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俊英清醒的時間不長, 說出來的信息卻很驚人。
第一，他們親眼目睹玄元宗在太青山禁地布了招魂陣。此陣以八樣稀世法寶為基, 滋養著內蘊憑霄神魂的太玄劍。
第二, 這八樣法寶, 其中有五樣曾是修真界幾大名門的鎮山之寶, 而那幾大門派都在近幾百年內無聲無息的覆滅了。更巧的是，這五家都曾在憑霄弑神後，上過玄元宗真君殿討說法, 當中最有名也最大的一派就是萬水教。
第三，牟俊英帶著的一幹城主府仆從, 連同紫清宮掌門大弟子何治允帶來的幾位同門, 都死在那幾樣法寶之下。使用法寶殺人的, 是玄元宗四大長老。
“那五公子有沒有搞清楚他們去的時空是現在還是過去？”景悅問完, 又跟牟常勇解釋，“我們都被幻境帶去了從前……”
牟舜英道：“這個五哥沒說，但我聽何真人告訴藍真人, 說大概是四百年前，萬水教剛覆滅不久, 也就是說, 是那招魂陣也剛落成不久之時。”
薛景行插嘴：“藍道長一直認為太玄劍在玄元宗, 說當年玄元宗就不肯承認憑霄弑神，後來玄元宗宗主去慧還到紫清宮見過他們掌門。”
“去慧？他還活著嗎？”牟常勇默默算了算, “他是恒一和憑霄的小師弟, 真活到現在, 怕不是得九百多歲了？除非他進階到煉氣化神第三重……”
“藍道長說，見到去慧是他剛拜入紫清宮門下不久，大約也得四五百年之前了吧。”薛景行忙解釋。
牟常勇沉思片刻，對牟舜英說：“舜英還是先說說你的見聞。”
牟舜英略去細節，說自己三人進入幻境得到扶桑派傳承後，在夏為森那裏聽到最終神諭，“當時我們三人還疑惑不解，不明白為何上神對憑霄如此趕盡殺絕，不但要我們將玄元宗和枕霞山都毀掉，連太玄劍也不放過，卻原來罪魁禍首是玄元宗。”
他和牟俊英談不上有多深的手足之情，與兩個死去的隨從卻著實情份不淺，此刻心情頗有些沉痛，說話也很簡短。
牟常勇聽完，又問薛景行的經曆，景悅留了個心眼，開口替她哥說：“家兄不善言辭，我講給您聽吧。”她隱去穀主私下跟薛景行說的話以及饋贈之事，簡單說了薛景行在問劍穀學過粗淺陣法，至於其他，大都是藍治長和穀主談的，自家兄長知道的僅限於藍治長所說。
“問劍穀主沒有給你們任何諭示麽？”牟常勇問。
薛景行搖頭：“隻說過藍道長的同門可能遭遇不測……”
藍治長和紫清宮的人另乘坐自家飛行法器，並沒有和牟家人一道，想找他印證，隻能等到城主府再說，牟常勇看薛景行知道的確實不多，修為也低微，就沒再問，讓他們好好休息，自己去看牟俊英了。
牟舜英沒和他小叔一起走，他送薛景行三人進了客房，回手關好門，布下結界，說道：“有幾件事，我得提前跟你們說。我們進了天鑒二十八天，天鑒出世的消息已經傳遍修真界，我小叔親自到來，其實是奉了王命。他帶來的人不隻有大司馬府的侍從，還有王宮衛隊，守在外圍的基本都是王宮衛士。”
景悅一想就明白了，“是不想讓其他勢力接近天鑒吧？”
“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們失蹤之後，隨後趕到的紫清宮真人猜測我們失蹤大概與天鑒有關，加上夜裏有時會出現幻影，他們怕人太多驚動天鑒，影響到我們，幹脆就在外圍設了關卡，不讓任何人接近天鑒。這些天，夏翟國、雒國、真一派都派了人來盯著，我們出來的消息，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小叔和紫清宮真人商量之後，決定先回風棲城，我們兩方一起把所有消息整理清楚再說。”
原來他們進了一次天鑒，已經成了整個修真界都在關注的紅人，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確實算得上直接接受神諭的……使者？景悅不由露出幾分微笑來，這個身份好啊。
