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小天使~正文在趕來的路上,請72小時後查看


    顧嬈的眼風掃過腳下,眼看就要回去了,身後那人不斷縮緊距離, 一隻手正慢慢的伸向她。


    那隻手剛剛搭上她的肩,顧嬈扣著他的手腕,踩著細高跟猛地向後跺去。


    那人沒防備, 顯然也沒料到顧嬈的動作,可身體的反應快過思維。空氣中風聲微動, 他就反手擒住她, 穩穩當當躲開了。


    顧嬈心下一涼, 手肘狠狠向後撞了過去。


    那人像是料到了一樣,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肘, 另一隻手牢牢地把她困在了懷裏。


    要死。


    香水瓶逛哩當啷落了地,觸動了開關,噴出來香霧,濃鬱的香氣壓了過來。


    就這時候,低低的嗓音從她耳畔纏了上來, “你還挺會玩兒。”


    顧嬈微微抿了抿唇。


    沈良州就跟她僵持著這個姿勢, 隔了幾秒才略微鬆了手,把她夾進懷裏, 懶懶地往地上晃了一眼, “我還以為是防狼噴霧。”


    香氣無聲無息地彌漫在空氣裏, 黑鴉-片辛辣的東方香調, 帶著極致的誘惑和禁忌感。


    沈良州的食指精準無誤地抵在她的唇角,他附在她的耳邊低笑,“那麽害怕,你剛剛怎麽不喊救命?”


    他這話音一落,顧嬈踩著細高跟直接碾了下去。


    “小丫頭下手這麽重。”沈良州眯了眯眼,疼得咋舌。


    顧嬈微挑的雙眸帶著慵倦的媚意,旋過身刻薄地笑了笑,“你改行當變-態了?大半夜在女生宿舍晃悠?”


    金屬的冷光在夜裏劃開一角,一把匕首在她手底翻出花來,明晃晃地抵著沈良州的喉管。


    纖細白皙的手臂從風衣袖子裏劃出,一隻精致的銀鐲落在她的腕上。


    沈良州完全不在意現在的情形,隻晃了一眼她的手腕,“怎麽不戴我送的。”


    顧嬈握著匕首掂了掂他的下巴,薄唇勾著笑意,“這不是怕像你這種變-態惦記嗎?劫財怎麽辦?”


    像是格鬥刃,但型號小一些,似乎是特製的,能巧妙地藏在身上。


    顧嬈高挑,纖瘦,就算是威脅人,那張冶麗的臉也是勾著三分笑,眸底瀲灩這春色。


    “你不行。”沈良州挑眼看她,清冷的聲音因為染上笑意變得懶散而曖昧,嗓間磨出幾個字,“不過別擔心,我劫色。”


    話音一落,沈良州扣著她的手腕,猛地向後引,托著她的手肘向下壓去。


    他沒舍得用多大力氣,拿捏得恰到好處,刀刃掉轉了方向,最後落入他的手裏。


    沈良州壓著顧嬈的肩膀,把她釘在了牆上,左手去撈她的腰身。她的風衣紐扣沒扣,他的手掌貼著她的腰線,倒也沒進一步的動作。


    “一個多星期沒見著,你就送我這麽一份見麵禮?”說完他還蠻懷疑地盯著她,似乎有挫敗感,“我回燕京這麽久,你一點都不想我嗎?一點都沒有?”


    “想。”顧嬈笑了笑,隻點了點頭,沒進一步動作,“我還想送你下地獄。”


    “說話這麽不饒人。”沈良州捏著那把小巧的格鬥刃,在掌心翻轉了半圈,木質的刀柄挑起她的下巴,“叫一聲‘哥哥’,哥哥就放過你了。”


    沈良州說著,刀柄掂了掂她的下巴,嗓音低低的,惡劣又漂亮,“不然哥哥劫色了。”


    顧嬈輕嗬了一口氣,薄唇裏掉落一聲輕笑,“那不太好,我怕你……”


    她說著往他的方向湊了湊,沈良州握著格鬥刃的手縮了縮。


    顧嬈的眸底染上三分得意,纖細的手指撥開挑著下巴的刀柄,“怕你不舍得。”


