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七中離鬆濤園林並不遠,田楓在車上跟溫馨簡單介紹了下。


    “滬市有幾個夜校教學水準不行, 澤揚特意托了人安排你進七中, 是咱市重點高中, 師資優質,考試資料齊全, 去年就開班了,現在的話,有點晚, 裏麵人都滿了,不太好進,不過還好學校有人,澤揚大院有個好哥們的小姨就在七中當老師,你直接進她的複讀班就行了。”


    溫馨小人精趕緊道:“那我用不用帶見麵禮啊?那位老師叫什麽呀?”


    “她姓張,我叫她張老師就行, 這你就不用管了,澤揚那邊自己就打點了, 你人過去就行了。”


    滬市七中高考複習班的教學水平, 在滬市都是較高水準的, 很多人都想進,但名額有限,除了在學校參加過之前高考落榜的可以免試入班,其它想進高考複習班的人, 都要進行入學測試, 而且今年的報名時間已經過了, 教室都坐滿了人,溫馨這算是走人家老師的一個後門,硬插,了進去。


    算是特例了。


    兩扇鐵門,陳舊的校舍,操場很大,有些學在走動,但仍顯得空空蕩蕩,周圍的房子還有點破破爛爛。


    這就是市七中。


    這個時期,整個城市都在待建中,破爛的不止是學校,還有更破爛的民居。


    田楓將車駛進了操場,吸引了許多學生的注意力。


    ……


    張老師的高考複讀班早就坐滿了,現在離高考隻有四個月的時間,她那個侄子非要讓她開個後門塞個人進來,說是他好哥們的對象,一問,對方沒有讀過高中,學到什麽水平也不知道。


    說實話,這樣的她是真不想收,沒讀過高中,靠自己複習,那水平肯定不行,時間又這麽緊,她考上了還好,考不上算誰的問題?


    但是她也耐不住侄子的軟磨硬泡啊,最後還是答應了,當然也是因為對方的背景,誰知道誰家能遇到點什麽事,也許有求到對方的那一天呢。


    人進來了,在她的班裏,她肯定要多加照拂,但心裏還是不太情願,就害怕是個個扶不起阿鬥,她費了精力和工夫,最後還要落個不好。


    田楓帶著人找到她辦公室的時候,張老師一抬頭,看到人,心就立馬一沉,長得這麽好看,穿得這麽時髦,這哪是到學校學習的樣子?


    不過她既然已經答應了,人家已經來了,隻能迎進辦公室,淡淡的問了溫馨幾個問題。


    “小學在哪讀的?”


    溫馨:“小學……”她卡住了,想說個朧州的小學名字,她不記得了,也不能瞎編一個,朧州和滬州離這麽近,一個市就那麽幾個小學,一下子就露餡了。


    “中學讀過嗎?讀了幾年?”


    溫馨硬著頭皮:“沒讀過……”她又趕緊加了一句,“但我對知識是渴望的,一直都在自學。”讀沒讀過倒是其次,她得先把自己追求認識,懂得上進的態度表達出來。


    一開始聽到她說不出小學名字,可能連小學都沒念過,沈老師臉色就很凝重了,看她這個年紀,應該正好趕上那十年,連小學都沒念過還真有可能,可連字都認不全的話,怎麽參加高考?


    不過聽了她後麵自學的話,張老師臉才緩和了幾分,托那場運動的關係,現在很大一部分基層工人子弟,下鄉知青都在自學,他們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環境和條件讀書,但自從高考恢複以後,很多人都在努力的創造條件,沒有念過書不代表沒有文化。


    隻是,他這個侄子的朋友對象,長得也太出色了,看著她身上時髦的穿著,她眉毛是緊皺的,張老師本人更喜歡樸實無華的學生,喜歡那些能把心思都用在學習知識,專心高考上的學子。


    穿衣打扮這麽亮眼的女同學,她覺得高考並不樂觀,現在隻願別是個文盲吧?


