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在「讓世界變得更熱鬧的涼宮春日團」——簡稱sos團的地下指揮總部(正確說來目前仍然是文藝社的社團教室),涼宮春日以仿佛是棒球隊長在甲子園中抽到上上簽後,代表選手宣誓時的激昂神態興奮地宣稱:


    「我們要參加棒球大賽!」


    時值六月某天的放學後,距離那場對我而言如同一場噩夢的事件已過了兩個星期,拜該事件之賜,我沒能好好集中精神念書,以至於期中考成績成了我不折不扣的噩夢,並在那個初夏時分不斷困擾著我。


    那個春日再怎麽客觀來看都沒有認真上過課,偏偏她的成績居然是全學年排行前10名,所以說,要是這個世界上真有神明存在的話,我相信他要不是沒有識人的眼光,要不就是一個極度壞心眼的家夥。


    唉,這些事情都已經無所謂了。倒是春日現在叫囂的談話內容比較讓人擔心。這家夥又在鬼扯什麽啊?


    我環視著這間教室裏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三張臉孔。


    最先看到的,是看起來有著一張像國中生一樣天真臉孔的朝比奈。如果在她背上裝上一對白色翅膀的話,活脫脫就是一個即將要返回天國的可愛小天使。不過我卻很清楚她是一個與其臉蛋及嬌小身材不相符,充滿致命吸引力的美少女。


    不知道為什麽唯一沒有穿上這所高中製服的朝比奈,現在身穿一套淺粉紅色的護士服,美麗的嘴唇迷人地半開著,定定地看著春日。她不是護校學生也不是角色扮演狂,隻是服從春日的命令罷了。大概又是春日不知道在哪個奇怪的網路購物買來的吧?


    她總是帶來一些莫名其妙的衣服,強行要求朝比奈穿上。我相信一定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有同樣的疑問:「穿這身衣服到底有什麽意義?」答案是這樣的:


    「這種事情哪需要什麽意義?」


    春日曾以命令的語氣明明白白地交待她:「在這間教室時,要一直穿著這身衣服。絕對要穿!」朝比奈雖然泫然欲泣地掙紮著:「那……那不好吧……」但是她還是認分地遵照著春日的指示。她那太過惹人憐愛的模樣,有時候實在讓我恨不得從背後緊緊抱住她。不過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做過。我可以發誓。


    順便告訴各位,兩個星期之前,她的標準服裝是女侍裝,而現在那套女侍裝已經用衣架掛起來,吊在社團教室的角落了。其實女侍裝比較可愛,也比較適合朝比奈,而且跟我的興趣—致,所以我一直希望能趕快回歸原點。我相信朝比奈應該會應觀眾要求行事吧?雖然會讓她感到既苦惱又羞恥。嗯,真是不錯。


    而現在,朝比奈護士聽完春日關於棒球的長篇大論之後,發表了意見:


    「啊……」


    她隻是用金絲雀打招呼般的可愛聲音出了一聲,然後就沒再說什麽了。也難怪她有這樣的反應。


    我接著把視線轉向在場的另一個女孩子臉上。


    身高和朝比奈差不多。但是存在感卻猶如向日葵和筆頭菜的差異般的長門有希,一如往常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似的打開厚厚的精裝書,視線釘在書頁上動也不動。每隔數十秒,她的手指頭就會翻過書頁,這時才終於讓人明白這家夥還活著。我相信學過說話的黃背鸚鵡所說的話都比她多,即便是冬眠中的倉鼠動作也比她敏捷。


    她在不在其實都沒差,所以也不需要我多花費力氣去描述。不過如果做個簡單介紹的話,這家夥跟我還有春日一樣是一年級生,是這間社團教室原本所屬社團的學生——隻有一個成員的文藝社。也就是說,sos團=我們的同好會借用了文藝社的社團教室。說得更清楚一點,其實我們是形同寄生似的占據了這間教室。


    而且這件事當然還沒有得到校方的承認。因為之前我們遞交出去的創社申請書,吃了學生會的閉門羹。


    「……」


    再將視線從麵無表情的長門臉上移開,旁邊便是古泉一樹那張盈盈笑著的英俊臉孔。他帶著覺得很有趣似的表情,把視線投向我。這家夥怎麽想都比長門更不重要。這個謎樣的轉學生——雖然隻有春日一個人說什麽謎不謎樣的——帥氣地撥開額前的瀏海,將那端正到令人恨得咬牙切齒的臉孔扭曲成微笑的形狀。當他的視線一對上我,就以讓我幾乎想一拳揍過去的動作無意義地聳著肩。這家夥是不是欠揍啊?