    其實他挑她下巴用的是木質的刀柄,縮手的動作是下意識的。


    確實舍不得。


    沈良州拿她沒轍,快被磨得沒脾氣了,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俯身將格鬥刃送進她的風衣口袋裏,“行,我認栽。”


    他臉上掛著的,語調裏透出來的,都是“你是我祖宗成不成”的無可奈何。


    顧嬈低了低眉,攏了攏被他弄亂的風衣,眼風掃過他的側臉,從他身邊繞過去了。


    她往宿舍走。


    “你就這麽走了?”沈良州看著她的背影,按了按額角,似乎挺不滿地嘖了聲。


    顧嬈半側過身,沒吭聲,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他。


    似乎在問,他還想做什麽。


    沈良州向她伸開雙臂,討個擁抱的動作,“我在樓底下等了你這麽長時間,給個安慰?”


    顧嬈挑了挑細長的眉,沒理會他。


    “沒良心,你還真一點都不想我。”沈良州被晾了半天,似乎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收了手,半笑不笑地睨她。


    顧嬈不太在意地踩著細高跟,轉身往回走。


    “顧嬈。”


    身後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危地馬拉的咖啡,煙熏味和醇厚香氣混雜,調和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氣息。


    “我想你了。”


    顧嬈心尖顫了顫,下意識地頓住腳步,旋身看向他。


    他深邃的眸子帶著幾分笑意,唇角勾著半真半假的深情,似是而非地攝人心。


    因為這麽一句,她早沒了心思跟他爭論自己是誰,心底像是被投進一枚石子,聲響不大,可泛起的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神經病。”顧嬈低聲罵了句,迅速地撇開眼,紮進了宿舍樓裏。


    身後是沈良州的低笑,顧嬈卻不想再看。就這麽一秒,她突然知道了那種氣息是什麽。


    那是一種讓人迷戀的癮性。


    -


    經過了上次那麽件事,顧嬈對沈良州避如洪水猛獸,這麽多年,都是別人被哄得五迷三道,偏偏出了這麽個異類。


    沈良州似乎這幾天都沒什麽事,成日在她眼前晃悠,變著法的刷存在感,就差沒陪著她上課了。


    不過顧嬈覺得他快有這種想法了……


    圖書館裏,顧嬈翻了一會兒書,心思全無。她微眯著眼揉了揉長發,壓抑著心底的情緒。


    手機振動著在桌麵上旋開弧度。


    顧嬈掃了眼,正是罪魁禍首。


    她掛掉了電話,趴在桌麵上給他回消息:[不想吃飯,不想出去玩,對驚喜不感興趣,我要學習,學習使我快樂。另:不需要陪同。]


    打完這麽一串,顧嬈才發了第二條消息:[還有事嗎?]


    沈良州看著笑意,無端哂笑,就簡單地回了句:[介紹個導演給你認識。]


    好嘛,換攻略了。


    顧嬈一手撐著下巴,撥弄著手機在桌麵上轉了轉,正想著怎麽回複,又一條消息跳到屏幕上。


    是個地名。


    顧嬈晃了眼,冷笑了一聲:[不去。你喜歡在夜店介紹導演?你這個騙子。]


    這下顧嬈直接把手機撂了,任他說的天花亂墜,她也懶得理會。


    剛翻了翻書頁,手機再次振動。


    又是一條消息,不過不是沈良州的,是謝青縵的。消息很簡短,但是內容炸人。


    [二樓洗手間,我有點暈,你快來。]


    就這麽一句,帶著一個位置。


    顧嬈蹭地起了身,飛快地拎起外套離開了,她給謝青縵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夜場上有一種說法,叫“撿屍”。


    總會有在夜場喝得不省人事的,所以真的有ws男專門在洗手間,走廊之類的地方候著。


    擔心謝青縵出事,她走得急了點兒,沒叫人。不過顧嬈也不太擔心,謝青縵發的位置挺巧,還就在沈良州說的地兒。


    [我有個朋友在你說的地兒,二樓洗手間,好像喝了不幹淨的東西,你要是方便,幫我看下。]


    [我還沒過去。]沈良州消息回得挺快:[你別急,我讓人先找。]


