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


    讀到這裏,我抬起了頭。


    早上的班會前,教室裏同學們陸續到校的光景和平時一樣。一直坐在我後麵的春日也和往常一樣望著窗外,不一會,她用筆戳了戳我後背,並把頭伸過來,用一種困惑的、在思考著什麽的表情注視著我手上拿著的複印紙。


    我大概也和春日是一樣的表情吧。


    因為長門隻寫丁這麽多。作為一大清早讀到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太難理解了啊。


    長門抽到的簽應該是“幻想恐怖”才對。


    我把目光從長門的小說轉向春日的側臉。


    “喂,春日。我對幻想、恐怖什麽的都不太了解。最近的幻想恐怖小說是這個樣子的東西嗎?”


    “我也不清楚啦。”


    春日用手托著下巴,就像站在寫了難以琢磨文章的作家麵前的編輯一樣歪著頭。


    “我覺得可以算是幻想小說啦,恐怖的一麵卻怎麽也看不出來。但是,說起來不是很像有希的風格嗎?搞不好,有希她會怕這種東西也說不定呢。”


    如果說會有讓長門感到恐怖的東西存在的話,那對我來說絕對是最大最凶的恐怖不會錯的。說實在的,我實在不希望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哪怕隻是在小說裏麵。


    “話說回來了,你呀。”


    我盯著春日那鮮少露出的困惑表情說。


    “明明連幻想恐怖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以要人家寫呢?給我好好想過再決定題材吧。”


    “我當然想過了,雖然隻有一點。”


    說著春日從我手中拿走了第一頁。


    “我隻是覺得如果隻是恐怖的話沒什麽意思才加上幻想的,寫在簽上的可都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呦。推理小說、童話和戀愛小說——有了這些,接下來當然是恐怖小說不是嗎?”


    你漏掉了科幻小說喔。而且我不認為你選定那些題材花了超過3秒的時間。你肯定隻是想到什麽寫什麽而已。


    春日笑了笑:


    “我隻是想盡量錯位分配才寫了些怪題材了啦。有希的話很擅長科幻不是嗎,那樣的話多沒趣啊?”


    我不禁一驚,連忙不動聲色地用手撫了撫胸口。如果寫的是科幻的話,搞不好長門真的會一下子抖出寧宙的秘密來,再怎麽說也是宇宙人啊,萬一讓春日發現了就糟了。春日也知道長門的藏書裏有不少科幻類。所以她知道長門的擅長項目一點也不奇怪。


    不對,等一下。這麽說的話推理小說不也一樣嗎。


    “嗯,其實我是想讓實玖瑠或者你來寫推理小說的。我對你們會寫出什麽樣的離奇情節很感興趣呢。科幻小說的話,因為寫得再怎麽離奇都沒關係,所以隻好忍痛割愛了。”


    我本想反駁她說這些都是偏見,可惜現在就算對抽簽的內容和結果表示不滿,時間也不會推倒重來。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變成我的義務的“戀愛小說”執筆命令大概也不可能解除了。再說推理小說也好、童話也好、幻想恐怖小說也好,我多半也是寫不出來的。當然,也不是說寫戀愛小說就會比較好。不過,科幻小說的話我倒是有些經驗體會的。可話又說回來了,我的親身體驗可不能就這樣直接告訴春日主編。


    春日輕輕搖著長門的超短篇幻想恐怖小說,說道。


    “還好古泉抽到了推理小說,如果連一篇值得讀的文章都沒有的話,很難說是社刊呢。隻是一味地標新立異的話,讀者也會逃之夭夭的。”


    這家夥該不會是打算把文藝社社刊就這樣期刊化吧。這回的活動僅僅隻是為了挫敗學生會會長的陰謀而采取的緊急措施罷了。看來有必要提醒她一下,sos團並不是和文藝社一心同身而隻是寄生在文藝杜身上。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需要你教我的東西無論校內外一樣都沒有。因為我才是團長,你隻是一介團員。”


    春日用嚴厲的目光瞪著我,


    “不說那些,長門的小說還沒完呢,你再看看第二頁。”


    我把目光移回手上的複印紙,開始閱讀就像長門的手寫體那樣漂亮的用明朝體印刷的文章。


    《無題二》(長門有希)


    在那之前。我並不是一個人,還有很多的我,集合中也有我的存在。


    像冰一樣聚集在一起的同伴們,像水一樣延伸著,然後像水蒸汽一樣擴散開來。


    而我隻是其中的一顆粒子。


    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前往任何地方。我到過許多地方,觀察過各種事物。可是,我並沒有學到任何東西。我隻是靜靜地看著,這是我唯一被允許的行為。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是那樣做的。時間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在虛偽的世界裏任何現象都沒有意義。


    但是,我還是發現了意義,存在的證明。


    說物質與物質會相互吸引果然沒錯。我會被吸引,也是在自己得到形體以後。


    光與暗、矛盾與常識。我與人們相遇,與他們相接舳。我沒有這樣的機能,也許這樣比較好。


    假如被允許的話,我應該會那麽做吧。


    奇跡會降臨在一直等待的我身上嗎?