    「你說要參加什麽?」


    因為沒有人有任何反應,所以一如往常還是由我勉為其難地反問春日。為什麽大家老是把我當成和春日溝通的管道?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這個任務更讓我傷腦筋的了。


    「這個。」


    一臉得意表情的春日遞給我一張傳單。我一邊用眼角餘光瞄到對傳單沒什麽美好回憶的朝比奈悄悄地蜷縮起身體.一邊將傳單上所寫的字念出來:


    「第九屆市內業餘棒球大賽募集通知。」


    大概是個用錦標賽的方式,選出本市的草地棒球冠軍隊伍之類的活動。主辦單位是市公所,似乎是曆史悠久、每年都會舉辦的活動。


    「嗯——」


    我低聲嘟噥著抬起頭來。隻見春日那明亮得幾乎綻放出光芒的臉上帶著百分百的微笑,直逼我的眼前。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


    「那麽,誰要參加這個草地棒球大賽?」


    我心裏很清楚,但是還是姑且問了問。


    「當然是我們了,那還用說嗎?」春日斬釘截鐵地說。


    「所謂的『我們』,是包括我跟朝比奈還有長門跟古泉?」


    「那還用說?」


    「不問問我們的意思嗎?」


    「我們還需要四個人。」


    跟往常一樣,這個不把跟自己想法背道而馳的話聽進去的家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懂棒球的規則嗎?」


    「多少懂一點啦。這種運動不就是投球、打球、跑壘、滑壘、阻截嗎?我之前意思意思參加過棒球社。多少了解一些。」


    「所謂的意思意思,請問你到底去了幾天?」


    「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吧?因為覺得一點都不好玩,所以就回家了。」


    既然覺得一點都不好玩,那麽為什麽還想參加?而且非要我們共襄盛舉不可?對於我這個太過理所當然的疑問,春日做了以下的答複:


    「這是讓天下人知道我們存在的太好機會呀!如果能在比賽中獲勝的話,搞不好sos團的名號會一舉獨步天下呢。機會難得!」


    一來.我實在不希望這種團名再傳進更多人的耳裏;二來,就算sos團可以獨步天下又怎樣?什麽叫作大好機會啊?


    我不知所措,朝比奈也一臉茫然。古泉嘟噥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瞼上一點困惑的神色都沒有。至於長門到底覺不覺得困擾呢?搞不好她連這些話都沒聽進去,她仍然頂著一如往常的無機質的表情,像尊陶器般動也不動。


    「我說.這可是個niceidea。對不對?實玖瑠?」


    麵對春日這一記突如其來的攻擊,朝比奈一陣畏縮。


    「啊?啊?可、可是……」


    「怎麽了?」


    春日以宛如鱷魚欺近在水邊喝水的小鹿一般的動作,繞到朝比奈的背後,突然一把抱住作勢要站起來的嬌小護士——或者說是護理師師。


    「哇呀!你、你做什麽?」


    「你聽著,實玖瑠,在這個團裏麵,領導者的命令是絕對的!抗命的罪是很重的喲!有什麽意見,會議中再說!」


    會議?她指的是那種總由她自己一廂情願,為了把莫名其妙的事情塞給我們所召開的集會嗎?


    春日將她那像兩條白蛇一樣的手臂,纏在不斷掙紮的朝比奈的脖子上。


    「棒球不


    是很好玩嗎?我可要言明在先,我們的目標是贏得勝利!連一場失敗都不允許,因為我最討厭失敗了!」


    「哇哇哇……」


    朝比奈翻著眼珠、紅著臉,不停地顫抖著。春日一邊以幾近摔角選手的擁抱技法製住朝比奈,啃著她的耳朵,一邊狠狠地瞪著我,好像在揶揄我臉上所露出的羨慕表情。


    「沒意見吧?」


    我們有沒有意見都無關緊要,反正不管我們說什麽,你根本就不打算理會啊!


    「有何不可呢?」


    古泉竟然跟她一個鼻孔出氣。


    喂喂!別這麽幹脆地就投下讚成票。偶爾也該提出一點反駁意見吧!


    「那我現在就去棒球社要一些道具來!」


    春日以小型龍卷風般的驚人姿勢飛奔而出,被解放開來的朝比奈癱在椅背上,古泉則開始抒發他的感想:


    「我們應該慶幸她不是要發動捕捉外星人的戰爭,或是計劃uma(注:uifiedmysteriousauimals,未知生物)探索旅行之類的事情啊。打棒球跟我們最害怕的非現實現象沒什麽關係吧?」


    「說的也是。」


    這種時候我姑且也讚成他的說法。春日再怎麽瘋狂,也並沒有說出要找外星人、未來人或超能力者的話來。既然如此,與其在城裏四處尋找根本不可能發現的超常現象(sos團的主要活動就是這個),不如去打一場草地棒球要好一些。再說,朝比奈也不停地點著頭。


    結果,我們的推測完全走偏,不但失去準頭,春日射出的箭甚至貫穿掛著靶的牆壁,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這是不久之後我才了解到的事實。


