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悅已經退到回廊牆邊, 再無空間可退,她的刀也在與長/槍的連番撞擊中卷了刃, 無力再抵擋對方強凶霸道的法寶。


    小白則在長/槍的襲擊下, 不知不覺被逼得閃到了一旁, 已與景悅隔了七八步遠, 他所用長劍是初入師門時選的一把普通長劍,並不是什麽法寶,方才在與長/槍交擊時連劍尖都震斷了。


    而他們甚至沒見到使槍的人現身。


    這樣不行, 小白看景悅收刀,換了一條綠色絲絛纏住長/槍, 應該能支撐兩個回合, 就縱身躍向丁四囚室的門。


    牟舜英和他想到了一塊, 也在一邊放箭一邊靠近, 並大聲道:“郭平海,你住手!你敢傷我的人,我要你好看!”


    裏麵很快答道:“七公子現在帶著您的人離開, 郭平海自會罷手。否則,為了不讓城主大人失望, 郭平海隻能大開殺戒。”


    “你敢威脅我?”牟舜英答話同時, 給小白使了個眼色, 示意他伺機動手。


    小白點點頭,聽聲辯位, 大致判斷出郭平海的位置, 就祭出銅鈸, 想如法炮製,直接飛進去把郭平海罩在裏麵。


    銅鈸靈敏的躲過門口攪屎棍一般的長/槍/槍/杆,飛入囚室之內,並瞬間變大。


    牟舜英和小白這時已經分站在大門兩端,能清楚看到大到幾乎充滿囚室的銅鈸,和籠罩在其下的兩道人影。小白沒看到蛋蛋,來不及再多想,立刻驅動銅鈸,讓它收了郭平海夫妻。


    銅鈸貼著囚室屋頂震顫幾下,內側空心處突然出現一個圓形洞口,就在包括郭平海夫妻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它要吞噬的時候,銅鈸撲通撲通吐了幾個人出來。


    牟舜英:“……”


    那不是他大哥和他大哥的親信嗎?


    他驚異的看向小白,卻見小白也滿臉驚異,“我,我不,知道……”


    郭平海反應很快,見銅鈸吐完人就要下壓,立刻收回長/槍,頂在銅鈸邊緣,不讓它落下來。他妻子也配合著祭出法寶,阻擋銅鈸下落之勢。


    這樣一來,雖然沒能直接收服敵人,景悅那邊的危機卻已解除,小白不再多想,全力操控銅鈸,牽製那對夫妻。


    景悅終於從要害始終被槍/尖籠罩的危局中脫身,顧不得門內怎麽樣,先喘兩口氣,然後拿綠絲絛去綁了昏倒的青鸞,免得這貨醒了,又多一個敵人。等她綁完鳥,再衝到囚室門口時,裏麵已經打起來了。


    “這……怎麽回事?”景悅看著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牟卓英跟郭平海拚命,呆呆問道。


    牟舜英:“……我也不知道,他們從銅鈸裏出來後,就這樣了。見人就打,不由分說,似乎不太清醒,分不清敵我。”也是因為這個,他才站在門口,沒急著進去。


    裏麵郭平海焦頭爛額,又要抵擋銅鈸,又要應付那幾個明顯神智昏亂、修為不低的人,更麻煩的是,其中還有一位傷不得的大公子。他修為再高,也難免左支右絀。


    “那我們還等什麽?”景悅見狀,從魚袋取出一副銀白色手套戴上,“進去看看。”


    牟舜英忙拉住她:“你跟在我後麵。”又對小白說,“你盡量拖住他們。”


    小白點點頭,結巴著提醒景悅:“簪,簪……”


    “我知道了。”景悅猜到他是說,龍角簪危急時可以當武器用,就沒讓他說完。


    之前小白及時趕到,用銅鈸收了牟卓英一夥,她已經問過,知道是龍角簪示警,剛剛又看到小白拿龍角簪當武器,居然打暈了青鸞,自然不會再對龍角簪等閑視之。


    牟舜英則取出一麵弧形盾牌,一手持劍,一手持盾,帶著景悅貼牆邊進了囚室。


    進去之後,景悅才發現銅鈸籠罩之處,其實隻是囚室的外間,在郭平海身後,還有一扇門緊緊關著,想必裏麵才是囚禁蛋蛋的地方。


    “你發現沒有,他不叫了。”景悅突然說。


    牟舜英點頭:“好像青鸞顯形之後,再沒叫過。”


    “也就是說,他受到的折磨,其實是來自青鸞。”那就難怪郭平海自己開門襲擊他們了,他估計是怕青鸞落入景悅他們手中。


    景悅一想到這兒,特別想轉身回去,先幹掉那隻青鸞。


    郭平海一見他們二人進來,情急之下,不再手下留情,連殺兩名牟卓英的親信,並衝牟舜英說道:“七公子,我勸你懸崖勒馬,開門之前我已傳訊給城主大人,想必他即刻便到!”