    她沒再說話,直接拿出了幾張卷子,放在桌子上,“把這幾張測試題做了,不會的空著。”


    七中老師辦公室是很簡陋的,白牆,還有半人高的淺綠漆牆圍,幾張錯落的舊木桌和木椅,,每張桌子都擺著書和卷子,手邊是喝水的杯子和茶缸,窗台上有暖水壺。


    今天輪到田楓休息,觀光園林那邊也沒什麽事兒,他進來就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一會兒入了學,還得把人送回去呢。


    不過田楓聽完對話,嘴上沒作聲,心裏也詫異,這個溫馨難道真沒有讀過書?怎麽連小學什麽學校都說不出來?應該不可能吧,閻澤揚那麽挑剔的一個人,澤揚不可能喜歡一個沒讀過書的女人吧,要是真的隻看中美色,那他早就結婚了,漂亮的又不是沒有。


    正常入學測試,隻考三門語文、地理、曆史三科,這是基礎,其它科目差一點可以進來後再學習。


    不過,張老師既然讓人進來,肯定要負責任的,她首先就要知道這個學生各科目的進度和水平。


    所以高考的幾個科目測試題,她都拿了出來,題不多,但足以知道對方對知識掌握的程度了。


    溫馨已經複習了兩個月了,當然也學得跟狗啃一樣的,還在死記硬背的階段,對於完全大變樣的知識點她也很苦惱,世上最苦逼的事是什麽?是穿越了還要再經曆一次高考,再參加一次高考就算,穿的世界還是個架空。


    怎麽一個苦唧唧了得啊。


    所以,她會就寫,不會也不拖遝,很快就寫完了,自己覺得自己題答得一塌糊塗,但張老師拿過來,一張張看,臉色竟然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就是眉頭仍皺著,她抬頭看了眼溫馨,交了卷她就坐在那裏,一臉輕鬆的打量起辦公室窗台的水壺花紋了。


    “字寫得不錯。”


    溫馨立即回過頭甜甜地笑著說:“沈老師我還差很多呢,就是以前的時候,有過練字的習慣。”那是因為她老師說過,字寫得好,高考的時候有可能加分。


    “嗯。”張老師看她甜甜的笑,還覺得挺滿意,從小就有練字的習慣,說明家學還是不錯的,估計雖然沒上過學,但家庭背景應該是書香門第了,那些年被打倒的知識份還少嗎?再看溫馨就順眼多了,雖然穿得太時髦了點,但還是很文靜的。


    “這個習慣好,以後好好保持。”


    張老師把卷子看完,心裏仍有一絲疑惑,校出的這些基礎題的答案她都知道,一對照,外語、化學、物理、數學幾個科目的幾道題正確率很高,一看就知道是有基礎的,尤其外語,她作為一個語文老師,外語並不強,但粗略看了一下,這個學生的水準還是不錯的。


    可再看重要的語文、地理和曆史這三科,簡直錯漏百出,幾乎不可能錯的知識點都錯了,還有好幾道題空白,這與大多數考生是完全相反的。


    這兩三屆的考生因為沒有真正進入到學校,係統學習過,外語、物理、數學幾門都是弱項。


    不過張老師還是決定收下她了,“還可以,學習方麵是有基礎的,雖然仍有不足,不過進入學校後,我會係統輔導你,,以你的成績,隻要肯努力,考上大學沒有問題。”


    坐在一旁的田楓也暗道了句,就說嘛,沒兩把刷子,能把閻澤揚給套牢了,得,高考後,又出個大學生。


    隨後,她帶著溫馨和田楓去了市七中教導處,給溫馨辦了高考複習班的學員證,讓她明天就過來上課。


    田楓把事辦完了,就將溫馨送回了鬆濤園林。


    他趕著回辦公室給閻澤揚匯報經過,閻澤揚說了,要他把經過事無巨細的告訴他,田楓也很無語,這有什麽可知道的?怕他對象受委屈?要是這樣,那這也太寵她對象了,他這麽忙,對象學校的事還得了解的清清楚楚,他能分得開身嗎?