    總而言之——我心想,就算不是棒球,隻要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就可以了吧?由春日揚著旗幟奮力往前衝的sos團,不僅名稱可恥,甚至稱不上同好會,也尚未獲得學校公認,本身就是這家夥一廂情願想出來的產物。「讓世界變得更熱鬧的涼宮春日團」這個正式名稱,不但冗長而且又自命不凡得可怕,聽起來更是抽象怪異。我本來企圖將命名縮短的想法被無情否定後,從此就再也找不到更名的機會。


    以前我曾問過春日這是一個從事什麽活動的社團,結果春日頂著一張好像砍下敵方將領首級的步兵一樣的表情回答:


    「找出外星人、未來人或超能力者和他們一起玩!」


    這是讓一開始就以奇言怪行名聞全校的涼宮春日,從此完全被視為怪人代名詞的著名台詞。


    這種情況就像烏鴉搜尋發光物體,貓看到小而滾動的物體就出於反射地一躍而上,在廚房一發現蟑螂就四處找殺蟲劑一樣。隻要是在偶然的機緣下看到能吸引住她的東西,不管是躲避球也好、門球也罷,抑或是板球,她大概都會拉開嗓門大叫「我要做這個」吧?或許我應該高興這次舉辦的不是草地橄欖球。因為橄欖球得找比棒球更多的人來玩才行。


    總而言之,春日隻是覺得無聊罷了。


    也不知道春日到底是用了什麽樣的條件進行交涉,隻見她抱著一組棒球用具,像一陣旋風似的回來了。一個看起來像人們丟棄小狗時使用的小瓦欏紙箱裏麵,裝了九個破破爛爛的手套和到處凹凸不平的金屬球棒,以及幾個髒兮兮的硬式棒球。


    「等等。」


    我說道,再度看了傳單上的說明。


    「這可是軟式棒球賽耶。你拿硬式棒球來幹什麽用?」


    「球就是球,有什麽關係?還不是都一樣?隻要用球棒打就會飛起來的,一定沒問題。」


    其實我自從小學時在校園裏玩過棒球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這玩意兒了。但是我至少知道軟式和硬式的不同點——硬式的球打到人可是很痛的。


    「那隻要不打到人不就沒事了?」


    春日頂著一張「實在搞不懂你在想什麽」的表情,簡單地駁回了我的異議。


    我決定不再跟她爭辯。


    「那比賽什麽時候舉行?」


    「這個星期天。」


    「那不就是後天了?怎麽說都太趕了吧?」


    「可是我已經報名了。啊,你放心,隊伍的名稱我決定用sos團。這我可不會出錯的。」


    我全身一陣虛脫。


    「……其它的成員,你打算從哪裏挖來啊?」


    「隻要逮住四處閑晃的人就可以了呀。」


    你是當真的嗎?而春日會鎖定的人除了我一個例外,向來都不是普通人。那個極少數的例外就是我。而我並不打算再認識更多來曆不明的人了。


    「我懂了。你別輕舉妄動,找選手的事情我來負責。首先……」


    我想起一年五班那些男生的臉孔。隻要我一句話就會乖乖跟來的家夥……大概就是穀口和國木田了。


    聽我這樣提議,春日回答:


    「那個可以。」


    她用「那個」來形容自己的同班同學。


    「有總比沒有好。」


    其它家夥想必在我提到涼宮春日的名字時,就會抱頭鼠竄吧?嗯,剩下兩個去哪裏找呢?


    「對不起。」


    朝比奈客客氣氣地舉起一隻手說:


    「如果我的朋友可以的話……」


    「那就那個。」


    春日立刻回答。看來人選是誰都無所謂了。你什麽都不知道或許沒差,可是我倒有點不放心。朝比奈的朋友?什麽時候、去哪裏交的朋友啊?


    朝比奈可能是眼尖看到我一臉疑問的神色,便對著我說:


    「沒問題的。這個人……是我在班上認識的朋友。」


    她刻意不讓我操心。這時古泉也說話了:


    「既然如此,我也帶個朋友來吧?事實上,我知道有人對我們的社團相當有興趣……」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讓他住了嘴。你不用帶什麽狐群狗黨來,反正一定是些怪胎。


    「我會想辦法的」


    要是沒有選擇標準的話,我還有其他認識的朋友。春日很得意地點點頭。


    「那就先進行特訓,特訓!」


    唉,按照話題的推演,最後變成這樣也是可想而知。


    「現在開始。」


    現在開始?在哪裏?


