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村,村外的宅邸


    魔王:「這……這樣可以了嗎?」


    女仆長:「嗯。唉呀呀,真不得了。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魔王:「這算什麽評語啊?」


    女仆長:「因為自從勇者大人不在了之後,您就完全不在乎穿著打扮了嘛。」


    魔王:「不要說『不在了』這種不吉利的話。他隻是出差一陣子而已。」


    女仆長:「是的,您說的沒錯。居然把話說得會讓人誤解成『萌王大人該不會被甩了吧?』的感覺,可真是在下一生的恥辱。」


    魔王:「……你講話還真過分。」


    女仆長:「您今天很漂亮喔,萌王大人。」


    魔王:「唔,總覺得無法釋懷。」


    女仆長:「話說回來,畢竟等會兒是要交涉嘛。多少還是得做點打扮才行。」


    魔王:「可是啊,該怎麽說呢……」


    女仆長:「?」


    魔王:「這件禮服是不是太會飄了點?」


    女仆長:「很好看啊?」


    魔王:「還有,領口好像開得很深耶。」


    女仆長:「這樣才時髦嘛。」


    魔王:「嗚嗚嗚……」


    女仆長:「您是因為那對丟臉的廢肉而感到害羞嗎?」


    魔王:「啊~囉唆!這……這才不是廢肉!女騎士閣下也說很性感,大家都這麽說!你不覺得它還帶點母性的感覺嗎!」


    女仆長:「人格上缺乏母性的肉就叫廢肉。」


    魔王:「嗚嗚~今天的女仆長好嚴苛。」


    女仆長:「隻是有點焦躁啦,因為要打點警備體製。」


    魔王:「怎麽樣了?」


    女仆長:「我安排了遊魂跟幽靈騎士。唉,不出動軍隊真的夠嗎……」


    魔王:「擔心嗎?」


    女仆長:「對方如果是貴族或軍人也就罷了,『同盟』的商人自然另當別論。就這一點,可不能全權交給萌王大人處理。」


    魔王:「我可真沒信用呢。」


    女仆長:「不,我是因為自己幫不上忙所以不安。」


    魔王:「沒辦法,這是個避不掉的難關呢。」


    女仆長:「如果勇者大人在的話……」


    魔王:「除非交涉失敗,否則我不會把責任丟給勇者。然而那麽一來就該準備逃跑了,所以沒有意義。」


    女仆長:「要是太過逞強,男性可能會不安喔。」


    魔王:「啊?」


    女仆長:「算了,這樣也好。」


    魔王:「別敷衍我。」


    女仆長:「時間差不多了吧。」


    女仆妹:「客人到會客室囉~姐姐正在倒茶~」


    女仆長:「語尾沒事不要故意拉長。」


    女仆妹:「好~?」


    女仆長:「萌王大人?您準備好了嗎?」


    魔王:「好了……我說啊,女仆長。不能讓我把這個扣子扣起來嗎?」


    女仆長:「那個扣子的用途在於裝飾,不是用來扣的。」


    魔王:「那麽,在禮服外頭披上實驗用的白袍如何!這樣比較像學者嘛!」


    女仆長:「您又不是搞笑藝人。」


    女仆妹:「當家小姐的胸部好帥氣喔?」


    女仆長:「這孩子真是的。走吧,萌王大人。」


    魔王:「嗯,沒辦法。出陣!」


    ——魔王的宅邸,會客室


    開門聲


    青年商人:「唉呀,這可真不得了!」


    幹練會計:「喔喔~」


    魔王:「抱歉讓兩位久等了。我是這裏的當家——說是這麽說,不過也隻是無官無爵的一介學者。總而言之,請稱我為紅色學士吧。」


    青年商人:「幸會。我是負責『同盟』南冰海地區交易的青年商人。」


    幹練會計:「在下是陪同他前來打聲招呼的會計,今後請多指教。」


    魔王:「兩位如此多禮,實在教人惶恐。」


    青年商人:「說真的,這實在太令人驚訝了!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太禮貌,但您身為學士兼發明家,對農業方麵的造詣又如此深厚,因此我原先還以為是位年高德劭的老者,根本沒想過會見到一位如此美麗的女子啊!」