    車剛拐了個彎,田楓就從後車鏡裏看到,閻澤揚他對象沒進鬆濤園林,反而腳跟一轉就掀了不遠的一家私人菜館的簾子,那飯館他知道,找的很有名氣的一個廚子,吃一頓,最少也得十幾、二十塊的。


    作為工資已經過了一百五被大多人羨慕,說是高收入好待遇的田楓,也忍不住咋舌,她老婆要這麽花錢,他就得去喝西北風了,養不起啊養不起。


    隨後看了眼放在旁邊的油包紙點心,晚上回去的時候,把它帶回了家。


    田楓也有個小女兒,妻子現在又懷孕了,不到四個月。


    回去時,他媳婦兒看他手裏提著東西,問了一句:“你拿的什麽?怎麽用的油紙包的?”


    田楓單位好,接觸都是外賓,待遇好的讓人眼紅,經常往家裏帶各種特別給外賓訂做的禮盒,都是大師傅做的,用料講究,做得也精致,所以老婆沒覺得稀奇,隻是隨口問了句,


    “哦,澤揚部隊那邊太忙了,走不開,正好我有車,讓我開車送他對象去學校,他對象給我的,說拿回來讓你嚐嚐。”他隨手放在了一邊。


    田楓的媳婦沒見過溫馨,但一聽說是閻澤揚的對象,立即從廚房走了出來,感興趣地說,“澤揚的對象啊,哪天你帶過來到咱家吃個飯,上次我弟弟轉業的事兒,我還沒感謝他呢,多虧他打了招呼給安排了,我弟弟現在轉業後這個單位特別好,補助特別多,多虧了你這位老同學了啊。”


    一提起這個事兒,田楓就不滿意了。


    妻子那邊都是些烏糟的親戚,上次澤揚來滬州,到他家裏吃飯,她妻子在飯桌上竟然提了出來,要不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就他弟弟轉業那點破事兒,也值得麻煩人家澤揚,他這邊就是多拿幾百塊禮的事兒,澤揚開個口得擔多大人情,他這個妻子太不懂事兒了。


    所以之後澤揚要是有什麽需要,他都盡力幫忙。


    他“嗯”了一聲,轉移話題說道:“閨女放學回來了?”


    “回來了,在屋裏做作業呢。”等田楓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媳婦兒正坐在椅子上,桌上的油紙包打開了,裏麵是一個個金黃色像鳥巢一樣的點心,走近了就能聞到一股誘人的鹹香味兒,一個紙包大概放了十二枚。


    田楓媳婦兩口一個,已經吃了一大半,自從懷孕後,她吃啥吐啥,一點葷腥聞不著,每天隻能吃點白粥,熬粥鍋還得刷得非常幹淨才行,沾一點油腥都不行。


    至於點心,吃得多了就不稀罕了,而且胃口的關係吃一口她就覺得甜膩的想吐。


    剛才拿過紙包,她本來想放廚房來著,可是一拿起來,就有一股很清香的的甜香味兒,懷孕後她好久沒覺得什麽東西這麽香了,沒想到,丈夫老同學的對象做的這個,意外的覺得味道不錯。


    於是她就摸著肚坐了下來,把油包打開了,十二個點心擺放整齊,隻比雞蛋大一點,樣子像鳥的巢穴層層疊加在一起。


    田楓媳婦拿起來一個,嚐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這什麽東西啊?又香又酥帶著微微的鹹又有一點點甜,什麽滋味都恰到好處,她是吃了一個又一個,不一會的工夫就吃了八個。


    簡直迷戀這種香酥沁甜的滋味和細膩迷人口感不可自拔。


    田楓看著老婆風卷殘雲一樣的吃東西,沒有去吐,表情也有點驚呆。


    等到田楓媳婦兒吃完第九個,才停了下來,對走過來的田楓道:“哎呀,奇怪,我吃這個不吐?”她其實還沒吃夠,就是肚子飽了,“就隻有這麽幾個,太少了,田楓,你看能不能再找你同學對象,讓她再做點。”


