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一大悲催。”蕭青棠無語凝噎, “為啥我遇上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凶殘?虐身虐心便成了, 非要你死我活?”】


    蕭青棠依舊閉著眼, 長睫輕輕顫著, 不曾反抗, 像是認命了般。


    陸炎峰久久未動,目光複雜,蘊含著絲絲不舍。那纖細的頸, 在他的手裏,溫軟光滑, 脆弱不堪, 頸上脈搏在跳動著。


    驀地, 他身形一僵, 倒退幾步,緩緩收回了手。屋外暖陽透過窗欞,灑下金黃的光, 映照出兩人的淡影,如同兩條平行線。


    蕭青棠睜開眼, 幽深的眸子裏, 有一絲詫異, 眼波轉了圈,徒然浮現一抹似笑非笑, 像是在無聲地問:首輔大人, 舍不得麽?


    陸炎峰不語, 唇抿成一條線,負在背後的雙手,緊握成拳,目光如沉寂千年的冰潭,冷意徐徐流泄出。須臾,他放下紗帳,啟唇道:“進來。”


    “公子!”幾大護衛齊聲道,麵有忐忑。


    陸炎峰轉過身,邁著略顯僵硬的步,走向門外,但在經過床頭時,偏頭看了她一眼。那絕美豔麗的容顏,如此地讓人心碎,隱約間,他眼角有點濕潤,一股淡淡的痛意,自心髒為始,蔓延向全身各處,逐漸壯大。


    為什麽會這樣?他不明白,但心中似有危機感,留著她會讓他萬劫不複。他艱難開口,那一個冰冷的字,回蕩在房間內:“殺!”


    在青色紗帳內,蕭青棠全身一震,忽笑得趴在床前,聲音說不出的嫵媚:“首輔大人,您自己舍不得下手,便讓屬下們上,真是無情又沒骨氣啊!”


    “隨你如何想。”陸炎峰回道,彼時雖無悲歌,心卻莫名大慟,漸漸化作一片枯寂,仿佛在刹那間失去了活力。


    蕭青棠恥笑兩聲,依舊高傲不低頭,如昔日的邵陽公主那般,仰著頭睥睨著他,像是在下命令般道:“好了,本公主乏了,你跪安罷。”


    陸炎峰怔怔然,心髒急促縮了縮,鬼使神差道:“你今日未用膳,用了膳,再……上路。”


    蕭青棠不語,著衣而起,赤著小腳丫,一條絲帶係在腰間,長長的裙擺拖在地麵,背負著一雙手,高高在上的姿態,清貴如九天玄女。


    如昨日一般,十二道佳肴,全是她七年前最愛的。


    “不吃麽?”陸炎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像是在發泄般,一飲而盡,舉手投足間,微微含著一絲惆悵。


    麵對送上門的美味,蕭青棠漠然而視,心裏卻是一番天人交戰,肚子餓得咕咕叫,餓意如巨浪翻滾著,但如今情況,實在拉不下臉麵。


    “當真不吃最後一頓?”陸炎峰回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那目光裏,似噙著一抹複雜。先行解決危機,把不安定因素扼殺,是掌控全局的穩妥辦法。


    但為何不忍、不舍、不願?


    【叮咚!陸炎峰怨氣值-2。】


    【“好痛苦,好想吃!”蕭青棠碎碎念道,“蟹黃粥鮮美可口,一醉鴨外脆內嫩,翠玉豆糕酥香柔軟……”】


    【666奶凶奶凶,“你都快死了!”】


    【“莫慌,不會的。”蕭青棠目光賊兮兮的,“若他選擇立即殺我,那我便隻能崩人設求他饒命,現在嘛,他已錯過最佳時機,該我出招啦。”】


    那股子饞意,流轉在四肢百骸。蕭青棠表麵不屑一顧,像是在施舍般,一拂開寬大的衣袖,坐在了桌前。


    她翕動瓊鼻,一口咬住心心念念的鴨腿,入口酥軟微辣、外脆裏嫩,香氣溢滿了口,彌漫在唇齒間。她眼睛亮晶晶的,小嘴吧唧吧唧,歡快吃著。


    陸炎峰怔了怔。此刻的她,不如剛才那麽尖銳,而是嬌蠻俏麗,狡黠靈動,如同一個小精靈。


    【叮咚!陸炎峰怨氣值-3,情意值+2。】


    蕭青棠搶去酒壺,扔下隻剩骨頭的鴨腿,壺口對準紅唇,佳釀倒入,完全當茶一般豪邁喝著,烈酒一路流入腹內,像火一樣燃燒著。


    頓時,酒勁上頭,她臉頰紅撲撲的,眼裏染了一層淚澤,霧蒙蒙的,漂亮極了。


    “酒極烈,勁又足,不會喝別逞強。”陸炎峰輕語,心驀然亂了節奏,眼神柔和了些,取下她的酒杯,舀了一勺湯,喂到她唇邊,“先緩緩。”


    蕭青棠歪頭看他,乖乖地張口,瞪著圓溜溜的眼,好奇地注視著他,忽然眉眼一彎,眼裏似盛滿了星輝,吐氣如蘭:“你長得真像……”


    “像誰?”陸炎峰微訝,話落,便見她湊上前,破天荒的,竟攬住他的脖頸,語氣嬌俏:“自然是……呃!”她小小地打了個嗝,酒香撲麵而去。


    陸炎峰晃了晃神,有瞬間受了誘惑,目光深邃幽暗。


    這般模樣的蕭青棠,他第一回看到,讓他不由自主地攬住她的腰,直勾勾地望著她,低沉的嗓音輕輕問:“你可知我是誰?”