    魔王:「您這樣稱讚,讓人都不知該怎麽回答了呢。」


    青年商人:「不不不,學士小姐不僅學識淵博,那驚人的美貌更有如黑夜裏的光明一般,令人眼前為之一亮喔。」麵帶微笑


    女仆長:(雖然是商人的客套話,依舊威力十足呢。)


    魔王:「我才要為這身俗氣的打扮感到抱歉呢。這不過是女流之輩為了讓交涉更為順利的小聰明罷了,還請您千萬別見笑。」


    女仆長:(喔喔,萌王大人很認真地防禦呢~)


    青年商人:「哪裏哪裏……既然收到了改良羅盤這樣的大禮,我又怎能不飛奔而來與您見上一麵呢?」


    魔王:「那又為什麽得花上一個月之久呢?」


    青年商人:「哈哈哈,這點真是不好意思。像我這種新手商人,若要讓『同盟』能順利處理這種大規模的案子,必須四處打點一下才行。」


    幹練會計:「真是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魔王:「那麽,我想我們就開始交涉吧……首先請看看這個。」


    青年商人:「這是……?」


    幹練會計:「是穀物吧?但我以前沒見過這種東西呢。」


    魔王:「這是種叫做玉蜀黍(※)的植物。」


    青年商人:「喔?」


    幹練會計:「玉蜀黍,是吧?不是要講羅盤的事?」


    魔王:「有關這種食物的特征,已經整理在這份文件中了,隻要把它帶回去便已足夠。總之,我先在此口頭說明一下。」


    青年商人:「洗耳恭聽,學士小姐。」


    魔王:「這個玉蜀黍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最大的特征在於不需要多少水就能順利成長,加太多水反而會長不好。當然,它依舊需要最低限度的水分。另外,發芽的溫度得保持在三十度。」


    青年商人:「三十度,是嗎?」


    幹練會計:「相當高的溫度呢。」


    魔王:「嗯,沒錯。要用跟種植小麥時完全不同的思考模式。」


    青年商人:「嗯。」


    魔王:「換言之,這個玉蜀黍並不適合目前人們所耕種的土地,而應該在大陸中央區域的荒地種植。」


    青年商人:「……!」


    魔王:「如果要拿來食用,可以讓顆粒熟透在幹燥後製粉(※),做成像麵包或饅頭一樣的東西。這種粉末很香,還帶有些許甜味。由於它經過幹燥,因此儲藏、保存都很方便。若要拿來當作家畜的飼料,可望有大麥與蕪菁數倍的效率。不僅如此,它除了食用還有許多用途,比方說這種食物的油分多,可以拿來榨油。」


    青年商人:「……榨油啊。」


    幹練會計:「……唔。」


    魔王:「嗯。一馬車的玉蜀黍,大約可以榨出兩瓶的量。另外這種油可以在製粉的同時生產,也就是說兩者可以兼得。這種油理所當然地可食用,而且還有許多其他用途。」


    青年商人:「確實……油的需求有逐年增加的傾向。『同盟』也將油類列在交易範圍內。」


    魔王:「商人閣下,希望您可以將這看做一種新的買賣形式。」


    青年商人:「……」


    魔王:「確實,這計劃需要巨大的資本。要用這些資本將人力送往未開拓的荒野並給予後援,開辟專門栽培玉蜀黍的拓荒村。要在未


    開之地從頭開始建造一個村子,確實很花力氣也很花錢;但也正因為如此,可以計劃性地進行開拓作業。這麽一來,想必能在規劃完善的農地上進行大規模栽培(※),這和目前中央大陸各地村落所見那些零散農地的農業相比,要集約得多。而且,新開辟的拓荒村會成為巨大的市場,『同盟』將對這些地方具有絕對的影響力。拓荒的人們會購入玉蜀黍以外的作物,以及木材、鹽、鐵、布等各式各樣消費物資,成為新的顧客群。」


