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宮春日很安分。


    雖然看似憂鬱,有時也唉聲歎氣,可事實上,她看起來並不寂寞。不過,最近總讓人感覺到出奇的安靜。那股莫名的不知由來的安分連我這號人都感到很害怕。


    當然,並不隻是外表安靜,更不是心境變得安分。春日從不懷疑自己,哪怕就像早已形成的性格有一丁點或是悄悄地改變那樣,她絲毫不會質疑自己。總之要是發生了那樣的事,結果我可能會變得很為難。因此,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矯正她。怎麽說呢,有一種就像終年輻射的克魯利安照片上的光環從燃燒最旺的紅色變成了橙色似的微妙的安分包圍著著她。


    班裏的夥伴中,能覺察到這家夥與以往不太一樣的,可能隻有一個人,最多兩個人吧。這其中有一個人是可以準確點出名來的,那就是我了。


    入學以來,她一直坐在我的後麵,放學後我們也總是麵對麵,所以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隻要是能讓人覺察到的東西,非我莫屬了。雖說安分,可繼續挑戰森羅萬象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一旦出手,不感到滿足決不停歇的行動力也依然表露無遺。


    雖然上個月的月末舉辦的校園百人一首大會上,她屈居第二,不過在這個月月初舉行的校園馬拉鬆大會上勇摘桂冠。順便說一下,百人一首的第一名是長門,馬拉鬆的第二名也是長門。總之,sos團的團長和讀書員兩人文武雙全,笑傲群雄。全校學生再一次絞盡腦汁想這個團到底想幹什麽。這麽說著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員。


    假設隻有一件事情可以理解的話,那麽照以往的經驗看來,春日露出這種表情和氣味的時候,我可以肯定她接下來應該是在策劃什麽陰謀。而且等她考慮好的那一瞬,她絕對會轉變回原來的迷人笑顏。


    我還真想象不出我的經驗什麽時候推算過呢。有嗎?我使勁翻閱腦海裏的曆史書中有關春日在長時間的安分中隱退的年表。


    一時的平靜,正是預言著即將到來的大海嘯的準確無誤的前兆。以前就總是那樣的啦。


    那麽……


    現在是二月初,最寒冷的隆冬已經接近尾聲。


    過了年,離多事的去年也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之所以覺得時光飛逝,也許是因為感覺自己在新年初的一月裏也適當地幹了些事的緣故吧。


    在這裏希望時間能逆轉。春日在策劃些什麽我不知道,首先我自己有必要跟自己做個妥協。二月份就開始回憶過去一年中所發生的事是過早了點,可是我決定說出那件與其說是不得不做,不如說是幹勁十足的事件的來龍去脈。


    那時,我的口號隻有一個。


    ——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盡可能快地。


    下決心的時候正逢冬季集訓的時候,到付諸行動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是一月二號,從平日常去的車站關開始發生的故事。


    那個發生過遭遇暴風雪襲擊被困在一個謎似的邸館裏的風波事件的集訓旅行終於在新年的第二天拉下了帷幕,sos團冬季集訓旅遊一行人員從遙遠的山那頭的旅遊地返回了。


    “呼,我回來了。”


    春日跟我們的小鎮打了個招呼,向著落日,眯起一隻眼睛。


    “總算可以鬆口氣了。雖然雪山也不錯,不過呼吸慣了的空氣還是最甜的啊,雖然帶點潮味兒啦。”


    跟我們走不同路線回來的多刃兄弟與新川?森這對搭檔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因此,在令人快的家鄉的車站前卸下行李的隻有不畏長途跋涉、身心俱健的春日和鶴屋學姐,被依依不舍的妹妹緊緊抱住的朝比奈學姐,任何時候都麵無表情地站著的長門,滿臉疲憊的古泉,還有疲倦不堪的我以及幾乎成為負擔的三味線。哈,我想有這些就足夠了吧。


    “今天就到這解散吧”


    春日一副玩得很盡興的模樣。


    “大學可以好好休息啦。明天是今年初次參拜附近的寺廟和神社的日子吧,上午九點在這兒集合吧。啊,鶴屋學姐有什麽打算?”


    旅行回來的第二天又打算去其他地方的旺盛精力,著實讓人佩服。可問題是,以我為代表的普通人的體內並沒有裝什麽永動機什麽的。可是什麽地方隱藏著與春日同級別的能量來源的鶴屋學姐卻說:


    “不好意思啊。我明天要去瑞士啦。一定帶土特產回來。拜托,把我的這份零錢也投到香錢匣吧!”


    說著從錢包裏叮啷叮啷掏出零錢交給朝比奈學姐,然後,又把硬幣塞給我妹妹。


    “這是壓歲錢哦!”


    “拜拜,下學期再見嘍!”


    她揮著手,帶著滿臉笑容離開了車站前。她的走姿輕鬆舒暢得令人驚訝。這樣的女孩是怎麽養育出來的?為了將來的參考,也著實想去拜訪一下鶴屋學姐的父母,聽聽他們是怎麽說的。


    春日一直揮著手,直到那個滿臉堆笑的學姐在雜居公寓的地方拐彎後看不見為止。


    “那麽,我們也回家吧。大家路上要小心哦。到家之前都還算是集訓呢。”


    要是再有什麽事情發生,我和古泉的身體就吃不消了,不過從車站回家這條路上應該不會遇上什麽奇怪的東西了吧。


    我看看長門。謎館裏的不順已經煙消雲散,她已恢複了平日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沒有表情的狀態。這麽想著,她的眼睛動了一下,與我的視線相接觸。她好像點了點頭,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


    我又把目光投向朝比奈學姐。旅行中始終悠閑的行動,過分的悠閑到了謎館也變得有點不安,不過現在想起來那樣也挺好。從今往後才是她真正登場的時候。我飽含深情的望著她,隻可惜,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示意的眼神,與妹妹像同齡的朋友一樣在打鬧。


    “那麽明天見嘍!不準遲到哦。還有,壓歲錢要藏好啊。到時候,攤子一定會治著參拜道路擺得很長的。”


    春日這麽說著,我拉著妹妹的手,提著裝有三味線的旅行箱,與春日和朝比奈學姐告別,坐上了公共汽車。


    “實玖榴,拜拜!”


    我拉著靠在門上的妹妹往座位上走的時候,看見朝比奈學姐好幾次回過頭來,衝妹妹招手,很抱歉,我現在沒有心情揮手。如果換成春日和古泉的話,一定會大聲咕拜拜的。


    於是,回到家我終於從三味線和妹妹這兒解放出來了,幾分鍾後,我就給剛剛分開的成員當中的兩個人拔了電話。


    為了什麽呢?