牟舜英見她突然微笑，不由問：“笑什麽？”
“看來紫清宮和雁國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景悅繼續微笑著，說，“把三方消息匯總之後，是不是就要發英雄帖，廣邀天下修士齊聚雁都、共襄大舉，然後踏平太青山、剿滅玄元宗了？”
牟舜英還沒想到那裏，他現在也沒心情想那麽遠，就說：“那是之後的事，我想先談談之前。”
景悅做了個請的手勢，牟舜英神色疲憊的坐到薛景行旁邊，先問：“你們覺得，用太玄劍真的能複活憑霄嗎？”
“四百年了，要複活早複活了。”景悅先說。
薛景行點頭表示讚同：“太玄劍是仙劍，我聽藍道長說，仙劍自有劍靈，就算真的帶回了憑霄的神魂，也不該用太玄劍……”
“沒錯，滋養神魂有專門的器皿。”牟舜英接道，“他們棄之不用，反而用太玄劍，我懷疑是憑霄的神魂難以滋養複活，用太玄劍，大概是想把劍靈與神魂熔煉在一起。”
“目的呢？這樣熔煉出來的，已經不是憑霄了，玄元宗這麽做，有什麽用意？”
牟舜英歎道：“我也想不通，說到底，當初是玄元宗自鎖山門，雖然大家曾上太青山討說法，但並未對玄元宗傷及一分一毫……”
薛景行心中一動：“如果傷了，但外人不知道呢？”
“景行聽說什麽了嗎？”牟舜英問。
“我聽藍道長講過玄元宗宗主以一敵三、力克三大高手的事，如果恒一當時受傷了呢？”薛景行一邊想一邊說，“他當時如果不撐住，玄元宗是不是已經沒有了？”
景悅明白了，“你是說，他連鬥三位高手，其實已經受了傷，但不敢表露，把上門問罪的人都送走，就立刻緊閉山門，保住了玄元宗，自己卻傷得不輕。”
牟舜英腦子轉的飛快，“很有可能不隻是受傷。玄元宗宗主沒有傳到他弟子，反而傳給了師弟去慧……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恒一傷重而死，去慧接任宗主，自然不可能不恨當日上門逼迫那些人，之後萬水教覆滅，曾冕也死的不明不白……”
景悅插嘴：“曾冕是？”
“當日與恒一交手的人之一。他是大司徒曾書放的祖父，上太青山時，修為已至煉神還虛之境，是修真界數得上名號的大能，但僅僅過了兩百年，他就死在鳴沙洲藍漠之中，曾家到現在都沒查出他為何獨自去了藍漠，連確切死因都不知道。”
“那怎麽知道他死在藍漠的？”
“他這樣的大能，家中都留有魂燈，身死之時，魂火傳回臨終前的景象，是一片藍色荒漠。”
“隻有荒漠，沒有人嗎？”景悅追問。
牟舜英道：“有很多虛影，”他說到這兒似乎有點猶豫，但話都說到這裏了，又不好再遮掩，最終還是說，“虛影上隱隱能看出袁氏的徽標——袁氏你們知道吧，在牟家崛起之前，袁氏才是王室之下的第二大家族。”
景悅明了：“然後曾家因為曾冕之死把袁家鬥倒了，你們家趁勢崛起。”
牟舜英點點頭：“不過曾家也沒占到什麽便宜，鬥倒了袁家，他們家的權勢還是無法跟曾冕在時相比，要不然，也不會讓我母親嫁給我父親。”
老牌世家肯定看不起牟家這樣的新貴，景悅沒接這個話茬，把話題拉回去，“這樣倒是說得通，但是根本問題還是沒得到解答，如果玄元宗有這樣的本事殺曾冕、滅萬水教，得到那麽多法寶，又何必重新熔煉一個憑霄出來？直接稱霸不好嗎？”
牟舜英就是自己想不通，才和他們談的，見景悅兄妹倆都想不出來，他突然想起還有個小白，轉頭想問他，卻見小白呆呆的，不知出神到哪裏去了。
“小白？”牟舜英叫了一聲。
小白回神，麵上露出詢問之色。
“你怎麽看？”牟舜英問。
薛景行怕他出神錯過了話題，提示道：“舜英是問，玄元宗有什麽必要複活憑霄。”
小白不假思索：“假的。”
景悅失笑：“你又知道是假的了？人家五公子跟何道長親眼所見，出去可不許亂說。”
“小白為何覺得是假的？”牟舜英卻很感興趣。
小白看一眼景悅，見她沒阻止，就說：“劍，是，假的。”
景悅搖頭：“你別問他了，他知道個屁！”