    青年商人:「也就是說……」


    幹練會計:「……是怎麽一回事?」


    青年商人:「您要賣給『同盟』的既不是商品,也不是栽培方法,而是一種新的『概念』?」


    魔王:「沒錯。」


    青年商人:「我懂。我……聽了剛才這番話後,很清楚這有多大的價值。您的幾句話,要比這塊中央大陸上眾多都市的一切更加……不,可以說是這片已知世界裏從沒聽過的……」


    魔王:「啊哈哈哈,這個表情真棒呢。」


    青年商人:「怎麽了?」


    魔王:「跟您對女性說那些場麵話時相比,要顯得有魅力多了。」


    青年商人:「是嗎?不過,聽了剛才那番話之後,想不認真都不行啦。可是這樣子好嗎?」


    魔王:「您是指?」


    青年商人:「方才那些話,加上先前贈送的羅盤,全都是基於『想法』而生,不是技術也非物品。也就是說這些並不是無法複製的東西。」


    魔王:「說的沒錯。」


    青年商人:「您沒考慮過,我們有可能徑行複製這些東西,在與您毫無關係的情況下實施計劃嗎?那您的利益呢?您打算怎麽保護自己的權利?」


    魔王:「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放棄了。」


    青年商人:「啊?」


    魔王:「技術也好概念也罷,這些都很了不起,有研究的價值。如果有錢我當然也想要,畢竟還有許多東西要研究嘛。可是,單項技術或可以獨占的物質,對於這個世界所造成的影響必然有限。這世界需要的是轉換與突破。」


    幹練會計:「這算是神學方麵的話題吧?實在太複雜了,我難以理解。」


    青年商人:「……」


    魔王:「那邊那位商人似乎聽懂了呢。」


    青年商人:「……」


    魔王:「怎麽啦,商人閣下?」


    青年商人:「既然如此……您是指……」


    魔王:「……」


    青年商人:「有選擇的必要,是嗎?」


    魔王:「您不就是為了抉擇而來?我以為交涉一詞的意思就在於此喔。」


    青年商人:「可是這……您到底希望得到些什麽?」


    魔王:「盡快結束戰爭。」


    青年商人:「!」


    魔王:「而且,必須是以非勝非敗的形式結束才行。」


    青年商人:「這……」


    魔王:「靠著與魔族的大戰,『同盟』已然成為中央大陸最大的讚助者。這點我早已清楚。」


    青年商人:「魔族是人類之敵。對於跟魔族的戰爭,身為人類陣營一角的我等全力提供協助,不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嗎?」


    魔王:「這應該是大眾的認知吧?」


    青年商人:「是官方認知。」


    魔王:「在高與低、北與南、火與水、無法相容的光與影之間靠著仲介、妥協、交易來取得利益的,不正是你們這些商人嗎?」


    青年商人:「您……您到底是……」


    魔王:「怎麽?」


    青年商人:「您到底是『同盟』的夥伴,還是敵人?」


    魔王:「是你們的交易對象。」


    青年商人:「……唔。」


    女仆長:(萌王大人~!加油!)


    青年商人:「我得在兩條路之中做出選擇。」正色


    魔王:「哪兩條?」


    青年商人:「對人類而言,您方才的發言是種背叛,就教會的方針來說也是異端。或許我該在此定您的罪,向教會告發這些行為。」


    女仆長:(萌王大人,萌王大人。森林裏有批身著黑色裝束手持黑劍的傭兵團。)


    魔王:(別急。)