    隻是很小的奇跡。


    第二頁就到此結束了。


    我歪著頭,反複讀著文章。連恐怖小說都不是的話當然也很難說是幻想恐怖小說了。怎麽看都覺得這連小說都算不上。非要說是小說的話,也是自傳體小說,或者說是某種感想,也可以說成隻是單純把所想的東西寫出來而已。


    長門的小說啊……


    讀著讀著,我不由地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的,去年12月份發生的事情。還有那個和現在完全不同的長門。那時的文藝社員長門,說不定會寫些小說呢。在空無一人的社團教室裏,獨自麵對著舊式的筆記本電腦……


    正當我沉默著思考的時候,春日把第二頁也從我指間抽走了。


    “這是最後了,第三頁。真是越讀越不明白了啦。我想聽聽你的感想。”


    《無題三》(長門有希)


    房間裏放著漆黑的棺材,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放在陰暗的房間中央的棺材上。坐著一個男子。


    “你好。”


    他嘻笑著向我打招呼。


    “你好。”


    我也向他打招呼。但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麽表情。


    我靜靜的站著,在男子的身後,一塊白布飄落下來。黑暗之中,白布包裹著一層淡淡的光。


    “我遲到了。”


    聲音是從白布中發出來的。原來是一個披著大塊白布的人。隻有眼睛處被剪了兩個洞。黑色的眼睛正看著我。


    通過聲音可從判斷出裏麵是個女孩。


    男子低聲笑道。


    “發表會還沒有開始。”


    男子在棺材上一動不動。


    “還有時間。”


    發表會。


    我好像想起來了。我要在這裏發表什麽嗎?可是我一時卻什麽也想不起來,我很著急。


    “還有時間。”


    男子笑著說。裝成妖怪的白布少女開始翩翩起舞。


    “我們等著,直到你想起來。”


    少女說道,我一直凝視著黑色的棺材。


    我想起了一個目的。


    我原本是在棺材中的。


    我從那裏出來的,然後會再次回到那裏。那個男子一直坐在棺材上,他不讓開的話我就無浩進去。


    可是我沒有什麽可發表的。因為我沒有參加發表會的資格。


    像是合著白布的舞蹈似的,男子開始輕聲歌唱。


    他不走開的話,我就沒


    有辦法進去。


    “……恩~,這個,難怪你會為難呢。”


    我把紙放在桌子上,開始有點同情春日了。


    不愧是長門,寫的東西讓人完全看不懂。我覺得已經完全無視了幻想恐怖的題目,這與其說是小說不如說是詩呢。


    “也不是一般的詩就是了。”


    春日整了整3張複印紙,然後塞進自己的書包,說道。


    “阿虛,我可不認為有希隻是隨便寫寫。我想啊,這裏麵一定反映出了有希的內心。幽靈呀棺材呀,你不覺得是某種暗喻嗎?”


    “這我怎麽會知道。”


    我這樣答道。其實我覺得自己差不多算是讀懂了。小說裏的“我”代表長門自己我想不會有人有異議。至於其他登場人物的“幽靈少女”、“男人”和“妖怪少女”嘛,幽靈和妖怪少女像是同一個人,我覺得男人很像古泉而少女則像是朝比奈學姐。長門可能將身邊的人作為故事人物的原型了。我和春日沒有出場,就算這樣,我的自我意識也沒有過剩到會充當誌願者演出的程度。


    “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望著窗外無人的網球場。


    “這就是長門隨便寫出來的小說。從小說裏發掘作者的內心世界什麽的,你不覺得很麻煩嗎。這樣的問題隻在現代國語考試時去想就好啦。”


    “說得也是。”


    春日也朝窗外望去,一副仿佛在看會不會有不合季節的雪花飄下來似的眼神觀察著雲彩。不過很快,她就帶著一副像是春天綻故的花朵似的笑容朝我轉了過來。


    “有希的部分這樣就可以了。完全找不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古泉好像也寫得很順利,實玖瑠的繪本似乎也值得期待昵。”


    那個團長笑容一下變成了編輯的冷笑。


    “那麽,你的呢?到現在我連序章都沒看到,什麽時候能完成啊?”