    因為我想盡快做完牛肉沒有完成而令我感到萬分後悔的事。


    由於自己的懶惰而導致那種讓人出冷汗的事情發生,的確是非常抱歉,因此想給去年末偷懶的自己一個教訓。應該去的是比那再早一點的自己的身邊。那次謎館事件,幸虧長門和古泉機靈,總算避免了最壞的結果的發生。但是,沒有人能保證那樣的事不會再次發生。我倒是感覺,要發生的氣氛已經油然而生了。旅行中因為這個那個問題而產生的躊躇,隨著團員的四散也消失了。在鶴屋學姐的別墅裏玩揄遊戲或玩雙六的空兒,有充分的下決心的時間。


    我必須去。和長門、朝比奈堂姐一起,再次回到那個時間去。


    對,回到十二月十八號的淩晨去——


    我沒有時間緩解冬季集訓的疲勞,我首先給朝比奈學姐打了電話,從剛剛分開的對方那兒接到電話,她似乎有點吃驚的樣子。


    “怎麽了,阿虛?”


    “有個地方想讓你和我一起去。現在就要去。”


    “啊?什麽地方?”


    “是去年的十二月十八號。”


    夾雜著驚訝與困惑。


    “啊?啊?這,這是怎麽回事?”


    “請你帶我和長門回到過去,兩周前的過去,合三人之


    力必須讓時間逆轉。”


    “這事……我來傳送……不,那個,不能隨便使用。需要嚴格的審查和很多人的批準的啊。”


    我打賭,那個批準很容易通過。我頭腦上空浮現的妄想畫麵裏,成人版的朝比奈學姐衝我眨眼,還送來了飛吻。


    “朝比奈學姐,您現在趕快和上司或者類似於上司的人聯係一下。說明一下情況。就說我想要帶著你和長門回到十二月十八號的淩晨。”


    可能是太過於自信了的緣故吧,朝比奈堂姐一時間發出的感歎號幾乎有從聽筒裏漏出的勢頭,沉默了。


    “等等,等一下。”


    當然會等。怎麽與未來聯係,我對此有極大的興趣,傳到這邊的隻有朝比標堂姐平靜的呼吸。不滿十秒的那個背景音樂變成了茫然的聲音。


    “真是不敢相信……”


    “……通過了。這,為什麽……?這麽簡單就……”


    那是因為未來的走向落在我的雙肩上——我沒有這麽說。怎麽說呢,沒有心情在電話裏長談。


    “在長門的公寓裏碰頭吧。三十分鍾後能到嗎?”


    “啊,等等!請和我一個小時。我還想再確認一次。啊,還有,我想就在長門君的公寓大門口會合吧,別進房間了。”


    我爽快地答應後就掛了電話,想像了一陣朝比奈學姐可愛又吃驚的模樣後,又重新收緊了臉部肌肉和心情。在即將要去的那段時間裏,並沒有浮現出可以令人平靜地微笑的場麵。那個家夥應該是最了解我的。


    還有一個人,我想即使我不聯係,她也能理解我。不過姑且還得確認一下。我再次拿起了聽筒。


    一個小時後——


    來得太早了。得意忘形到騎飛車過來了呢。我站在豪華的按戶出售的高級公寓的入口處,凍得來回踏步,15分鍾後,一個輕飄飄的人影吧嗒吧嗒地跑到我跟前來了。看起來她既沒有換衣服的時間,也沒有考慮的餘地似的,仍穿著集訓回來的那套衣服,其實我也是。


    “阿虛。”


    朝比奈學姐還是一副很納悶的樣子。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阿虛的要求輕輕鬆鬆就通過了呢?而且上司反而還命令我說,讓長門也一塊去,一定要三個人一起……我想要問個究竟,他隻回答說是絕密。還有……還說讓完全服從你的指示。到底為什麽呢?”


    “去長門的房間告訴你。”


    這麽說著的同時,我把長門的房間號碼輸進大門的電子感應器裏,按下門鈴按扭。馬上就有了回應。


    “……”


    “是我。”


    “進來吧。”


    門一下子就開了,我走了進去,哎呀,可不能忘了朝比奈學姐啊,她還茫然著呢。向她招手後,她恍然大悟似的跟上來了,每次來這裏,她都膽顫心驚的,這好像成了她的習性似的。在電梯裏,朝比奈學姐的腦袋周轉好像有很多問號在滴溜溜地轉動,麵色有點緊張,可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那副表情,直到長門打開房間的門招呼我們進去後也沒有改變。


    長門好像既有空閑又從容。在自己家裏,卻還換上了那套熟悉的水手服。我反射性地感覺到,這副打扮特別令人安心。之所以這麽想,並非因為我有迷戀水手服的癖好,而是因為有種這個家夥能充分理解我的安心感。


    那時候,我看到一個短發的穿著製服的人手裏拿著刀的情景,就失去了知覺。


    假如現在即將要去的長門穿上別的衣服的話,那時候的我也許會感到為難。雖然我想我不會把長門錯認成其他人,可水手服幾乎成了這個家夥的商標似的。


    “……”


    長門無言地用手指指起居室,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她走進廚房開始準備茶水。


    那麽,借著這段時間,把上上回的梗概大概很朝比奈學姐說說吧。


    “真是不敢相信……”


    朝比奈學姐睜大了雙眼,喃喃說著。


    “什麽曆史整個被改變,怎麽會,我一點兒也沒察覺到……”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管怎麽說,那三天內,隻有我還有準確的記憶。那時的我,如果沒有長門的提示和那邊的春日的超強的行動能力,什麽也幹不了。


    “世界規模的時空改變與未來的直接幹涉,……那些事居然能同時發生。”


    朝比奈學姐聲音顫抖,在相互的房間內遊離著視線。起居室的被爐桌子上放著三個茶杯。是長門為我們沏的茶,長門時不時地在我說話的時候插幾句。


    “真的嗎?”


    朝比奈學姐對此非常吃驚,沏的茶原封不動的放著,早就涼了吧。


    “……”


    長門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坐在我斜對麵的朝比奈學姐,之後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我,然後又看著朝比奈學姐。


    我想我知道長門想說什麽。我跟朝比奈學姐說的是,因為長門讓錯誤的能量爆炸了,因此十二月十八日這天世界被完全改變,便是,因為購買進的逃亡程序運轉順利,因此隻有我回到了四年前的七夕,在那裏得到了反常以前的長門的協助,返回了十二月十八日。但是,這又到引起異常的朝倉涼子的刺殺,盡管刺殺未遂。昏倒之前我看到了我、長門和朝比奈學姐,好像是來自未來的我們讓世界恢複了原樣。——光這麽說,可能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補充加點注釋。


    然而這並不是所有的內容。四年前的七夕,那裏還有另一個朝比奈學姐在等待著我們。這點,我沒有說。我不知道告訴她算不算是好事。現在的朝比奈學姐什麽都不知道。也就是說,那個成人的朝比奈堂姐一定是有意在隱瞞什麽。


    現在的朝比奈學姐好像在定期與未來聯係,如果那很重要的話,就算不是朝比奈學姐(大),總之,由上司或是很厲害的人物告訴她應該也不錯。我也不可能知道未來人是如何交換信息的。


    不過從她的隻言片語中可以了解到一點。”我想問個究竟,可是隻回答說是絕密”,這是剛才聽到她說的話。


    朝比奈學姐應該不知道吧,是不讓她知道。


    原因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想想也是。作為未來人,也太大意了。——這是我之前就有過好多次的感想。差點兒陷入癱瘓的八月、突然出現在暴風雪中的邸館……至少這兩件事,如果事前朝比奈堂姐能給予未來的忠告,就可以避免了啊,可她沒有這麽做,為什麽呢?