    ……


    溫馨被送回到鬆濤園林,本來想回去,可晚上她想收拾一下明天去學校的東西,不想做飯了,於是腳下的小皮鞋跟一轉,就跑到不遠的私人飯館,點了招牌菜和湯,飽飽吃了一頓。


    閻澤揚的工資現在都在溫馨手裏呢,她住過來他就給她了,每個月連同補貼,加上溫馨自己也有三千多塊,所以有錢了,喜歡就自己做,不喜歡做就下館子,不過還自己做的時間多,因為好吃。


    於是,搬過來後,她小日子每天都過的舒舒服服的。


    第二天f去了學校,她發現她的生活就不那麽滋潤了,因為張老師給她留了很多作業,她的空閑時間幾乎都被作業給打發了。


    高考複習班隻有兩個班級,甲班和乙班,甲班白天的課,乙班晚上的課,因為複習班的同學,有一些是上一次高考落榜的學生,還有已經參加工作了,平時沒有什麽多餘的時候,隻能晚上過來的那一批同誌。


    是的。


    這幾屆的高考複習班裏,大部分都是年紀較大,有過六七年工作經曆的人,他們不甘心自己的命運,想要學習知識,參加高考,要向理想發起衝擊。


    這個時代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隻有考上大學這一條路了。


    所以,高考複習班的人,看起來個個麵黃肌瘦,灰頭土臉,玩了命埋頭苦讀的樣子。


    還有白天工作,晚上來上課,一天隻睡幾個小時,樣子非常的苦。


    那是個二十三歲的男同誌,因為他底子薄,已經十年沒的摸過書本,他現在是在基層車間裏工作,工作量很大,白天過來上課,下課後睡到12點就要去上夜班,上完夜班收拾一下就要來上課,幾乎一天隻能睡四五個小時,長期下來,臉色非常不好。


    但是仍然積級的跟同學討論各種學習上的問題,一起聽老師講課,做筆記。


    溫馨的狀態,和這些人比就有點格格不入了。


    這麽說吧,參加這幾屆高考的,大多都是年紀偏大一點,飽經苦痛,歲月滄桑,因為極早的參加工作,個個看起來老成持重。


    可溫馨一進入教室,那種青春濃鬱的風采,就撲麵而來,就像是突然綻放的一束鮮花一樣,在灰黑白的世界裏,格外的令人矚目,她笑意盈盈的跟班級的同學自我介紹。


    然後被張老師帶到座位,對她語重心長地說:“機會來之不易,好好學習。”


    這個時候的人都比較純樸,因為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目地,聚在這裏,為了一個目標在衝剌,所以關係非常緊密,很多都在基層工作過,所以相互也能理解,相處也很融洽,平時學校裏互幫互助,互相借閱筆記,毫不藏私,非常愉快。


    溫馨因為外語比較好,在複習班人緣特別好,主要是這時候很難找到一個外語好的同學,因為這個科目他們很多人都沒接觸過,有的都打算放棄這個科目,主攻別的,但因為溫馨,個個都來請教,也都主動把自己成績比較好的筆記借給她。


    溫馨如果想問個什麽問題,他們都搶著回答。


    有人羨慕地說:“魏欣,你外語怎麽那麽好呢,有什麽秘訣?”


    溫馨:“……”她英語這麽弱雞,到了這裏居然被人羨慕起來了?有什麽秘決?愛出國旅遊算嗎?hhh……


    ……


    兩個月過去了。


    那個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白天上課,晚上夜班的男同學就坐在溫馨後麵的座位,他外語一點都不懂,溫馨教了他很多。


    為了感謝溫馨,他送給她一隻紅色的紗巾,現在的女同誌流行圍紗巾,顏色越鮮豔越好,還有什麽顏色比紅色更鮮豔?所以,走在大街上,十個有一半圍著紅紗巾,剩下一半,就是羨慕的眼神。


    一條紅紗巾大概要十幾塊,是很多工人將近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工資,在當下來說,是很貴的。


    溫馨有心推辭,但那位男同學相當的真誠,希望以後她能繼續教自己外語,如果不收下,那他實在太愧疚了,就不好意思再問她問題了。


    好吧,溫馨收下後,又轉送了他一隻國營商店賣的二十元的鋼筆,他十分喜歡,寶貝一樣鄭重的收起來,從來沒有用過,都是插在上衣兜裏。


    那條小紗巾原本是被她放在衣櫃角落裏落灰命運,別逗了,就一塊比手帕大一圈的紗巾,正好圍脖子一周,就跟紅領巾似的,好看嗎?


