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馬飛奔, 眼前出現的全是沈煙容的音容麵貌,從第一眼在囚室外的驚豔, 再到這些時日的相識相知, 隻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的愚鈍過。


    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傾心過, 甚至因為父親的絕情, 從小就寡言冷情,甚至於心中早早就對沈煙容有了喜歡卻不知,直到她成了自己心中魂牽夢繞的女子。


    才有些恍然如夢, 他或許在第一眼看到沈煙容的時候,就已經對這個特別的女子, 有了情愫。


    甚至於他也是今日才知道, 那一晚竟然就讓沈煙容的肚子裏有了他的孩兒, 沈家逢難她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將孩子保護下來的?她是不是也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情感?


    一會又想到了那日她抱著小玉決然的神情, 難怪他當時心中會這般的心如刀割,此刻心中的憐惜心疼幾乎要衝破胸膛,他不會再讓她和孩子受到一絲的傷害。


    他現在隻想飛奔到她的身邊, 擁她入懷再不分離。


    以前的他孑然一身失去了所有至親,可從此刻起他林清朔也不再是一個人。


    原本從城內到別院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 林清朔快馬加鞭一刻不停不過半個時辰就要看到門前的小路了, 原本跟在後頭的侍從早就被甩開好幾條街。


    從未有一個人讓他如此的欣喜和失態, 心中的百感交集勝過人生在世二十八載,如今真真是體會到了什麽叫情愛。


    遠遠的都能看到淑妃的院牆時, 林清朔就發覺不對勁了, 前頭的小路上停著幾輛寬敞的馬車, 還有不少持著兵刃的官差,看打扮也不是來接淑妃的人馬。


    剛過午時天有些壓抑的陰沉,之前一直關注前頭趕路,這會馬兒緩下來一抬頭才發現前麵院子火光衝天,隔著這麽遠都能聞到刺鼻的煙火味。


    心中已經有了一些不詳的預感,一瞬間背脊發寒,握著韁繩的手有些輕微的發顫,趕緊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腳下一踢快馬上前。


    就算是心中再不想相信,也還是看到了讓他通體一寒的畫麵,沈煙容的院子整個都燒了起來。


    火光中天,火舌竄起數米高,如今已經吞噬了整個院子。


    不過是在原地愣了數秒,身體就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朝著火光之中衝了過去,全然不顧外頭圍著的數十人。


    還不等林清朔要進去,才剛一靠近屋子,就被院子前的人給攔住了,根本就不讓他進去,楊文波在看到林清朔的時候整個人都腿軟了。


    他是來找沈煙容討個主意的,還帶了楊可琳過來,沒想到剛一到這就發現火勢大猛,先把自己和女兒給嚇懵了,剛剛還以為是趙驛凱追來了,沒想到來的竟然會是林清朔。


    難不成他藏沈煙容的事情,已經被林清朔知道了?牙齒顫顫巍巍的打了個寒顫,“下官參見林大人,您怎麽到這來了!”


    林清朔此刻沒有功夫和他糾纏,眼神深幽駭人的朝他瞥了一眼,“何時走的水,為何還不滅火救人,你們還在這等什麽!”


    “林大人,下官也是才到一會,這就取水滅火!來人啊,你們還傻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提水來!


    一聲壓抑著怒氣的吼聲,直接讓楊文波給懵了,趕緊指揮著下人去找水桶滅火,水才剛提來,就看到林清朔一把奪過,在這颯颯冷風的深秋往自己身上直直的澆下整桶水。


    推開眼前的眾人,直接就往院門衝了進去。


    阿和緊趕慢趕才追上了他家大人的身影,這一晃眼的功夫,也看到了衝天的火光,還來不及感慨就看到自家大人已經朝著火光衝了進去,忍不住的失聲驚呼。


    “大人!不可啊!”


    慌忙著跌落下馬,跟著衝了進去。


    楊文波這會是真的嚇傻了,林清朔是誰,那可是當今陛下最敬重的先皇後的親弟弟,陛下跟前重用的第一人,若是讓他因為自己受了一點傷,那真的是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他了。


    可林清朔已經不管任何的阻止,朝著院子衝了進去,楊文波一咬牙也往身上澆了一桶水衝了進去。


    馬車上原本看到著火很是開懷的楊可琳,這會是根本坐不住了,她想讓沈煙容死,隻要沈煙容死了她才能得到二皇子的喜歡。


    在她看來,沈煙容不過是長了一副好皮囊,二皇子能喜歡她,也一定會愛上自己的,巴不得沈煙容葬身火海,剛剛才會拉著父親不讓他第一時間救火。


    沒想到他們都準備走了的時候,偏生殺出來一個林清朔。


    林清朔長得俊美,是京中貴女圈人人心中的未來夫婿,她以前年紀小,也曾幻想過有一日能嫁入林家,當初知道沈煙容被賜婚的時候,還在家中紮了沈煙容的小像。


    當初沈家被抄家,她高興的不得了,可她見過林清朔幾次,他從沒正眼看過自己,久而久之的就打消了這份念想,傾慕上溫文爾雅的二皇子。


    可林清朔這般神仙一樣的人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難道是知道沈煙容在裏麵?