    點頭認同。


    朝比奈學姐(大)要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太奇怪了,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是過去的她——現在的朝比奈堂姐——常走的路上發生的事。所以,如果事前可以避開那些事件的發生,未來的她的曆史將會改變。所謂規定事項,就是說,不管什麽事,被規定了的項目必須要清除通過。


    雖然知道都是隨心所欲,結果就像毫無辦法的長門一樣。


    但是,要是那樣的話,現在的朝比奈學姐不是太可憐了嗎?每次發生什麽事,她都被嚇得不行。被嚇著的次數可能比我這個現代人還多喲。首先,朝比奈學姐出現在現代有什麽目的,我甚至都感覺到了危險。要是隻有春日一個人需要監視的話,還不如讓防盜相機做的好。


    她一定有什麽真正的目的。朝比奈學姐本人不知道。可是,再未來一點的她本人好像知道目的是——。


    陷入沉思的我,聽到一個冷凍幹燥的聲音。


    “想求你一件事。”


    要是長門的事,大多數要求都可以滿足她。


    “請你不要跟那段時間內的我說任何話。”


    任何話?”喲”、”呀”什麽的也不行?


    “如果可以的話。”


    長門毫無表情的眼睛裏透露出


    極少見的心理表現。黑色的眸子裏浮現出的是強烈的請求沒錯,我要是拒絕長門的請求,無異於在幹水中撈月的事。


    “知道了啦。既然你這麽說我就照辦咯”


    留著隨意的短發的腦袋微微點了一下。


    詳細的時間和空間坐標是按長門的指示做的,朝比奈學姐是忠實的執行者,外星人和未來人組成的聯合部隊,古泉的組織該有多麽巨大,好像沒什麽勝算呢,雖然不短簡他有沒有開戰的意思。


    我和長門、朝比奈學姐三個人來到門口穿鞋,在那個狹小的空間內,我們相互簇擁著肩膀緊挨在一起。上個月,和朝比奈學姐(大)一起逆轉時間的時候把鞋子給忘了。那個教訓現在清晰地浮現出來。她的高跟鞋越過四年的時間還放置著,的確像長門的作風。也不能把鞋還給眼前這個朝比奈學姐,還是別理會了。


    “嗯……是去年十二月十八日的幾點來著?”


    長門的回答精確到秒,朝比奈學姐點了點頭。


    “出發啦。阿虛,閉上眼睛。”


    於是——


    時間移動。經曆過好幾次的那種感覺,頭暈目眩得幾乎要嘔吐。雖然閉著眼睛,可還像是感覺到光在閃爍。就像臉朝著高空附落,令人不快的指數急速上升,難以說明的空間掌握能力的喪失。就像坐在失控了的雲霄飛車裏被轉了幾十圈似的,身心都脫離了平常狀態,我的半規管眼看就要達到極限了——


    我的腳掌重新接觸到了地麵,地球引力作用在身體上真舒服。


    “到了。”


    長門低聲音說著,我眼開眼睛。


    然後嚇了一跳。


    因為發現自己站在校門正前方。


    趕快想起來。四年前的七夕那天穿越時光的我照著長門(待機模式)的指示,與朝比奈學姐一起返回十二月十八日的時候,我注視著長門在黑暗中改變世界的情景,然後走到路燈下。


    現在的我們就出現在那正當中。


    那個”我”,正跟改變完世界,也把自己改變了一下,戴上了眼鏡的長門說著什麽,還能看見肩上搭著我的夾克衫的朝比奈學姐的背影,這,也太不妙了吧,不管怎麽說,離得太近了。


    “不用擔心。”


    我們的長門說了句沒有抑揚語調的話。


    “他們看不到我們,不可見遮音磁場已經打開了。”


    也就是說,在我看見的”我”、朝比奈學姐(大)、長門(戴著眼鏡)他們看來,我們大家的樣子就成了無聲的透明人了吧。這件事不需要長門詳細解釋,是因為本人也跟著來的緣故啊,不覺有一絲遺憾。


    朝比奈學姐不住地眨眼。


    “嗯……那個女的是誰?是個大人,怎麽會在這呢?”


    隻是個背影而已。朝比奈學姐不明白也是理所當然的。能想象出那裏居然會有未來的自己,她的思維也太富有跳躍性了。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呢,我正為這事煩惱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令我這個想法煙消雲散的事。雖然知道,可就是這麽客觀地看著,還是使人起雞皮疙瘩。


    從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個人影。從我們身旁掠過,等我們看清那個身影是朝倉涼子的時候,朝倉已經向我們衝過來了,不,是撞向事實。刀放在腰間,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了。


    朝比奈學姐喊叫著什麽,來不及了,”我”被刺中了。就像記憶中的那樣。


    “嗚……”


    好像很痛的樣子。那個時候沒有注意到,朝倉轉動著那把刺人的刀,樣子令人厭惡。她充滿殺機,沒有片刻的猶豫,她把馬刺進了”我”的身體。異常接應,朝倉涼子完全是個殺人未遂犯。


    “我”倒下了。


    “啊……阿虛他!”


    朝比奈學姐也喊叫起來,眼看著就要跑上去,”啊……!”立刻撞上了透明的牆壁,悲痛地仰望著。好像在一瞬間忘了我就在他身邊。她的眼裏隻看到那個倒下的”我”,我是該感到高興還是不高興。


    “長門君!”


    長門衝著朝比奈學姐緩緩地點了點頭。


    “磁場消失了。……到此結束。”


    朝比奈學姐跑了過去,與此同時長門自己也動了起來,比夜風還迅速的長門,一瞬間抓住了朝倉舉起的刀。耳邊響起了朝倉那夾雜著恐懼與憎惡的喊叫聲,我也奔向自己的跟前。哎呀呀,那樣子真是慘不忍睹。


    朝比奈學姐(小)邊哭邊緊緊摟住”我”。能為我擔心,實在感到高興,可是那樣搖晃,會讓我死得很好的啦……


    她淚眼朦朧地拚命呼喊著”我”,根本沒注意就站在她身邊的女子。我真想大聲說謝謝。


    麵帶著沉痛,低垂著眼睛的朝比奈學姐(大)仰起臉,凝視著我。


    “你來啦。”


    不過來晚了點,不是時間上的晚,是情緒上的。


    “……喂……”


    這個聲音,是記憶中的長門的。跑步的身影讓我的心髒有點痛。戴著眼鏡的那個長門,摔了個屁股墩,滿臉吃驚的表情。餐開的黑色眼睛從倒下的”我”移向朝倉,然後移向與自己同樣打扮的水手服上,最後把目光移向了我。


    “為什麽……”


    這是我和長門的約定。所以,我不能和另一個長門,就是剛改變完世界的這個長門說話。我該做的事,該說的話隻有一件。


    撿起三年前的長門做的短針槍,我俯視著自己,為了說出那些話,我張開嘴,說出記憶中的那些話。我想這就能合得上了吧,隻要是大體相似的話,多少有點出入是允許的。那個”我”完全閉上了微微張開的眼睛,腦袋朝向了側麵。昏厥的這一幕太精彩了,還讓人以為是死了呢。不過再不止血,可真的要死了。


