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被她這一瞪,縮了縮肩膀:“有有半小時了, 怎麽了?”


    葉甜急轉身, 跑到舞池裏人最多的中心處, 一個個看著那些人或深或淺的頭頂, 看清那些千奇百怪的場景,打架鬥毆,偷盜賭博, 敲詐勒索……


    看到最後,她的眼睛都酸了, 但大腦卻格外地清醒,她居然一點都沒暈!


    這個認識讓葉甜有些茫然, 其實剛才喝酒的時候, 看著這些她就沒有暈,她以為,這是因為裴莫騫在身邊的緣故, 原來他先前就離開了麽?那為什麽自己沒有暈?


    她又想起那天安鈺和裴莫騫離開後, 她看到別人也沒有反應,但是,那時候是毫無反應,什麽都看不到, 現在卻是明明可以把每一個人清晰地看透, 為什麽不暈了呢?


    周斌和陳安看著葉甜失魂落魄地從舞池出來, 又如同遊魂一樣往外走, 兩個人麵麵相覷, 趕忙跟上去。


    “斌子,甜甜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哇,莫非是喝醉了?”


    葉甜走出大門,被外邊的冷風一吹,瞬間清醒了許多。


    外邊的蘇雅看到葉甜,幾步跑了過來:“甜甜,總算是見著你了,剛才回去包廂一個人都沒了,嚇死我了!我又沒有你的電話!都在這兒等著不敢走!快快快,趁現在,快把電話留給我!”


    裴莫騫正斜靠在車上,見他們出來了,把手機揣進兜裏。


    其他人三三兩兩都走了,而周斌和蘇雅順路,便主動請纓送美女回家。


    在臨走前,周斌小聲地對裴莫騫叮囑道:“頭兒,我們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剛才你讓我們好好看著葉甜。我們眼睛都沒離開過!葉甜一根頭發絲都沒少,除了中途有個帥哥過來搭訕。還有就是她喝了酒,剛才有些迷迷糊糊的,估計是喝醉了。送她回家的時候注意點。”


    揮手和他們告別的時候,葉甜還在糾結,為什麽突然就不暈了呢?列舉出一切可能的選項,葉甜再一一排除。


    裴莫騫看葉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故意“哐當”一聲大力地拉開門,突然的聲響果然讓葉甜嚇了一跳,她如受驚的兔子跳開了好幾步,警惕地看了周圍一圈,才發現裴莫騫正在大開的車門邊悠閑地看著自己。


    “上車!”裴莫騫的命令簡明扼要。


    葉甜看看周圍,除了他們倆都是不認識的,於是指著自己試探著問道:“你要送我回家?”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在跟空氣說話麽?”


    葉甜又指了指裴莫騫的座駕:“你要我坐你的車回家?”


    看著葉甜越來越凝重的神色,裴莫騫繼續給予肯定的答複:“當然,這兒也沒有其他的車了。”


    葉甜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就炸了:“你怎麽可以這樣!開車不喝酒,酒後不開車!虧你還是警察,居然知法犯法!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嗎?你這是破壞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你這是損人不利己,目無法紀!”


    聽著葉甜給自己安的一個個罪名,裴莫騫的手指輕輕在車門上叩了叩:“喲,這麽正義凜然的,真不上車讓我送你回去?”


    喝了酒的葉甜膽子也大了,表現得很硬氣,堅定地要與歪風邪氣作鬥爭:“說不上就不上,我寧可兩條腿甩回去,今晚也不坐你的車!”


    “行吧。”裴莫騫爽快地關上了車門:“那我好心提醒你一下,現在已經晚上九點過了,這兒距離你家大約十二公裏,如果不眠不休的話,明天早上肯定走回去了!”


    “那……又怎麽樣!”葉甜堅決不肯向惡勢力妥協:“你今晚喝了酒,我就絕對不能坐你的車,這是選擇性問題!”


    裴莫騫想起了周斌的囑咐,覺得葉甜是真的喝醉了。


    似乎是為了證實裴莫騫的猜想,葉甜指指街對麵執勤的交警:“你的車開出去十米,我就去告發你!”


    葉甜實在是太氣憤了,她平日裏就討厭這種沒有公德的行為,特別是酒後駕車這種害人害己的危險事情。之前薛凱之所以出車禍,就是因為酒後駕車,盡管薛家積極出錢出人聯係最好的醫院,孩子雖然脫離危險了,但是也遭了不少的罪,估計今年的高考不能參加了。


    哪怕是那個孩子也有錯,但薛凱酒後接手機開車,過失則更大,可他隻不過在裏邊呆了一個多星期便出來了,就連駕照都沒有吊銷,據說薛凱還在他那幫狐朋狗友中放下狠話,一定要找出是誰檢舉告發了他。


    葉甜倒不會擔心薛凱懷疑到自己頭上,畢竟當初是通過裴莫騫跟交警隊那邊聯係的,可是他為什麽也要這樣呢?以往的形象都坍塌了,真是太幻滅了。


    “先生,請問是你叫的代駕麽?”一個男人騎著共享單車,繞著車轉了一圈,最後停到了裴莫騫的身邊。


    葉甜還在義憤填膺,就被這聲音打斷了,什麽?代駕?


