裏邊酒液顏色如碧,看起來十分幹淨。而且還有淡淡的酒香從瓶口飄散了出來,那是真的很淡,大概就是染在瓶塞上的香味,似有似無的。


    下邊的保安檢查包裹無誤之後給她送上來,將瓶子給她的時候,一個勁的問:“這是酒吧?這是哪家的酒啊?你在哪裏買的啊?能給我個地址不?”


    對方平時是個穩重可靠的人,薑瑜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興奮。


    “這香味,這酒覺得是好酒!”保安抽了抽鼻子,滿臉的陶醉,道:“不過香味聞起來,不像是烈酒,要是能更烈點,那就更好了!”


    將保安打發走,薑瑜在廚房翻了一下,終於找到了家裏的高腳酒杯。高腳杯洗幹淨,拿了紙巾擦幹放在茶幾上,薑瑜這才把酒瓶的木塞打開。


    木塞一打開,那股酒香頓時就飄了出來,那是一股很淡的香味,聞起來卻十分舒服醉人,僅僅是嗅著香味,你就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了。


    酒液倒在高腳杯裏,杯子裏頓時多了一抹透明碧色,那是十分漂亮的顏色,就是和這個高腳杯有些不搭。這時候,薑瑜突然就理解了古人為什麽喝不同的酒要配不同的酒杯,就像這百春酒一樣,要是用玉質的酒杯來盛,那一定十分漂亮了。


    端著酒杯,薑瑜小小的抿了一口,頓時一股清淡的香味就在舌尖散開,酒的滋味也是清清淡淡的,但是卻十分綿長,在舌尖炸開的味道,明明沒有醉,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了。


    這酒酒味並不重,十分適合女孩子,至少薑瑜覺得挺好喝的,要知道她可是不喜歡喝酒的人。


    這酒香而不膩,薑瑜喝了幾杯,感覺肚子裏有股暖意。她砸了咂嘴,這酒的味道十分清爽,一點都不膩味,有點像夏日清風那種感覺,十分舒服。


    薑瑜突然來了靈感,腦海裏逐漸出現了一個形象,想著她手上動作不停,伸手把畫紙鋪上,想了一下,將一盒水彩拿了出來。


    整個人物的色彩便是碧色,身著碧色古典長裙的少女看起來帶著十足的溫婉秀氣,就和百春酒的味道一樣,味道是收著的,並不外放,但是卻十分醉人。人物裙擺則是水的狀態,準確來說,是百春酒的狀態。


    百春酒化為了長裙,顏色碧青,十分清爽細膩。在人物身遭,有一朵朵碧色的花點綴在對方身後,在她的手裏,拿著一朵碧色的花朵,有花瓣落在,越往下花瓣的形狀便越像是酒液,一滴滴滴落在底下的酒中。


    整幅畫薑瑜畫得十分順利,甚至沒有一點凝滯感,下筆的時候也沒有猶豫。隻是畫完之後她一張臉紅通通的,一瓶酒已經喝了一大半。雖然這酒不醉人,不過她可沒怎麽沾酒,幾杯下去還是感覺到了有點暈。


    將筆放下,她昏昏沉沉的回到臥室,一頭栽進床上就睡著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都是第二天了,臥室裏窗簾沒拉,外邊的陽光肆無忌憚的落了進來,甚至有幾絲陽光調皮的在她眼皮上跳,把她給弄醒了。


    薑瑜滾了一圈,把自己塞進被子裏,裹成了一個球。


    昨天雖說喝了大半瓶酒,但是現在她卻不覺得有什麽不舒服,而且恰是相反,她不僅不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精神飽滿,神清氣爽的。


    “這酒還真神奇!”薑瑜嘀咕著,覺得自己下次可以再喝一喝,反正這酒味道也不錯。


    她去看了一眼桌上的畫,經過一夜,上邊的水彩顏料都幹了,一個碧色的人影躍然於畫紙之上,就和百春酒的味道一樣,透著十足的清麗優雅來。


    薑瑜看了兩眼,倒是沒想到這酒還有刺激靈感的作用。當時她畫的時候處於一種半醉不醉的狀態,下筆的時候十分的肆意,但是畫得十分開心,那種感覺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十分的爽,就像是大夏天的喝了一口冰水,整個毛孔都打開了。


