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生日是良辰, 未到花朝一半春;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大趙的花朝節是為了慶賀百花的生日祭奠花神的日子, 曆來都是大趙所有女眷最為重視的一個節日, 這一日不必拘束身份和性別, 閨秀們可以拋頭露麵相約踏青遊春。


    在二月十二驚蟄已過, 春色漸濃處處可見百花爭奇鬥豔,姑娘們會在頭一天的夜裏在樹梢上掛上花神燈,再在第二日前去遊覽賞花, 並且在樹梢上貼上剪好的五色彩箋稱之為賞紅。


    而早在大趙開國初文賢皇後就在城西郊外修建了一座百花園,每年到了花朝節, 百花園就會對外開放, 不論身份地位, 人人都可進園賞花祈福。


    春光明媚百花鬥豔, 不僅有女子前來踏春也會有青年才俊前來吟詩作畫,姑娘們都以能被才子們作詩作畫為榮,自然而然的花朝節慢慢的也成了閨中女子們表現自己的時候。


    有了這樣的習俗, 漸漸的花朝節就成為了待嫁姑娘們一個揚名的好機會,在家苦練絕技, 就為了在花朝節能暫露頭角, 入畫入詩揚名京城, 女子們各個多才多藝使勁渾身解數,民間便戲稱這為百花宴。


    當初的林皇後頭次聽聞覺得有意思, 便賜下了一枚絕美的百花簪, 作為百花宴拔得頭籌的花魁獎勵, 往往能在百花宴上出了風頭的女子,都能嫁個好人家。


    有了林皇後的先例,每年宮中都會賜下獎勵,家中無權無勢的女子們,都希望能在這一天博一個好名聲,以後能嫁個好人家,家中有權有勢的也希望能嫁的更好。


    所以總結來說可以算是個變相的展覽自己的舞台,以前的原主對這樣的活動嗤之以鼻,她有心上人又是萬千寵愛於一身,根本不需要什麽花魁。


    可如今三公主給她發來了請帖,沈煙容不免有些思慮,她消失了三年,外界對她的說法不一,而且大多都是壞的傳聞,沈煙容自己是虱多不怕癢,可以後安安還要嫁人還要交朋友。


    她既然已經決定要恢複邵陽郡主的身份,就勢必會有交際,她得重新構建起自己的朋友圈。


    甚至說的遠一點,為何當初沈家被抄家無人伸出援手,還不是因為沈暉元是草根出生,在京中根基不穩,又鶴立獨行不善於交際,才會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


    她以後要嫁與林清朔為妻,自然不可能再目中無人把眼界放在一方小院中,更何況趙驛凱一日沒有解決就一日不得安眠。


    就算不能多幾個朋友,不樹立敵人緩和關係也是好的,再不行總得把往日的麵子給找回來,震懾她們那也不錯。


    三公主送了請帖還讓宮女來帶口信,“郡主,我家公主說了,三年前的花魁竟然是太子爺的側妃,想著您若是去,一準豔壓群芳,就算沒有興致去瞧瞧熱鬧也是好的。”


    沈煙容聽得直樂,三公主就差明著說,讓沈煙容好好打扮打扮,驚豔出場好一洗流言蜚語,這倒是和沈煙容的一些想法不謀而合了。


    轉頭沈煙容就把帖子給了林清朔,“你的好外甥女讓我去豔壓群芳,我都是昨日黃花了,還和她們這些小姑娘去比美,豈不是被人笑話。”


    林清朔正好在看兩日後考場和考官的安排,趙驛凱的手伸的比他想的長的多,趙驛凱雖然陰狠毒辣卻不得不說很有能力,張弛有道是個有大謀略的野心家。


    尤其是林清朔不在京的三年時間,他又身為太子,更是方便了拉攏權臣把控命脈,好在他回來的及時,不然就算是他也回天乏術。


    餘虎臣暫時被他看押了起來,但他除了認下私自離開陝西失職這一罪名,其他拒不承認,更別說是設伏和太子密謀傷害林清朔的事了,林清朔幹脆就將人看押了起來,等趙驛凱的下一步動作。


    今日讓他不悅的是,參加科舉是為了選拔人才,如今朝內青黃不接最好的辦法就是選賢舉能,若是想要和趙驛凱抗衡輔佐四皇子,就必須要有人可用,但趙驛凱哪裏是省油的燈。


    光是從考生的分布以及監考官來看,就處處存在這漏洞,好在此刻聽到了沈煙容的這一聲調笑,讓他瞬間就輕快了幾分。


    “胡說,讓我瞧瞧,明明還是二八芳華,偏說是昨日黃花,容容該不是嫌棄我年歲大了吧?”