    我實在不該期待她會忘掉這事的。


    “我先說清楚。”


    春日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說道。


    “你寫的必須是小說,當然不是戀愛小說的話一律駁回、駁回!既不是恐怖小說,也不是推理小說,更不是童話喔,休想拿奇怪的東西來糊弄我!”


    我求救似地掃視了一下教室。


    事實上,我連一個字都還沒寫。這是理所當然的。‘為什麽我非得寫戀愛小說不可?’這個疑問現在仍然以超過流行性感冒病毒抗體的抵抗力在我體內奔流著。本想將同樣身為白紙夥伴的穀口和國木田拉來當援軍,可從剛才開始就一邊偷偷瞄著這裏一邊悄悄密淡的二人組卻突然岔開了目光。看這樣於最後也隻會和友軍一起被春日擊破罷了。正當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上課的鈴聲終於響了。


    就這樣我總算是暫時躲過了一劫,雖然隻是躲過並沒有遞掉,起碼我還是贏得了數十分鍾的時間。


    就算你要我寫戀愛小說……


    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我以有如沉入挑戰者海淵(馬裏亞納海溝是世界上最深的海淘,它的最深處查林傑海淵也叫“挑戰者海淵”,它的名字是為了紀念發現它的英國“挑戰者8號”船而得名的,深度為10911.4米。)的沉船深度進行著深刻思考。


    那麽,到底寫些什麽呢?


    放學後,為了逃避春日的催稿,我逃亡似的來到社團教室。


    “寫自己的親身經曆怎麽樣?”


    古泉一邊手指像滑行似的流暢地敲打著筆記本電腦的鍵盤,邊說。


    “隻要和戀愛有關就行了不是嗎。這樣的話,把你的親身經曆如實地寫下來,然後徹底堅持是虛構的不就好了。我推薦用第一人稱形式來寫。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毫無問題地把自己平時所想的東西文章化了。”


    “你是在挖苦我嗎?”


    我草草地同答一聲,把目光移回了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屏保。


    社團教室裏一下變得鴉雀無聲。要問為什麽,大概是因為春日不在吧。


    打算和學生會進行全麵抗戰的春日,發揮著讓人想在她臂章上的“主編”前麵加上“魔鬼”一詞的潑辣手腕,今天也在到處東奔西走。


    第一個目標就是班上的同學,穀口和國木田。班會一結束就準備逃出教室的穀口被春日敏捷地捕獲。在經過了“我要回家”“不許同去”的一陣騷動之後,春日提著穀口和沒打算逃跑而在一旁州望的國木田,把兩人硬押同座位,丟下一遝空白稿紙後說道:


    “寫完之前不準回家!”


    你臉上那異常興奮的笑容是怎麽回事。難道說在你身上有新的加虐興趣覺醒了嗎?


    穀口坐在那裏一直發牢騷,國木田則搖著頭慢慢拿起了筆。相比之下國木田還能從容應對,但答口好像真的覺得很困擾,就好像領悟到一旦和春日引發的麻煩扯上關係的話以後就無法登上通往天國的汽車似的。我理解你的心情啦,要是能馬上寫出春日看得上眼的有趣隨筆的話,你也就不用想著逃跑了。


    “什麽樣的文章才是有趣的日常隨筆啊?”穀口問到。


    “阿虛,你的日常生活才是處於非常有趣的狀態吧。你來寫了啦。”


    我拒絕,我自己的工作都已經忙不過來了。


    “涼宮同學,十二科的學習心得是不是有點多了呀?”國木田不慌不忙地說“能不能減到五科啊。我比較擅長英語、數學、古典、化學和物理,但是生物、日本史和公民就不行了。”


    擅長這麽多已經足夠了,隻有你的稿子我是在真心地期待。不同學科的有用學習心得十二篇,真想讀些有用東西的話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春日對回家不能的二人組說道。


    “一個小時之後我再來。那時要是不在的話……你們知道會怎麽樣吧?”


    留下簡潔明快的威脅之後,春日衝出了教室,看來我們的主編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現在,讓我們來談談那些幹脆地接受了春日執筆委托的大好人吧。


    其中一人不用說就是鶴屋學姐了。搞不好比春日還要全能的學姐把春日那抽象到“什麽都行能寫點什麽嗎?”的委托一口答應,笑著爽快回答道:


    “什麽時候截稿?嗯,我一定按時交!啊哈哈,好像很有趣呢。”


    她到底準備寫些什麽啊?