    「操場。」


    有膽放馬過來!敞開的窗戶外微微傳來棒球社成員的口號聲。


    話又說回來——突然改變話題是有些唐突——但我要告訴大家,事實上聚集在這個教室裏的,除了我以外的四個人,因為各自的理由,其實都不是普通人。對此完全沒有自覺的隻有春日一個人,其他的三個人都一廂情願地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我,而且還希望我能夠理解。如果把我的常識比喻為地球的話,那麽他們三個就像在冥王星軌道之外繞轉般難以理解。但是上個月底因為經曆親身體驗,我終於知道他們說的話好像是事實。我並不想知道真相,但是自從不知不覺被迫加入春日的團體之後,我這小小願望就幾乎從來沒有實現過了。


    如果說得簡單一點,朝比奈和長門還有古泉之所以會存在於這所學校,就是因為有春日的關係。他們好像都對春日抱持著非比尋常的興趣。


    在我看來,她隻是一個會「naturalhigh」的高中女生。但是有這種想法的隻有我,最近我的這種信念也正開始產生動搖了。


    我敢發誓,有問題的並不是我的腦袋。


    是整個世界出了問題。


    因為上述的種種機緣,現在我跟其他各自超乎常軌的團員們,正站在塵土飛揚的運動場上。


    被迫讓出練習場所的棒球社員們,一臉迷惘地看著我們。那還用說?才發覺一隊莫名其妙的團體突然出現,緊


    接著就看到一個看起來像首領的女學生任水手服飛揚著,並猛力揮舞著球棒,還發出意義不明的尖叫聲。驚愕之餘,本來分配給棒球社練習用的操場空地就橫遭霸占,在一頭霧水的當下還被迫負責撿球和喂球,這樣的境遇怎能不讓他們感到迷惘?


    再加上我們這個團體全穿著普通製服,當中還混雜著一個護士。


    「先來個千棒揮擊!」


    果真如春日所做的預告,在投手板附近排成一橫列的我們頓時置身於球雨當中。


    「呀!」


    朝比奈將手套覆蓋在頭上蹲了下來,我抱著必死的覺悟悍然迎接白球,避免球擊中她的身體。話又說回來,春日的打出來的球簡直是帶著殺氣的猛烈攻擊。不管讓她做什麽,她都是這樣全力以赴。


    古泉帶著一如往常的微笑,輕而易舉地躲開了球。


    「啊,好久沒有這樣玩了,這種感觸真是讓人懷念啊。」


    古泉一邊踩著輕盈的步伐躲掉春日的亂打攻擊,一邊對著我露出雪白的牙齒。要是你有多餘的能力,就來保護一下朝比奈行不行!


    我望向長門,隻見她呆立不動,正麵對抗春日。她完全不理會朝自己飛射而來的球,隻是定定地站著。連以幾公厘之差掠過她耳際的球,也沒能讓她有絲毫的動搖。她隻是偶爾以像搖控機器人般的動作,慢慢地移動戴在左手上的手套,選擇直擊過來的球接住並鬆落。你好歹也多動一點吧,或者我該誇獎你動態視力之佳呢?


    或許是我不該在意別人的反應,一個不規則彈跳的硬球掠過我的手套,穿過我的跨下,直接命中朝比奈的膝蓋。真是失策。


    「哇!」


    朝比奈護士發出慘叫聲。


    「好痛……」


    她開始啜泣起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接下來拜托你們了!」


    我交代完古泉和長門,護著朝比奈,來到白線之外。


    「喂!你們去哪裏?阿虛!實玖瑠!給我回來!」


    「受傷退場!」


    我舉手不理會春日的製止,挽著朝比奈的手走向保健室。我相信保健室比滿是灰塵的社團教室或者粗暴的運動場更適合她一身的護士服,這是絕對錯不了的。


    一手抵在眼睛上,遮著被淚水濡濕眼睛的朝比奈跟我並肩走在走廊上,此時她似乎才發現緊挨著的人是我。


    「啊!」


    她發出讓人很想錄音下來的可愛叫聲,跳了開去,以微微泛紅的臉頰抬眼看著我。


    「阿虛,不行,要是跟我感情太好……又會……」


    又會怎樣?我聳聳肩。


    「朝比奈學姐,你可以回去了。我會去跟春日說,你腳上的傷要兩天才能完全治好。」


    「可是……」


    「沒關係,錯的人是春日,朝比奈學姐沒有必要覺得過意不去。」


    我搖著手說。朝比奈微微低垂著頭,揚著眼睛看我。淚眼婆娑的模樣使她的魅力倍增。


    「謝謝你。」


    朝比奈給了我一個讓我差點腳軟的楚楚可憐微笑,無限婉惜似的一再回頭看,然後才離開。春日難道就不能學學這副模樣嗎?我覺得應該也會很不賴的。


    我回到運動場時,剛剛的擊球練習還在持續進行著。讓我訝異的是那些棒球社的選手們正在負責守備,古泉和長門則茫然地站在外野。


    古泉看到我,露出快活的笑容。


    「啊,你回來啦?」


    「那家夥在搞什麽?」


    「如你所見啊。看來我們並沒有滿足她想要的反應。從剛剛開始,她就是那副德行了。」


    簡直就是廣角打法。春日把每顆球都打到她指定的位置去。


    我們三個人無所事事,隻能持續觀賞著春日的強力打擊。這個腦筋有問題的女人終於放下了球棒,很滿足似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古泉神情愉快地說道:


