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解釋下, 那晚在陽台上你要親我是為什麽。”


    顧岩輕抿著嘴唇,盯著前方的路, 突然無話了幾秒, 心情有點不太明朗。


    但他機智,僅考慮了兩秒, 便立即將主動權扳回到自己手裏, 不答反問:“你想聽我怎麽回答?”


    “.........”奚菲簡直了:“是我問的你。”


    “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能不明白?”他嘴角一掀, 輕哼一聲:“以前說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現在又說我自作多情,你咋就這麽愛睜眼說瞎話?”


    反正已經直接戳破, 奚菲幹脆破罐子破摔, 硬著頭皮小聲跟他強嘴:“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吧,但那晚在陽台上,明明是你硬要湊過來親我的。”末了, 還加問一句:“你說對不對?”


    顧岩轉動方向盤,拐過前麵的彎道, 就到了他工作室, 索性懶得跟她爭辯了。


    “對!”利落幹脆的一個回答。


    奚菲:“........”


    “我就有非分之想, 你想怎麽著吧?”


    奚菲:“..................”


    .......


    下了車,顧岩領著奚菲來到工作室門口。


    門店風格現代簡約,十分具有藝術氣息,門牌上是一塊原木白的底色, 上麵藝術字體刻著‘新夢音樂工作室’幾個大字。


    顧岩推開玻璃門, 奚菲走進去。迎麵是前台, 木白色的隔牆板上,印著工作室的名字和logo,上方一掉藝術水晶燈,熠熠生輝。瑪雅灰的大理石桌後,站著一位俏麗的美女,見到奚菲禮貌的打了聲招呼:“您好。”


    而後又看向後麵的顧岩,展開笑顏,脆脆的喊了聲:“老大。”


    顧岩點點頭,帶著奚菲直接往裏麵走。


    後麵是大廳,室內裝修也很別致創意。屋內主要以白色和木色為主,清新簡約,水晶燈把屋子裏照得亮堂堂的。正上方的牆麵上,是一副以音樂文化為主題的藝術牆畫,牆邊兩側分別掛置著古典樂器和西方樂器。大廳中間放著一張玻璃長桌,這是大家平時開會的地方,上麵擺放著幾瓶新插的鮮花和一些資料和書籍。


    這會兒,有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正在商量下期的演出計劃,聽聞動靜,紛紛抬頭打招呼,叫顧岩一聲“老大。”


    隨後,大家的視線不免好奇的往奚菲身上瞅,一張張笑臉上寫滿了善意和探究。奚菲迎著眾人目光,彎唇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你們好啊。”


    眾人也紛紛笑著回應她。


    顧岩回頭瞥她一眼,沒給彼此做介紹,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她,奚菲雙手接過。


    他又走到桌旁拿起他們正在討論的計劃書看了會兒,最後放回桌上,淡淡表揚了句:“不錯。”


    幾個人聽了嘿嘿直笑。


    正這時,從裏麵錄音室裏樂顛顛躥出來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小夥子,嘴裏興奮嚷著:“臥槽,總他媽的算是錄好。”


    下一秒,見到顧岩來了,立即閉上嘴,規矩了起來。


    顧岩看過去:“一首歌錄了好幾遍你還好意思叫喚?”


    小夥子摸摸頭:“慢工出細活,我這不是追求完美嗎?”說完,一溜煙兒的就跑去了洗手間。


    其他人打完招呼,也都繼續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顧岩看向奚菲,偏偏頭:“帶你看一下。”


    “好。”奚菲跟在他身後,聽著他簡單的做介紹,說話的聲音不疾不徐,低沉而清晰:“目前團隊總共十三人,大家對流行音樂與傳統音樂都有相同愛好和理念,。”


    顧岩指了指前方的一間緊閉著的隔音門,門牌上寫著錄音室:“等他們裏麵錄完了你可以進去看看,都是最高端的設備,你要想玩兒,也可以錄首歌試試。”


    奚菲心中雀躍。


    顧岩又帶她參觀了資料室,排練室和休息室:“大家在曲,詞,演奏,演唱,後期製作各有所長。現在才成立了半年,後期如果成員多了,我還會擴大規模,加入mv製作和宣傳。”


    奚菲點頭,感覺很高大上的樣子。


    她跟著他走進他的辦公室,顧岩偏頭瞥她一眼,走到辦公桌後麵坐下:“這次比賽結束後,要想通了想來這,可以直接跟我說。隻要以後做的好,我這待遇絕對不會比大公司差,而且更自由。當然,你要是想火想成名我可沒辦法保證,我們目前的能力暫時隻能接一般的商業演出,走出國門是我們所有人的目標,但是什麽時候能實現,誰也不敢保證。”


    奚菲被他這話給刺激到了,微微抬起下巴道:“我才沒那麽膚淺!”


    “哦?”