    那麽,從現在開始,完全該由我們出場了。這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我也不知道。


    我最先看到的是,長門阻止朝倉的舉動。


    “……”


    長門抓著的刀一邊發著光一邊化成了沙,想逃離現場的朝倉,腳像是被粘在地上似的,動彈不了。


    “這,為什麽?你……”


    長門說話有點快。


    朝倉的身體也開始發光。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現在也是……為什麽……”


    一動不動的朝倉最後提出了疑問,然後像被刀劈了似的簌簌地分解了。


    幾乎與此同時,


    “啊……”


    朝比奈學姐身體前傾,像要伏在”我”身上似的。柔軟地閉著的眼睛,微張開的小嘴,怎麽看都是一副睡臉。朝比奈學姐(大)的手輕輕地搭在這個筋疲力盡的可愛的學姐的脖子上。


    “讓她睡著了。”


    成人版的朝比奈學姐滿懷悲傷地撫摸著幼小時候的自己的頭發。


    “不能讓她知道我在這裏的,不這麽做不行。”


    朝比奈學姐呼呼地睡得很香,把昏厥了的”我”的手臂當成了枕頭。


    “我的事別跟這個孩子說。”


    這個睡臉,與三年前七夕的那天,在那個公園的長凳上看到的是同一個,道理也是一樣的,朝比奈學姐(大)好像不想讓過去的自己看到自己的模樣,背影可以,走近跟前看的話,確實朝比奈學姐就隻能看到朝比奈堂姐了。


    我俯看著朝比奈學姐(小)和”我”沒有意識的狀態。


    “……”


    長門單膝下跪,向下蜷身,把手放在被刀刺中的”我”的側腹上,多虧她這麽做。總之,血止住了,”我”那蒼白的臉總算看起來有了人樣。幫我治傷的原來是這個家夥啊。


    長門幹脆地站起身來,也不擦擦沾了血的手指,就伸出手說,


    “給我。”


    我什麽也沒說,舉起短針槍,實在是很久沒拿過了,正因為一旦有情況,可以用來抵抗。


    不管是對哪個長門,我也不會用這玩意射擊。


    淡漠地拿著槍的長門,把槍口對準了那個坐在地上,始終一臉膽怯的戴著眼鏡的長門。幹脆地扣動了扳機。


    “……”


    長門(戴著眼鏡)慢慢地發光後,並慢慢地站起來。像棒一樣的站姿,是我最熟悉的長門的姿勢。遞交入部申請啦,為難地拉我的衣服下擺啦,跟那個靦腆的,帶著淺淺笑意的人完全不同。


    好像要證明我的想法似的,那個長門很自然地摘下眼鏡,裸眼凝視著我後,毫無感情的目光鎖定在另一個自己身上,說道:


    “要求同步。”


    兩個長門相互死死盯住對方的情景。包括這次在內,我已經多次看到過”我”。朝比奈學姐也見到過大小兩個朝比奈學姐同時在場的情景。但是,兩個長門相對的場麵還是第一次碰到,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很壯觀。


    “要求同步。”


    被射中的那個長門重複到,射擊的這個長門馬上回答。


    “拒絕。”


    連我都覺得意外,更別說那個手裏拿著眼鏡的長門了。眉毛微微動了一下。


    “為什麽。”


    “因為我不願意。”


    目瞪口呆。從長門口中說出意思這麽明了的話,以前有過嗎?不是借口。明確的拒絕的話是感情的直接表現,沒錯。


    “……”


    對方的那個長門好像陷入思考似的,沉默了。


    “……”


    沉默依舊,夜風吹拂著頭發。


    我和來自未來的長門輕輕地說道。


    “你去把改變了的世界恢複原狀。”


    “知道了。”


    那個長門點了點頭,用隻有我才能聽懂的略帶猶豫的聲音說。


    “無法感知信息統合思念體的存在。”


    “這裏沒有。” 長門淡淡地說。


    “我與我現存的時間和空間的他連續著,再次改變由我來主導。”


    “明白了。”過去的長門答到。


    “再次改變後。”


    我的長門接著說,


    “你怎麽想的,你就怎麽行動。”


    剛回到過去的長門,稍稍歪著頭看著我,那個表情和目光中浮現出的看不見的信息,我讀懂了,沒有人比我更明白長讓想說什麽。


    這個長門就是那個長門。那天,夜裏出現在醫院的那個長門就是現在的這個家夥,說自己的處分正在討論中,並把我惹毛的那個家夥。


    我也明白來自未來的長門拒絕同步。長門不想把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做的事告訴現在的自己。


    為什麽呢?——問什麽為什麽,那不是顯而易見的嘛。


    謝謝——那個時候聽到長門這句話就是所有的答案。


    “阿虛。”


    朝比奈學姐對一直站著的我謹慎的說,


    “這孩子……我可以拜托給你嗎?”


    她喚醒了看似很重,呼呼地安詳地睡著的朝比奈學姐(小)的上身。我立刻去幫忙,按她說的,像以前那樣把身材矮小的朝比奈學姐背在背上。


    還像記憶中一樣柔軟溫暖。


    “一場大規模的時空震動馬上就要發生了。”


    朝比奈學姐(大)抱著雙臂,一本正經的臉上夾雜著恐懼,說:


    “比起長門君剛才幹的那個,這是個規模更大的複雜的時空修正,我想這次想好好睜開眼睛都困難呢。”


    你這麽說我自然相信,可是,有什麽差別呢?


    “最初的改變隻不過是讓過去和現在發生變化。在這之一,還有必要讓時間恢複正常流動。回憶一下,你是在什麽地方醒過來的。”


    十二月十八日的傍晚,我在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了。


    “是啊。所以,必須得讓事情變成那樣才行。”


    把我的夾克披在肩上的赤腳的朝比奈學姐(大),懶洋洋地不知從哪兒走過來了。


    朝比奈學姐(大)一隻手搭在朝比奈學姐(小)的我的肩膀上,扭過頭去把視線對準長門。我和來到此地的那個長門靜靜地走過來了。還有一個人依舊站著,而倒下的”我”也保持著原樣。


    朝比奈學姐(大)用另一隻手抓著長門的胳膊。


    “拜托你了,長門君。”


    長門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凝視著自己,幾乎要說永別了。另一個長門也什麽都沒說。也許是我的心理作用吧,覺得好像很寂寞似的,不用擔心。我還記得那時我說過的話。倒在那兒的”我”即將要跟你說的話。那個家夥一定會那麽說,所以安心來探病吧。別忘了跟你的頭兒說句混蛋哦。


    “閉上眼睛,阿虛。”


    朝比奈學姐(大)小聲說到。


    “暈時間可不行哦。”


    我聽從忠告,緊緊地閉上雙眼。


    接下來的一瞬,我感到世界在扭轉。


    “哦——”


    在失重狀態下滴溜溜旋轉的感覺,我已經體驗過好幾次了,雖然覺得似乎已經習慣了,可是這次的旋轉與以往相差很大,如果說以前就像遊樂園的雲霄飛車的話,這次就像在亂哄哄發射出去的宇宙飛船中忘了係安全帶的狀態。可是因為身體沒有重力,所以實際上並沒有被旋轉。這就是暈。雖然想看看外麵變成什麽樣了,可是眼睛剛一打開,就真的像酩酊似的越來越恐怖。隻有眼皮後麵的黑暗中閃爍的光,就是我能感知的所有影像。背上朝比奈學姐(小)的體溫,肩上搭著的朝比奈學姐(大)的手掌的感覺,都讓我覺得可靠。


    ——從閉上的眼臉上感覺到的危險的光,刺激著眼睛。


    因為抵製不住想看的欲望,我睜開眼,看到了紅光的真麵目。旋轉的紅色燈是緊急車輛的特權。


    那是……?


