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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這……這怎麽回事?流火符的攻擊範圍不是隻有被扔中的半徑兩米以內嗎?這都有五六米了吧?而且流火符落下來之後, 隻對生靈有損傷,否則掉在其他東西上麵是消弭於無形的。這地麵砸出來的大坑, 坑裏還沒熄滅, 反而燃燒地更旺的火是怎麽回事?”


    “誒!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火球砸下來的位置有點不對勁?我怎麽看著像是奇門數術呢?”


    “陰陽陣法?似乎好像真的有陣法的痕跡。”


    眾人帶著疑惑再看梁浩北,這下是真真嚇了一大跳,就這前後不到三分鍾的功夫,梁浩北居然這麽慘了?衣服燒掉了大半, 手臂也灼傷了, 臉跟抹了黑灰一樣, 還是沒有抹勻的那種, 至於頭發,本就不長,這會兒差不多一根根豎起來了。


    這還是他極力躲避,並且有法器在手,法器幫他擋了三分之二的原因。


    “這……這……”


    有些人懵逼地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還有稍微清醒些地開始發現另外的問題,“咦,不對啊!梁浩北不至於那麽傻呆在攻擊範圍最中心。他怎麽好像找不到方位在亂撞?而且每次都往火球的攻擊點去撞?這不是送死嗎?”


    “不!他不是送死!是陣法!我確定了,是陣法!梁浩北在陣法裏,他看到的情況和我們不一樣。陣法在推著他往死門走!”


    推著他往死門走……


    這如果是真的……如果走到了死門……那麽……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又一個火球砸過來的時候,梁浩北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此時他隻有一個想法:吾命休矣。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人影閃過, 梁浩北被推開, 回頭便見梁浩東持劍擋住了火球。


    “哥!”


    火球與劍麵摩擦著, 梁浩東好容易將一個火球甩出來,又一個火球直衝過來。他看著周圍的環境,麵色一變。難怪……難怪梁浩北會被困住。這……


    是他大意了。他本來以為這不是真正布置出來的陣法,隻是幻象,幻象比真正的陣法破起來要容易些。並且他的陣法造詣不低,應該問題不大。可隻有真進來了,才知道這陣法的可怕之處。


    陣法之內,一片迷茫,他居然看不清一米之外的東西。沒有阻隔,沒有霧氣,明明什麽都沒有,可他就是看不清!


    這樣一來他根本無法辨別陣法八方八位,甚至不能知道火球會往哪個方向攻過來,而等他能看到的時候,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梁浩東麵色大變,一雙瞳孔猛地縮緊。


    陣法外。


    “我沒看錯吧!梁浩東也破不了?”


    “梁浩東雖然沒進天玄學院,但那是因為梁家的根底在渝州市。他的能力資質和天玄學院的尖子生相比也都不差的。這……”


    “話說,一般流火符的持續時間隻有五分鍾左右吧,能有個七分鍾的都算是高級流火符的極限了。現在有十分鍾了吧?還在繼續?”


    “我怎麽看著梁浩東也找不到生門,在硬撐呢?”


    ……


    議論聲此起彼伏。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陣法上,陸堯偷偷拉了拉已經完全懵逼,不知道如何反應的張磊。


    “快去叫校長!”


    張磊一臉迷蒙,“啊?”


    “你們沒簽生死狀呢!”


    一句話喚醒了張磊。玄門不禁止鬥法,可沒簽生死狀的鬥法,都必須點到即止。出了人命是要負責的。即便他沒想過殺人,也根本不了解想不到情急之下揮出去的符篆造成了這麽大的影響。可如果人真死了,那也算誤殺。


    玄門盛行的年代,國家對這塊的法規和執行力也非常嚴格。


    張磊麵色沉下來,轉身撒丫子就跑。


    宋屹聽聞情況,心底一沉,不論梁家如何,梁浩東梁浩北既然是他的學生,在學院內,他就要負責。因此二話不說,甩出一張飛行符,半分鍾內趕到現場,也不耽擱,直接入了陣。


    一個法訣將梁家兄弟護住,另一邊開始審視這個陣法。他當然也看出了陣法的問題。可薑還是老的辣。既然看不到,他幹脆閉上眼睛,用聽覺和氣感去摸索。即便不看,陣法也是有一定波動的。


    圍觀的眾人不知道宋屹是怎麽破陣的。他們隻看到宋屹每一招每一式都沒有直接打在落地的那些火球上。但奇怪的是,每擊出一招,就有一個火球熄滅。如此十來招下來,火球已經消失得七七八八。


    宋屹一劍插進地上,那正是陣眼。陣眼破,無形的力量自陣眼出輻射狀潰散,剩餘的火球瞬間沒了蹤影。


    原來被砸出來的火坑也不見了,地麵光滑平整得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眾人一個個睜大了眼珠子:這忒媽什麽符篆,簡直老牛逼了!


