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 章茗在公司等覃戈來接她, 等到七點半也沒有動靜,微信不回, 短信不回,打電話過去, 那邊電話鈴聲響盡也沒人接。


    她覺得不對勁,連著打了幾次, 依然沒聯係到覃戈。


    她隻好打給小梧, 小梧說覃總下午三點多就下班走了。


    眼看快八點了,章茗打算坐地鐵先回家, 路上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喂。嫂子是嗎?”


    近年來聽了太多詐騙信息, 章茗警惕起來,“哪位?”


    “我是姚晉啊,覃戈發小,我們以前見過的。”


    “哦,”章茗想起來了, 以前姚晉到覃家來拜過年,“有事嗎?”


    姚晉:“覃戈讓我告訴你,你先回家, 不用等他。”


    讓別人給她打電話, 先回家, 這不是覃戈做事的風格。


    章茗頓住腳步, 擔憂起來, “他怎麽不接電話?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 你別擔心,晚上準保給您送回去。”


    姚晉這話說得含含糊糊,章茗更擔心了,她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幾聲警車呼叫的聲音,不由疑惑地問:“你們在派出所?”


    “啊……嫂子你有千裏眼啊。”


    “哪個派出所?”章茗遠遠看到一輛的士,伸手攔車。


    “嫂子你別擔心,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打架,我都上下打點好了,現在覃戈在裏麵做筆錄和接受調解。”姚晉見瞞不過,隻好如實招了。


    章茗還是那句:“哪個派出所?你告訴我,我現在過去。”


    章茗上了的士,半個小時後到了出事派出所,姚晉到外麵接她,一起等候的還有養老院的負責人。


    姚晉跟她說,覃戈打的是養老院一位老太太的不孝子。


    那不孝子騙老太太簽字賣房,結果被老太太識破不肯簽名,不孝子被激怒打了自己的親媽,剛好被覃戈撞到,覃戈就把那不孝子狠狠湊了一頓。


    覃戈從派出所出來已經將近十一點,章茗主動伸手去牽他,“能耐啊,退伍軍官進了派出所。”


    覃戈握著她的手,詫異:“你怎麽來了?”


    姚晉連忙擺手:“我守口如瓶,是嫂子聰明,一猜就猜到我們在派出所。”


    “我要不是今天心情好,老子非把他打廢了不可。”


    大家都沒吃晚飯,覃戈問姚晉:“這附近有一家口碑很好的海鮮燒烤店,去不去?”


    姚晉把車鑰匙扔給覃戈:“我功成身退,晚上還約了人去蹦迪。哎,車我已經幫你開過來了,就停在前麵食街的停車場裏。”


    “今天不給機會讓我好好謝你啊?”


    姚晉知道覃戈所說是何事,他笑道:“你當然要好好謝我,這可不是一頓燒烤就能打發的。”


    覃戈朝他挑了挑眉,“知道了,重酬。”


    目送走了姚晉,他們往食街方向走,覃戈心情甚好,說話都是帶著笑意。


    章茗好奇問他:“今天撿到金子了?那麽開心。”


    “比撿到金子開心多了。”


    章茗笑話他,“進派出所了,還得瑟。”


    “哎呀,人生難得一得瑟,你就讓我得瑟得瑟。”


    “傻子!”章茗笑起來,男神已經降為二傻子。


    到了海鮮燒烤店,覃戈點了一個手臂那麽粗的爬爬蝦,又點了生蠔,鮮魷,雞翅,玉米,金針菇等。


    “點那麽多吃不完。”


    “吃得完。”


    燒烤陸陸續續上了,爬爬蝦的蒜香味,濃香四逸,章茗本來沒什麽胃口,也被饞得吃了好些。


    覃戈看著章茗,試探地問她:“小寶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到時候給她辦個生日派對吧。”


    “沒有,”章茗怕覃戈會根據小寶的生日,去計算她受孕的時間,撒謊道:“沒那麽快呢。”


    覃戈見章茗並不打算跟他開誠布公,估計是還要考驗他,他不敢挑破,怕適得其反,他經受得起考驗,就好像考試之前,已經看到答案的孩子,對於開卷考試,那是信心滿滿。


    “那周末帶她出來玩……”覃戈給章茗夾了一個雞翅。


    “姓覃的是嗎?”


    章茗抬起頭,眼前一個獨眼大漢如泰山壓頂,後頭還跟著好幾個年輕小嘍囉。


    那人似乎已經從覃戈的眼神中讀到了答案,下一瞬,桌麵食物騰空而起……


    章茗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覃戈拽起,護在身後。


    章茗根本沒搞明白,他們是怎麽打起來的。


    客人四處躲避,有躲進餐廳裏的,有趁機逃單的,隻聽見餐廳老板大喊:“別打啦,別打啦,再打報警了!”