    裴莫騫看著灰溜溜坐在自己身旁的葉甜:“喂,你不是說死也不坐我的車麽?說要走回去?”


    葉甜知道自己被耍了,不過還是努力擠出笑臉:“我的靈魂已經因為自己的主觀武斷羞憤而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我的軀殼。”


    裴莫騫差點被她逗笑了,不過故意想要調侃調侃她:“你不是還說開十米就要舉報我麽?現在都開出兩條街了。”


    葉甜把牙磨得咯吱想:“你這是哪兒的話?你這是聽岔了,我想說的是,我要到交警那兒表揚你,酒後不開車,知道找代駕,實在是廣大司機群眾的楷模,可以塑造成交通教育的典型。還有你樂於幫助孤單無助可憐又弱小的同事,實在是感動人間!”


    葉甜,沒事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我叫不生氣!


    裴莫騫終於在葉甜的巧舌如簧下敗下陣來,怎麽覺得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能說了,輕笑出聲:“好了,不逗你了,還得開一會兒,你休息一下吧。”


    他的身上也有濃鬱的酒氣,剛才在外邊葉甜就聞到了,似乎和自己喝的甜香的不一樣,現在在封閉的車內,氣味便更加明顯,葉甜吸吸鼻子,然後覺得自己有點醉了。


    酒?葉甜的腦袋裏閃過一道閃電,今晚之所以看到別人頭頂的陰影不會頭暈,是不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因為自己喝了酒,所以麻痹了自己的神經,所以哪怕是金手指仍然有效,但是不會再頭暈了?想到這兒,葉甜突然興奮起來,這是找到了克服頭暈的秘方了麽?不過這還隻是自己的推測,沒準就是一個巧合,等明天自己歪試試,驗證一下。


    葉甜正想得專注,一不留神就感覺一股冷空氣襲來,讓她的身體打了一個哆嗦:“阿嚏,阿嚏,阿……嚏!”


    這一連幾個噴嚏讓裴莫騫趕忙關上了車窗:“抱歉,剛打開窗想要散散身上的酒味,裴柯宇那鼻子靈的很,什麽氣味都能分辨出來。”


    提到兒子,裴莫騫的神色柔和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葉甜用紙巾擦擦鼻子:“誒,今天你弟弟也不在家吧,把小宇一個人留在家裏行麽?”


    “誰說他是一個人在家了?”裴莫騫喝了一口放在車裏的礦泉水。


    “你的女朋友在家照顧他?”作為一個目前還未結婚的男士,有人幫忙照看家裏,女朋友是葉甜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再說,檔案室那幫人今天在葉甜的耳邊八卦了一整晚,得出的結論便是,裴莫騫之所以對所有的女性生物都保持一定的距離,那是因為他名草有主了,隻是現在還不能公開!


    裴莫騫整整袖口,好整以暇道:“如果我媽知道你把她說成是我的女朋友,一定會很開心的,這就意味著,她看起來年輕了二十多歲!”


    “抱歉!我……”葉甜有些尷尬,其他人頂多在背後八卦議論,可是自己怎麽嘴上沒個把門的,就這麽把話說出來了呢?酒不是一個好東西!怪不得別人常說,喝酒誤事!現在自己這麽失常,一定是喝醉了!


    “沒事,我媽昨晚回來得挺突然的,否則裴莫飛就不會放棄休假提前回組了。”


    葉甜還沉浸在自己喝酒亂說話的情緒裏,思考著還要不要再喝酒驗證一下自己是否會頭暈?


    就看到骨節分明的手掌伸到自己麵前,然後翻轉攤開,掌心赫然躺著一個大白兔奶糖。


    “呐,這是給你的,作為你幫忙抓住金鋪搶劫案的逃犯的獎勵.”裴莫騫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一字一句,像是在朗誦散文。


    葉甜震驚地從座椅上彈坐起來:“你怎麽都知道了?”


    剛才她明明阻止了周斌繼續說下去呀!


    裴莫騫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笨,要周斌能保守住秘密,母豬都能在樹上做引體向上了!”


    葉甜看著裴莫騫的笑,伸手拿過他掌心的糖,才發現,原來裴莫騫才是喝醉的那一個。


    裴莫騫輕手輕腳進了屋,看著客廳裏漆黑一片才鬆了口氣,要不然他這一身酒氣,他媽得嘮叨死他,連燈都不敢開,他囁手囁腳進了自己房間,撲倒在自己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在意識徹底模糊的前一秒,他還想起今天白靈在房間裏對他說的話。


    “莫騫,我這些日子很害怕,無論到哪兒都感覺有人跟著我,他們都想要殺了我!求求你救救我。”


    明天去局裏邊查查吧,裴莫騫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道刺耳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職業習慣讓裴莫騫騰地就坐了起來,接通了電話。


    “頭兒,你快到領域來!白靈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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