    “傳訊?石花洞發不出傳訊符。”牟舜英舉著盾牌擋開郭平海抽空打來的暗器,特別輕鬆的回道,“如果你指的是傳音鈴,恐怕要讓你失望,父親此刻正與紫清宮的客人商談關係整個修真界未來的大事,他的居處又不許旁人進去……”


    “但是城主大人早晚會知道你的所作所為……”


    “我做什麽了?我就是想看看裏麵到底關了一隻什麽樣的鳥,難道父親為了這個,會打殺我嗎?”牟舜英故意說的輕描淡寫,激怒郭平海。


    郭平海心知牟舜英說的沒錯,無法反駁,就窩著一股火想把大公子的親信先一口氣殺掉,再去收拾景悅他們。


    景悅兩人趁此機會,迂回繞到裏麵那扇門外,她試著伸手觸碰,圓形金屬門上立即泛過陣陣電流,偶爾還有藍色的小火花跳躍起來,顯然上麵也有結界禁製。


    她收回手,又去按兩邊牆壁,牟舜英道:“牆更打不開,地宮內所有牆都是一體,上麵有曆代先祖加設的符文,還是解門上禁製簡單。”


    解禁製,說得容易,景悅在這門功課上麵花的功夫不多,實在不太擅長,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也許她能解開,但現在他們已經在地宮裏浪費了很長時間,要是不能盡快打開禁製,恐怕真要被城主甕中捉那個啥了!


    而這時,郭平海也成功把牟卓英的親信殺的隻剩了一個修為最高的,他自己能輕鬆對付那人和牟卓英,就示意妻子去阻攔牟舜英、景悅二人。


    他妻子留下法寶分擔銅鈸的壓力,人飛身過來,直襲正研究禁製的景悅。牟舜英揚手丟出盾牌,盾牌於空中變大,正麵撞向郭平海妻子,她旋身避開,抖開一條掛著倒刺的軟鞭,靈活的向景悅席卷而去。


    牟舜英拉回盾牌迎擊軟鞭,同時祭出天狼弓,向郭平海放箭,門口的小白也趁郭平海之妻不在,驅使銅鈸更多壓向她法寶支撐的方向,銅鈸很快傾斜著壓下來,室內空間越發狹窄,難以騰挪。


    郭平海之妻無奈退後,又要幫丈夫攔截箭矢,又要與銅鈸抗衡,一時無力再攻擊景悅。


    景悅研究了一會兒禁製,發現這道門上的禁製非常複雜,很難解開,幹脆放棄,直接使用暴力。但她短刀已經破損,威力不足,手中也沒別的趁手兵器,就取出龍角簪來,將簪腳戳在門上,同時施展全力注入靈力。


    龍角簪吸入靈力,隨即泛起亮光,那亮光漸漸匯集到簪腳,並一點一點蔓延到門上,門上再次跳起小火花,卻阻止不了亮光四下蔓延。


    景悅發現可行,注入靈力的速度更快,跳躍的小火花越來越微弱,終於消失不見,景悅大喜,收起龍角簪,伸手推門,門上電流沒有了,卻紋絲不動。


    “我來。”牟舜英放了一波連珠箭逼退郭平海之妻,回身走到門邊,割破手指,在門上畫了幾道符印,圓形大門軋軋響了兩聲,從中分開,終於露出裏麵囚室的樣子。


    景悅早在心裏做過無數建設,告訴自己蛋蛋的情形可能不太好,但親眼見到這一刻,她還是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女生一樣,控製不住的驚叫出聲。


    這群畜生!蛋蛋還是個孩子,他們把他關在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籠子裏不算,還把籠子放在火坑上!


    牟舜英也被眼前這一幕驚住了,那籠子他認識,是牟家祖傳的法寶之一,叫九回滅妖籠。這籠子上附加了許多陣法符籙,任何妖物進入其中,都會被鎮住精魄,無法反抗,任人為所欲為。


    他原先不知丹崖鳳族是否屬妖,但此刻看到那隻彩羽鳳凰仆倒在籠子裏,有氣無力的樣子,顯然也被九回滅妖籠鎮住了。


    奇怪的是,既然有九回滅妖籠,又何必架在煉魔火上?九回滅妖籠的陣法中,本來不就包含奇火灼心嗎?煉魔火這麽霸道猛烈,父親就不怕寶物也被煉化?


    牟舜英還在驚異,景悅已經忍不住衝了上去,他嚇了一跳,忙跟上去拉住:“別亂動!”