牟舜英被她脫口而出的粗話驚了一驚，薛景行清咳一聲，說妹妹：“好好說話。”
景悅不甚在意，笑道：“這件事我們暫時存疑吧，等五公子跟何道長好起來了再細問。七公子，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我們幾個人要商量好對外口徑，哪些事情需要一五一十轉達給外界，哪些事情無關緊要，我們自己知道就好，還有一些細節，可能需要告訴你親近的人，但最好不要再外傳。這些都應該分個清楚明白。”
“這個我也想到了，所以之前跟小叔說的時候，就沒講我們其實是真正拜入扶桑派門下。”牟舜英從景悅看到小白，“在扶桑派那些年，大家應該都不想講出去吧？”
當然不想了，扶桑派就是被紫清宮、真一派為首的修士們聯合起來滅門的，“好，那達成統一意見，對外隻說我們是得到扶桑派的一點兒傳承。”景悅總結。
傳承這種東西，往往跟撿便宜差不多，不至於跟物主有什麽感情，跟真正拜入門下的性質大不一樣。
“景行也要記得，別跟藍真人提起。”牟舜英提醒，“牟家這邊，我也隻會有這一種說法。”看過天鑒預演的未來後，他對那幾個哥哥充滿防備，行事也謹慎起來。
薛景行點點頭，景悅接著問：“憑霄父母的事情呢？”
牟舜英看一眼小白，答道：“我認為，隻需要把他們舊居之地說出去即可。”
中間那些往來，還有，他看一眼景悅頭上的龍角簪，“簪子你們收起來吧，做個念想。”
景悅非常意外：“你不怕這東西有用？”
“真需要的時候再說，先收起來。”牟舜英臉上沒什麽表情，語調中卻透著唏噓，“憑霄做了什麽，原與兩位前輩無幹，若非神諭，我也不願……”
小白聽到他們說要將憑霄父母舊居之地告訴外人，心裏又難過又氣憤，沒想到牟舜英隨後竟說出這麽一句，他極有同感，插嘴說：“是啊，前輩，們，又，沒錯！”
景悅看他一眼，抬手把他發上龍角簪取下來，道：“乖，這事聽牟師叔的，把簪子好好收起來。”
牟舜英：“……我又從七公子變師叔了麽？”
第一，他們親眼目睹玄元宗在太青山禁地布了招魂陣。此陣以八樣稀世法寶為基, 滋養著內蘊憑霄神魂的太玄劍。
第二, 這八樣法寶, 其中有五樣曾是修真界幾大名門的鎮山之寶, 而那幾大門派都在近幾百年內無聲無息的覆滅了。更巧的是，這五家都曾在憑霄弑神後，上過玄元宗真君殿討說法, 當中最有名也最大的一派就是萬水教。
第三，牟俊英帶著的一幹城主府仆從, 連同紫清宮掌門大弟子何治允帶來的幾位同門, 都死在那幾樣法寶之下。使用法寶殺人的, 是玄元宗四大長老。
“那五公子有沒有搞清楚他們去的時空是現在還是過去？”景悅問完, 又跟牟常勇解釋，“我們都被幻境帶去了從前……”
牟舜英道：“這個五哥沒說，但我聽何真人告訴藍真人, 說大概是四百年前，萬水教剛覆滅不久, 也就是說, 是那招魂陣也剛落成不久之時。”
薛景行插嘴：“藍道長一直認為太玄劍在玄元宗, 說當年玄元宗就不肯承認憑霄弑神，後來玄元宗宗主去慧還到紫清宮見過他們掌門。”
“去慧？他還活著嗎？”牟常勇默默算了算, “他是恒一和憑霄的小師弟, 真活到現在, 怕不是得九百多歲了？除非他進階到煉氣化神第三重……”
“藍道長說，見到去慧是他剛拜入紫清宮門下不久，大約也得四五百年之前了吧。”薛景行忙解釋。
牟常勇沉思片刻，對牟舜英說：“舜英還是先說說你的見聞。”
牟舜英略去細節，說自己三人進入幻境得到扶桑派傳承後，在夏為森那裏聽到最終神諭，“當時我們三人還疑惑不解，不明白為何上神對憑霄如此趕盡殺絕，不但要我們將玄元宗和枕霞山都毀掉，連太玄劍也不放過，卻原來罪魁禍首是玄元宗。”
他和牟俊英談不上有多深的手足之情，與兩個死去的隨從卻著實情份不淺，此刻心情頗有些沉痛，說話也很簡短。
牟常勇聽完，又問薛景行的經曆，景悅留了個心眼，開口替她哥說：“家兄不善言辭，我講給您聽吧。”她隱去穀主私下跟薛景行說的話以及饋贈之事，簡單說了薛景行在問劍穀學過粗淺陣法，至於其他，大都是藍治長和穀主談的，自家兄長知道的僅限於藍治長所說。