    北高的校門口停著一輛救護車。愛看熱鬧的學生們遠遠地圍觀,搶救隊員們抬著一個人的擔架過來了。跟隨著擔架以同樣的速度快步走著的那兩個身影,是兩個女生,她們的名字一輩子都忘不了。春日臉色蒼白可怕,朝比奈學姐哭喪著臉,追著擔架,稍後沒有笑臉的古泉也露麵了。


    擔架立刻被裝進救護車,與隊員三言兩語說著話的春日也站進了車,紅色的旋轉燈架上警報器,救護車跑了起來。在遮著眼睛的朝比奈學姐邊上站著的古泉一臉嚴肅地打著手機,長門不在,不過,我覺得她不在是理所當然的。


    我的飄浮感還沒有停止。說實話,自己的身體在哪裏都不知道。


    身體的某處感覺到朝比奈學姐(大)出了口長氣。


    “阿虛,這就要跳到你原先的時間了。”


    看見的影像漸漸逝去。服務切割結束了嗎?我閉上眼睛,給你看個好東西,在我的記憶中缺失的三天的片斷,對吧春日,為團員擔心是團長的使命吧。


    那種旋轉的感覺又開始了,真想吃點止暈藥啊,下次一定要事先準備好呀。


    “你把坐標軸對準出發的時間。跟那個我帶聲好哦,要清醒過來還得花點時間呢,嗬嗬,可以讓你親一下哦!”


    留下這句玩笑話,我感覺到朝比奈學蛆(大)漸漸遠去。


    然後——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背著朝比奈學蛆站在長門的房間的起居室裏。


    長門就站在對麵。


    “距出發時間過了六十二秒。”


    她抬頭看著我說。


    “回來了。”


    同到了咱們自己的時間和世界。


    呼…邊吐著氣,把朝比奈學姐從肩上放下來。的確是讓


    人想親吻的睡臉的最有力的候補。對朝比奈學姐的那句話信以為真的我井不單純。如果這不是長門的房間,或者長門沒有監視似的盯著的話,可能我真會丟開內疚的心理的。不,我不會幹那種事的,不會的啦。


    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把剩下的茶水都喝了。雖然出發去時間旅行前,茶水就已經溫熱了,卻反而更好喝。和剛洗完澡喝的麥茶一樣,也比得上朝比奈學姐在房間裏喝的茶啦。


    “哎呀呀。”


    終於把去年積壓的事情處理完了的感覺。已經沒有什麽沒幹完的事了吧。世界再改變到此結束,跨年的冬季集訓也結束了其他的就隻有新年後首次參拜神社和寺廟了。哎呀,反正不久春。


    日又會想出什麽點子來的,在那之前,應該町以安靜幾天了吧。順便說一下,像天使一樣的未來人卻久久沒有醒過來,不知道她被施了什麽催眠術,跟吃飽了放在溫暖的房間裏的三昧線一。


    被弄成這副看似幸福的睡臉,也夠可憐的。請長門在客廳裏鋪上被褥.讓朝比奈學姐睡下,上麵蓋上毛毯和被子。


    “長門,朝比奈學姐醒來之前就拜托你照看了。”


    長門注視著睡得正香的客人.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雖然醒來的時候希望很多東西正好在場,事實上,我也疲勞困乏極了。集訓和時間旅行的勞累,如果不靠自家的浴缸和自己的床來消除,明天九點之前可能起不了床。錢包裏極有限的錢像自然現象似地一張張少去,我想讓這一切都結束。可以說五人份的正月費用是個輕微的打擊啦。


    倒不如像三年的睡太郎狀態開始的七步的那天一樣,。可以讓她在朝比奈學姐的邊上鋪上被褥.雖說我有信心.什麽也不說躺下就能立刻睡著。可我不由得想,誰也不會期望發生那樣的事。


    未來人偶爾在外星人的家裏睡覺,也不錯呢。


    “明天再見吧。”


    “知道了。”


    長門用那充滿安定感的無表情目送我,留海下麵兩顆寧靜的眼珠堅定不移視線固定在我的身上。


    “今天辛苦你了啊。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對不住了。”


    朝比奈學姐也是,功勞最大的人就是這個長門和四年前的七夕那天在這裏的長門。


    “沒事。”


    長門沒有改變一貫的表情,


    “事情因我而起”


    我注視著那張外星人製造的終端臉直到門徹底關上。我曾想她臉上會不會浮現出微笑呢。很遺憾,——或者說令人安心的是,小巧的白皙的臉上跟平常一樣毫無表情。不過我覺得好像還是有點不同往常的,能如此察覺到都拜我熟練的眼力所賜。


    從公寓出來.我慢慢地騎著車.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總覺得疲憊到極點的睡眠狀態中不知為什麽會胡亂做一些愉快的夢、雖然醒來二十秒後關於夢的記憶都消失了,不過殘留的氣氛告訴了我。


    未來人和外星人和睦地在沏茶就是這種感覺的夢吧。


    因此,就像把朝比奈學姐從背上放下來一樣,我準備卸下肩上所有的負擔,相對平靜地生活一個月。


    不過還遺留著一個問題。


    看著那可愛的睡臉我全都忘了,一直睡著的朝比奈學姐該不會因為睡著了,對我和長門、朝比奈學姐(大)在那個十二月十八日做過的事一無所知吧。在她看來.突然從我這兒得知了時空改變的事情.將信將疑地穿越時間回到過去在那裏看到了”我”被刺的悲慘情景.然後就被強行地施了催眠術。她醒過來後會不會回到以前的時間呢?這就是問題之所在。


    對我來說,她已經很好地完成任務了,而且那些隻有她才能做到,可是朝比奈學姐好像不這麽想。現在回想起來.寒假結束後不久,朝比奈學姐的確總有點心不在焉地常常陷入沉思呢。


    那事和那個被朝比奈學蛆叫出去模擬約會的星期日的憂鬱有關,那天她還救了一個差點兒發生交通事故的戴眼鏡的少年。


    說起來.朝比奈學姐(大)的秘密才是原因。把朝比奈學姐惹哭的家夥,毫無爭議.應該痛打他一頓。是想了想學姐因為我而哭的次數更多吧。下次和春日去拳擊練習場體驗一下,練習練習拳擊吧。