    魔王:「如果必須把天下人都分成敵我兩邊,那麽這個世界也未免太悲慘了。」


    幹練會計:「……部隊該如何調動?」


    青年商人:「不用……看來您是在考驗我們呢。」


    魔王:「……」


    青年商人:「我想之後還有計劃吧?」


    魔王:「當然。我還開發了能在大陸中央的幹燥地區取代水車的『風車』。另外,我也找到了能夠取代羊皮紙的新式筆記用物資,雖然這會消耗森林資源就是了。」


    青年商人:「您的目光究竟放在何處?」


    魔王:「我是個學者,不過專長是經濟學。」


    青年商人:「經濟……?」


    魔王:「想必閣下對這個詞不熟吧?物流、金流、利益、虧損;擁有靈魂的生物形成了社會,並因此產生源源不絕的交流,這門學問正是專注於這些交流的曆史與未來。」


    青年商人:「利益與虧損,是嗎?」


    魔王:「沒錯,商人閣下。我不過是跟您將目光放在同樣的地方而已。」


    青年商人:「您要我我了這些背叛全人類?我連您那終結戰爭的夢想究竟長什麽樣子都不曉得哪!」


    魔王:「我相信您。」


    青年商人:「您到底相信我……相信『同盟』、相信我們人類的什麽地方?」


    魔王:「我相信,利益得失是我們的共通語言。這是天地間第二堅強的羈絆。」


    青年商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幹練會計:「有什麽好笑的?」


    青年商人:「不,夠了。沒錯,您說的一點也沒錯。在當個人類之前先當個商人、在當教會的虔誠信徒前先當個商人。這不正是『同盟』的訓詞嗎!」


    幹練會計:「這……」


    魔王:「因為我是個純粹的契約主義者。」


    青年商人:「真巧,我也是呢。嗯……行,我就簽下這份能照亮我等未來的契約書吧。」


    幹練會計:「那麽……」


    青年商人:「嗯,讓他們退下吧。」


    魔王:「我可是出了一身冷汗哪,商人閣下。」


    青年商人:「哪裏,即使跟東方當地的商人正麵交鋒,我也不曾這麽緊張過。您是位學士而非商人,實在太好了。」


    魔王:「我隻不過是個軟弱無力的存在喔!」


    青年商人:「哪兒的話,就算是王侯貴族也不見得會有這種魄力呢。」


    女仆長:(那當然,萌王大人可是貨真價實的王族呢!)


    青年商人:「不過話說回來……第二堅強的羈絆啊……」


    魔王:「……」


    青年商人:「玉蜀黍的案子幾時能開始?」


    魔王:「抱歉,還得進行一些實驗並栽培幼苗。大概要等到明年春天吧。」


    青年商人:「這已經很快了吧。聽到這個計劃後,我也得更穩固自己在『同盟』內的地盤才行。麵對如此巨大的利益,要讓組織動起來是很簡單,然而我們需要權力以便於控製其進行。看樣子,要見到您的夢想,還需要更多的力量呢。」


    魔王:「如果那個羅盤能派上用場就好了。」


    青年商人:「就讓我好好利用它吧。」


    ——越冬村,村外的宅邸,玄關


    女仆長:「天色也不早了,路上請多小心


    。」


    魔王:「附近有商隊在等吧?」


    青年商人:「『商隊』,哈哈哈。」


    魔王:「我這裏也有戒備,彼此彼此。」


    青年商人:「真是的,今天實在是驚奇不斷呢。」


    魔王:「對心髒不好。還有,穿這種衣服也很丟臉。」


    青年商人:「對了對了……您剛剛說『第二堅強』,對吧?那第一是什麽?」


    魔王:「那還用說?是愛情。」


    幹練會計:「這——」


    青年商人:「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好!太了不起了。沒想到我一天之內居然連著兩次有這種感覺啊!」


    魔王:「這種事連小孩子都知道。」不悅


    青年商人:「確實如此。我方才說過吧?我在兩條路間感到迷惘。既然已經放棄殺了您,那麽……就非向您求婚不可了呢。」


    魔王:「這…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青年商人:「什麽怎麽回事,就是想請您當我的新娘啊?」