“問劍穀主沒有給你們任何諭示麽？”牟常勇問。
薛景行搖頭：“隻說過藍道長的同門可能遭遇不測……”
藍治長和紫清宮的人另乘坐自家飛行法器，並沒有和牟家人一道，想找他印證，隻能等到城主府再說，牟常勇看薛景行知道的確實不多，修為也低微，就沒再問，讓他們好好休息，自己去看牟俊英了。
牟舜英沒和他小叔一起走，他送薛景行三人進了客房，回手關好門，布下結界，說道：“有幾件事，我得提前跟你們說。我們進了天鑒二十八天，天鑒出世的消息已經傳遍修真界，我小叔親自到來，其實是奉了王命。他帶來的人不隻有大司馬府的侍從，還有王宮衛隊，守在外圍的基本都是王宮衛士。”
景悅一想就明白了，“是不想讓其他勢力接近天鑒吧？”
“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們失蹤之後，隨後趕到的紫清宮真人猜測我們失蹤大概與天鑒有關，加上夜裏有時會出現幻影，他們怕人太多驚動天鑒，影響到我們，幹脆就在外圍設了關卡，不讓任何人接近天鑒。這些天，夏翟國、雒國、真一派都派了人來盯著，我們出來的消息，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小叔和紫清宮真人商量之後，決定先回風棲城，我們兩方一起把所有消息整理清楚再說。”
原來他們進了一次天鑒，已經成了整個修真界都在關注的紅人，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確實算得上直接接受神諭的……使者？景悅不由露出幾分微笑來，這個身份好啊。
牟舜英見她突然微笑，不由問：“笑什麽？”
“看來紫清宮和雁國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景悅繼續微笑著，說，“把三方消息匯總之後，是不是就要發英雄帖，廣邀天下修士齊聚雁都、共襄大舉，然後踏平太青山、剿滅玄元宗了？”
牟舜英還沒想到那裏，他現在也沒心情想那麽遠，就說：“那是之後的事，我想先談談之前。”
景悅做了個請的手勢，牟舜英神色疲憊的坐到薛景行旁邊，先問：“你們覺得，用太玄劍真的能複活憑霄嗎？”
“四百年了，要複活早複活了。”景悅先說。
薛景行點頭表示讚同：“太玄劍是仙劍，我聽藍道長說，仙劍自有劍靈，就算真的帶回了憑霄的神魂，也不該用太玄劍……”
“沒錯，滋養神魂有專門的器皿。”牟舜英接道，“他們棄之不用，反而用太玄劍，我懷疑是憑霄的神魂難以滋養複活，用太玄劍，大概是想把劍靈與神魂熔煉在一起。”
“目的呢？這樣熔煉出來的，已經不是憑霄了，玄元宗這麽做，有什麽用意？”
牟舜英歎道：“我也想不通，說到底，當初是玄元宗自鎖山門，雖然大家曾上太青山討說法，但並未對玄元宗傷及一分一毫……”
薛景行心中一動：“如果傷了，但外人不知道呢？”
“景行聽說什麽了嗎？”牟舜英問。
“我聽藍道長講過玄元宗宗主以一敵三、力克三大高手的事，如果恒一當時受傷了呢？”薛景行一邊想一邊說，“他當時如果不撐住，玄元宗是不是已經沒有了？”
景悅明白了，“你是說，他連鬥三位高手，其實已經受了傷，但不敢表露，把上門問罪的人都送走，就立刻緊閉山門，保住了玄元宗，自己卻傷得不輕。”
牟舜英腦子轉的飛快，“很有可能不隻是受傷。玄元宗宗主沒有傳到他弟子，反而傳給了師弟去慧……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恒一傷重而死，去慧接任宗主，自然不可能不恨當日上門逼迫那些人，之後萬水教覆滅，曾冕也死的不明不白……”
景悅插嘴：“曾冕是？”