    危機解除,梁浩東扶著已經半昏迷的梁浩北,眼睛掃過氣喘籲籲比宋屹晚一步趕來的張磊,眸中陰狠劃過。可對上宋屹時,麵色已經恢複如常,還是那副溫潤君子做派。


    “多謝宋校長,若不是校長出手,隻怕我和浩北就要喪生在這裏了。說起來這事也怪浩北,他太衝動,應下了張同學的約戰。我本來覺得隻是同學間的切磋,沒太在意。畢竟又不是立了生死狀的生死鬥法,誰知道……”


    先真心感謝宋屹,將姿態做足,然後說明原委,表示是張磊提出的約戰,再強調沒簽生死狀。


    嘖嘖。陸堯眼睛亮了亮,還真是個人才。


    可惜他這點心思用在別人身上也就罷了,放在老辣的宋屹身上,真不夠看。宋屹沒有多說什麽,不偏向兩家兄弟,也不偏向張磊,隻淡淡一句:“梁浩北看起來受傷不輕,你先帶他去醫治。你說的事,我會去查。”


    梁浩東抿了抿唇,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沒有說。既然宋屹說了會查,他再緊緊相逼就不合適了,也不符合他大方明理,溫潤恭謙的人設!


    不過在經過張磊身邊的時候,梁浩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殺意。張磊沒來由哆嗦了一下。陸堯拍了拍他,“別怕。宋校長為人公正,你把實際情況說清楚就好。”


    身後,梁浩東的腳步一頓,他沒有回頭,可眼中的殺意再次浮現,這次比上次還深一些。


    倒是宋屹轉過頭看了陸堯一眼,彼此目光對上,陸堯不卑不亢,笑著點了點頭,十分禮貌地叫了一聲“宋校長”。


    沒有要攀談的打算,更沒有套近乎的意思。宋屹神色閃了閃,移開目光,把張磊叫走。


    半個小時後,張磊又回來了,毫發無傷。大家還停留在廣場沒走,一個個心血澎湃,上去詢問。


    張磊嗤鼻:“沒事沒事!宋校長又不怕他梁家,才不會把我怎麽樣。那張符我從來沒用過,我也不知道威力這麽大,我自己也嚇傻了。


    後來情況不對,還是我親自去請的宋校長過來,就怕有個萬一,鬧出人命。這些都可以證明我不是故意要梁浩北的命。而且因為我報信及時,梁浩北也沒死。宋校長隻訓斥我太莽撞了,讓我寫檢討。等梁浩北的傷勢出來,讓我出醫藥費。”


    不就是寫檢討嗎?從小到大他都寫習慣了!至於醫藥費,就更不用愁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大家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幾乎所有人的心思都還在符篆上,“誒,張磊,你那是什麽符篆,哪裏來的!這麽厲害!”


    說到這個,大顯神威的張磊十分嘚瑟,“你們也覺得厲害吧!我也沒想到,簡直碉堡了!據說是什麽天盲流火符。我當時一看這名字,怪裏怪氣的,就好奇是什麽東西,看價格也不過十萬,就順手買了。純當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沒想到居然撿到寶了!”


    “天哪,這麽厲害的符篆居然才十萬?張磊,你別不是騙人的吧!”


    “天盲流火符?十萬?張磊,你說的不會是某寶上的那個奇葩傻x店主吧?”


    “對啊!就是他。我還記得大家當初都說我買了這張符,也是傻x呢!不行,我得把這事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我才不是什麽傻x,我這是慧眼識珠,伯樂遇上千裏馬!讓他們這一群沒眼光的後悔去!”


    張磊掏出手機炫耀,人群議論卻並沒有終止。


    “某寶店主?這麽厲害的符篆居然是某寶買到的?”


    “哪家店鋪,快快,給個鏈接啊!”


    這話提醒了張磊,他一拍腦袋,“對啊!炫耀什麽,我他媽應該先把庫存都買下來才對!”