    「真是太驚人了。果真是棒無虛發啊!」


    「還真的認真在數的人,才是驚人。」


    「……」


    長門默不作聲轉過身去,我也跟著她走。


    「喂。」


    我對穿著水手服的嬌小女孩側臉提出建議:


    「比賽當天能不能讓老天下雨?下一場讓球賽因為天候不佳而取消的大雨。」


    「不是不能。」


    長門一邊走著,一邊淡淡地說:


    「隻是我不建議這麽做。」


    「為什麽?」


    「局部的環境資料篡改,很可能會造成行星生態係統的後遺症。」


    「後遺症?多久以後?」


    「幾百年到一萬年之間。」


    好久遠的未來啊。


    「那還是不做為妙。」


    「嗯。」


    長門將頭點了五公厘左右的弧度,然後踩著她一絲不苟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我回頭一看,隻見春日穿著製服站在投手板上,開始投球。


    兩天後。星期天。剛好上午八點整。


    我們在市立體育場集合。緊鄰著田徑場的棒球場有兩座。這是一場為期兩個星期的比賽,一場比賽采五局製。到傍晚為止要選出前四名,準決賽和決賽則將於下星期日舉行。隻有我們這支隊伍穿著學校運動服,其他的參賽者幾乎都穿著正規的棒球製服。其實與主題無關,但是我仍然要提一下,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長門穿上製服以外的衣服。


    事後我聽說,這個草地棒球大賽具有相當久遠的曆史(第九屆),好像是相當正式的錦標賽。既然如此,真希望主辦單位在春日去報名時就拒絕她。


    順便說一下,我打了電話給穀口和國木田,兩人二話不說就痛快允諾。穀口的目標在朝比奈和長門,而國木田則說「聽起來挺好玩的」,就決定參加了。真慶幸他們都是單純的家夥。


    朝比奈帶來助陣的人是二年級一個姓鶴屋的學姐,她留了一頭和以前的春日差不多長的長發,是個精力充沛的女生,一看到我就說:


    「你就是阿虛?我常聽實玖瑠提起你。嗯——唔——」


    不知道為什麽,這番話讓朝比奈顯得非常慌張。她到底是怎麽說我的啊?


    這時候,我所帶來的第四名選手正跟春日正麵對壘。


    「阿虛,你過來一下。」


    春日以她強大無比的臂力,將我帶到大會本部的帳篷旁邊去。


    「你在想什麽?看她那個樣子,你竟然想讓她打棒球?」


    什麽叫那個樣子?太失禮了吧?雖然是「那個樣子」,畢竟是我老妹耶。


    「她還自我介紹,現在今小學五年級,今年十歲。真是老實得不像你的手足。不對,重點不在這裏,如果是參加少棒倒還好,我們參加的可是一般年齡層的比賽耶!」


    我可不是不經思考就糊裏糊塗把妹妹帶來的。這是我深謀遠慮得出的結論。我是這樣想的——事實上,難得的星期假日一大早就要起床運動並非我的本意。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樣,實在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使然。既然如此,至少讓這段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時間能夠盡快結束,就是我理所當然的心理機製了,重點是隻要能三兩下就輸球讓大家回家就好了。就算沒有把老妹拉進來,以這樣的組織成員而言,一定第一場比賽就會吃敗仗的。因為率領這支隊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涼宮春日。要是一不小心打贏了對方,將會引發一連串的麻煩。我必須要投入一些能夠確實讓隊伍敗北的因素才行。隻要把一個完全外行的小學女生帶進來,鐵定穩輸的。能贏才怪。


    這些心思當然不能對春日說,可是我至少有一般水準的腦袋。


    「哼,算了。」


    春日不屑地哼著鼻子,把臉轉向一邊。


    「就算是一場讓分賽好了。贏太多也不好意思。」


    看來她無論如何是一定要贏了。不知道她想怎麽個贏法?


    「對了,打擊順序和守備位置也都還沒有決定,你有什麽打算?」


    「我已經想過了。」


    春日臉上露出堪稱得意的表情,從校服口袋裏拿出紙來。今天才知道有什麽樣的成員,真不知道她又是以什麽標準來決定人選的。


    「我這樣決定,大家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紙上畫著八條線。一共兩張。在我看來像是做了一半的抓大頭,是我的錯覺嗎?


    「你鬼扯什麽?這當然就是抓大頭呀。分為打擊順序和守備位置兩種。另外,由我負責投球,還有擔任第一棒打擊。」


    「……你想到的隻是決定這些順序的方法嗎?」


    「你那是什麽表情?有什麽不滿的嗎?我是采用民主方式啊!古希臘可是用抓大頭的方式來選政治家的耶!」


    別把古希臘的政治製度,和現代日本的草地棒球打擊順序混為一談。而且你隻是按照你個人的喜好來決定的,不是嗎?這哪裏民主了?