    還有一個,這個應該稱之為集團比較好。是電腦研究社。


    經過那場作弊的電腦遊戲比賽,再加上長門偶爾訪問的關係,在春日看來,電腦研究社已完全成為sos團第二支部,春日在電腦研究社部長那確實得到了名為“最新電腦遊戲的完全測評和那個遊戲的完全攻略讀本”、我完全無法理解的約稿之後,凱


    旋歸來。不過電腦社部長和部員們好像倒是幹勁十足。至於我則沒有在電腦上好好玩過什麽遊戲,也沒有興趣。


    春日的工作並沒有到此為止。想到社刊的封麵應該要像樣點的春日,跑到了美術部。詢問得知部員中誰最擅長畫畫之後,強行要求人家畫一張封麵。覺得光是文章不夠華麗,還需要插圖就跑到漫研去派發訂單。雖然對對方感到抱歉,可惜我現在可不想再背負起擔心別人的麻煩了。為此我才把穀口和國木田丟在教室,一個人來到社團教室的。


    雖然因上述原因春日正在校內東奔西走而不在社團教室裏,可對本應相當舒暢悠閑渡過這段時間的我來說,離安息還是相當遙遠的。


    “唔—、唔—”


    坐在桌子前麵一副悲壯表情的,是很難得穿著製服的朝比奈學姐。


    這時朝比奈學姐的童話繪本還沒完成,看著她在桌子前抱著腦袋寫稿的樣子,我也隻好自己泡茶喝了。


    一旁的長門則保持著平日的風情。那像


    圖書木偶似的攤開文庫本的姿勢,飄蕩著已經完成了工作的氣氛。


    “…………”


    交給春日三頁超短篇小說之後判斷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長門完全恢複了原樣。之前在學生會教室裏感受到的不可視氣息就像假的一樣。


    說到假的,老實說要我不在意那樣的長門也是假的。長門到底是以什麽心情寫的那篇奇特的小說、又是出於什麽考慮把小說交給春日的、那裏麵到底講的是什麽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在古泉和朝比奈學姐麵前我還是有點難以啟齒。


    把機會留到以後兩人獨處的時候吧。


    我把目光從以平常模式無表情讀著書的文藝社員身上移開。桌上啟動的電腦隻有兩台。和主人的嘴唇一樣,長門的電腦像貝殼似的緊閉著蓋子放在角落裏。


    可以的話我也想那麽做。因感到自己正在浪費地球上有限的資源而自責的我,應該馬上關掉麵前電腦的電源才對。這樣下去隻是浪費能源不說,我還想順便將腦袋裏的開關也關掉,現在馬上好好睡上一覺。


    正當我一邊這樣想一邊歎氣的時候,古泉開口了


    “不用想得太探,據實寫出來就可以了。”


    你隻需要把原本就在腦袋裏的東西文章化就可以了,當然輕鬆啦。我可是得從頭考慮起啊。這樣的話把你的戀愛經驗告訴我好了,我來寫以你為主角的愛之物語。


    “好意心領了。”


    古泉停下打字的手,像要問我問題似的微笑著轉過身來,小聲說道:


    “真的沒有嗎?你到現在為止的人生,難道都沒有被愛情俘虜,或是與女性交往的情況嗎?不過,在高中的這一年裏與其說是沒有這樣的事發生——不如說是不能寫吧。那麽這之前的事情怎麽樣呢,就寫中學時代的事如何啊?”


    我望著天花板開始檢索自己過去的記憶。古泉再次壓低聲音說。


    “還記得那次棒球大賽上我說的話嗎?”


    因為你是個羅嗦的家夥,所以最好不要指望我能把你的台詞逐一記住比較好。


    “因為涼宮同學這麽希望,所以你成了第四擊球手的話應該還記得吧。”


    我盯著古泉那一副文雅男人似的笑容。怎麽又是這個話題。


    “嗯,還是這個話題。也就是說,你會抽中戀愛小說的簽決不是偶然的。”


    我也懷疑抽簽的偶然性很久了。不是魔術師也能讓人接計劃抽到想要的箍,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我瞟了長門一眼,她好像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談話,朝比奈學姐也正忙著和鉛筆、橡皮擦做朋友。


    “就是說,涼宮同學想知道你過去的戀愛史。所以才把戀愛小說作為題材之一。沒有直接寫成戀愛體驗談,是涼宮同學稍有躊躇的表現。”


    那個家夥怎麽會躊躇啊。她可是個能毫不客氣地連招呼也不打就闖進別人家裏的家夥。


    古泉微微一笑。


    “是心的部分,就算那個樣子,涼宮同學也是個知道分寸的人。現在的她,是決不會做出隨便闖入我們內心的事情的。至少,我沒有遇到過。相反的,我倒是稍微潛入了涼宮同學的內心呢。”


    “就算這樣,她是個不客氣的女人這點我是不會讓步的。”


    我盡可能地反對道。


    “不然的話,她怎麽會做出一腳踹開學生會的門,還有強占文藝社之類的事情。我會被強迫寫這種東西不也是嗎。”