    能適當地享受下打人和被打的樂趣吧。


    總之,多虧那個兩人一起出去采購茶葉的星期日的一幕,我開始考慮sos團的未來了,同時,總算成功消除了朝比奈學姐的憂鬱。說實話,我並不知道她覺察到了些什麽。不過,那種相互理解的感覺,也不需要詳細說明了、至少不用對現在的朝比奈學姐說明。


    我從來不在春日麵前提起約翰史密斯,這與我不對朝比奈學姐說起成人版的朝比奈學姐的事,具有同樣的意義。那是緊急情況下的王牌啦。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


    哎呀,我可不希望那個時候會來啦。


    於是,進入了二月份,話題回到開頭。


    一到年,學校的氣氛也會發生各種變化,比如說,幾乎就看不到三年級學生了。這個時候,他們大部分人都忙著準備考試什麽的,也許因為這個原因吧,連教員室的氣氛也緊張得出奇。想想後年這時候的我,決不是事不關己。今年的三年級學生如果不發奮努力,合格率贏不了市立競爭校的話,校長又會緊張地要求臨時補習或是犧牲校慶日用作模擬考試等等。對於還想把兩年後的自己束之高閣的我來說,真是鬱悶哪。


    說起考試,以中學生為對象的特別班級的推薦入學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們學校也有兩個。那麽說來,古泉所在的九組是數理班,不知道是那個家夥的後台硬還是古泉本來學習能力就強,很佩服他能轉進去。我可沒有把數學和理科作為主要科目來學的心思呢。


    暫時把自己的目光從以後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大學入學考試的地獄般的生活上移開,所剩無幾的高一生活就不能過得再慢一點嗎。我有意不看日曆,從那個十二月十八日回來後精神上悠閑自在。


    總之,我是想不出比修改時空更懸乎的事的。既然順利完成了,讓我休息一段時間也好。長門已經完全像以前一樣了。朝比奈學姐的笑容也複活了,春日雖然有點反常,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吵嚷起來的。


    到此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不如說不願意去想。不過,在活動室裏,就有一個家夥私自把無關緊要的瑣事翻出來當回事的。那就是和春日一起被撇在蚊帳外麵的唯一的團員,在改變時空時沒能派上用場的超能力者古泉一樹。


    “你回去過好幾次的那個十二月十八日淩晨有兩種哦。”


    雪山謎館事件以後,古泉就很愛打聽有關我經曆過的時間逆轉的事。就像請求祖父母講故事的乖巧的孫子一樣,古泉試探問過好幾次了。這家夥好像真想體驗時間旅行,總覺得他很羨慕我似的,從鶴屋學姐的別墅回來的電車上,他還在一個勁地說”能不能也帶我去呢”、”即使過去的你看不到我也無所謂的。”等等。不用說,我是不會不理他的。


    我因為長門的事而感到內心羞愧,盡管一切都結束了,說話還是含糊其辭。我終於架不住古泉的窮追不舍,活動室隻剩我們倆的時候,我決定不得罪他,告訴他。


    於是,果然如我所料,他開始高興地講解。


    “聽好了哦。引起反常動作的長門同學改變世界是在十二月十八日的淩晨吧。在那個世界裏,我、涼宮同學、還有朝比奈學姐都變成了普通人。你在那個世界度過三天,在長門的逃亡程序中度過三年不對,已經是四年前了吧……在那裏你遇到還正常的長門, 然後又一次返回十二月十八日淩晨。”


    當然是那樣的。順便說下,那之後還去了一次呢。


    “我知道。你好好想想,十二月十八日的清晨,把長門改變世界的這個時間設成時間吧,你從四年前的七夕那天穿越時間到達時問的時候,那個時間應該已經不是原來的時間。怎麽回事,應該不會吧?!同個時間不可能有好幾個。”


    “不,隻能那麽認為。很簡單的道理啦。如果在時間點上世界沒有改變的話,那麽涼宮應該不會消失,我也不會變成普通人了.那樣的話,你也就沒有理由要回到過去了。”


    這是時間反論。那點東西,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啦。


    “但是你回到過去是恢複世界的必要條件。如果你不回去.世界就直維持改變後的狀態。於是你準時回到了過去,並把世界恢複過來了吧。否則這根時間軸是不會存在的。”


    “來畫圖說明吧。可能會有助於理解。”


    自從那次遇險後,你喜歡上畫圖了?古泉拿起水性尖頭萬能筆在白板上畫了起來,他邊由下往上畫豎線邊說,


    “把這條向上的線看成是過去向未來去的時間的流向,然後——”


    線就停在板中央,然後在線的頭上畫上圈,標上。


    “這就是最初的時間。在這個時間點上,長門改變了包括自己在內的世界,你記憶中的時間也在這裏產生。”


    古泉又畫了起來。沒有順著直線畫下去。畫丁一條向右彎度很大的曲線,這樣就完成了一個回到出發地點的圓。這張圖就像牽牛花的兩片嫩葉被拔掉了一片似的。


    “這個圓是你記憶中的十八號以後的曆史。逃亡程序讓你回到了四年前的七夕,然後從那個時間跳到了十八號淩晨。在那裏,如果能讓長門恢複正常就好了,可是事與願違了吧。”


    因為朝倉涼子在那裏呢。不過,在那裏的,不止朝倉一個人。來自未來的另一個我、長門和朝比奈學姐也在。想方設法改變了世界。從現在的我看來,是一個月左右前的事。


    “是那樣的吧。也就是說你自己救了自己,那是——”


    古泉的筆開始從點出發,這次畫了個向左的圓。


    “——這是這兒的時間,在這個世界裏用的時間。在我和涼宮的記憶裏,十八號你從樓梯上摔下去,失去了知覺,一直到二十一號才醒過來的這個時間,而且也是你上二個月去救自己的時間動態。”


    畫完了向左旋轉的這個圓後.古泉沒有停筆。他把通過的那條直線繼續往上畫,直到板的最上端,這才放下筆。他退後半步,看著我,我仔細地看著那張圖。


    臥倒的8字,總之,就在這個符號的正中間貫穿了一條豎線,這麽看來就很容易理解了。所有的線在中央交匯的那點就是時間。


    一向坦言自己害怕數理科目的我,也漸漸明白了古泉想表達的意思。


    第一、右轉的圓是我記憶中的時間。種種混亂後我去了時間,戴著眼鏡的長門在改變世界的時候我在場.還被朝倉刺了一刀。


    第二、向左轉的圓裏,有著我記憶中沒有的部分,被刺後昏迷不醒,直到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的那三天就在這個圓裏。


    而且,不管是哪個圓都是以同一點為出發點的……


    “就是說時間有兩個。”


    古泉說出了答案。


    “讓世界發生改變的時間與把改變後的世界再次改變的——是啊.可以叫做′地點吧。


    放下筆的古泉興趣十足地看著自己畫的圖,


    “沒有的話也就沒有′。所以,原來的並沒有消失。可以說兩個時間在時間上重合了。重合……時,被覆蓋了。在舊數據上重疊記錄了新數據,第一周的和從那裏派生出來的改變了的世界,被′和第二周的時間軸覆蓋了。但是並沒有完全消失,它還在那。”


    “根本理解不了啦。”


    我假裝不知道.這時想起了朝比奉學姐(大)的話。


    規模更大的更複雜的時空修正。


    “與從正上方看到的立體交叉的電路很像吧,交叉部分看起來像是二維連接。再加一維的話,就會產生差異。雖然在隻有橫和豎的世界裏處於同一位置,但深層的部分是不同的哦。”


    我按著太陽穴,要是未來人聽到古泉這麽說會怎麽想呢?或者是外星人的話。


    “還有一個可能性,我可以說嗎?”