    魔王:「這種話怎麽能隨便說出口!你丟不丟臉啊!」


    青年商人:「唉呀呀,因為您的思考實在太靈活清晰了,讓我不小心忘了世俗的禮儀。的確,連聘金跟聘禮都沒帶就想求婚,也未免太急躁了點。」


    魔王:「我……我……我已經…那個……」


    青年商人:「不不不,關於這方麵的事呢,我可是很執著的。對商人來說,韌性可是跟決斷力同樣重要的武器呢。」


    魔王:「不,就算你花再多時間也——」


    青年商人:「那麽,後會有期吧!下回要在城裏呢,還是在船上呢?我會盡快將契約書送來的,我的美人啊。哈哈哈……這麽稱呼您沒關係吧?」


    魔王:「不……不行啦——!」


    ——越冬村,村外的宅邸,小房間


    女仆妹:「~?~?」


    女仆姐:「你還真開心呢。」


    女仆妹:「嗯,刷鍋子很有趣呢~」


    女仆姐:「是啊。能待在這麽溫暖的地方,又有份安定的工作,真是幸福呢。」


    擦碗盤聲


    女仆妹:「是啊~去年秋天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害怕夜晚來臨呢。」


    女仆姐:「嗯。」


    女仆妹:「我啊~最近在讀有關精靈大人的書喔~!」


    女仆姐:「是嗎?加油喔。」


    女仆妹:「姐姐讀過了嗎?」


    女仆姐:「讀過囉,裏麵有些單字很難喔!」


    女仆妹:「沒關係~隻要好好把詞語記起來就可以……呃……」


    女仆姐:「『讓男性對自己有好感』對吧?」


    女仆妹:「嗯,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戴眼鏡的大姐姐是這麽說的。」


    女仆姐:「畢竟女仆長小姐很照顧我們嘛。」


    女仆妹:「可是她很可怕喔!常常沒兩下就生氣了耶!」


    女仆姐:「人家沒生氣啦,隻是在教訓我們而已。其實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喔!」


    女仆妹:「是嗎?屁股被她打過以後,會疼得沒辦法坐椅子耶。」


    女仆姐:「那是因為你亂撿東西吃啊。」


    女仆妹:「可是以前姐姐也會這樣做啊。」


    女仆姐:「她有好好讓我們吃飯對吧?」


    女仆妹:「嗯!」


    女仆姐:「所以說,不可以再做丟臉的事囉。」


    女仆妹:「姐姐,你跨年慶(※)要怎麽辦?」


    女仆姐:「什麽怎麽辦?」


    女仆妹:「村子的中心,好像有人要跳舞喔!」


    女仆姐:「誰要跳?」


    女仆妹:「村裏的男孩子,還有女孩子,很多人。」


    女仆姐:「我不用去啦。」


    女仆妹:「是嗎?」


    女仆姐:「還有女仆的工作嘛。」


    女仆妹:「可是,戴眼鏡的大姐姐說『想去跳舞也沒關係』喔!」


    女仆姐:「這樣啊……」


    女仆妹:「當家姐姐也沒什麽精神呢。如果勇者哥哥回來就好了。」


    女仆姐:「也是——對了!」


    女仆妹:「?」


    女仆姐:「在過年的慶典時,我們替屋子裏的各位準備點禮物吧?」


    女仆妹:「好啊!」


    ——越冬村,村外的宅邸,當家的房間


    魔王:「呃~就寫『我想增加實驗場的數量,麻煩安排追加人員。代價會以聖王國金幣支付』。」


    女仆長:「……」振筆疾書


    魔王:「用蜜蠟(※)把它封起來。」


    女仆長:「遵命。」


    魔王:「嗯~這是?」


    女仆長:「是獵人先生寄來的信喔。」


    魔王:「喔~對對對,我把望遠鏡(※)給他了嘛。」


    女仆長:「沒錯。」


    魔王:「我看看。『用起來相當便利,非常舒適』是吧。」


    女仆長:「似乎派上用場了呢。」