    算了。看來這樣反而能夠更早一點吃敗仗。根據剛剛聽到的規則,隻要兩隊之間的得分相差十分就提早結束比賽。我現在應該可以去打包準備回家了。因為我們這一戰的對手,是到去年為止連續三年防禦率冠軍的優勝隊伍。


    上上原海盜。這是附近某所大學的棒球社團。從某方麵來說,是一個屬於硬派作風的社團。他們非常認真,所有成員都是為了贏球而來。從他們賽前的簡單練習就可以窺見一二。他們精力充沛地發出震天作響的叫聲,連投球回本壘的互動或雙殺的模式都讓人讚歎不已。這是一支正規的隊伍。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們是非常出色的選手。我心想,我們會不會來錯地方了?那一瞬間我幾乎想環視一遍四周,確認這裏是不是棒球大賽的舉辦場地——市立運動場。


    雖然覺得輸也不是什麽壞事,可是我現在卻漸漸地想逃離這場慘劇了。我們的隊伍實在蹩腳到讓我想跟對方賠不是。


    我正想擬定一套敵前逃亡的策略,這時春日讓大家排成一列。


    「我要傳授大家作戰的方法。大家要照我的吩咐行事。」


    她的語氣像極了球隊的教練。


    「聽好,首先無論如何都要上壘。一旦上壘,在投手投第三球之前就要盜壘。如果是好球,打擊者就要揮棒,壞球就別管它。很簡單吧?按照我的預估,我們一局至少也要拿下三分。」


    按春日那樣的腦袋來計算大概是這樣,可是這種自信是根據什麽而來的啊?當然是沒有任何根據。將沒有根據的自信具體呈現,就是這個家夥的寫照。可是,一般人不是把這種家夥稱為「笨蛋」嗎?而這家夥還不是普通級的笨蛋。她是君臨笨蛋世界的食物鏈頂端的笨蛋女王。


    在此報告一下由抓大頭之神所決定的「sos團隊」第一號成員吧。


    第一棒、投手:涼宮春日


    第二棒、右外野手:朝比奈實玖瑠


    第三棒、中堅手:長門有希


    第四棒、二壘手:我


    第五棒、左外野手:老妹


    第六棒、捕手:古泉一樹


    第七棒、一壘手:國木田


    第八棒、三壘手:鶴屋學姐


    第九棒、遊擊手:穀口


    以上就是我們隊伍的陣容。沒有候補選手,也沒有經理,更沒有啦啦隊。


    列隊相互敬禮之後,春日立刻走上打擊區。完全忘了有所謂頭盔的存在的我們,跟營運委員會借來了二手的白色頭盔。要說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那大概隻有春日帶來的九人份的黃色擴音器了。


    春日用手指頭將帽沿往上一托,拿起從棒球社那邊掠奪而來的金屬棒,露出無畏的笑容。


    主審發出yball的信號,對陣隊伍的投手擺出準備投球前的繞臂動作。第一球。


    鏘!


    響起一記悅耳的金屬聲,白球遠遠地飛了出去。球越過快速後退的中堅手的頭頂,一個彈跳後直接撞擊在圍牆上。當球送回內野時,春日已經跑上二壘了。


    我並不特別感到驚訝。這種事對春日而言並沒什麽了不起的。朝比奈和古泉看起來也有同感,至於長門,我想她大概沒有所謂驚訝這種感情。但是,除了我們四個人之外的成員都露出驚愕的表情,定定地望著不斷高舉兩手、擺出勝利姿勢的春日。對方選手更是驚駭不已。


    「投手一點都沒什麽了不起,跟著我的腳步!」


    春日氣勢洶洶地大叫。可是,她這種做法完全是反效果。因為這麽一來,對方選手對女生手下留情的心情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第二棒的朝比奈戴上寬大的頭盔,戰戰兢兢地站上打擊區。


    「請、請多指教——啊!」


    話還沒說完,一個進壘角度略高的直球就送過來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要是你們膽敢三振朝比奈的話,後果可是要自行負責的,一陣亂鬥恐怕在所難免。


    朝比奈仿佛化身為地藏菩薩,眼睜睜看著接下來投過來的兩球飛過。當她聽到主審宣告出局時,仿佛鬆了一口氣似的回到長板凳上來。


    「喂!你為什麽不揮棒——啊?!」


    就別管春日嚷嚷什麽了。朝比奈平安無事比什麽都重要。


    「……」


    第三棒是長門。她將金屬球棒的前端拖在地上,默默地走向打擊區。


    「……」


    她沒理會所有投過來的球,很快地就被三振,又默默地走回來,然後將頭盔和球棒交給下一個打擊者——我。


    「……」


    她默默地坐到長板凳上,又變回本來的那個裝飾妹妹。


    春日的怒罵聲真是吵死人了。唉,對朝比奈和長門有所期待是你的錯。


    「阿虛!你一定要揮棒!你可是四棒的強棒耶!」


    我實在很希望,你別對於靠抓大頭決定的第四棒有任何期待。


    我仿效長門,默默地站上打擊區。


    第一球我沒揮棒,是個好球。真是嚇死人了,速度好快。球劃破空氣,發出咻咻咻的聲音。我不知道球速有幾公裏,不過我想眨眼即逝就是形容這種速度吧。事實上,當我感覺投手投出球的那一刹那,球就已經進入捕手的手套裏了。春日就是將這種球打出長距離安打的嗎?