    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是什麽都得聽他說嘛。


    “你沒有而我們有的記憶……十八號你從樓梯上摔下後昏迷,直到二十一號醒來的那三天,可能本來就沒有那段時間。”


    有沒有那段時間都無所謂了,反正那時我一直躺著呢。


    “是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就是我們不能排除世界是在五分鍾前形成的可能性。也許根本就沒有你被抬上救護車,昏迷了三天的事。也可以這麽認為,從十八號世界再次被改變後,到二十一號傍晚你醒過來的那一瞬,這之間並不存在時間,這樣的話,我和涼宮關於那三天的記憶就是仿造記憶、我們被灌輸了那些記憶,在二十一號傍晚又被重新構築了……”


    雖說什麽都會聽,可不管怎麽說,也太荒唐了——不能這麽說,也不是不可能。連過去都能被完全改寫成一年,這麽想來,隻不過是三天。


    “這是另外的事了。涼宮君看到的那個虛幻的女人的真麵目,現在也都明白了啊。”


    是誰?那個把我推下樓梯的人。


    “是長門君。”


    太可笑了。那個時候,長門不是正和你們一起下樓梯的嘛。聽說我是走在最後麵的啦。


    “是的。我們的記憶的確是那樣的。長門並不是直接推你的背。可是,是長門製造出你昏迷的曆史的,涼宮無意識中覺察到了吧,她當然不可能知道是長門幹的。事實上犯人並不在場,可是涼宮是明白的,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有人那麽做了,犯人一定躲在什麽地方。”


    古泉露出明朗的笑容。


    “那種直覺產生了像謎一樣的女生的幻影。那是不可能存在的虛幻的女人啦。”


    都到那份上了,用直覺是解釋不了的啦,長門主導的世界再次被後,長門完全能隨意捏造記憶。但是春日在那時就注意到了有什麽不對勁,有人在幹著什麽或是幹了什麽。


    “是假說了。想要回答你的疑問才嚐試著產生的思考實驗。”


    神清氣爽的家夥一屁股坐到管道椅子上,忽地張開雙臂。


    “實際上我不懂問題和時間是如何成立、移動的。不過朝比奈學姐從未來而來在這段時間內幹著什麽。那麽,接下來就是我的問題了。如果你回到過去,可以防止一件悲慘事件的發生的話,你會出手嗎?”


    我想起了夜晚的七夕和朝比奈學姐(大)。去了別的學校的春日和古泉、書法部成員朝比奈學姐、戴著眼鏡的長門,人都齊全的時候,我按下了電腦的輸入鍵,馬上開始了第二次時間逆轉。那個公園的長椅上坐著過去的我。那個幫助還是中學生的春日在拐賣上畫地上繪的”我”。


    那個時候,如果我跑上前去,會變成什麽樣呢?把今後要發生的事都告訴他,別讓春日拍電影啦,不要盡給長門添麻煩等,如果熱情地忠告了他的話。


    隻能聳聳肩,沒有辦法的啦。


    “這,不知道啊。”


    真有那樣的機會的話,思考前先行動好了,我自知腦袋不好使,應該要做的事都交給了身體。之前都是這麽過來的,這次也會吧,我可期待著哦。


    “不過,不管怎麽說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去時間旅行呀,的確想不起來去了目的地有什麽事。”


    “太遺憾了,這次還想讓你帶我一起去呢。”


    就算流露出與半夜裏餓著肚子的三味線一


    樣的眼神也沒用啦。你去求朝比奈學姐吧。不是現在的朝比奈學姐啦,是成人的那個。我可不知道去什麽地方才能找到她。我能明確告訴你的就是,要常備止暈藥。


    古泉一臉沮喪地搖著頭,一個人下起了軍人象棋,我接著看剛開始讀的漫畫雜誌,活動室終於能恢複平靜了,真好,正這麽想著。


    “久等了!”哐當一聲,門被踢開了。騷動的主角登場了,水手服的下擺和黑發隨風歡快地飄動。這個房間的最高權力者——春日抱著便利店的口袋,一臉得意的笑容。


    “附近的粗點心店裏沒有,我還跑到下了坡的地方去了呢,啊,凍死了!”


    房間裏的角落裏有個電爐,趕緊伸手烤烤。繼團長之後,長門和朝比奈學姐緊接著進來了。兩人手裏拎著跟春日同樣的東西。


    長門默默地關上門,


    “嗯,接下來要幹什麽啊?”


    朝比奈學姐不可思議地歪著腦袋,春日慷慨激昂地說到,“這還用說嘛。實玖瑠,知道今天幾號嗎?不會不知道就出去采購的吧?”


    “二月三號。可是,那有什麽……?”


    “是立春啦,立春!”


    春日從便利店口袋中又掏出一個口袋和真空包裝的食品,“真令人氣憤呀,實玖溜。小時候不是玩過的嗎?今天是立春,說到立春,不就自然地想到撤豆和吉方卷嘛!”


    吉方卷是限定地區的活動。總之她是拘泥於這些細小的季節活動的團長。現在sos團不是“讓世界變得熱鬧的涼宮春日的”了,而是“每個季節都會肅穆地舉行合時宜的活動的組織”。麽說是沒有錯的。


    “那是什麽?伯努利曲線?”


    春日一眼就著到了白板上的古泉畫的圖。她看普我曾走過的間流向圖,那目光就像盯著跟自己認識的孩子搭話的行動可貶人似的。


    “不會吧。這個圖能得出什麽算式啊?”


    “畫著好玩的啦。”


    古泉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站起身來用黑板擦了一下白板上軌跡。


    “打發時間亂畫的,不值得深思。”


    說的真好啊。


    “啊,是嗎”


    春日很容易就信服了,因為那東西無關緊要。她把口袋扔給我。一陣幹巴巴的響聲後,口袋落在了我手裏。是裝著很多炒豆子的包裝袋。


    今天是春分,因為是春分就必須要撤豆—— 這是春日在午休的時候想到的。


    那時,春日自貴地大聲喊道:


    “總覺得忘了點什麽咧。對啦,是立春!” 可能是看到大方穀口的便當盒裏的粗卷壽司才意識到的吧。那個並口一打開盒蓋就大聲罵著發泄不滿:“喂喂,就這麽點東西啊!怎麽就沒有其它菜了!”