    魔王:「雖然我覺得倍率低了點,但既然不是要做固定觀測,用起來應該剛剛好。」


    女仆長:「是的。」


    魔王:「好,那麽回信吧。『能這麽快收到報告令人高興。雖然看守森林的工作應該頗為繁忙,但當家對測量附近的地圖很感興趣,請您抽空來談談相關事宜』這樣就好了。」


    女仆長:「這封信也麻煩了。」


    魔王:「這是……嗯,修會來的報告啊。」


    女仆長:「唉呀呀。」


    魔王:「馬鈴薯的收獲量似乎增加得很順利。」


    女仆長:「似乎是這樣呢。」


    魔王:「不過根據土壤實驗,差不多也該出現營養枯竭的征兆了。這麽一來,植物的抵抗力會低落,容易碰上蟲害(※)。」


    女仆長:「嗯……」


    魔王:「這點有必要再次向修會提出警告。」


    女仆長:「要用信件嗎?」


    魔王:「不,下次過去時講一聲就行了。把它記在備忘錄上。」


    女仆長:「遵命。」振筆疾書


    魔王:「『紙』用起來如何?」


    女仆長:「書寫起來比羊皮紙輕鬆多了呢。」


    魔王:「得盡快準備量產才行哪。」


    女仆長:「製作是很簡單,若要大量製造又是另一回事了呢……」


    魔王:「哇,這堆單據是怎麽回事啊?」


    女仆長:「這堆是來自『同盟』的。包括了出貨單、請款單、繳費單、明細……」


    魔王:「啊~銅、鏡子、玻璃、海沙?就連胡椒、絲綢、釘子這些東西都有耶。」


    女仆長:「這些全都是萌王大人列進購物清單的東西喔。」


    魔王:「我知道啦,隻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還記得需要的人是誰嗎?」


    女仆長:「這個嘛,是有記在帳簿上啦……唉呀呀。」


    翻開


    魔王:「嗯~這簡直是亂七八糟哪。」


    女仆長:「沒想到工作量會多到這種程度。」


    魔王:「沒辦法,讓女仆姐來弄吧。」


    女仆長:「要交給她?」


    魔王:「不行嗎?」


    女仆長:「這倒不是……」


    魔王:「……?」


    女仆長:「沒問題,她一定辦得到。」


    魔王:「這樣啊。」微笑:「那麽從今天起,整理這些文件就是她的工作了。」


    女仆長:「邪惡女仆軍團似乎要誕生了呢。」


    魔王:「怎


    麽了嗎?」


    女仆長:「不不不,沒什麽……對了,我去泡點茶吧?剛好從聖王都來了批有柑橘香的葉子呢。」


    魔王:「嗯,我累了。」


    女仆長:「我想也是。」


    魔王:「我說我累了啦。」


    女仆長:「怎麽啦?一直把累掛在嘴上。」


    魔王:「嗚~」


    女仆長:「您嘟起臉頰是代表?」


    魔王:「已經秋天囉。」


    女仆長:「是啊,已經到了收獲的季節了。栗子很好吃呢,希望今年的培根也能做得很棒。」


    魔王:「都已經秋天了耶!」


    女仆長:「所以?」


    魔王:「他已經無聲無息半年囉!」


    女仆長:「唉呀呀,是這樣嗎?」


    魔王:「不要老是碰到難以應答的對話就馬上回那種慣例的台詞行不行!」


    女仆長:「這是女仆的特殊技能嘛。」


    魔王:「至少也該聯絡一下吧!」


    女仆長:「不是有來信嗎?」


    魔王:「上頭老是些什麽幫助了妖精族、討伐了三頭獅子一類的東西啊!」


    女仆長:「那表示他平安無事地活躍著呢。」


    魔王:「他可是勇者喔。在我們說話時,他搞不好已經跟什麽自負美貌的村姑之類的……不,他說不定在歌姬族那裏跟別的女孩子調情耶!」


    女仆長:「是嗎?勇者可是處男呢。所謂的處男啊,老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有所堅持又愛作夢,肯定沒問題的。」