“當日與恒一交手的人之一。他是大司徒曾書放的祖父，上太青山時，修為已至煉神還虛之境，是修真界數得上名號的大能，但僅僅過了兩百年，他就死在鳴沙洲藍漠之中，曾家到現在都沒查出他為何獨自去了藍漠，連確切死因都不知道。”
“那怎麽知道他死在藍漠的？”
“他這樣的大能，家中都留有魂燈，身死之時，魂火傳回臨終前的景象，是一片藍色荒漠。”
“隻有荒漠，沒有人嗎？”景悅追問。
牟舜英道：“有很多虛影，”他說到這兒似乎有點猶豫，但話都說到這裏了，又不好再遮掩，最終還是說，“虛影上隱隱能看出袁氏的徽標——袁氏你們知道吧，在牟家崛起之前，袁氏才是王室之下的第二大家族。”
景悅明了：“然後曾家因為曾冕之死把袁家鬥倒了，你們家趁勢崛起。”
牟舜英點點頭：“不過曾家也沒占到什麽便宜，鬥倒了袁家，他們家的權勢還是無法跟曾冕在時相比，要不然，也不會讓我母親嫁給我父親。”
老牌世家肯定看不起牟家這樣的新貴，景悅沒接這個話茬，把話題拉回去，“這樣倒是說得通，但是根本問題還是沒得到解答，如果玄元宗有這樣的本事殺曾冕、滅萬水教，得到那麽多法寶，又何必重新熔煉一個憑霄出來？直接稱霸不好嗎？”
牟舜英就是自己想不通，才和他們談的，見景悅兄妹倆都想不出來，他突然想起還有個小白，轉頭想問他，卻見小白呆呆的，不知出神到哪裏去了。
“小白？”牟舜英叫了一聲。
小白回神，麵上露出詢問之色。
“你怎麽看？”牟舜英問。
薛景行怕他出神錯過了話題，提示道：“舜英是問，玄元宗有什麽必要複活憑霄。”
小白不假思索：“假的。”
景悅失笑：“你又知道是假的了？人家五公子跟何道長親眼所見，出去可不許亂說。”
“小白為何覺得是假的？”牟舜英卻很感興趣。
小白看一眼景悅，見她沒阻止，就說：“劍，是，假的。”
景悅搖頭：“你別問他了，他知道個屁！”
牟舜英被她脫口而出的粗話驚了一驚，薛景行清咳一聲，說妹妹：“好好說話。”
景悅不甚在意，笑道：“這件事我們暫時存疑吧，等五公子跟何道長好起來了再細問。七公子，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我們幾個人要商量好對外口徑，哪些事情需要一五一十轉達給外界，哪些事情無關緊要，我們自己知道就好，還有一些細節，可能需要告訴你親近的人，但最好不要再外傳。這些都應該分個清楚明白。”
“這個我也想到了，所以之前跟小叔說的時候，就沒講我們其實是真正拜入扶桑派門下。”牟舜英從景悅看到小白，“在扶桑派那些年，大家應該都不想講出去吧？”
當然不想了，扶桑派就是被紫清宮、真一派為首的修士們聯合起來滅門的，“好，那達成統一意見，對外隻說我們是得到扶桑派的一點兒傳承。”景悅總結。
傳承這種東西，往往跟撿便宜差不多，不至於跟物主有什麽感情，跟真正拜入門下的性質大不一樣。
“景行也要記得，別跟藍真人提起。”牟舜英提醒，“牟家這邊，我也隻會有這一種說法。”看過天鑒預演的未來後，他對那幾個哥哥充滿防備，行事也謹慎起來。
薛景行點點頭，景悅接著問：“憑霄父母的事情呢？”
牟舜英看一眼小白，答道：“我認為，隻需要把他們舊居之地說出去即可。”
中間那些往來，還有，他看一眼景悅頭上的龍角簪，“簪子你們收起來吧，做個念想。”
景悅非常意外：“你不怕這東西有用？”
“真需要的時候再說，先收起來。”牟舜英臉上沒什麽表情，語調中卻透著唏噓，“憑霄做了什麽，原與兩位前輩無幹，若非神諭，我也不願……”
小白聽到他們說要將憑霄父母舊居之地告訴外人，心裏又難過又氣憤，沒想到牟舜英隨後竟說出這麽一句，他極有同感，插嘴說：“是啊，前輩，們，又，沒錯！”
景悅看他一眼，抬手把他發上龍角簪取下來，道：“乖，這事聽牟師叔的，把簪子好好收起來。”
牟舜英：“……我又從七公子變師叔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