    “好心做給你吃的東西,別雞蛋裏挑骨頭了。”我條件反射似的插了一句。其實就連我的內心也跟這個兒子一樣,完全不能讚同做便當的人。至少也把壽司切一下再往裏麵裝啊,別引起春日的注意嘛。


    “光崇拜外來文化是不行的噢。尊重自己的傳統風俗才有權利享受所有的活動啦。廢除了不是太可惜了嘛,光是樂趣就減少了。忘記親近傳統的人們會誤人歧途的喲!”


    你住嘴。莫非,這家夥真以為自己走的是正道啊?依我看,就連野豬的慣行路,他也是倒著走的。


    “你說什麽?我向來以王道為目標的。所以,不得不做的事我都做了阿虛,你連今天是立春都忘了吧?很難原諒你哦。”


    自己不也忘了嘛。不,正因為這樣才要說,hr 剛結束,春日馬上就準備找茬兒了。其實有必要的東西隻有豆和粗卷壽司,自己親自去采購。幸運的是,我被班主任岡部叫去接受名為升學指導的教育。古泉正好是當天的值日生。所以,春日隻能抓到長門和朝比奈學姐幫忙拎東西。放學後,她們三個人就得愈洋洋地出了校門。然後現在回來了。這就是大概經過。


    粗卷壽司隻要朝著吉利的方向吃就行了,豆子卻還有別的用途。


    “那麽,豆子要往哪裏撤呢?”


    我打開口袋,邊往嘴裏塞豆子邊問。再來點茶點就好了。“撒到活動室的話,打掃起來很費勁,最不劃算啦”


    “隨便哪裏都行呀”


    春日轉動著炯炯有神的眼珠,說:


    “對了,從學校的遊腳的頂上往裏院裏撤不錯吧?掉在地上的豆成了鳥的餌食,還不用打掃呢。”


    還有,春日補充道:


    “正好最適合當福娘的人才都在,大張旗鼓地幹吧。”sos團團長 型像超新星爆炸似的眼睛盯粉正熱心讀粉豆袋說明書的朝比奈學姐和早就坐在長桌上讀著一本有著危險書名的推理小說的長門。


    如果學校裏舉辦福娘比賽的話,冠軍和審查人特別獎非這兩人莫屬了。先別說那些,就這種撒豆馭鬼儀式,可以說她們倆是月合適不過的搭檔了。朝比奈學姐負責演出,長門負責實際業務。


    我們跟在不容爭議地被春日拉著的朝比奈學姐的後麵,來到了校舍最頂上的遊廊。在那裏,我們聽從指揮,大方地撒起豆來。撒豆的人僅限女子團員三人組,這也是命令。我和古泉默默地負責往她們手上拿著的量器裏添豆。按著春日的指示,很罕見地,大家一定能發揮出很好的效果來。


    剛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學生們,像害怕殺蟲劑噴霧的蟑螂似的躲著,可不到一分鍾,男生們就三三兩兩地狡集到了裏院,像搶紅包似的東奔西竄,相互爭奪朝比奈學姐和長門撒下的豆。他們大多避開從春日那強有力的手臂中發出的散彈槍似的豆子攻擊,在這點上,他們的行動倒是挺一致的。


    春日打心底遺憾地說:


    “喂,如果把實玖瑠打扮成女巫的樣子,我們就可以借此活動收錢了啦!就算參與費每人收一百日元的話,也能賺不少呢,對吧?”


    要是穿上那樣的衣服在校園裏走,朝比奈學姐可能會更受歡迎呢。


    不過也為了別再讓我擔心,化妝就限定在活動室就行了。“嗬,福進來!嗯,嘿!福進來—— ”


    我看著拚命扔豆的朝比奈學姐和一聲不吭地從掌心拿起豆子往外撤的長門。當然,結果就是腦海中浮現出兩人巫女裝束的畫麵,我嚴肅地對春日說:


    “每人收五百日元吧。”


    順便提一下,吃喝聲就隻有“福進來”這一句。原因是,


    我呀,自從讀了《哭泣的紅鬼》後,就決定見到鬼一定要好好待他們呢。《哭泣的紅鬼》哭得很厲害的。要是我看見告示牌的話,一定會很高興地去紅鬼家,不客氣地喝茶,吃點心的……


    完全站在鬼那邊的春日目光嚴肅地看著我,“聽好了,你要是遇上藍鬼,一定要對他熱情,以萬團對人以外的東西也是大開門戶的嘛!”。主張不徹底的結果就是,福氣不斷進來,雖然挺好的.不過往外放出的東西什麽也沒有的話,我有預感,膨脹到看不見,就像袋子一樣的東西,早晚會啪地一聲破裂的。不過關於藍鬼的事,我讚成春日的說法。


    也許是因為我感受性豐富的小時候曾有過流淚的回憶吧。或是因為長門把用於立春的豆的包裝袋附送的簡陋的鬼的麵具成在頭的側麵的緣故吧。在活動室裏邊讀書邊聽春日講故事的長門為什麽對紙做的鬼麵具感興趣呢……


    偷偷地拿在手上,用掃描射線一般的視線注視著,然後旅在自己頭上。


    也許是春日說的人以外的人這個短語觸動了她的心吧—— 這不過是我的妄想罷了。


    朝比奈學姐和長門這對搭檔提供的校園撒豆服務結束後,我們回到活動室,一口氣吃完了粗卷壽司。在網上查了一下今年的吉利方向,春日把食品分給大家,


    “吃完之前不許說話啊。來,大家站起來,大家朝著那個方向吃吧。”


    五個人朝著同一方向站成一排,一聲不吭地開始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涼了的壽司。這種一樣的場景持續了幾分鍾,春日和長門幾乎三口兩口就吃完了,像小動物似的兩手拿著古方卷的朝比奈學姐被通吃得太多,直翻白眼。我一個勁地祈禱今天的晚餐可別吃這個了。


    剩下的豆子被倒在空碟子裏,與朝比奈學姐為我們沏的茶一起進了我和春日的肚子。立春原來是基飲基食的活動啊,我對它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下,春日該盡興了吧。可不知為什麽,第二天,她又變得安分了。在最前麵我也說了,那不是嚴重的憂鬱,隻不過想出了立春就能變得心情舒暢的家夥就已經證明了這點,正因為如此不知道這種微妙的安靜意味著什麽,總覺得不安定。


    好像隻有我知道春日的這種安分,別說無足輕重的穀口和國木田了,就連自稱是春日的精神專家的古泉好像也沒有注意到。我絞盡腦汁.,可是我也變得不能安心留意春日的動向了。因為有更直接的怪事發生了。這個不像春日那樣隻停留在氣氛上,它以眼睛可以看見的形式發生了。


    前麵已經提到,我剛跟古泉說暫時是沒有時間移動的事了,而且我自己也是這麽打算的。因為我暫時不想和回到過去幹些什麽發生什麽關係。不是做過好多次了嘛,何況確實沒有要去的理由。


    能答應我這個可憐的請求嗎,嗯,當然遂了我的心願。這次,穿越時間的人不是我,我一步也沒有離開現在的時間。可是,盡管那樣,我還是被卷人了這場圍繞著時間的風波裏。


    那個人出現在文藝部活動室的掃除用其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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