    地段離這並不遠,顧嬈過去得也快。夜色漸濃,重金屬的音樂震耳欲聾,酒吧的燈光有些晃眼,頹靡的氣息撲麵而來。


    到了二樓,聲音才低了下來。


    [我到二樓了。]顧嬈給沈良州發了個消息,去了洗手間。


    顧嬈又撥了一遍電話,裏麵靜悄悄的,並沒什麽聲響。她無法確定是靜音還是人已經出事了,深吸了一口氣,挨著敲門開門。


    洗手間裏空無一人。


    顧嬈按了按額角,遲疑著先報警還是調監控,前腳剛剛踏了出去,就被人攔住了。


    “呦,妹妹,好巧啊,在這兒都能遇到你。”


    濃烈的酒味有些嗆鼻,輕佻的聲音帶著惡劣的笑意,顧嬈晃了眼,就是前些日子樓底下那個小青年。


    顧嬈眉心跳了跳,捏著手機不動聲響地把電話打給了沈良州。


    電話響了一聲,沈良州接了:“喂?”


    顧嬈把手機捏在掌心,暗暗思忖了一下自己能不能解決。


    “你說這算不算緣分呐?”那個年輕人自顧自地踏前一步,手就想往顧嬈身上搭,“怎麽著,要不要陪哥哥喝一杯?”


    顧嬈旋開身,避開了他的碰觸,“下次吧。”


    那個小青年登時變了臉色,“媽的,給臉不要臉是吧?上次耍我玩兒很有成就感?”


    沈良州從後視鏡裏掃了一眼,車後座就放置著一把黑色雨傘。事實上,藍穎有提醒過他,不過他沒習慣記這些事兒,就把囑咐給忘了。


    “所以,別誤會,”顧嬈單手撐著下巴,“我對跟著你沒什麽興趣。”


    這刀補的,很符合她的脾性。


    “我沒時間。”沈良州晃了她一眼,挺想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扔下去,說話忒氣人了。


    “我不著急,你忙你的。”顧嬈鬆鬆懶懶地看他,一副很通情達理的模樣。


    沈良州嘴唇一滯,被她氣笑了,破天荒地彪了句髒話,“真是操了。”


    沈良州腳下一踩油門,車子滑了出去。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對麵半開玩笑地催他,“我說沈哥,你行不行啊?哥們在這兒蹲監獄似的等你,你鴿我?”


    顧嬈聽著聲音有點熟,略微留了神。似乎是上次那個,陶臨南。


    “見一朋友,十五分鍾就到。”沈良州的手指從煙盒裏倒出一根煙,煙尾抵在薄唇上。


    幽藍色的火焰升騰,照亮了薄薄暗色裏輪廓分明的臉。


    “朋友?”陶臨南似乎來了興致,“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女朋友我看你十五分鍾不夠啊,要不兄弟成全你……”


    “你丫拿誰消遣呐?”沈良州聽他越扯越沒譜,冷淡地出聲打斷他。


    橘黃色的火星從煙頭燃起,他剛咬住煙尾,顧嬈轉過視線盯了他幾秒。


    顧嬈半側過身,微微眯了眯眼,傾身湊了過去。她這麽一動,若有似無的香氣浮在他的鼻尖。


    沈良州低垂了視線,費解地看她。


    顧嬈勾唇笑了笑,纖細的手指夾著那支香煙,從他唇齒間抽離。


    沈良州稍怔,就見她麵不改色地捏著香煙,在煙灰缸裏碾了碾,按滅了煙頭的火星。


    “……”


    “沈哥,怎麽不說話啊,被兄弟猜中了?”耳邊陶臨南還聒噪不堪,沈良州沒心思搭理,轉頭訝異地看她。


    顧嬈也沒避諱,將香煙丟在煙灰缸裏,抬了視線,直勾勾地看著他。


    “不好聞。”她纖眉微挑,聲音輕落落的。


    冷淡,又理所當然。


    沈良州下意識地把陶臨南的電話給掛了。


    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也是這樣。


    他從舞蹈房外經過,從玻璃窗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就這一眼,他看到了一件寶貝。


    顧嬈畫著黑天鵝的眼妝,衣服將身段掐得玲瓏有致,她的腳背繃緊,借力飛快地旋轉,在他看過來時,剛巧完成三十二轉。


    她回眸時,目光不經意間與他的視線交錯。


    她眼角的淚痣勾著風情,微挑的眸子裏瀲灩著春色無邊。


    優美的天鵝頸,性感的蝴蝶骨,修長纖細的腿,她的身體線條很美,腰線最為精致……那張妖冶的臉,與她婀娜的身段一比,成了陪襯。


    妖精。


    大概是感官衝擊太過震撼,沈良州怔了怔。


    他的動作快過了思維,伸手推開玻璃門,仿佛在慢一步,她就會融化在空氣裏。


    他盯著她,所有的技巧都被封鎖了,聲音壓得很平靜。


    “你好,我叫沈良州。”