    “這樣不是很好嗎。這也是很有趣的工作。為了保護弱小社團的活動,對抗強大學生會的高中生們……”


    古泉用讓人有些不快的爽朗表情望著遠方,很快又恢複了笑容。


    “其實我做夢都想體驗一下這樣的學校生活呢。越來越想把涼宮同學當作神來頂禮膜拜了。連我的夢想都實現了。”


    這不是你的自導自演嗎?暗地裏進行操作算什麽實現夢想啊。我承認你的確很努力就是了。


    “但是,我無法操縱你會抽到什麽簽。讓我們回到正題上,說得明白點,是涼宮同學在期待你寫出自己的戀愛觀之類的東西。而且,我也很想知道。”


    古泉稍稍提高了聲音。


    “聽說在初中的時候,你不是有交往比較密切的女孩子嗎,把那時候的軼聞寫下來如何?”


    我眉間的間隔一下變得狹窄起來,我一邊揉搓著手指,一邊悄悄地瞄了一眼在社團教室裏地另外兩人。


    朝比奈學姐正聚精會神的寫著她的童話,好像沒有聽到我們的淡話。


    長門嘛——


    似乎也在書上集中了全部的視神經,至於聽力神經我可沒辦法確認。而且我認為無論用多小的聲音對長門都毫無隱瞞的可能。


    而且,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什麽虧心事似的。國木田也好,中河也好,怎麽都對我和我的初中同學有著奇妙的誤會呢?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總之,那些事情我既不想說也不打算寫。”


    我可以這麽斷言,特別是對那些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起來很有興趣的家夥——喂,古泉,你那好像什麽都明白似的眼神是怎麽回事。我都說了不是了,不是什麽不想回憶起的過去啦。真的是沒什麽好說的。


    “就當作是這麽回事吧。”


    真是讓人火大的說法。古泉接著又提出了新的建議。


    “那麽,請你盡快想個可以寫的故事出來,至少也該有一次吧,像和誰約會呀,或者被誰告白之類的。”


    沒有。


    我剛要說出口又把嘴合上了。看到這,古泉笑得更燦爛了。


    “有吧?就是那個。是涼宮同學,也包括我想知道的故事。請你把那個寫出來。”


    你什麽時候變成副主編了。你就好好去寫你的三味線消失事件吧。我的文章讓我自己來決定好不好。


    “當然了。作決定的人是你,我隻是個旁觀者。最多給你提供一些建議。不過現在好像成了涼宮同學的代理。”


    古泉聳了聳肩膀,停止了和我的對話,開始繼續打字。


    我開始考慮起來。


    不好意思,古泉你搞錯了。在你的想象裏,初中時代的我也許曾經陷入過中學生似的男女交際。可實際上不是我自嘲,我到現在為止既沒有被人告白過,也沒有向人告白過。初戀的對象是比我大很多的表姐。結果那位表姐後來和不知所謂的男人一起私奔了,說起來還真像連續劇,不過那也已經是遙遠的往事了。


    連告白都沒有,當然不會有約會了。


    這時,在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情景。


    那是差不多一年前,在初中的畢業式結束之後,來這所高中之前那段時間的景象。完全沒想過自己的高中生活會如此讓人眼花繚亂,悠閑而懶散的初中最後一個春假。


    以妹妹拿著電話跑到我的房間作為開端,一段小小的插曲慢慢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望著天花板出神的我,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用手輕輕地碰了碰筆記本電腦的感應區。


    畫麵從屏保恢複成了仍然一片空白的文本編輯器。


    雖然感到古泉在旁邊偷偷笑著,我還是開始試著敲擊鍵盤。


    這隻是練習指法而已。屬於寫著寫著要是覺得無聊了就馬上全部刪除的程度。


    就像在記憶的深淵用笸籮淘砂金似的,把腦海裏組織好的文章傳達到指尖,我開始撰寫序幕。


    應該是這個樣子吧。


    那是我進入高中之前,正在享受所剩不多的初中時代最後的春假的時候……


    那是我進入高中之前,正在享受所剩不多的初中時代最後的春假的時候……


    雖然已經拿到了


    初中畢業證書,但現在仍未成為一個高中生,我還記得自己當時一直希望可以的話能永遠保持這個身份。


    因為初三時候被母親拉去參加補習班的緣故,我總算是考上了想上的高中,真是可喜可賀。隻是,在考試前提前去看學校的時候,‘我要在這個學校過三年嗎?’我一邊爬著長長的坡道一邊這樣後悔著也是事實。再加上,由於學區劃分的關係,以前要好的同學要麽決定去附近的市立高中,要麽要去很遠的私立學校,一股孤獨感油然而生。


