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悅急的衝上前兩步, 一股腦丟出許多引水引土的符咒,卻無濟於事, 那火太過猛烈, 引來的水澆在上麵, 轉瞬就變成白汽, 土則直接被熱浪彈開,反弄的囚室裏麵塵土飛揚。


    好在鳳凰似乎不怕火,它披著一身烈火, 不停衝撞籠子頂上的出口,並發出充滿氣勢的鳴叫聲。


    牟舜英本來想伺機幫忙, 見到這一幕後, 不知不覺落回地麵, 還拉住想飛身而起的景悅, 說:“讓它自己來。”


    景悅一怔,牟舜英接著說:“若能衝破牢籠、就此覺醒,也不枉它受了這一場磨難。”


    這倒也是, 蛋蛋被關押折磨這麽久,肯定也憋了一口惡氣, 若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脫困, 他心裏肯定舒暢得多。想到這裏, 她對牟舜英說:“這兒交給我們,你是不是出去處理一下外麵的守衛?”


    牟舜英回頭看了一眼, 見郭平海被三種樂器困在角落, 就問小白:“不能徹底製住他嗎?”


    “我, 試試。”小白走到聯通內外的門口,試著與三種法寶溝通,縮小樂曲的包裹範圍。


    牟舜英跟著出去,景悅則大聲對還在撞擊籠口的鳳凰說:“蛋蛋再加把勁,我已經把那隻青鸞綁了,等你出來,我們好好收拾他,給你報仇!”


    鳳凰聽見這句,歡聲長鳴,帶著一身熊熊烈火,在籠子裏飛旋了一圈,撞的整個籠子哐當作響,然後一飛衝天,籠子在劇烈震動之中終於四分五裂。


    彩鳳攜烈焰而出,掠過屋頂,火焰隨之蔓上屋頂燃燒起來,牟舜英回頭看見,忙叫景悅:“快出來!我們走!”


    景悅給蛋蛋叫了一聲好,飛身縱出,和牟舜英一起退到通回廊的大門口。


    郭平海見到鳳凰脫困,恐怕自己落不得好,拚著受傷打破樂曲封鎖,迎麵攔截飛出的鳳凰。鳳凰也不閃避,直接張開雙翼撲向郭平海。


    烈焰不分敵我,逮著一切物體都要貪婪舔食,郭平海雖然盡力閃避,衣裳一角還是被火舌波及,瞬間席卷全身。郭平海慌亂之中,想了許多辦法,也沒能滅盡身上火焰,很快就慘叫起來。


    小白趁機往外退,景悅看他路過倒地的牟卓英身邊,提醒道:“把大公子帶出來!”


    小白拎起牟卓英退到門外,鳳凰卻不肯就此離去,它在囚室裏又飛了兩圈,直到裏麵處處都是火焰,才再次昂首長鳴,並在滿室烈焰包裹之中長大長高,幻化出一身更長更絢麗的羽毛!


    “蛋蛋,走了!”景悅看一眼回廊那頭嚴陣以待的守衛,“大哥他們還等著我們呢!”


    鳳凰鳴叫一聲,終於脫離火焰從囚室中飛出來,回廊狹窄,並不夠它飛旋,所以它看了一眼地上還沒醒轉的青鸞之後,就衝向守衛。


    “我們得帶著大公子和那青鸞!”景悅說著看一眼牟舜英。


    牟舜英會意,回身拎起青鸞,跟在鳳凰之後,對守衛們喊話說:“別輕舉妄動,當心傷了大公子和這位青翼大人!”


    守衛們修為都不高,之前囚室裏鬥成那樣,都沒人敢靠近,這會兒眼見郭平海都完了,更不想拚命,攔著出口,也不過是做個樣子,怕城主過後怪罪罷了。方才被鳳凰一衝,又有七公子的話,眾人全都順勢倒地,假裝受了傷,哼哼唧唧的,再沒人攔阻。


    他們一行順利出了地宮,到石花洞外時,牟舜英的隨從都迎上來,為首的回道:“出來報訊的都被我們拿了,不過,前麵正在找公子您……”


    “不必管,我們出府!”


    “是,小人在西角門外準備了一輛馬車。”隨從前麵帶路,一邊回話一邊控製不住的看向那隻輝煌彩鳳。


    景悅也正盯著鳳凰,和他說話:“你這樣飛太顯眼了,還是變回人身吧。”


    鳳凰緩緩落下,雙爪著地時,卻沒站穩,一下就歪倒了。


    景悅嚇了一跳,搶上前問:“蛋蛋,怎麽了?小白還有泉水嗎?”


    小白把牟卓英交給牟舜英的隨從,自己取了一袋水出來,遞給景悅,景悅打開,先試著給鳳凰喂了一點兒,“你是不是現在沒法變回人身?”


    鳳凰點了點頭,景悅就把自己穿的鬥篷脫下來,和小白一起裹住鳳凰,叫小白抱著他,先出府再說。


    石花洞距離西角門不遠,這邊比較偏僻,一路上也沒遇上什麽人,他們很快就出角門上了馬車。


    城主府拉車的馬,長有雙翼,可以低空飛行,感覺到有神鳥氣息,都有些躁動不安,但因為躁動,跑起來也格外快,沒過多久,他們就遠遠看到了城門。


    然而這時,城主府的三長兩短警示聲突然響徹全城,城門守衛聽見聲響,立刻傳令關閉城門。


    “我去看看!”