    這怎麽可能!她沈煙容懷著孩子,是個失貞之人,到底何德何能,讓二皇子和林大人都對她如此的傾心。


    但這會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楊可琳趕緊跟著下車,驚恐的命令著下人,“你們這些蠢貨,還愣著做什麽,難道沒看到我父親和林大人進去了嗎,還不快跟進去救人!”


    林清朔冷靜的衝進院子,他雖然隻來過兩次,可院子的結構已經印在了他的腦海當中,憑著記憶穿過庭院燒著的樹木直接一路到了正屋。


    橫七豎八冒著火光的家具橫在堂前,讓他的瞳孔裏倒映的根本不止是火光,還有不停充血的血絲。


    他在第一眼看到著火的時候,是渾身發抖的害怕,可真的衝進來之後又冷靜了下來,她若是真的帶著孩子遭遇了不測,今生他們不可同生,也可共死了。


    帶著這樣的冷靜,即便是翻下來的木梁他也沒有躲避,任由火星灼燒他的衣袖刺痛他的手臂。


    直到找了一圈才發現,屋內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林清朔有些思緒浮現了出來,這場火或許有些蹊蹺。


    同樣衝進火裏的阿和,找到了還在發愣的自家大人,他家大人果然是真神仙,他都捂著口鼻隻覺得呼吸都困難了,大人居然跟個沒事人一樣還在發呆!


    “大,大人,郡主他們在屋內嗎?”邊說邊還能看到邊往外吐的白煙圈。


    林清朔自若的撕下燒出了一個洞的外袍,抬腳往外走,“院中無人,走吧。”


    楊文波好不容易躲著到處燒著的火,追到了堂前,就看到沉著臉的林清朔已經往外走了。


    一身狼狽頭發也散了,衣帽也燒壞了,就連後背也被燒傷了一大塊的楊文波整個人都不好了,不甘心的也朝屋內看了一眼,一個人也沒有……


    早知道這樣,他就在外頭等了啊!何必遭這個罪!


    林清朔安然無恙的從火光中走了出來,身後是衝天的火舌,讓他往日清冷絕塵的身姿中平添了幾分肅殺。


    而趙驛凱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林清朔,他這個便宜舅舅,原來還有這般修羅的一麵。


    趕緊擔憂的上前,“舅舅,方才我聽他們說,您與楊大人衝進了火中,正打算進去找您,好在您安然無恙的出來了,我這便讓人去請太醫,過府給您瞧瞧。”


    林清朔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雙眼清冷的掃了他一眼,“不必,不知二皇子到此所為何事。”


    饒是巧舌如簧的趙驛凱也一時語塞,看著林清朔背後的楊文波心中冷笑,好你個楊文波兩麵三刀,又把沈煙容的消息賣給林清朔。


    這時楊可琳慌忙的上前,柔柔的一福身,“林大人,是小女方才見您與家父進了火中,驚慌失措,碰巧遇上了途經的二皇子,才懇求他來施救的。”


    趙驛凱含情脈脈的看著楊可琳,把楊可琳看得嬌羞的低下了頭,“正如楊姑娘所言,我從江南回來抄了小路進京,途經此地碰上了楊姑娘,隻是不知,舅舅怎麽也這般的巧在這。”


    “我來尋我未過門的妻子,與你何幹。”


    林清朔連眼神都沒給他們兩,也沒回應趙驛凱的那些恭維,丟下一句話,就自顧自的要走,是全然不打算給趙驛凱麵子。


    既然沈煙容根本就不在院子裏,那要麽是她自己跑了,要麽就是又被楊文波換了地方,林清朔更偏向於前者,以楊文波的腦子光是楊老夫人的病逝,就夠他折騰的。


    可若是她自己走的,又去了哪裏呢,她為何不等等自己。


    剛準備要走,就聽到楊文波的手下來報,“大人,在外頭的田間發現了王平等護衛,他們都中了迷藥昏迷不醒。”


    “那其他人呢?”楊文波控製不住的問道,才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說話的下人身上,讓他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還有院中的廚子,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不過方才路過的農人說,著火前看到有一輛馬車,朝著渡口去了。”


    話音剛落,林清朔已經翻身上馬,朝著渡口直奔而去。


    渡口上隻有稀稀拉拉的人群和正在卸貨的船隻,遠處入江的河道上,一艘艘樓船已經向著遠處緩緩而去。


    “大人,屬下問過渡口的船夫,兩個時辰前,確實有一艘坐滿女眷的樓船往江南去了,雇了幾個船夫,船像是秦家的船。”


    林清朔眼神一黯,秦家……


    是淑妃幫她離開的,這麽一說便對的上了,一方麵怕她真的已經往江南去了,一方麵又怕是沈煙容使得障眼法,人卻往別處去了。


    她們人多離開又不過一兩個時辰,當即下令兵分幾路,從水陸幾路去尋她們的蹤跡,興許還能追得上。


    “你帶人準備好船和人馬,待我進宮麵聖將政務交與底下諸位侍郎,即可啟程,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要將人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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