    第二球。我姑且試著揮了棒。金屬棒在半空中揮了個空,連一點球皮都沒削到,球棒好像也不想擦到球。


    第三球。哇!球轉彎了。這就是所謂的曲球嗎?如果我不理它,就會變成外角壞球,但是我揮了棒,於是就結束了。連續三個三振出局。雙方轉換攻防。


    「笨蛋!」


    當對方的守備選手回休息區的那段期間,春日在左中外野一邊甩著手一邊怒吼著。


    顏麵盡失啊。


    說得明確一點,我們的守備漏洞比熱帶大草原地帶的蟻窩還要多。


    尤其外野更是離譜。負責守右外野的朝比奈和守左外野的老妹,接不到球是完全正常的,從比賽前的守備練習就可以看出端倪了。所以,當球飛向右外野時,就由負責守二壘的我來接,飛向左外野時,負責守遊擊區的穀口就得賣命狂奔,跑到球落地的地方去撿。朝比奈一看到球朝自己飛過來,就將手套擋在頭頂上蹲了下來,就別指望她有什麽守備了。至於老妹,雖然喜滋滋地跑著去追球,但是球往往落在距離她三公尺處,所以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


    中堅手長門接球堪稱完美,但是她隻對飛到自己


    守備範圍的球有反應,而且動作慢得不能再慢,如果球從她身邊穿過,就鐵定是二壘打了。


    幹脆就快快輸球回家吧!這樣也好。


    「放馬過來!喝!」


    隻有春日一個人興致勃勃地進入守備區。負責接球的捕手古泉身上所配戴的護胸、護腿和棒球手套,當然也都是借來的。


    對手的第一棒打者向主審行了一個禮,走進打擊區。


    春日以上肩式投法投出第一球。


    好球。


    角度、速度、控球都無可挑剔的大好球。球完全進入正中央的好球帶,是一個讓打擊者的球棒動都沒動一下、充滿魄力的真正好球。


    當然,包括我在內的sos團的成員都不覺得驚訝。要是這家夥突然被指定參加日本足球代表隊,我想我們都不會大驚小怪吧?春日這個人不管會做什麽,都不是不可思議的事。


    可是對於對方的第一棒打擊者來說,可就沒這麽簡單了,連續兩球他都茫茫然地沒揮棒,第三棒才終於有了動作,卻慘遭三振出局。那似乎是顆在進好球帶時起了微妙扭曲的變化球,就跟春日的個性一樣,讓人不敢恭維。


    第二棒打者聽從未擊出安打就退場的第一棒打者的建議,擺出短打的姿勢。但是連續兩球都打出界外,第三球又揮棒落安,結果照樣被三振。


    眼見情況如此變化,我也開始感到不安了。雙方總不會以這種調調拖到最後一局吧?不過,不愧是負責掃壘的打擊者,第三棒打者直接擊中了春日使盡全身力氣投出來的直球。總是直接投進好球帶的球,久了總該打得中吧?


    球飛越過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長門遠遠的頭頂上方,消失於場外。


    春日帶著仿佛被伊阿宋(注:希臘之神)背叛的美狄亞公主(注:科爾喀斯國王之女,以巫術著稱,曾幫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般的眼神,看著在內野跑了一圈的對方第三棒打者。


    總之,我們因此落後了一分。


    第四棒打擊者接著打出了二壘安打;第五棒因為國木田的一個失誤,造成對方分別站上一壘、三壘;第六棒則擊了一個落在右外野的邊線安打,送上了第二分;第七棒打出去的三壘方向的飛球,被鶴屋學姐輕快地撿了起來,以飛箭般的速度回傳,將打擊者給out。這一局終於結束了。


    第一局結束,對方2比0。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如此地驍勇善戰。雖然如此善戰隻會讓我傷腦筋。就趕快讓他們攻下十分,大家早早打包回家吧!


    第二局,我們這邊從第五棒到第七棒的老妹、古泉、國木田都很順利地被ko了,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又輪到二局下半的守備。


    對方似乎看穿了我們sos團的弱點在外野。很明顯地,他們的打擊者都隻鎖定以高揮棒來打擊。第一次我跟穀口都拚命往外野飛奔,試著去接球,但是成功率隻有10%左右,而且累得我們死去活來。唉,為了拯救朝比奈的困境,這樣的奔波實在不算什麽。因為嚇得不知所措的朝比奈,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一樣可愛。


    就這樣,這一局我們被拿下了五分,7比0再三分就夠了。下一局應該就可以結束賽事了吧?