    牟舜英飛身下車,正準備率隨從硬奪城門控製權,就聽空中一陣鷹叫,接著十數隻巨鷹從天而降,掀起狂風,直衝城門。


    靠在小白懷裏沒精打采的蛋蛋,聽見鷹叫,突然仰起頭,鳴叫起來。


    景悅掀開車簾,見外麵那些奇大無比的黑鷹聽到鳳鳴後,似乎更加凶猛,揮舞著足有一丈長的大翅膀扇動狂風,吹的城門處守衛亂作一團,無法關閉城門。


    “不愧是鳳皇之子,天命所歸的第十一代鳳皇,如此折磨都沒迷失心智,反而覺醒了神力,哈!”


    是那隻討厭的青鸞的聲音!景悅猛地回頭,見原本癱在地上的青鸞鳥已經變回人身,綠絲絛仍緊緊綁在他身上,除此之外,小白的短劍也橫在青翼頸邊。


    “鳳皇之子?”景悅看一眼鳴叫後似乎累極、已經合上雙目的鳳凰,“這麽說,他果然是下一代丹崖之主?”


    “那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重返丹崖。”青翼輕蔑的看一眼無法幻化人形的雛鳳,“還沒斷奶的小崽子,頂什麽用?”


    景悅向來護短,聽了這話,二話不說就給了青翼兩耳光,“再廢話,信不信我拔了你的毛燉湯?”


    青翼何曾受過這等侮辱,當即目射凶光,小白見狀,驅使斷劍往青翼脖頸上一壓,劍刃割破皮膚,鮮紅血液隨即流了出來。


    “不用這麽早就放血。”景悅對小白一笑,“殺的時候再放就來得及。”


    青翼語氣森然:“小丫頭,你千萬保重,別落到我手裏。”


    景悅嗤笑:“等你有本事逃了,再說這話也不遲。要不我現在丟你出去喂鷹?”


    青翼終於閉嘴,這時外麵牟舜英突然喊了一句:“都坐穩了!”


    景悅掀簾看時,見他們已到城門之前,城門正在緩慢關閉,目前的空當卻足夠他們馬車穿行而出,隻是外麵吊橋已經收起,須得依靠馬兒飛起,帶著他們越過寬約十丈的深澗。


    然而就在兩馬馬蹄騰空,雙翅各自展開時,如蝗箭雨從天而降,瞬間將兩馬射成刺蝟,連車夫都中了一箭。


    馬車隨著死去的馬一起墜落,景悅拎起青翼,和抱著蛋蛋的小白一起縱身飛出,箭雨再次射來,景悅布起結界,正待硬扛,一陣狂風從側麵吹來,箭雨盡數被吹的歪斜零落。


    接著一片巨大黑影衝到景悅等人腳下,並發出人聲:“坐穩!”


    景悅看清是一隻比之前的巨鷹還大的鳥,便和小白落下坐好,回頭看時,見牟舜英和他的隨從被隔在深澗那邊的城門下,忙說:“還有七公子……”


    “別擔心。”那鳥說完,突然發出一陣極雄渾的叫聲,然後頭也不回飛走。


    景悅不放心的回頭看去,卻見先前那些巨鷹又集結而來,衝向城門邊,將牟舜英等人接到了背上,也向外飛來。


    “舜英!你到底想幹什麽?”城門樓上忽然傳來一聲怒喝,“快回來!你父親非常生氣……”


    “小叔替我和父親說一聲,大哥在我這兒,平安無事,越北侄兒犯了點過錯,我教訓了他一下。現在我趕著回雁都見我母親,就不當麵和父親辭行了!”牟舜英打斷牟常勇說道。


    牟常勇怒道:“你胡鬧!”


    “我是不是胡鬧,等小叔回雁都,再跟您解釋。紫清宮客人還在府中,您就別大張旗鼓的追我了,真鬧開了,對風棲城可沒什麽好處。”


    牟常勇還沒回話,馱著景悅的大鳥長鳴一聲,插話道:“不錯!看在七公子麵上,我們百鳥才暫不追究風棲城城主拘禁折磨鳳族一事,若風棲城得寸進尺,浩亓城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說完這話,大鳥振翅疾飛,直接將他們送到牟舜英派出城外的隨從身邊,薛景行跟景和立刻迎上來問:“蛋蛋呢?”


    景悅指指小白懷裏,自己顧不上別的,先問那大鳥:“敢問您是?”


    大鳥幻化成人,卻是一個麵貌端正威嚴的中年人,他向景悅和薛景行行了一禮,自我介紹說:“在下鯤嚴,原丹崖大鵬鳥長老,少主便是我送去枕霞山的,多謝二位仗義收留,此番又舍命營救,實是我百鳥之恩人,請容鯤嚴拜謝。”


    他說著就行了大禮,薛景行忙搶上來扶住:“長老不必多禮,你說蛋蛋是你們少主?”


    “呃,是,此事說來話長,一時片刻恐難說清,還是先送幾位離開。”


    正說著,牟舜英等人也到了,他祭出飛行法器,說:“我估計父親不會死心,咱們得趕快離開。”


    鯤嚴遞給景悅一個瓶子:“此藥可療治少主之傷,每日喂他飲下一滴即可。”又拿出一卷羊皮,“等少主清醒,可化人形後,煩姑娘將這封信交給他。”


    景悅驚訝:“你不跟我們一起,或者帶他走嗎?”


    “不了,少主與諸位在一起更安全,鯤嚴留下,還可以設法替諸位阻擋追兵。”


    既然他這麽說,景悅也沒有意見,飛身上了飛行法器,鯤嚴看著他們都上去,法器就要關閉,突然想起一事,化作原形飛上天,對眾人說:“幾位恩人,最後還有一事,我們少主不叫什麽蛋蛋……”


    景悅:“……不好意思,我們原來不知道他有名字。那他本名是?”


    “鳳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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