    最直白也最愚蠢的搭訕方式。


    顧嬈抬眉看他,繞開他去拎自己的外套,聲音淡淡的,“和你不熟。”


    如果說,上一秒沈良州是因為視覺的刺激性不想錯失,這一秒,他覺得這副怡麗畫卷裏的尤物,活了。


    ——他愛死了她身上那股子驕矜勁兒。


    心底有什麽難以言明的情緒叫囂著,他將所有的心思遮擋在毫無波動的眸色下。


    “你跟別人也這樣嗎?”沈良州看著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怎樣?”顧嬈懶洋洋地眯了眯眼。


    “也這麽的……”似乎是想不出來合適的詞去形容,沈良州眉頭皺了皺。


    “不客氣?”顧嬈眨了眨眼,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我這不是跟您熟嗎?”


    熟嗎,在她理解的意義上?


    沈良州短促地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你似乎心情很好。”顧嬈看著他,下萬能定律。


    沈良州身上那股子淡然,在不笑的時候像是浸了初冬的清寒,疏離又寡淡。不過笑的時候,溫和許多。


    “是挺好。”難得的,沈良州點了點頭。


    顧嬈默了幾秒,將視線扯開,“去哪兒?”


    沈良州說了個地名。


    事實上,顧嬈並不太清楚那地兒在哪兒,她也不再說話,撐著下巴假寐。


    最後到的地兒是一處私人園林,高牆深院,青磚黛瓦,從外看就是挺古樸的院落。鬱鬱蔥蔥的樹木遮掩下,門口坐落著一對高大威嚴的石獅子。


    挺僻靜的,園林似乎並未修葺完善。假山竦峙,樹影稀落,石燈籠透出幽暗的光束。


    沈良州替顧嬈撐著傘,雨傘傾斜,他的衣服濕了一半。


    不像是什麽私人會所。


    沈良州瞧出來顧嬈的心思,解釋了句,“我媽過段時間生日,我送她的生日禮。”


    顧嬈“哦”了一聲,心想花樣還挺多。


    “先生,陶先生幾個在裏麵等著呢。”迎上來的中年人似乎要接替他的工作,沈良州沒遞給他,也沒接另一把傘。


    中年男人也是有眼色的,他見沈良州淋著雨也不肯接,再掃一眼他身側的女孩,瞬間會意,不動聲色地將雨傘收了回去。


    “吳叔,上次請的廚師還在嗎?你讓人現做。”沈良州問了句。


    “先生要招待客人?劉師傅已經在做了。”吳叔恭謹地在他身後半步,“園子還沒修好,其他幾個已經回去了,今天劉師傅在,他的蘇州菜做得地道。”


    沈良州側了側視線,看向顧嬈,“你吃得慣嗎?”


    顧嬈剛剛晃了神,聽他發問,這才意識到他剛剛說了這麽多,合著全是因為自己呐。


    “隨便。”顧嬈說完,又覺得不太好,大晚上把人折騰起來,就給她一個人做飯,聽著都不太對,“其實我不餓。”


    沈良州自動把她後一句忽略了。


    顧嬈也不跟他矯情,隻一瞬不瞬地盯著遠處。剛剛她往長廊下掃了一眼,看到兩人正在排練。


    男的穿著民-國時候青灰色的長衫,女的穿石青色旗袍,手裏抱著一把琵琶,低眉弄弦。頗帶著點驚悸的美感。


    “那兩個人,也是你的吧?”顧嬈若有所思地看了半晌,冷不丁地出聲。


    沈良州抬眼,“嗯”了一聲,“我媽是蘇州人氏,喜歡聽評彈,我讓人著手備著的。”


    “要是不急,把那姑娘借我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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