    醜死了!誰會戴出門啊?她是有點不理解這個年代的審美,但可以理解這個年代女同誌們喜歡鮮豔事物的愛美之心。


    不過後來她覺得,紅紗巾圍脖子上不好看,但圍在手腕上搭配衣服很好看,以前她不太喜歡紅色,但在這個人人都喜歡紅豔豔的年代裏,她發現,自己被感染了,她竟然也覺得不錯了,而且紅色能夠襯得她肌膚更加凝脂如雪。


    必要時候也可以拿來攏起長發係兩圈,當發帶用,所以之後使用的頻率就高了,那個男同學每次看到她用,眼睛裏都帶著炙熱的光茫。


    ……


    時間很快進入了五月,暮春醉五月,醉它的藍天白雲美如夢,醉它的春風襲襲暖人心。


    氣溫一下子熱了起來。


    溫馨一大早就在車站等車。等了半天才等到那輛軍用采購專線車。


    閻魔頭已經半個月沒有回來了,電話也很少,怎麽肥事啊?她都想他了,既然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


    感情上,溫馨喜歡掌控主動權,你不回來,那我就去找你麽,她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臉皮就是這麽厚。


    溫馨用手扇了扇,帶出了那麽一點點風。


    閻魔頭肯定不會告訴自己他部隊在哪兒。


    她是從田楓嘴裏套了話,田楓老婆懷孕了,溫馨試著做了幾樣東西,他媳婦特別喜歡吃,三天兩頭他就會過來拿點吃的回去,所以有求於人嘛,就很輕鬆的套出來了。


    正好她今天放假,就準備過去給他一個驚喜,一想起來他見到自己錯愕的樣子,然後拎著她回房間,她就小鹿亂撞,小心髒怦怦跳。


    好吧,她就是色。


    雖然營地還在建設中。


    但是田楓說通車了!


    軍營人較多,總要有人來返滬市,所以每天會有一趟專線車往返,早晚各一趟,給送到滬市的一個較偏的公車終點站。


    她問好了時間,穿上了她才做了不久,好不容易找到的紗巾那種布料的紗,做出來的連衣裙,效果十分好看,腰上一條白色皮質腰帶,腳上是上商場最近新的港貨,小羊皮尖頭低根小皮鞋。


    紅色的紗,風一吹,裙擺飄飄,早上站了一會,已經有三個女同誌過來問她的這條裙子在哪買的。


    她頻繁的看表,一輛軍用公車總算晃悠悠的開了過來。


    上麵下來不少人,有帶著行李回家探親的,還有個裝著軍裝和一個穿著碎花襯衫的女同誌,下了車,溫馨聽到那個軍人對女同誌說:“營地家屬樓就建好了一棟,等多建幾棟你再過來,可以多住一段時間,等家裏安頓好了你就隨軍。”


    溫馨一聽,原來家屬區都建出來了,豈有此理,她有點生氣了,見有人也在等這輛車,上去的時候,溫馨也跟著一起上去了。


    進去後,在裏麵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可能是她的穿戴太醒目了,就有一個穿著半身黑裙的年輕女同誌,問她:“同誌,你也是去一三七部隊?”


    溫馨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同誌也很快打扮,還化了點淡淡的妝,當然隻有溫馨看出來了,眉毛是畫的,臉上有粉的痕跡,嘴上也有口紅,很淡,不那麽濃。


    這個時候會化妝還真是時尚前沿的風采,溫馨因為自己天生麗質她不怎麽化,因為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皮膚比粉底液還細膩色白,嘴唇紅若石榴粒,化妝會遮蓋她的自然美,平時好好保養就好了。


    “對。”


    “你是家屬嗎?過來探親的?”


