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過程順利到超乎景悅想象。


    他們跟著夏為森上到頂樓平台,見上麵坐了好多一看就是大人物的修士,還沒來得及照夏為森說的自報姓名,就有一人飛身過來,拉住小白左看右看,然後不由分說的宣布:“這孩子我收了!”


    景悅當時很無語,心說不至於吧?難道她哥撿了個傳說中的天選之子、修真奇才?


    不料此人開了頭,立即有人跟上,左側偏中間位子上一個穿紫色衣裙的女修,衝景悅招招手,說:“小姑娘,過來我瞧瞧。”


    “……”這語氣怎麽這麽像惡少調戲良家婦女?


    景悅站著沒動,夏為森笑著介紹:“這是路師叔,法號而禕。師叔想瞧瞧你的資質,去吧。”


    行吧,反正是學習副本,景悅依言走到路而禕麵前,不料小白看著她走,也跟了上去。先前說要收小白為徒的人拉了一把沒拉住,頗為懊惱:“沒叫你,你去幹什麽?”


    景悅隻得先回頭解釋:“前輩見諒,小白是我弟弟,出門時長輩交代他跟著我,他就寸步不離。另外,前輩抬愛,晚輩等受寵若驚,但有一點晚輩得先說明,小白他不會說話。”


    那人愣了愣,回頭看一眼夏為森,夏為森點頭:“是這樣的,喻師叔。”


    “無妨,學劍須得耐得住寂寞,正好不用說話。”喻師叔飛快接受了現實。


    他不在意,景悅就交代小白:“那你就拜師吧。”然後轉回身,往路而禕那裏走近兩步,行禮自報姓名。


    路而禕問了她幾句年齡身世、有沒有學過術法等常規問題,就說:“我還差一個關門弟子,你意下如何?”


    雖然沒想到自己也這麽討人喜歡,景悅為了快速通過副本,還是二話不說就拜了師尊,等他們這裏塵埃落定,再轉頭找牟舜英時,他也已經被扶桑派掌門周祺的一位師叔預定、不、是收為弟子了——這還真的很容易產生大家都是天選之子的錯覺啊!


    路而禕是周祺同脈師妹,也是前掌門的弟子;小白的師尊叫喻而琛,與周祺、路而禕同輩,但並不是同一脈係。他們兩個拜完師還是同輩,牟舜英卻因師尊輩分高,一下子跟周祺同輩,成了景悅他們的師叔。


    “七公子不愧是七公子,進幻境被迫拜師,也比我們高一個輩份。”


    拜過師看過弟子比試之後,新入門的弟子暫時安置下來,景悅三人湊到一起,她先擠兌牟七公子。


    牟舜英苦笑:“其實他原本想選小白的,被喻而琛搶了先而已。”他目光在小白身上來回打量,“小白到底是什麽來曆?”


    “不知道,他記不起來了。我哥猜測,大概是哪家的落難公子,我原本不想留下他的,偏小和喜歡他,跟我哥一起非要留下他。”


    景悅也看著小白,見他因為自己說不想留他,低下了頭,就抬手拍拍他,“你現在想起什麽來沒有?”


    小白垂著頭搖頭,細長瓷白的脖頸因此格外顯眼,牟舜英蹙起眉道:“那你是怎麽到的枕霞山,總該記得吧?”


    “我問過他,在遇見我哥之前,他在唐河穀附近已經晃悠兩天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去的,隻記得是在一塊大石頭上醒過來。”景悅說完搖搖頭,“算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師叔,您出個麵,帶我們去霞露泉看看吧?”


    牟舜英:“……你還是叫我七哥吧,咱們好歹是‘表親’。”


    景悅假笑:“不敢高攀。”


    牟舜英默默起身,打開門出去,正好看見夏為森經過,就叫住他問路。夏為森笑道:“怪我,忙忘了,原說叫為钜帶你們去的,師叔稍等。”


    他轉頭離去,很快之前給他們開門的小哥就找過來,自我介紹說叫徐為钜,要給他們帶路去看霞露泉。


    景悅守了兩年多死泉,對霞露泉已經沒什麽幻想,她提出去看霞露泉,主要還是為了打探消息。


    “徐師兄,聽說自憑霄拜入玄元宗之後,慕霞露泉之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徐為钜一臉與有榮焉之色:“是啊,咱們枕霞山原先在海內五洲的名山大川中,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不過中下而已,但自打憑霄真人橫空出世,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牟舜英在旁邊搭話:“你見過憑霄嗎?”


    “弟子哪有那個命。”徐為钜搖頭歎息,“在弟子拜入山門之前,憑霄真人就已經入了玄元宗了。”


    “師兄你幾時拜入山門的?”景悅問。


    “五十年前啊!我們扶桑派六月開山門招納弟子,憑霄真人正好是那年四月偶遇玄元宗宗主的,不巧的很。”


    五十年前,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憑霄剛好七十歲,距離他弑神、連累修真界承受上神之怒,還有九百年——天鑒為什麽把他們投放到這麽久遠之前?真要給與啟示,難道不應該是讓他們看見未來嗎?


    景悅正自思索,徐為钜忽然一指前麵,說:“到了!”


