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掃了一眼混亂的場麵, 發布命令:“盡量不要把人殺透, 他們是重要的材料,也是工具。要對付的,是這些不聽話, 卻自以為是的營地首領。還有, 找到那個黑客, 我要親手解決他。”


    “是!”


    李傑揚了下眉毛,問道:“要救這些人嗎?”


    薑恪掃了一眼周圍的局勢:“救幾個就行了,看看哪幾個會比較聽話。”話雖這麽說, 卻並不是薑恪冷血, 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能救幾個已經十分吃力, 尤其是還要帶著他們離開這裏。種種後續,不是單純救下人就萬事無虞的。


    李傑了然,略點了下頭:“ok,老路子?”


    薑恪“嗯”了一聲:“現在憂奈不在,你自己多注意。”


    李傑衝著門的方向努了下嘴,本和傑克森已經混在守備當中, 時不時朝這邊看兩眼。“我們不是還有內應2號嗎?隻可惜我這麽好的身份,竟然要被你給毀掉了。”


    薑恪左手握著軍刀:“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


    話音一落, 他甩手將軍刀向斜前方投擲出去, 灰黑色的刀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短暫而筆直的曲線, 正中最前方一人的眉心。


    薑恪向前快速的衝去, 一把將軍刀拔出, 那人還瞪著迷茫的雙眼,身軀並未完全倒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的思緒停留在那一瞬間,粗暴而幹脆。


    與此同時,李傑閃身鑽入人群。


    薑恪停下身子,從那人手中奪過槍/支,轉身遞給匆忙趕來的詹姆:“拿著。”


    詹姆接過槍,問了一句:“那你呢?”


    薑恪向左瞟了一眼:“這裏不是有很多槍嗎?”


    李傑的目標是快速的突破人群,從這個半封閉似的會場脫離,在外麵掩護薑恪的行動。


    他朝著本和傑克森的方向躥去,一路上盡量避免爭鬥,旨在盡快的到達之前就看好的狙擊點——他心愛的狙擊步/槍還在那裏等著他呢。


    然而未走幾步,他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李傑麵不改色,回身就要砍斷對方的手腕,卻在看見來人的時候停滯了一下。


    唐納抓著他的手腕,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李傑左手握實軍刀,反手用帶有鋸齒的一麵卡住對方的槍口,往下一拉,接著飛起一腳,踹在對方的小腹上。


    他急匆匆回頭,苦著臉對唐納說:“我是傑米啊!我真的很不擅長近戰,你能先放開我的手嗎?”


    說著,他身側又有人衝了過來。唐納也擔心他受傷,被他這麽一說,立刻鬆開了手。


    李傑右臂得到釋放,一拳打在對方的鼻子上:“fxxk,鼻子怎麽這麽硬的?我這雙手很珍貴的你知道嗎?”


    唐納跟在他身旁,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眼神:“你不是傑米,傑米的身手沒這麽好。”


    李傑撿起地上的槍,準確無誤的擊斃最近的一人。他歎了口氣:“那是你不了解我。”


    雖然在小隊裏,他被憂奈等人說不擅長近戰,但比起普通人來說,自然是要好上百倍的。他的優點不在於薑恪的力量和憂奈的靈活,而是在於瞄準和對戰場局勢的把控。


    狙擊手是可以通過後期磨練出來的,但隱秘機構的狙擊手,卻都是天賦選手。


    唐納不死心,接著問道:“你們有什麽目的?”


    李傑吐了一口濁氣,一腳踹在唐納的腹部:“你看看周圍!這時候是聊天的時候嗎?!一點都不會挑時機,沒點眼力界!”


    維克托的目光被場中的薑恪所吸引,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朝著薑恪緩緩走去“身手不錯。”


    薑恪掃了一眼他肩上的徽章,嘴角一勾:“按照之前的品階,你至少得向我行個軍禮。”


    維克托滿不在乎的將肩章撕下,扔在地上:“這隻是一個擺設,增加人們的信賴感。如果不是你們這群小毛頭,我現在應該在大別墅裏享受著退休生活。”


    詹姆在薑恪身邊喊道:“感謝你為國家和政府做出的貢獻,但是現在,你可能以後都沒辦法享受悠閑的生活了!”