    不過這畫還有一些要補充的地方,薑瑜吃了點東西,又將這畫更加細節具體畫了些,整幅畫看上去更加完整漂亮了,和那百春酒擱在一塊,還真的就像是百春酒成精了。


    後邊陸陸續續的,薑瑜又畫了好幾幅人物形象圖,最後一並給羅浮春發了過去。最後結果並沒有和她所想的有什麽差別,羅浮春選擇了第一幅。


    “我覺得這幅畫很有感覺,真的就像是百春酒一樣。”羅浮春這樣說道,伸手輕輕撫著畫上的人物,眼裏帶著幾分喜歡。


    果然,她選擇薑瑜沒選錯,當時就覺得對方的畫透著十足的靈氣,瞧著很打動人,尤其是在人物方麵,更是傳神。如今看來,果然是沒錯的,這百春酒的人物形象,真的被她給畫活了。


    “當時畫這幅畫的時候,我其實有些喝醉了的。不過我自己也覺得這一幅畫得最好,那時候雖然醉了,但是大概是最能感受出百春酒的滋味的。”


    羅浮春點頭,道:“到時候我會讓人把這個形象印在瓶身上,我想大家都會喜歡的。”


    百春酒是她新釀的酒,這酒十分複雜,最後釀出來也隻有不到百瓶,完全就是供不應求的。現在還沒有發售,就已經有不少人來找她求酒了。


    這酒對於她來說,有種不同的意義,所以她才會找薑瑜專門給它設計了一個形象,印在瓶身上,作為紀念。


    *


    三月的時候,有關於f國藝術節的事情在網上倒是有了不少消息。這麽多年來,z國一直積極參與這個藝術節,但是每一次都是陪跑,沒能參加藝術節的畫展。因此,網友們都戲稱美術協會這也算是另外一個國足了。


    網友們的言論,書畫協會的人看得憋氣,可是又沒有辦法,因為這就是事實。這些年來,他們一次次的參加,可是又一次次的失敗,這讓z國的大家對他們十分失望,他們隻覺得無力。


    老爺子道:“嘴長在人家身上,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再說了,他們說得也是事實,我們的確是不爭氣。你們要是覺得心裏憋得慌,那就要拿出成績來,讓他們看看,我們書畫協會可不是另一個國足。而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用最好的作品去參加這次的藝術節!”


    聞言,甄昆等人皆是點頭。


    “這次的送去藝術節的作品,不說薑瑜了,另外兩位的作品也十分出色,我想這次我們一定能拿到參展的資格的!”


    在這個時候,三幅畫已經送往了f國供大家賞鑒。老爺子作為國際書畫協會的一員,這時候也得趕往f國,他老人家這麽大的年紀了,前段時間還生了病,閑雜病都沒好全據要奔波,甄昆等人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可是現在z國隻有老爺子一個人是國際書畫協會的一員,要是他退下來了,z國沒有能替補上去的,那z國的書畫就會被完全排斥在國際書畫之外了。


    這一幕,誰都不想看見。


    “崔老,真的是辛苦你了!”看著眼前的老人,甄昆他們有些心酸的道。


    老爺子皺了皺眉,反問道:“我代表的是z國,這是榮耀,怎麽會是辛苦呢?你們不用擔心,我這身子骨還行,不會這麽早就退下去的。”


    至少,現在z國還沒有能接替他的人,他就不能退!


    想到這,老爺子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身旁的薑瑜身上,暗暗喊了幾分期待,但是很快的他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可以說,薑瑜是有很大可能可以進入國際書畫協會的,可是就是年紀太小了。


    老爺子這一次趕往f國,薑瑜並沒有跟去,老爺子代表的是z國的書畫,這可不是兒戲,怎麽能隨便帶人了?