    她聞聲抬頭,還沒看清什麽,先覺麵上一涼,有清新至極的水汽撲麵而來,景悅不由深吸口氣,將這清涼而靈力濃鬱的水汽吸入肺中。


    “師妹別太大口吸氣,當心醉倒。”徐為钜提醒她,“這水汽中靈力太過濃鬱,你還未曾修煉心法,恐怕不能化用。”


    景悅點點頭,輕輕呼出氣來,目光看向水汽最濃鬱之處——此時太陽當空直射,燦爛日光遇到水汽,層層折射之下,竟真的給水汽染上一層薄紅,彷佛雲霞籠罩,久久不散。


    “霞露泉,果然名不虛傳。”牟舜英喃喃道。


    “好啦,這就是霞露泉,遠遠看看就好。想喝泉水的話,咱們門中有弟子每日專門來取,師叔和師妹師弟到時找大師兄、就是夏師兄申領即可。”


    “申領?這泉水不能隨便喝嗎?”景悅問。


    “當然不能了,要看各自修為,還是那句話,修為不到,化用不了,反會有害。”


    這樣嗎?景悅踮起腳來,很想看看水汽下是什麽樣子,“徐師兄,你來取過水嗎?霞露泉的泉眼是什麽樣的?”


    “取過,不過不曾接近泉眼……”徐為钜有點慚愧,“畢竟修為不足。”


    “那誰見到過?”她追問。


    徐為钜搖頭:“沒打聽過這個,師妹為何對泉眼好奇?”


    “就……單純好奇。沒人潛入霞露泉水底去瞧瞧嗎?”也許看見泉眼之後,能搞明白他們守的那個泉為何不出水了呢?


    “這怎麽可以?整個枕霞山都來取泉水飲用,誰敢如此肆意妄為?”


    看著小哥義憤填膺的樣子,景悅把自己想下去看看的意圖小心掩藏起來,“師兄說得對。那延陶峰在哪個方向?”


    徐為钜不假思索,伸手一指:“那邊就是,看見山頂那棵蒼鬆了嗎?傳說憑霄真人從小就在那鬆樹下練劍。”


    景悅看見了,那是一座長滿蒼鬆翠柏的山峰,綠意深濃、峻拔奇秀,可惜,一千七百年後,這座生機盎然的山峰將會被一根四四方方、名為天鑒的青石柱子取代……。


    “時候不早,我們回去吧。”徐為钜又催他們走,“保不準師長們要找三位呢!”


    牟舜英看景悅一眼,道:“好,來日方長,以後有空,再來遊賞便是。”


    景悅點點頭,跟著他們轉身往回走,不料走了幾步,徐為钜忽然停下,回頭說:“小白師弟,你怎麽不走?”


    小白一向亦步亦趨跟著景悅,因此景悅也沒留意他,這會兒聽見徐為钜問,回頭看時,果然小白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站在原地,見她看過去,才匆匆抬腳跟上來。


    當著徐為钜,景悅沒有多問,回到扶桑派以後,才叫小白來自己房間,問他:“你剛剛怎麽了?”


    小白伸手比了個圓,然後又伸出食指,往前一戳,景悅瞎猜:“你想回家?回不去,這個霞露泉不是我們那個霞露泉。”


    小白搖頭,轉頭四顧,見門邊有個臉盆架,上麵放著個臉盆,就提起水壺,往裏麵倒了點水,然後指指自己,又指指水盆,做了個跳的動作。


    “你跳……你想跳進霞露泉去?”


    小白欣喜的猛點頭,景悅卻搖頭:“不行,你沒聽徐師兄說嗎?修為不夠,萬一你跳下去出什麽事,怎麽辦?”


    小白還想比劃,他師尊喻而琛就親自來抓人了,“練劍不能偷懶,我先把入門劍術教你!”


    景悅目送小白被拎走,還沒定下神,她師尊路而禕也來了,親自把扶桑派入門心法一五一十講給她聽,叫她按心法開始修煉。還派了門下大弟子在旁坐鎮,怕景悅初窺門徑,靈力走岔經脈。


    修士修煉起來常常沒日沒夜,景悅直到將心法順利運轉過一個周天,才被允許暫時休息,見一見她的小白弟弟和牟舜英師叔。


    “你們覺不覺得這裏修煉好容易?”景悅一邊吃著飯一邊問兩個同伴,“我居然這麽快就能走一個周天了!七公子,你那時候用了多久?”


    牟舜英道:“三個多月,我祖父為此很是高興,著實誇了我幾句。”


    “我感覺我沒用那麽長時間,但我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了,你知道嗎?”


    牟舜英看向小白:“小白應該知道,他目前一直在練劍,經曆過多少次日升月落,應該有數吧?”


    小白伸出十個手指比了比,景悅:“十天嗎?”


    小白又伸出一根食指,景悅:“十一天?”小白點頭。


    “原來以前的修真界修煉這麽容易……”景悅嘀咕著吃完飯,又喝了一碗山菌湯才感覺到飽,“那麽問題來了,我們究竟要修煉到什麽程度,才能出去?”


    三人麵麵相覷,都沒有答案,很快就又被各自師尊抓回去修煉。這般大約過了兩個月,牟舜英順利突破至煉精化氣之境,景悅也從入門心法換了進階功法,可以自選一樣武器,開始同步修習術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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