    對那時的我來講,高中生活一開始就遇到一個奇怪的女生,還被以創立社團的名義拖著到處跑的事情,是連做夢也沒想過的。當時的我一邊回顧著自己的初中時代,一邊對未知的高中生活抱著莫名的不安,也就是說我當時有些多愁善感。


    因此,為了抵抗支配了心中大半的孤獨感,我要麽一覺睡到中午,要麽和即將進入其他高中的朋友舉行被稱作送別會的遊戲大會,結伴去看電影——成天沉浸在這樣的生活當中。久而久之我也逐漸地厭倦了這種生活,每天吃過兼管早午的一餐以後,就呆在自己的房間裏無所事事,直到四月即將來臨的一十午後


    起床吃過飯後,躺在床上準備再睡一覺的我,耳朵裏傳來了家裏的電話鈴聲。


    由於我的房間裏沒有分機,媽媽和老妹好像又不在,所以我準備不去管它。可過了一會老妹拿著無線電話子機進了屋。


    現在想起來,她每次拿著電話到我這來,好像都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可是,那時我實在是太單純了,經驗值壓倒性的不足。


    老妹很奇怪的笑著。


    “阿虛,你的電話。”


    “誰打來的?”


    “是個女的。”


    老妹把聽筒塞拾我以後,一邊笑著。一邊咕嚕咕嚕地回轉著身體,像是在跳popjump似地離開了房間。真稀奇啊,平常趕都趕不走的她,難道今天有什麽急事嗎?


    先不管這個,是誰打來的呢?我一邊在腦內使用腦內巷軸滾動著所有可能會打電話給我的女孩,一邊按下了通話鍵。


    “喂?”


    些許的空白之後。


    “那個……”


    確實是個女孩的聲音,可是我腦內的檢索模式還沒結束,所以不知道是誰。是個好像在哪聽過的聲音。


    “是我,吉村美代子。你好,現在方便嗎?你現在不會很忙吧?”


    “啊——……”


    吉村美代子?是誰啊?


    思考開始的同時腦內卷軸停止了。聽過她的聲音是當然的了,畢竟是見過好幾次麵的人。現在說的是全名所以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吉村美代子,通常我們都叫她美代子。


    “啊,是你呀,嗯,我一點也不忙,閑得發慌呢。”


    “太好了。”


    聽起來她好像很安心的樣子。我感到很奇怪,她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呢?


    “明天你有空嗎?後天也可以,但是到了四月份就不行了,能借用你一點時間嗎。


    “那個……你是在問我嗎?”


    (*1)


    “是的,真抱款突然和你說這些,明天或者後天,你有空嗎?”


    “嗯,一點都不忙,我哪天都很閑的。


    “太好了。”


    電話裏再次傳來她從心底發出的低語。


    “有事情想拜托你。”


    美代子很緊張地地繼續說道。


    “明天一天就可以,可從和我一起出去嗎?”


    我一邊望著敞開的房門確認老妹是不是真的走了,一邊確認道。


    “我嗎?”


    “是的。”


    “和你一起?”


    “是的。”


    美代子的聲音明顯地變小。


    “就我們兩個人,不行嗎?”


    “不.當然可以了。”


    “太好了。”


    我又聽見了她那略為誇張曲安心的歎氣聲,她用很明顯是在努力抑製著自己高興的語調說。


    “那就麻煩你了。”


    我好像能看見在電話那頭給我鞠躬的美代子。


    之後,她征求我的意見後定下了見麵的地點和時間,其實我隻是一直在說‘明自了’。


    “非常抱歉,這麽突然給你打電話”


    “沒什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曖昧地回應著到最後都是低姿態的她,掛斷了電話。如果我不掛電話的話,美代子一定會不停地說著感謝之類的話。吉村美代子,通稱美代子。就是這樣的女孩。


    我為了把電話放回原處。來到走廊。結果發現老妹正一臉壞笑地看著我,手裏拿著剛剛掛斷的分機。這個小鬼居然在偷聽!


    “哈哈……”


    妹妹大笑著舞動著手裏的電話,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我看著妹妹的背影,心中又想起美代子那文靜的聲音。


    (*2)


    第二天。


    我沒打算寫得很詳細,說白了因為太麻煩,這是小說。既不是業務報告書也不是航海日誌。當然也不可能是我的日記。


    也就是說,想怎麽寫完全隨我喜歡,對,就這麽辦。


    那天,來到見麵地點的我,發現美代子已經提前到了,於是連忙快步趕了過去。她也看到了我,朝著這進很有禮貌地向我鞠了個躬。


    “早上好。”