    沈煙容也是看林清朔眉頭緊鎖心事很重,才忍不住的陪他解解悶,這才想起來他今年都三十有一了,若是真的算起來他這還是老牛吃嫩草了,真是不要臉。


    但聽到林清朔說她才十六歲,就心情愉悅的不行,就算知道裏麵有摻雜水分的討好,她還是忍不住的嘴角往上揚,“可不是嘛,所以你得把我抓牢了才行,也就我不嫌棄你年紀大了。”


    林清朔放下手中的毛筆,幹脆的將她抱到了大腿上,輕輕的顛了顛腳,顛得沈煙容一把抱住了他的腦袋。


    然後她就發現,林清朔的腦袋埋在了一個很讓人可恥的部位,臉上一片紅霞就聽到懷裏的人悶笑的聲音傳了上來,“好,那容容打算何時嫁與我?讓我也安安心……”


    之後沈煙容就什麽都聽不見了,隻有男人帶著微涼的唇瓣不停的在她脖頸上流連,以及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塊,滿室旖旎。


    等到兩人清醒的分開,沈煙容想要問的正事都已經忘光了,林清朔倒是一臉神清氣爽的出門了,她才咬牙切齒的下定決心,再不能任由他為所欲為的了。


    自從兩人關係確立之後,這人就越發的沒有章法了,最為重要的是,她還每次都會他勾的七暈八素的,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放在以前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林清朔去了文淵閣,沈煙容就幹脆的帶著安安回了一趟店裏,順便回了三公主話,“公主美意,沈煙容一定奉陪到底。”


    既然決定要去百花宴,那就沒有不好好準備的道理!雖然她不想當花魁不想豔壓群芳,那也不能砸了她邵陽郡主的招牌!


    *


    驚雷伴著春雨綿綿的落了下來,考場內隻能聽到落筆聲和紙張翻動是聲音,以及窗外淅瀝瀝的雨聲。


    徐士謙下筆如有神,從接到卷子起便一直埋頭在寫。說來也是巧,陳齊的位置就在他的側邊,陳齊其實自小就不比別人差,甚至學東西還要比同齡人快幾步,隻不過他展現出來的都是紈絝的那一麵。


    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證明給沈煙容看他並非一時起意,也是下了一陣苦功夫,每日在家熬夜苦讀,他的突然改變還讓整個陳家都大為震驚。


    此刻他伴著雨水的滴答聲,也是揮毫成章,剛好寫完一小段抬頭冥想,就看到了林清朔,他作為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正好從另一個考場出來,巡視到此處。


    目光漠然,根本就沒有和陳齊對視,就移開了眼睛,臉上掛著清冷生人勿近的氣息,讓陳齊心中微頓,升起了一股的挫敗感,與這樣的人去爭,他真的有勝算嗎?


    筆尖的墨在紙上暈開,陳齊才回過神來,懊惱的繼續往下寫,不管如何他都要努力一次。


    當初他不知道容娘子就是邵陽郡主,覺得即便是麵容再像她也不可能是當初救了他的人,如今知道她便是失蹤了三年的邵陽郡主,越看越覺得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她是如此的耀眼,讓他無法觸摸,如今的自己還配不上她,隻有努力的讓自己夠到她的高度,才能有資格追求她,想著便不再停頓的落筆。


    林清朔神色冷冽的在所有考生身上掃過,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妥才對著監考官微微頷首,揚長而去。


    原本正在專注作答的徐士謙在他離開的瞬間,坐直了腰板,微微的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側目,片刻後繼續飛速的答著題。


    林清朔出了考場,也未打傘就直接的踏進了雨幕中,細微的雨點落在了肩頭,他想起了還在等他回家的沈煙容和安安,心中就暖意在四處遊走。


    等到中午,陰雲便被春風吹散了,太陽一點點的透過雲層落在了屋簷,沈煙容正在屋裏挑衣服。


    趁著林清朔不在家,沈煙容就帶著安安回了店中,這段時間她都快把店給搬空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慢慢的搬去了林府。


    安安一回店裏就撒歡了的跑去找阿澤和妞妞了,當初她被人故意傳了流言的,說她騙人錢財安安父親不能見人等等的時候,她的這兩個小夥伴倒是義氣的很,每天跑來陪安安玩。


    就連沈煙容也感動的很,她的店開了三年倒也不是絲毫收獲都沒有,至少患難才能見真心。


    給自己和安安挑好了衣服首飾,那邊原來錢掌櫃店鋪的房契就送過來了,沈煙容看到這個眼前就浮現出林清朔百般柔情的樣子,心情極好的收下了房契。


    那邊林清朔給她找好的掌櫃也過來報道了,掌櫃姓管在家排行老三人稱管三叔,是個精明的中年男子,有一同樣眼露精光的精明媳婦。


    因為是林清朔找來的,她放心的把裝修招人等等事宜都交給了他們夫妻,做起了甩手掌櫃。


    林清朔忙了起來,也沒時間日日待在家中,沈煙容也不是時刻要粘著他的性格,白天就帶著安安待在店裏,等到林清朔出宮再來店裏接她們母女回家,就跟接下班放學一樣的準時。


    日子悠閑的到了花朝節的這一日,一大早就聽到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音,推開窗是個明媚的好天氣。


    林清朔正準備要去上早朝,在她門外討要早安吻,這是有次沈煙容失言被他聽去的名詞,自從聽到後,他就每日都纏著要早安吻晚安吻,讓沈煙容後悔了許久,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這次去百花園不必顧忌太多,隨著你的性子高興便好,隻要記得你是我的心上人,你的身後永遠都有我在。”輕柔的在她的唇角淺淺一吻。


    沈煙容麵紅耳赤的踮腳加深了這個吻,真是要命了,一大早上就是甜言蜜語,這個男人也太蘇太會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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