    再然後,因為戰況激烈,老板也不敢喊,往後躲起來了。


    章茗一直盯著覃戈,想趁亂給他遞個打人的家夥,轉眼覃戈手上已經不知從誰手裏奪下了一根鐵棍,鐵棍在手,覃戈以一敵眾,仿佛蓋世英雄從天而降,把幾個小嘍囉打得落花流水,滿地找牙。


    場麵突然靜下來,覃戈站在中間,那幾個嘍囉都被打趴在地,覃戈踢了旁邊的獨眼龍一腳,冷笑:“你他媽這點三腳貓功夫,就敢出來找你軍大爺打架?”


    覃戈把鐵棍往地上一扔,剛轉身,獨眼龍撿起鐵棍想從背後偷襲報複,章茗嚇得大叫:“小心!小心背後!”


    覃戈靈活一閃,回身一手抓住鐵棍,一腳踢開對方幾米遠。


    覃戈走前去,拿鐵棍抵著那人的喉管,“服不服?”


    獨眼龍在小弟麵前丟了麵子,很不服氣,但命比麵子重要,他喉嚨裏發聲:“服。”


    “聽不見,大聲點。”覃戈手上又多了三分力道。


    獨眼龍呼吸不暢,憋紅了臉,連連求饒:“服,我服,覃大哥饒命。”


    覃戈這才挪開手上的鐵棍:“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出來搞事。老子今天心情好,滾你大爺的。”


    獨眼龍帶著那幾個嘍囉連爬帶滾,趁機跑了。


    章茗忙跑過來看覃戈手上的傷,覃戈說:“沒事,小傷。”


    他看了眼外麵這狼藉的攤子,招呼老板過來,問怎麽賠償。


    老板哪裏敢要賠償,連連說:“算了算了,就是逃了兩三單,爛了幾張桌椅和食物……”


    覃戈沒再說話,拿起手機,掃了他們掛在燒烤架旁的二維碼,旁邊收款播報器一個女子甜美的聲音響起:“微信收款一萬元。”


    那老板見這是個爽快的大財主,連忙收起苦瓜臉,笑臉相迎,“我幫你們打包點吃的吧?”


    覃戈看向章茗,章茗說:“我吃飽了。”


    “不用了,老板。”覃戈牽起章茗的手,走了。


    回到家門口,覃戈往兜裏一摸,鑰匙不見了。


    章茗問:“是不是打架的時候掉了?”


    “可能是。”


    “車上有備用鑰匙嗎?”


    覃戈略一遲疑,撒了個謊:“沒有備用鑰匙。”


    “……”


    “唉,”覃戈厚起臉皮:“要不我在你家對付一晚算了。”


    章茗白了他一眼,“故意的,是吧?”


    “老實人從不打誑語,絕對是不小心掉了。”覃戈說著,指了指後背,受傷了,疼。


    看著他的可憐樣子,章茗無奈笑了,她隻好掏出鑰匙,開門進去,打算先給他上藥。


    章茗的屋子收拾地很整齊,因為一個多禮拜沒人居住,裏麵空氣有股輕微的灰塵味。


    她去打開窗戶通風。


    覃戈直接走進洗手間,脫了上衣,在鏡子裏看背部的傷勢。


    章茗走前來,看他背上有兩三道被鐵棍砸的淤青,幸好沒有傷口。


    她有些心疼,“這些王八蛋下手太狠了。”


    從沒聽過章茗罵人,覃戈忍不住樂了,“放心,他們傷的比我嚴重多了。”


    “你還笑得出來,疼不疼啊?”


    “不疼。”話一出口,覃戈馬上又改口,“疼。”


    “疼還是不疼?”章茗回身去給他找換洗的衣服。


    “疼。”


    “你先洗個澡吧,等會我給你上藥。”


    章茗打開衣櫃,實在沒有衣服適合覃戈的,她隻好把浴巾給他拿過來了。


    覃戈看著她遞過來的浴巾,迎接的手,停在了半空,“粉色……浴巾?”


    章茗笑了,“我也不喜歡粉色,打特價買的。你湊合湊合用吧。”


    覃戈抗議:“你給我張床單,也比這個強啊。”


    “不高興,你住酒店去。”


    覃戈抗議的心,瞬間蔫了。


    十分鍾後,章茗這邊剛打掃完房子,聽見浴室門響,她回頭一看,覃戈圍著她的粉色浴巾出來,煞是違和,她忍不住扶腰大笑。


    覃戈要挾:“再笑,我扯掉這浴巾不圍了。”


    章茗拿起手機,“給你拍個照留念吧,那麽可愛。”


    “我真扯了啊。”


    覃戈作勢嚇唬她,章茗連忙服軟,“過來,給你上藥。”


    覃戈坐在沙發上,章茗給他噴雲南白藥氣霧劑。


    空氣裏,藥味彌漫,覃戈見沙發上已經放好了空調被子,這是讓他睡沙發的節奏。


    章茗給覃戈打開電視,把遙控器給他。她則在書桌前打開電腦,準備加班寫點東西。


    覃戈有些心疼她,“那麽晚了,還加班啊?”