    她義正言辭:“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大紅大紫,隻想把自己喜歡的音樂傳播給更多的人聽,就這麽簡單。而且參加選秀比賽也不是為了火,不過是想憑實力簽個經紀公司,這樣才有可能發表自己的作品,得到更大的宣傳。隻要歌曲本身能火,大家知不知道我這個人都無所謂。”


    顧岩沒什麽情緒的“嗯”了聲。


    奚菲以為他是不信,擰著眉頭打量了他兩眼,透露著一絲認真的可愛,肅著臉又鄭重強調一遍:“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有點不切實際,可我目標從來就隻是傳承民樂。當然小薇說的也有道理,隻有讓自己出名了別人才會聽我的歌。可即便把自己炒得再火,作品不行,聽眾也不是傻子,想得到認可也很難。”


    顧岩擰著眉看她兩眼:“我又沒說不信。”巴拉巴拉呱唧解釋半天。


    “........”


    奚菲滯了兩秒,一時無話可接,剛好講話講的口幹舌燥,幹脆又喝了口水。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有人進來找顧岩。


    奚菲喝完水,擰上瓶蓋正要回頭。卻忽有道熟悉的嗓音,帶著一絲絲疑惑,喚了她一聲:“奚菲?”


    她一愣,望著前方呆了兩秒,猛地回頭,眼睛吃驚的瞪得圓圓的。


    那人倒是很鎮定,提步朝她走過來。


    奚菲扶著椅背緩緩站起來,一瞬不眨的盯著他,似乎還有點不太敢相信,動了動嘴唇,緩慢吐出兩個字:“學長?”


    董海陽走來她麵前,輕輕點了下頭:“是我。”


    .......


    兩人找了家咖啡館,單獨坐下聊了聊。


    服務員端上來兩杯磨好的咖啡,相隔四年,出事以來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講話。


    陌生而熟悉,情緒交雜,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奚菲不動聲色的瞟了眼他的右手,拿勺子攪拌咖啡,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表麵也沒看出來什麽傷痕。


    還是董海陽率先打破了沉默:“聽說你在北京讀書?”


    奚菲抬頭,笑道:“是啊,你知道啊?”


    “聽老大說的。”


    奚菲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沒料到他也會叫顧岩為老大。


    董海陽喝了口咖啡,看她一眼:“怎麽了?”


    奚菲搖搖頭,奇怪問他:“你怎麽會來小顧哥哥的工作室?”


    董海陽:“去年年底,他找過我。”


    顧岩的工作室是今年開年之後成立的,從去年開始,他就一直在尋募人才。有在網上看到他的招聘信息,懷揣著夢想與熱愛自己找過來應聘的。也有的是他自己在各大音樂高校或者娛樂場所,物色的高手。


    董海陽,是他主動去找的。


    對董海陽的能力他沒有把握,知道的部分,全都是徐聰給他打聽來的。而董海陽起初對他,更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畢竟是兩個素未謀麵的人,驟然見麵說要邀請他一起創業,換誰都措手不及。


    顧岩向來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幹脆跟他直白說明了原因:“找到你,是因為奚菲。”


    他開誠布公自己的想法,雖然是因為奚菲想幫他一把,但也不是慈善機構。彼此互相有個磨合期,如果做得好可以長期合作,如果達不到對方要求的標準,也能終止合作,雙向選擇。如果他真的沒有能力,或者一直沉浸在過去的噩夢中不肯走出來,他也不會白養著他。他的目的,隻是想給董海陽提供一個平台,給他一個機會重頭再來。這個機會要不要把握,要不要重新站起來再賭一把,全看他自己。


    顧岩說完這些,董海陽的確意外而欣喜。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情況,不管出去到哪兒找工作,老板如果知道他右手有殘缺,肯定不會冒險用他。這也是他為什麽放棄了所謂的夢想,選擇今後做個音樂教育工作者的原因。他希望他這輩子的遺憾,今後能在自己的學生上實現。


    眼前突如其來一個機會,他當然想把握住。但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他自知右手,想重新拿起樂器很難再恢複如初,他坦言,不希望得到別人的施舍,成了整個團隊中濫竽充數的一個草包。


    董海陽喝了口咖啡:“後來隊長說,工作室裏需要的人才不一定都是會演奏,同樣需要創作和製作。”


    他現在的位置就在創作組,還順帶學著後期製作。


    奚菲聽完這些,心情久久未能平複。有點激動,還有點惆悵。


    她現在總算搞明白那天顧岩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了。原來他所謂的陪她一起想辦法,其實早就開始綢繆,居然一直把她瞞到了今天。


    看到如今的董海陽,又像當初一樣,有夢想有朝氣,不再是當初躺在病床上,頹喪,絕望,連話都不肯跟她講的受害者。奚菲突然覺得,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挺美好的。


    兩人喝完咖啡,又一路從咖啡館聊到工作室門口。


    董海陽知道她馬上回北京參加原創音樂大賽,倒主動邀請她以後回來發展。團隊剛剛成立,工作氛圍雖然緊張辛苦卻十分和諧激進。大家都是誌同道合的人,與其找經紀公司包裝,還不如自己決定自己的夢想軌跡。


    奚菲聽得熱情澎湃,心底被激起了一朵大浪花,平靜不下來了。


    她跟董海陽在工作室門口告別,約好下次回來再來看他。


    奚菲站在門口樹下等了一會兒,顧岩抄著車鑰匙從屋裏不疾不徐的走了出來,一出門就被熱得皺了皺眉。


    她趕緊從包裏掏出太陽傘,小跑到他身邊,狗腿的像個小丫鬟一樣給他撐著,笑眯眯的抬頭看他。


    顧少爺瞥了她眼,懶懶的哼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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