    可他剛打開店鋪,就看到,價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十萬變成了一百萬。


    一百萬?一下子提價十倍?張磊懵了一下,不行,買!一百萬算什麽,他又不是沒這個錢,而且,這符篆,值!


    點擊下單,然而……


    庫存不足?買不了!


    張磊返回去看,明明之前還是2的庫存,變成了0。可見是剛下單的。


    張磊回頭看著人群,氣得差點把手機給砸了!


    “臥槽!哪個癟犢子的,從老子這裏套消息,下手這麽快,一張也不給老子留!你有本事給老子滾出來!”


    早已脫離人群,遠觀看戲的陸堯捧著手機,看著訂單摸下巴。


    又進賬兩百萬,嗯,不錯!這門生意可以做,夠賺!


    “二十年前,有人在嶺南不小心衝破了一處封印,不料封印著的是一群妖鬼。封印破,妖鬼出,為禍人間,嶺南大亂。眼見形勢危急,初級天師和中級天師都對付不了。國家緊急調派所有高級天師前往。


    那時先生和太太雖然年輕,卻都已經晉級高級天師,先生接到指令就去了。太太因為正在孕晚期,沒有收到指令。那一仗打了半個多月,二十幾個高級天師死了一半。人手更加不足。太太知道了,一來為了天師之責,二來擔心先生,不得不前往。


    後來所有天師聯手設下大陣,滅了那些妖鬼。大戰結束,不少人都受了傷。太太被一隻蛇妖打了一掌,偏偏還打在肚子上。當時少爺已經快出生了,魂魄早已成型。那一掌沒能傷了少爺的身體,卻擊散了少爺的魂魄。”


    陸堯麵色幾度變幻,大家包括原主自己都知道這件事,卻都以為是那一掌毀了陸堯的資質靈根,卻原來……


    “我的靈根沒有問題,我不能修行是因為我魂魄不全?”


    平叔點頭,“少爺的靈根不但沒問題,還很好,資質甚至超過先生和太太。但少爺隻剩一魂三魄,餘下二魂四魄不見蹤影,根本無法走修行的路子。


    魂魄不全卻擁有著極品資質與靈根,是許多妖鬼夢寐以求的祭品。甚至許多玄門走邪道的人類也很喜歡。這和稚子抱金過市有什麽區別?


    所以,先生和太太瞞下了所有人,封印了少爺的情況,讓人看不出魂魄的問題,對外隻說是因為傷到了靈根而不能修行。這些年,先生費了不少心思,想找回少爺的魂魄。後來推演得出,少爺的魂魄已經轉世投胎了。


    一來先生找不到少爺其他魂魄的轉世在哪裏,到底是誰。二來既然已經轉世,想要魂魄歸體,除非轉世之人死亡。可到底都算是自己的孩子,即便找到了,先生又怎麽下得去手?因此,這事隻能不了了之。”


    陸堯算是全明白了。難怪他會覺得靈魂融入毫無阻礙,難怪他一直奇怪自己的情況完全不像奪舍,難怪他的湯浴效果會那麽好……


    這麽看來,他和原主本來就是一個人。魂魄不全的人難以存活。原主是因為有一對好爹媽才平安長到這麽大。那麽他呢?他魂魄不全,小叔怎麽會看不出來?比原主更幸運的是,小叔能力強悍,他不但能平安健康,還能入道修行。


    陸堯撫摸著手腕上的含光,陷入沉思。如果是這樣,那麽他的穿越真的隻是巧合嗎?


    平叔又接著說:“少爺,如果我沒有猜測,應該是那二魂四魄的轉世死亡,你機緣巧合得以歸位了。是嗎?”


    陸堯點頭。


    平叔了然,這樣就說得通了。看來少爺另一半魂魄的轉世有奇遇,知道了不少別人不知道的東西,這倒是意外之喜。


    陸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的情況,爺爺知道嗎?”


    “少爺放心,之前隻有先生太太和我知道,現在加上少爺自己。其他人都不知曉。”


    陸堯鬆了口氣,“看來我爸對爺爺也不是那麽信任!”


    說完一愣,他對陸天照父親這個稱呼竟然如此順溜,脫口而出。轉眼想到自己就是原主,又失笑起來。


    平叔也跟著笑,一臉慈愛。


    “少爺,褚家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陸堯眸光閃了閃,一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繼續查!包括褚時的那位叔叔,還有褚家在這之前所有這種情況的子嗣,如果能查到,都查一下。


    不過要小心,褚家不是一般人家,不好查的就不要深入了,以免被褚家發現。還有宋屹,幫我查查他的為人、宋家的現狀以及他們對褚時的態度。”


    平叔應了,陸堯手指敲擊著桌麵思考起來,一個念頭漸漸在心底成型。


    ********


    宋家。


    宋屹緊張地看著剛給褚時做完全部檢查的醫生,“怎麽樣?”