    “哦?”維克托上下打量了一下詹姆:“詹姆·格雷戈裏?”


    詹姆愣了一下:“你……”


    “我怎麽知道?”維克托笑道。


    薑恪向右微側身子,右肘用力猛推,邊上一個人發出的痛苦的□□。


    薑恪抬頭看著維克托:“這裏的人都手下留情了。看來我們在活捉的名單上。”


    維克托揚了下有些灰白的眉毛:“很聰明。詹姆·格雷戈裏,人類基因學的專家,還是卡瑞娜的親弟弟。充滿攻擊性的亞洲男子,薑恪。明明在查到的資料上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為什麽會有這麽好的身手?我很好奇。不過剛才你提到了軍階,所以……是臥底一類?”


    維克托雖然是上校一職,但顯然並未接觸到政府的核心,所以並不知道隱秘機構的存在。這個機構,甚至連很多高官都並不知曉。


    薑恪並沒有回答他的疑問,他看著維克托背後的那些營地首領,雖然奮起反抗,但在來之前已經被剝奪了武器,此刻處境十分被動。


    薑恪快速的朝維克托逼近,維克托用手上的拐杖一擋,發出了金屬般的聲響。薑恪快速的向後一躍,借著後腳蹬地的力量,再次向前躍出。


    他的手上隻有一把軍刀,維克托掏出一把手/槍,向著躍來的薑恪腹部射擊:“不好好回答可是沒有禮貌的行為。”


    “恪!”詹姆著急的喊道。


    維克托的眼前突然一花,之前在麵前的薑恪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定睛看去,隻見薑恪快速的彎下身子,子彈從他的上方堪堪擦過,射入後方的一名守備人員的身體內。


    維克托快速的應對,手中拐杖一劃,帶起薑恪軍刀。


    他微微一笑,嘴裏念叨著:“你還太嫩了。”


    拐杖揚起,似是將薑恪的進攻抵擋,並將他的平衡打亂,將他向一側甩去。同時,□□再次衝著薑恪倒去的方向射擊。一切都是在戰場中學會的,四兩撥千斤。


    他已經不如薑恪年輕,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和自己壯年期相比較,都要大打折扣,但這不代表他已經失去了作戰的能力。


    以靜製動,以力化力,這是他在上了年紀之後,才領悟的。


    當然,不能單純地靠一根金屬質地的拐杖。那樣不是自信,而是托大。隻要能獲得勝利,一些小小的瑕疵又算什麽呢。


    維克托這麽想著,扣下了扳機:“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薑恪在空中調整方向,看著維克托,他沉靜的表情讓維克托心裏產生了一絲不詳的預兆。這感覺並不好,但來的太快,僅僅是一瞬間,他已經跌倒在地。


    從一開始,薑恪明白他不會對詹姆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就已經放手了。他就是故意在露出破綻給維克托,一開始的舉槍,單手舞起拐杖,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左腳上。


    在他拐杖力量劃到盡頭的時候,薑恪利用軍刀的齒痕,將維克托向他著力點的前方帶去,牽引著他的重心再次前移,並飛起一腳,踹在了維克托持槍的手臂上,將槍踹飛。


    兩個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薑恪軍刀向前一推,頂入了維克托的左側肺葉。


    此刻,隻要他將軍刀拔出,對方就會大量的失血。


    薑恪起身,用力的踩了一下軍刀柄,維克托的嘴裏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乖乖躺著。”薑恪低聲說了一句。


    傑克森和本借由推搡的守備群,將李傑放了出去。兩個人抬起槍柄,對著身邊的守備就是一陣猛攻。


    薑恪身後的守備正要衝上來,一枚子彈擊中旁邊的水渠,水壓使得大量的液體噴濺了出來,阻撓了守備們的視線。


    唐納在一旁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之前他要把設備水渠挪到這裏……一切都是他們計算好的……”


    薑恪拉著詹姆,拔出軍刀。他看向四周,守備們見到維克托已經倒下,此刻接近痙攣一般的口吐鮮血,顯然肺部已經受到重創,回天乏術。一時間,他們麵麵相覷,想要上前,卻被薑恪的神情所威懾。


    那並不是一般的軍人,他的神態堅定,目光雖沉著,眼底卻流露著一絲輕描淡寫。也許所有人一起衝上去,能把他攻下來,但是……誰想以自己的生命為賭注呢?