    用小得像蚊子似的聲音打了招呼之後,她把手帕繞在肩上紮了起來,然後仰起頭甩了甩垂下的發絲。美代子今天上身穿的是花紋罩衫,上麵還披著一件淡藍色的對襟毛衣,下邊則是七分長的緊身牛仔褲。真是非常連合她修長身形的打扮。


    我對她還禮後慢慢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那是在車站附近,我非常熟悉的sos團集合地點,但是,那個時候的我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幾個月之後會落到加入一個莫名其妙的社團,被高唱著稱霸世界的腦袋壞掉的團長盡情使喚的下場,隻是普通地環顧四周。我並不是害怕被別人看見我和


    女生約會的事情,那種事情我連想都沒想過。


    (*3)


    “請問……”


    美代子臉上稍稍有些不安地說道。


    “我想去個地方,可以嗎…?”


    “妤呀。”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陪你,要不昨天在電話裏就拒絕了。再說我也沒有拒絕美代子請求的理由。


    “謝謝你。”


    明明不用那麽客氣的,美代子還是低下了頭。


    “有部電影我想去看”


    當然沒問趣了。要我請你看都沒有問題。


    “這可不行,我來出錢。是我非要拉你出來的。


    她微笑著表示。這就是天真無邪的笑容吧,與老妹不一樣,那是另一種意味上的純潔笑容。


    由於附近沒有電影院,我和美代子在車站買了票,搭上了電車。她想看的電影,是多幕多媒體影院和大型影城都沒有放映的,相當古老的二流小規模的單館特別放映作品。


    在搖晃的電車裏,她一直握著城市導覽望著窗外,偶爾會想起什麽似的看我一眼,然後就連忙低下了頭。


    我們並不是一直一言不發,隻不過都是一些不值得寫出來的閑談,像是我春天時會進哪一間學校啦,關於我老妹的話題呀什麽的。


    (*4)


    到站後,在去電影院的途中也是一樣。隻是她稍稍有些緊張的樣子。那份緊張,一直持續到抵達電影院的賣票處。


    明明已經快到下場開演的時間了,賣票處卻連排隊的人都波有,看來這電影不受歡迎呢。我悄悄瞄了美代子


    一眼,向賣票處的大嬸說。


    “學生票兩張”


    ……寫到這裏,我停了下來,靠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因為做了不習慣的事情,肩膀好酸。我‘咯噎咯噎’地活動著脖子。


    “不是寫的很流暢嘛!”


    古泉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請就這樣寫到最後。說實在的,我很期待能讀到這篇文章呢。”


    很遺憾,占泉,我敢打賭選絕對不是什麽讀了後會覺得很有趣的東西。因為這已經完全不能算是戀愛小說了。


    “即使如此……”


    古泉用手指敲著自己筆記本電腦的液晶屏,說道:


    “我是對你寫的東西很感興趣。因為文章能夠多多少少地反映出作者的內心世界。可以從字裏行間聽見作者無聲的心聲。比起長門和朝比奈學姐的文章,我更關注你的文章。”


    沒有你注意的必要。你什麽時候開始作研究春日精神層麵以外的工作了?我的精神分析對你來說不是任務外作業嗎?


    “從你會影響到涼宮同學的精神狀態這點來考慮,也不能完全這麽說呢。”


    真是個讓人來氣的家夥。


    我打斷古泉的話,環顧了一下房間。春日還沒有同米,朝比崇學姐正在忙著畫畫


    “唔……唔……”


    讓人覺得軟乎乎的可愛上級生,朝比奈學姐正一副困惑的表情看著稿紙,小孩子似的握著鉛筆,慢慢地畫著線條,稍微考慮一會之後又拿起橡皮擦使勁擦起來。然後又重複之前的步驟。


    “嗯”


    相當熱衷呢。朝比奈學姐的童話繪本之前已經介紹過了,她現在做的正是那個。看來很快就可以順利完成了,應該說這是她不懈努力的結果吧。是非常符合朝比奈學姐風格的作品。


    這麽說來,現在已經完成自己工作的人是


    “……”


    隻有坐在桌角同定位置靜靜看著書的長門而已。把那《無題》超短篇三部曲交給春日之後,無事一身輕的小個子文藝社員,完全無視高興地到處飛奔的春日,痛苦呻吟的朝比奈學姐和我,無聲地沉浸在書海之中。


    對我來說,與其拜托長門解說她寫的《無題》三部曲,還不如什麽都不要問比較好。而且我現在應該關心的是手頭的“戀愛小說”才對。但是,萬一我拚命寫完之後,春日一句:


    “好無聊啊,重寫。”


    就把我的文章扔到垃圾桶裏怎麽辦。可是照著春日的興趣,寫一篇讓她中意的文章又實在讓人火大。為什麽我非得為那女人著想到這個地步不可。


    正當我越想越氣的時候,旁邊的爽朗微笑先生又開口了。


    “不會這樣的。”


    他好像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古泉邊繼續“啪嗒啪嗒”的在鍵盤上盲打,一邊說。


    “把你過去的經曆,你遇見我和涼官同學之前的記錄如實寫下來的話,我覺得涼宮同學一定會很有興趣的。”


    能一邊打字一邊交談還真是厲害啊,可是就算你來保證……


    “打個比方說,”


    古泉一副樂在其中的樣於。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過去呢?在轉入這所學校之前,我在什麽地方、做些幹什麽、平日裏都在想些什麽,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嗎?”