    第三局上半。我方攻擊。


    將一頭長發綁在後麵的鶴屋學姐一直擊出界外球。她看起來是個運動神經很好的人,不過最後還是打了一個捕手後方的高飛球,她一邊用球棒敲打著頭盔,一邊說:


    「真是難耶!光要打到球就不容易了。」


    春日見狀皺起眉頭,好像在思索著什麽事情,不過這家夥想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嗯,看來果然還是需要那個……」


    春日噘著嘴,慢慢地走向主審說道:


    「暫停!」


    然後一把抓住手裏拿著擴音器、中規中矩坐著朝比奈的脖子。


    「啊!」


    春日拖著嬌小的運動衣身影,消失在板凳後方。她和朝比奈一起拿著一個大型的運動包,不消多時,我就知道那裏麵裝了什麽東西了。


    「等等……涼宮同學!不要……」


    因為除了斷斷續續聽到朝比奈可愛的尖叫聲,同時也聽到春日那粗暴的聲音隨著風勢傳了過來。


    「喀!趕快脫掉!換上衣服!」


    又是這個模式嗎?


    結果,再度出場的朝比奈被迫穿著再適合這個場合不過的衣服。那是一件以鮮豔的藍和白為主的雙色無袖上衣,再配上迷你百褶裙,兩隻手上還拿著黃色的彩球。


    好個完美無瑕的啦啦隊員。這套衣服是打哪兒弄來的啊?真是個謎。


    「真是好看啊。」


    國木田發表著悠哉的感想。


    「實玖瑠,我可以幫你拍幾張照嗎?」


    鶴屋學姐一邊格格地笑著,一邊拿出數位相機。


    順便告訴各位,春日也穿著同樣的衣服。其實她自己穿就好了嘛……我並沒有這樣想。老實說因為啦啦隊服穿在朝比奈身上實在太可愛了。雖然她穿什麽都一樣可愛。


    「綁馬尾會不會比較好一點?」


    春日一邊撫摸著朝比奈的頭發,一邊企圖將頭發整個挽到後腦勺。發現我投注過去的視線之後,她把嘴巴嘟得像鴨子一樣尖,放棄弄頭發了。


    「哪,好好加油吧!」


    「啊?要要要怎麽做?」


    「就這麽做。」


    春日繞到朝比奈的背後,抓起她纖弱而白皙的手臂,開始上下擺動。真是不可思議的舞蹈啊。春日在朝比奈耳邊大聲地喊著「叫啊!叫出來」之類的命令。


    「啊——各位,請揮出安打!求求你們加油!」


    朝比奈被迫以做作的聲音叫喊著。至少穀口看起來是受到了激勵,他不斷奮力揮著球棒,等著上場打球。但是我覺得他再怎麽使勁,也打不到對方投手的球。


    果然,穀口三兩下就垂頭喪氣地回到板凳區來。


    「哎呀!真是難打呀。」


    就這樣,打擊順序輪了一回,春日再度站上打擊區。


    就穿著那一身的啦啦隊服。


    以前春日和朝比奈以兔女郎的裝扮站在一起時也挺刺激大家眼睛的,而現在她們的這種打扮同樣難分軒輊。


    現在對方選手都不知道該看哪裏才好。朝比奈在各方麵都是無懈可擊,而春日除了性格之外,也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不管是長相或者身材。


    春日沒有放過對方投手突然失控所投出的失誤好球。又是一個穿越中間地帶的二壘安打。在對方的傳球一陣混亂之際,她攻上了三壘。被春日滑上壘的三壘手的視線方向相當可疑。


    接下來的打擊者,是具有超越春日魅力的啦啦隊美少女。朝比奈戰戰兢兢地拿著球棒。在幾個男生(包括我在內)的注視下,她顯得極度羞愧,臉上微微泛著紅暈。真讚。


    對方投手已經隻能投出軟綿綿的球路了。但是,朝比奈依然沒有揮棒。對方明明都刻意投來最好打的拋物線球了。


    「嘿!」


    她揮棒時是閉著眼睛的,所以本來應該可以打到的球,大概連邊都碰不到吧?


    就這樣,朝比奈又被逼到兩好球的境地。這時候,春日在三壘上開始舞動著兩手。她在搞什麽?


    「好像是在打暗號。」


    古泉不疾不徐地解說道。


    「我們有溝通過什麽暗號嗎?」


    「沒有。不過按照這個情況看來,我大致可以想像涼宮同學可能會選擇暗號攻勢。我想她大概想采取搶分戰術吧?」


    「兩出局之後搶分的暗號嗎?她的指揮能力可真比那些永垂不朽的教練還要高明呢。」


    「據我推測,她可能認為朝比奈


    打出安打的可能性幾近於零,所以來個出其不意的搶分戰術,或許會造成對方內野手的失誤,或者如果朝比奈想辦法打到球的話,應該還有搞頭吧?」


    「隻不過完全被識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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