    唐納跌跌撞撞的衝到人群前方:“停下!都停下!維克托已經倒了!阿利塔公司的人也走了!難道你們還要送死不成?!”


    遠處的高台上,李傑通過瞄準鏡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他饒有興致的輕聲說道:“啊,其實之前也不是真的救你啦,不用以身相許以命相報,我隻是隨手演個戲而已,誰知道竟然把你帶的這麽入戲。”


    有的人把槍放下了,有些人還在遲疑不定:“可是……如果阿利塔不給我們提供物資,這裏根本堅持不下去。”


    唐納看著他們:“阿利塔公司根本不把我們當做人看,那些人,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維克托他們逼著那些人吃了藥,把他們裝到箱子裏。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一直沒和你們說起,因為我和你們是一樣的想法,如果阿利塔公司不給我們物資怎麽辦?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頭上因為焦急冒著汗水:“但是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成為實驗材料。他們是在用活生生的人,來做試驗,完成什麽他們所謂的基因改造疫苗。他們,並不在意我們的死活的!”


    “砰!”槍聲響起。


    唐納快速的蹲在了地上,有人在人群中倒下。是李傑開的槍,反器材狙擊步/槍的巨大威力使得那人的身軀被硬生生的撕成了兩截,鮮血濺了周圍的人一身一臉。


    有人在守備中大喊:“這是阿利塔公司的人!他剛才想要射殺唐納!”


    薑恪在這個時間段聯係安克雷奇:“我們這裏差不多了,運輸工具準備好了沒有?”


    亞伯的聲音傳來:“就在外麵等你們哦,這裏的門衛太不堪一擊了。魯比和納迪亞已經上車了。”


    李傑接著說道:“能幫我帶句話給唐納嗎?”


    薑恪走過唐納身邊,沉聲說道:“如果你願意,可以派人到安克雷奇去,我們那裏有種植作物的經驗。”


    幾個人快速的離開惠蒂爾小鎮,帶著幾名已經被嚇的目瞪口呆的營地首領,他們看著同來的人中槍死去,即便經曆過幾次生死的較量,但死亡的臨近依舊使他們膽戰心驚。


    冷風當中,亞伯的金發顯得十分柔軟,和剛才冰冷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拉開車門:“比我想象中的要順利。”


    薑恪思忖片刻,說道:“很奇怪,為什麽蘭斯如此簡單,就能放棄自己部署的一切?”


    太過於簡單的事情,往往都隱藏著更深的陰影。


    亞伯聳了聳肩:“這個世界上,最難猜的,就是機器人的心思了吧。女人相比之下,簡直就是一條小溪。”


    李傑反駁道:“按你的說法,男人的心思隻是小水溝了。”


    *


    卡瑞娜坐在直升機上,她抿著嘴唇,臉色蒼白。半晌,她突然問了一句:“為什麽沒有解釋?這樣倉皇的離去,不是更坐實了他們所說的話?”


    蘭斯掃了卡瑞娜一眼:“他們已經沒有用處了。我們的實驗已經接近尾聲,隻差那麽一點點。倒是你,你的狀態從剛才就很不對。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什麽?”


    卡瑞娜愣了一下。


    蘭斯冷笑道:“看見了詹姆?”


    卡瑞娜一言不發,閉上眼睛。


    “你知道為什麽我會選擇你嗎?”蘭斯說道:“因為你有野心。有野心的人,往往會執著一點。執著的人,又往往會陷入魔怔。我需要這樣的人。而詹姆,顯然他太理想化,太天真。他無法越過童話和現實的界限,無法向你一樣,承受這樣的實驗內容。


    你很殘酷,但也因此而崇高。


    不過……我開始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動搖。因為詹姆的才能,顯然要超出你很多。”


    卡瑞娜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你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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