    “褚時少爺的情況很不錯,對比之前的報告可以說好轉了很多。”


    “有沒有什麽隱患或者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


    宋屹壓下心底思緒,讓人送了醫生出去。沒了外人,宋玉安展露出驚喜的表情,“爸,這是不是說那人給褚時吃的藥是有用的,而且效果還不錯!”


    褚時歎氣,“外公,我早說了,他不像壞人,而且就我這樣的情況,根本用不著多此一舉來害我。”


    宋屹瞪了他一眼,這個外孫還是想的太簡單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沒有必要來要褚時的命。可害他,難道隻能是要他的命這一種情況嗎?就不能是控製或者其他?哪怕褚時命數不長,但隻要他活著一天,宋家都願意為此付出代價。


    宋玉安很是激動,這麽多年了,褚時的身體情況一天天變壞,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好轉,他怎能不激動?


    “爸!我去找他,隻要對阿時有幫助,不會傷害阿時,不論他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站住!”


    對上宋屹嚴肅的表情,宋玉安不解,“爸?”


    “你怎麽知道他還有藥?”


    “不管有沒有,總要問問吧!”


    宋屹皺眉,沒有直接回答宋玉安,反而拿出了裝有七寶丹的瓷瓶,詢問褚時:“他當時真的是那麽說七寶丹的?”


    褚時點頭。宋屹神色越發凝重了。


    宋玉安心頭一跳,“爸,你是懷疑七寶丹有問題?”


    宋屹搖頭,“這七寶丹我檢查過,沒有問題。這是用七大珍貴藥材煉製的。這些年阿時每次險情都是用的七寶丹,也都這麽闖過來了。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七寶丹會不會不對症。”


    “怎麽會不對症呢?七寶丹不論是療傷還是養病都有奇效,甚至還能續命。”


    宋屹眼如鷹隼,“那如果阿時的情況不是受傷也不是病呢?”


    宋玉安抖著唇,“身……身體虛弱也是可以……用的。”


    “如果都不是呢?”


    宋玉安一顆心提了起來,“爸,你……”


    “褚家前頭兩代沒活過二十歲的人,你忘了?”


    宋玉安更疑惑了,“我們當初不是懷疑過,還請過很多人給阿時看過嗎?”


    “是請過。”宋屹點頭,“要不是因為能請的人都請了,全都說是天生的病症,我也不會歇了心思。可現在……其實這天下也不是沒有秘法蒙蔽真象。”


    “阿時從出生就在大家的視線之內,什麽樣的秘法,什麽人可以這麽悄無聲息地瞞過我宋家和褚家的視線?”


    宋家褚家都不是一般人物,確實不大可能。


    宋屹一嗤,“那如果這個人就是褚家的呢?”


    宋玉安一頓,麵色煞白,“不……不會吧?”


    宋屹眼珠轉動,目光陰沉,“也不是不可能。”


    宋玉安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像爸所說的,阿時的情況另有緣由,我們要怎麽知道具體是什麽緣由?原因不明,我們根本無從下手。還有,既然對方能有這種手段,蒙蔽過我們這麽多人,怎麽會讓陸家那麽一個連實習天師都不是的毛頭小子給看出來?”


    “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陸堯……他現在怎麽樣?”


    “住在玉華庭別墅,一住進去就沒出來過。我本來想派人去打探一下,但陸家別墅周圍下了陣法,那陣法不簡單,一般人還真破不了。我看過,多費點功夫我倒是能破一破,但我沒這麽做,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怕他手裏真有能救阿時的東西,這樣會惹怒了他。”


    宋屹點頭,“陸天照和裴雪都是天才,留下的東西不少。他有這麽一個陣盤不奇怪。隻是不知道他給褚時吃的東西是不是也是陸天照和裴雪留下的。”


    “爸,我們現在怎麽辦?”


    “先等一等。他已經在天樞學院辦理了入學手續,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會多多觀察。至於其他,什麽也不要做。對他客氣點。畢竟不論怎麽說,他都算是幫過阿時。這份恩情,宋家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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