    “明天去你們雲河辦公,還有些開會的資料沒準備好。你困的話,就先睡吧。”


    覃戈沒說話,他拿起火機煙盒,到陽台上抽煙。


    章茗這些年自己帶著孩子是怎麽過來的,她一個單身母親,獨立承擔照顧和養活孩子的重擔,除了做好本職工作外,還要兼職寫方案,才有足夠的錢養活孩子。


    想想這幾年,自己什麽都沒為她們母女做過,他覺得愧疚難過。


    重重地吐出煙圈,他發誓,一定要給她們最好的生活。


    章茗整理好文件,關了電腦,見覃戈還在陽台上抽煙,她走過來,靜靜地站在他邊上。


    覃戈滅了煙,側目看她,“寫完了?”


    “就補一點資料。”章茗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這房子的景觀好。可惜當初錯過了買房的好機會。”


    覃戈笑道:“我是房地產商,你還愁沒房子啊?”


    章茗笑他,“怎麽,想包養我呀?”


    “不,你沒看我額頭上寫了三個字,‘求包養’嗎?”


    章茗笑,“快進來吧,我把空調打開了。”


    章茗從浴室出來,聽見了幾聲激烈的撞擊聲,隨後是女聲呻.吟,等她反應過來,連忙跑去按下靜音,這要是讓樓上樓下的鄰居聽到了,肯定以為是她發出的羞恥的聲音。


    “你幹什麽!”章茗佯裝慍怒。


    覃戈無辜地張了張手,“姚晉那小子給我發過來的,文件名字寫著,超級大片,我以為是什麽大片呢,就想用手機連電視看。我發誓,我也才打開的。”


    章茗去關了電視,眼角瞥見電視裏最後的畫麵,在她腦海裏無限放大,窘的她小臉通紅。


    身後突然一熱,滾燙的身軀貼了過來,“對不起,老婆,這些年,辛苦你了。我就是個渾球,混蛋,沒活明白的混蛋。”


    章茗突然梗住了喉嚨,心底一酸,半天才接話問他:“你怎麽了?”


    “我以後,一定會加倍疼你,補償你……把命都給你。”


    他呼出的氣在她耳邊成了麻癢的催化劑,章茗不由自主往後縮,聲音小了幾許,“誰要你的命了。”


    “你啊,你要我的命。”他追逐著她,吻了過去。


    電流穿過四肢百骸,直擊心髒,兩人滾到了沙發上,互相糾纏著,索取著,就在他要進入的時候,章茗突然清醒過來,忙閉攏雙腿,把他撐開,“沒有避孕套。”


    從她的胸口抬起頭,覃戈腦子難得清醒,“不是不容易懷孕嗎?”


    “又不是百分百不能懷……”


    “懷了就生下來。”


    “不要。”章茗嚇得一哆嗦,已經把他推下來……


    覃戈一想也對,他們已經有小寶了,二胎要不要無所謂,他爬起來,迅速穿衣服,“我去買。”


    “啊……”章茗小聲建議,“不如改天吧。”


    時不我待,改天不如今天,覃戈抓起被子給她蓋上,“你等我。”說著俯身親了她一口,又問她:“鑰匙放哪兒?”


    “門口鞋櫃上。”


    不過十分鍾的時間,覃戈回來了,看他氣喘兮兮的心急模樣,顯然是跑步來回。


    購物袋裏,放了三盒不同品牌的避孕套。


    章茗羞紅了臉,“你買那麽多幹什麽?”


    “不知道哪個牌子的好,我買來都試一試。”


    完蛋,都試一試那今晚不用睡了,章茗小聲糯糯地說:“她們說,日本產的那個比較薄。”


    “實驗得真知,試了才知道。”


    ……


    一晚上,覃戈筆耕不輟,就像一頭兢兢業業開荒拓土的耕牛,把三個牌子的避孕套都用了一輪,得出結論,歐美的最好,符合他的尺寸。


    章茗丟了半條老命,最後窩在他的懷裏,閉上迷離的雙眼,不願意再動彈半下。


    但是,真的舒坦,他把她伺候的很舒坦。


    繃了將近五年的經絡,終於被打通了似的,覃戈心滿意足地摟著她睡了。


    睡前,他還迷迷糊糊說了句:“我這智商情商雙低,孩子以後千萬不要隨我。”


    他今天實在太高興了,老天爺厚愛他,有妻有女,快樂安寧,沒有比這更讓人心滿意足的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他,逆風而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單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單鋪並收藏他,逆風而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