    蕭青棠側了側頭,模樣甚是嬌憨純真,大約是醉酒無力,便直接一跨長腿,入坐在他的腿上,湊在他的耳畔,用分享秘密的語氣,嬌嬌軟軟道:“你很像那個沒心肝的。”


    “你醉了。”酒香繞周圍,女子酥軟的嗓音,微微帶著一絲俏皮,陸炎峰呼吸微亂,那聲音,似一路至心間,讓他酥麻悸動。


    但她的話,讓他不解:“沒心肝?”


    蕭青棠輕哼了聲,蔥白如玉的手指,點在他的胸膛上,氣鼓鼓道:“就是沒心肝!我搶你回府後,開始我對你多好,你偏偏擰巴著,視我如無物,整顆心係在江以秋身上,天底下,誰敢如此對我?本公主氣啊,便和你對著幹,故意羞辱你,你雖生氣怨恨,但自那以後,全部注意力便都在我身上。本公主是不是很聰明?”


    陸炎峰震驚,望著她洋洋得意的模樣,怔怔發愣。


    【叮咚!陸炎峰怨氣值-5。】


    轉瞬,蕭青棠斂去情緒,那幽幽黯然的目光,染上了絲絲恨意,質問道:“你為什麽要滅我家國?縱使本公主對不住你,你報複我一人便可,為何牽連皇族,為何牽連蕭氏王朝!”


    陸炎峰張了張口,一字也說不出。


    “陸炎峰,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蕭青棠大喊道,猛一把抓起酒壺,又灌了幾口烈酒,醉眼朦朧,愈發迷糊了。


    陸炎峰沉默不語,全身僵直,竟不敢直視她,隻扶住她亂動的身子,但一個不留神,觸到一片光滑的肌膚。他才注意到,她飲酒後嫌熱,肩上的輕紗已褪至腰間。此時此刻,他微有不自然,替她拉上衣。


    誰知,蕭青棠一個冷嗤,嬌蠻道:“都幹過禽獸的事,還怕看啊?”


    陸炎峰啞口無言,彼時的她,簡直讓人發狂。須臾,他深吸一口氣,有些許惆悵,輕輕道:“有因才有果,起因在你,怨不了我,此後我們兩不相欠。你離開罷,不要再回京城,我……不想再看到你!”


    “哼哼!”蕭青棠極不樂意,雨點般的小拳頭,敲在他的胸膛上,“妄想,你不讓我舒坦,我便纏著你,讓你也不好過。”


    倏地,陸炎峰沉下臉,目光裏似有狂風暴雨,洶湧的巨浪翻湧著,低低道:“你到底要如何?真想我殺了你麽?”


    “你凶我!”蕭青棠委屈道,大眼瑩潤圓溜,看得陸炎峰心亂。


    【“注意,江家姐弟偷溜入煙雨樓。”666提醒道。】


    【“他們?”蕭青棠恍然大悟,眼珠骨碌碌轉著,“約莫是江少卿露了風聲,江以秋得知陸小公雞前夜便在煙雨樓,必按捺不住。”】


    【666狐疑道:“你想幹嘛?”】


    【蕭青棠賊兮兮笑著,“自然是找個理由,回家見公婆呀!”】


    陸炎峰閉了閉眼,正待說話時,便發現蕭青棠扭動了下臀部,頓時令他呼吸一窒,聲音啞了幾分:“下去。”


    “偏不!”蕭青棠駁道,一麵扭動著,調整著位置,一麵抱怨道,“你身上真硬,跟鐵塊似的。”


    陸炎峰蹙眉,局麵又一次失控,正想抱開她時,便見她似偷著腥的小狐狸般,軟軟糯糯道:“但我知道,你哪裏是軟的。”他動作一頓,心裏竟生出幾分期待,見她緩緩湊近時,下意識屏住呼吸,直到耳垂一熱。


    蕭青棠舔了幾口,吧唧吧唧著小嘴,眉眼彎彎道:“果然是軟的。”她瞪大眼睛,波光瀲灩,像是發現了天大的秘密般,“你耳朵紅了哦!”


    “是你自找的!”陸炎峰咬牙切齒,抱起她往床上一扔,整個人便壓上去。


    【蕭青棠笑盈盈問道:“江以秋還有幾秒到達戰場?”】


    【 “已經上樓。”666麵無表情,幽怨瞟去一眼,宿主真是個渣,“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江以秋站在門口,麵色煞白如雪,淚珠滾滾而落,搖搖欲墜。


    顯然,百合房的隔音效果,並不算極好,那些喘息、輕吟聲隱約傳出,便像魔咒一般,敲擊在她的心上,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昨夜,陸炎峰告訴她,是他身患隱疾,才拒絕她的。


    那麽她此時聽到的,又是什麽?


    他在為另一名女子情動。


    他為什麽要騙她?!


    【叮咚!觸發支線,江以秋黑化值+50。】


    “江小姐……”幾大護衛尷尬。實則,前幾次是聽不到聲的,而今日約莫是醉酒緣故,蕭青棠放下了身段,以致他家公子也比之前熱情。


    江以秋狠狠咬唇,直至唇瓣血淋淋,才略微鬆開了些,抹去眼淚,慣常溫柔的嗓音此時極為冰冷:“少卿,回陸府報平安,老夫人焦急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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