    這個嘛…要說的話當然是想了解啦。要是有描寫超能力者日常生活的紀實文學,小學時代的我一定會興高采烈地拿上就讀。的。特別是“機關”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組織這點,現在仍然刺激著我的好奇心。


    “你知道了一定會大失所望的,根本沒什麽有趣的故事。就像你所知道的,我隻是個被限定了地域和時間的超能力者。”


    古泉說道。


    “不過,我的確過著與常人不同的生活沒錯。我也想過等事情全都結束後寫寫自傳什麽的。寫好以後,我一定會在致謝裏寫上你的名字的。”


    “不用了。”


    “這樣啊。那到時候,我一定會考慮寄一本給你的。”


    我沒有同答,伸手去拿茶杯。結果發現裏麵已經空空如也。朝比奈學姐正忙著畫畫,我隻好站起來,準備自己去倒荼。


    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幹勁十足的女人回來了。


    “大家,進展怎麽樣了?”


    春日帶著高興到讓人奇怪的好心情一下子衝進社團教室,坐到了團長席上。她放下手中的一遝紙,用那雙仿佛放射著怪光束的眼睛看著我。


    “啊,阿虛,也幫我倒一杯茶。實玖瑠正忙著呢,打攪到她就不好了。”


    在這裏抵抗的話實在是孩子氣,所以我就放棄了。但作為反抗的標誌,我故意用她聽得到的聲音歎了口氣,然後將茶倒人我和春日的茶杯裏,充當起臨時侍者端到了團長席。


    春日高興地接過茶,慢慢地品嚐著。


    “這是什麽呀?隻是帶點茶色的熱水嘛,去換點茶葉啦。”


    “要弄自己弄,我正忙著呢。”


    我很忙是事實。就算是團長的請求,這種程度的抗命也應該是允許的。我可不準你說和完成社刊相比,喝茶更重要。


    “哼哼——”


    春日抿著嘴笑著說道。


    “你也開始動筆了啊。難得,佩服佩服。一定要趕上截稿日喔。我差不多也該開始設計封麵了。”


    我一邊喝著自己泡的茶,一邊尋找春日好心情的原因。看來桌子上一那一遝厚厚的a4稿紙就是原因不會錯了。


    “那是什麽?”


    春日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收到的原稿,約稿的那些,大家都寫得不錯呢。穀口說他怎麽也寫不出來,所以就延長到明天了。國木田已經完成了一半,順利的話,明天就可以完稿了。”


    鼻子哼著歌的春日開始一張張檢查稿子。


    “這是拜托漫研社畫的插圖,這邊是委托美術部的封麵線稿,還有這是電腦社的部分。居然寫了這麽多啊。雖然不知道到底寫了些什麽,也沒差啦。他們的熱情已經表達出米了,看得懂的人


    應該會覺得有趣的。”


    原來如此。春日是在為社刊的製作進行得相當順利而高興啊。從零開始去做某件事情,慢慢地看著自己的怍品漸漸接近完成,是我的話也會很高興的。就像是組裝模型,或者rpc裏即將挑戰最終boss時的感覺。這當然會高興啊,隻要自己不是模型裏的零件或者npc的話。


    “你在嘟嚷什麽?”


    春日一眨眼就喝完了茶,一邊搖著茶杯,一邊對我得意地笑著說。


    “快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開始動筆啦。連部外者的電腦社都那麽努力,你要是偷懶的話會很丟人的。這本來就是我們接受的挑戰了啦。”


    春日因為找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而幹勁十足。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氣得我恨不得在這把學生會長的真正身份說出來。還有一點我想說的是,一開始被找茬的是身為文藝社員的長門,你隻是突然跳出來瞎起哄而已,為什麽你卻成了領導呢?連主編的臂章都戴上了。


    我瞟了古泉一眼,開始思考這已經是第幾次排解春日的煩悶作戰了。孤島的確是第一次,帶插曲的雪山算是第二次。等等,還有喜綠同學那次的杜馬兒事件——那應該算在長門身上吧。


    正當我做著無意義的回想時,耳邊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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