    “我對象在部隊裏,我來看他。”


    那個女人上下打量起溫馨,眼神裏多多少少有點嫉妒,美女之間顏值的比較很隱晦,比不過就嫉妒是常情,為什麽你會那麽美?而我沒有?


    “你對象是誰?我來兩次了,說不定我認識。”那個女人問道。


    “他姓閻,閻澤揚,你認識嗎?”


    “誰?”那女人明顯愣了下,立即抬高了聲音:“你是說,一三七野戰團的團長?閻團長?”


    ……


    閻魔鬼此時正跟士兵穿著一樣的野戰軍服,旁邊站著政委,他背著手,戴著帽子,臉色陰沉的看著這群弱雞在操場上摸爬滾打,其中還有幾個中隊的隊長不滿意他們的訓練,大聲的嗬斥。


    這群沒眼色的兵崽子,沒看到團長的臉色都陰下來了,很明顯對這次訓練的成績不滿意,不滿意會有什麽後果?後果大了,體能不行是吧?射擊不行是吧?還有暈血的,簡直扯蛋,這種人當什麽兵,當天就返送了。


    哪項不行?那就練到行為止。


    這裏別的不多,荒郊野嶺,沙地泥潭多了去了,美名其曰:執行任務,模擬任務。


    可實際上,苦不堪言,整日翻山越嶺,遊水露宿,爬山跟猴子似的,爬不上去?再來一次。


    三天兩頭就要來這麽一回,訓得小新兵見到閻魔頭,雖然承認他們的新團長很帥,很有男子氣概,但仍然不能阻止他們嚇得瑟瑟發抖的心情。


    每次任務後,一群入伍新兵,堂堂七尺男兒的熱血大兵,個個都像是被扒掉層皮一樣。


    能不怕嗎?怕得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而且閻魔鬼還一路跟隨他們,悠閑的在他們身後拿著喇叭嘲笑他們,這還不夠,還讓他們連長也嘲,嘲他們不如女人,是懦夫,沒種,不如回家和女人一樣生孩子。


    當然,他們拚命訓練還有別的原因。


    如果半年的考核,過不了,那麽就會被遣返原部隊,沒錯,這些兵都是五湖四海各新兵營挑出來體能最好的,集中在這裏。


    誰他媽都不想被遣返,在原部隊,他們都是傲視新兵的體能尖子,到了這裏,在閻魔頭嘴裏,他們成了一群弱雞,還是一群沒種的雞。


    他們不服!他們得證明他們有種!


    所以,他們絕對不能被遣返回去,回去了不就真成了沒種的弱雞?那他們還怎麽抬得起頭來,熬也得熬下去。


    也為了團長偶爾笑那麽一下,淡淡的那句,“不愧是我手下的兵。”


    一群小兵整天就跟瘋了似的操練,因為他們團長在看,不能慫!


    就這樣,大部分的時候閻魔鬼還是不滿意,太慢了!弱雞來當什麽兵?我的團裏不需要弱雞,不行?就滾回去!


    操場正塵土翻湧,體能訓練正高速進行的時候。


    哨崗那邊有人跑了過來,“報告團長,有個說是你對象的女同誌已經到了哨崗,您看是不是過去接一下。”那個小兵絲毫不懷疑對方是閻團的對象的這個身份,因為長得就像是團長對象的樣子。


    至少為什麽長得就像,那是因為漂亮啊,漂亮的閃花眼了,又紅又嫩,團長的對象,嗯,就應該這麽漂亮。


    他這對象一說出來,附近的小兵耳朵都豎起來了,對象?團長有對象?什麽樣子?想看!


    就在以為團長要去接對象,他們終於可以鬆口氣的時候。


    閻魔頭臉色都沒有變,眼睛都沒有往大門那裏瞟一眼,他目光盯著這群弱雞,冷聲道:


    “讓她在接待室待著,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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