    “怎麽?你知道這玩意怎麽打開?”景悅燃起一絲希望。


    牟舜英皺眉道:“那下麵是煉魔火,當心灼傷。”說話間,籠子裏的鳳凰似乎聽到動靜,微微抬起了頭,他忙說,“你叫他幾聲,看他是否清醒,我想辦法開籠子。”


    景悅點點頭,站在原地叫:“蛋蛋,你能聽見嗎?是姐姐,姐姐來救你了。”


    鳳凰闔著的眼睛微微睜開,看向景悅,它看起來十分虛弱,隻看了景悅一眼就閉上眼睛,抬起的頭也垂了下去。


    “蛋蛋別睡!”景悅大聲道,“打起精神來,姐姐和小白來救你了,大哥他們也都來了。我們一定救你出去,別怕!”


    鳳凰沒有睜眼,兩邊翅膀卻顫了顫,景悅往前走了兩步,感覺到火焰熱意後才停下,柔聲道:“對不起蛋蛋,哥哥姐姐被困在幻境,才出來不久,不知道你在這裏,來晚了,你受苦了……”


    牟舜英在景悅跟蛋蛋說話的這會兒,繞著籠子走了一圈,“我沒看錯的話,出口在頂上,但頂上似乎有些奇怪的……”他說著飛身而起,靠近房頂查看,“魘術,應該是那青鸞鳥幹的。”


    “能破解嗎?”景悅仰頭問。


    “這魘術對我沒用,應該就是針對鳳凰的,但籠口……當心身後!”


    在牟舜英示警的同時,小白也在外麵大叫:“小心!”


    景悅自己也察覺到身後有渾厚靈力湧來,她本能想飛身避開,但剛邁開一步就反應過來,若是她閃開,這股靈力將會直直打到籠子裏的蛋蛋,便咬牙轉身,在身前布了一道結界牆抵擋。


    牟舜英大急:“不行!你擋不住的!”他明白景悅的顧慮,無法之下,先丟出他那麵盾牌,接著跳下去,在景悅之前布了一道結界牆。


    盾牌迎麵撞上靈力,頃刻粉碎四濺,部分殘片被靈力裹挾著撞上牟舜英的結界牆,隻略微一滯,就衝破結界阻隔,撞上景悅的結界牆。


    牟舜英胸口如遭重擊,氣血翻湧之下,不由後退幾步,到了景悅身邊。


    此時景悅的結界牆也被撞破,她修為不如牟舜英,當場嘔了一口鮮血出來,人也被帶的向後就倒。


    她身後不遠就是煉魔火,牟舜英嚇了一跳,忙伸手拉住她,往牆邊退去。


    外麵小白看不見裏麵的情形,聽見牟舜英的話,心內焦急,見銅鈸牽製不住郭平海,就把那鼓和鈴鐺一起拿出來丟向郭平海夫妻。


    郭平海已經製服牟卓英和他那個隨從,正要跨進囚室裏麵,聽見身後有鈴鐺聲,也沒當回事,隨手一拂,想用靈力擋開。


    不料水晶鈴遇上靈力襲擊,不但毫無損傷,還叮叮當當響成了樂曲,那麵小鼓也咚咚咚的敲了起來,正跟郭平海妻子相持不下的銅鈸突然變小,嚓的一聲巨響,直接把郭平海妻子震暈在了地上。


    郭平海聽聲回頭,隱隱察覺自己被什麽圍在其中,卻看不見摸不著,隻聽著樂曲聲越來越響、演奏的越來越快,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跟著加快,忙運功布起結界阻隔樂聲。


    小白趁機縱身進來,繞過郭平海,直衝進裏麵囚室,“景悅,你,怎麽樣?”


    景悅盤腿坐在地上,正在運功療傷,牟舜英替她答道:“還好,你為她護法,我想辦法打開籠子。”


    這一番變故似乎驚動了籠子裏的鳳凰,它搖搖晃晃的撐著想站起來,卻總是失敗。小白見它像是沒有力氣,想了一想,從魚袋裏取出一袋霞露泉水,打開袋口,走近籠子,用靈力將泉水凝成一股水箭,盡數澆在鳳凰頭上。


    景悅不敢浪費時間,壓下經脈內翻湧的靈力後,即收功睜眼,卻正好看見小白把蛋蛋澆成落湯雞。


    “……你真是,又拔人家羽毛,又拿水澆人家……”


    景悅話說到一半,有氣無力的鳳凰突然一抖毛站了起來,並昂首長鳴。


    這聲鳴叫不似之前那般痛苦,更像是它剛破殼而出時發出的聲音,景悅又驚又喜:“蛋蛋!你醒了?認得我們嗎?”


    鳳凰再次鳴叫一聲,振翅飛起,直衝籠子頂上。


    此時牟舜英剛把房頂的魘術鏟掉,見鳳凰飛來,忙提醒:“當心!”後麵的話還沒接上,籠子頂上已經燃起烈火,轉瞬之間就將鳳凰吞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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