    “我在f國等著你!”老爺子看向薑瑜,開口道。


    聞言,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老爺子這說法,簡直就像是確定了薑瑜一定能得到藝術節的資格一樣。


    對此,薑瑜微微一笑,表情十分自然輕鬆,似乎絲毫沒有感到壓力的樣子,也沒感覺到老爺子的期待。


    她道:“老師您就在f國等著我吧!”


    其他人:“……”


    這師徒兩人,口氣還真是狂啊!


    可是想想,人家還真有狂的資本,誰讓人家薑瑜是真的有本事呢要說這次的三幅作品,哪個人的最有希望獲得藝術節的資格。


    大家想了想,最後腦海裏還是浮現出了薑瑜的名字。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


    在老爺子前往f國不久,書畫協會的網頁上也掛上了這次參加藝術節的三幅作品,其中薑瑜的《夜》十分的矚目,實在是和其他兩人相比,網友們對她是特別熟悉了,而且在三人之中,她的粘結劑是真得太小了,都可以做另外兩人的孫女了。


    而在這時候,一個名叫“年僅十八歲就參加f國藝術節,這其中究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呢”的帖子,頓時在網上火了起來,引來了無數人的關注。


    樓主:“薑瑜這個人,大家都知道,那簡直就是小說女主角的配置,兩位書畫大佬作為老師,那後台簡直是杠杠的。不過,什麽colour畫展,明月書畫大賽這些的,你們內幕她我也就不說什麽,可是現在呢,那可是f國的藝術節,這麽重要的藝術節,你們就交給這麽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嗬嗬,要說其中沒有什麽貓膩,我是不信的!”


    “終於看見有人開貼了,我早就想說了,就怕被和諧。一個十八歲小姑娘,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裏去?兩位大佬你們要給學生鋪路,也收斂一點吧,這資源給得,虧不虧心啊!”


    “雖然這姑娘的畫畫得的確很不錯,但是這一點我也十分讚同,讓她參加藝術節,這實在是太兒戲了。z國的書畫,難道就是這崔楊兩位大佬的一言堂?”


    ……


    999+


    “誰叫人家有後台呢?你們沒有後台,那就憋著!”


    整個帖子總結下來,就是表示薑瑜沒本事沒實力,年紀太小,完全就是靠走後門獲得了這一次的藝術節的名額。在帖子裏,不僅嘲諷了薑瑜,還將兩位老爺子統統嘲諷了遍,其中有些言語是不堪入目,直接都被和諧了。


    薑瑜向來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和議論的,但是若是汙蔑自己的兩位老師,她卻是一點都忍不了的,氣得眼睛都發紅了。


    但是她也很清楚,現在說什麽都是虛的,她跑去和這些人爭論隻會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半點用處都沒有。但是,隻要她能拿下藝術節參展的資格,那麽他們所說的一切都會被推翻,那才是最好的解釋與證明,證明她不是靠靠山,不是靠走後門,而是真正的憑借著自己的本事。


    她薑瑜是憑借自己的本事拿到的藝術節的參展資格的!


    對於網上的風風雨雨,楊老那是一點都不在意,盡管網上把他黑成那個樣子,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晚節不保了。


    他甚至安慰薑瑜,道:“這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就是言語中傷和不切實的揣測臆想,你要是往心裏去,那才是和自己過不去了。”


    薑瑜皺了皺鼻子,難得露出了幾分孩子氣來,她道:“我知道的。”


    隻是知道是一回事,生氣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就是生氣啊。在老爺子為了z國的書畫,前往f國奮鬥的時候,z國的網友們卻這麽黑他。


    而楊老也是如此,他年少成名,在國外有著不小的名氣,但是他卻是放棄了國外的各種條件,回到了祖國,和老爺子一起為z國的書畫努力著。


    他們為書畫做出了這麽大的貢獻,可是現在大家辱罵起他們來,卻絲毫不顧及這是兩個老人,這兩人他們一輩子都在為書畫奔波,將自己的一生都貢獻給了書畫。


    想到這,薑瑜就覺得更生氣了。


    楊老眯著眼睛,道:“這事我已經讓甄昆去解決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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