    魔王:「這不是一點也不能放心嗎!」


    女仆長:「要是一直這樣焦躁下去,眉間會留下皺紋喔!」


    魔王:「嗚嗚嗚,要是這樣我就去咬勇者。」


    女仆長:「好好好,今天就忙到這吧。談話室裏的暖爐已經升好火了,我會準備好香甜的紅茶,請您到那裏等候。」


    魔王:「可是啊……」


    女仆長:「再跟文件對瞪下去,對身體可不好喔!」


    魔王:「唔,我知道了。茶就拜托了。」


    女仆長:「遵命,萌王大人?」


    關門聲。離去的腳步聲……


    女仆長:「所以囉……魔王大人是這麽說的喔!」


    勇者:「哇,穿幫啦。」現身


    女仆長:「這是女仆的直覺。」


    勇者:「每次都會被發現呢……」


    女仆長:「這次的信呢?」


    勇者:「我就在這裏寫。」


    女仆長:「那麽,我也端杯茶過來吧。」


    勇者:「不好意思。」


    女仆長:「哪裏哪裏,這是女仆的工作嘛。」


    勇者:「好啦,有墨水瓶跟羊皮紙嗎?這樣就行了吧?」


    ——越冬村,村外的宅邸,當家的房間


    開門聲


    女仆長:「打擾了。進度如何?」


    勇者:「啊,報告寫好了。」


    女仆長:「這樣啊……這裏有茶跟簡單的宵夜。這次馬鈴薯長得格外好,我把它跟奶油一起燉煮,吃起來甜甜的喔。」


    勇者:「好像很美味呢~」


    女仆長:「……」


    勇者:「哇,好燙。好吃!這次我好不容易才跟火龍族達成了協定,不過得想個辦法把『開門都市』奪回來才行呢。」


    女仆長:「……勇者大人。」


    勇者:「嗯?」


    女仆長:「您這次也要……?」


    勇者:「啊~嗯。」


    女仆長:「您在避著魔王大人吧?」


    勇者:「唔——」


    女仆長:「您在躲她對吧?」


    勇者:「唔,嗯。」


    女仆長:「……身為一介傭人講這種話或許逾矩了,所以我一直沒有問,然而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會對魔王大人保密,要是您有什麽間題,請跟我商量一下吧。」


    勇者:「嗯……」


    女仆長:「真是不幹脆呢。還是說,您要告訴我有酒館的鳥族女孩貼了上來,或是以爆乳自豪的牛族女孩宣稱您是她的夫婿?」


    勇者:「嗚嘎!」


    女仆長:「到底是怎麽樣?」


    勇者:「那個,也不能說沒有這種事啦……」


    女仆長:「再說,既然有轉移咒文,就算您不能每天回來,至少也可以每周回來一次吧?」


    勇者:「嗯。」


    女仆長:「還好魔王大人遲鈍到不會發現,所以這次還瞞得過去……」


    勇者:「嗯……」


    女仆長:「所以究竟是怎麽回事?」


    勇者:「不,那個,呃……」


    女仆長:「所以?」


    勇者:「……因為魔王她……看起來不怎麽需要我呢。」


    女仆長:「……」


    勇者:「一開始啊,她在那個謁見廳裏說了『當我的人吧』、『未曾見過的東西』之類的話。」


    女仆長:「……」


    勇者:「我當時還以為,她打算靠勇者的力量肅清魔族的叛亂分子或是把聯通門關起來,好結束這場戰爭喔。我以為她是出於這種原因而需要勇者之力。」


    女仆長:「……」


    勇者:「可是,那家夥根本沒指望我的戰鬥能力;不僅如此,她甚至還說能別戰鬥就別戰鬥。」


    女仆長:「是的。」


    勇者:「她看起來好像非常珍惜我……好像是因為喜歡我,才會這麽做。」


    女仆長:「……」


    勇者:「我們訂的是所有契約吧?我是她的人,她是我的人。如果不滿意,隨時可以取對方性命——我們訂的就是這種契約,不是嗎……所以,我才會成為她的人。」


    女仆長:「確實如此呢。」


    勇者:「可是啊~那家夥行徑可疑,常常給一堆借口跟說明,還老是一副畏畏縮縮小心翼翼的樣子。」


    女仆長:「……」


    勇者:「……該怎麽說啊,這種反應應該是……」


    女仆長:「魔王大人她對勇者大人——」


    勇者:「我知道,我沒蠢到那種程度。我也沒打算說『因為無法相信對方的情意,所以無法以自己的感情回報』這種怎麽聽都像個爛借口的理由。」


    女仆長:「那麽,您為什麽還要這樣?」


    勇者:「因為,我會死啊。」


    女仆長:「……」


    勇者:「不管這次的計劃進展到底如何、是否能夠成功,我依然是個人類,會比魔王先死。」


    女仆長:「這……」


    勇者:「再說,我是個勇者……到頭來除了戰鬥什麽都不行。我老是覺得,像我這種人實在沒什麽資格跟魔王兩情相悅。」


    女仆長:「沒有這回事。」


    勇者:「是嗎?」


    女仆長:「……」


    勇者:「不過,該怎麽說呢……」


    女仆長:「……」


    勇者:「我啊,總覺得自己在臨終之前,腦中浮現的隻會是魔王那張泫然欲泣的臉呢。」


    女仆長:「怎麽這樣……」


    勇者:「這應該也算是膽怯吧。不過,一想到魔王臉上出現那種表情,我心裏就會覺得很難受。所謂的勇者,或許是種得不到幸福的職業也說不定——我是這麽想的啦。」


    女仆長:「……」


    勇者:「雖然說,現在的我實在不怎麽像勇者呢。」


    女仆長:「雖然這或許不是區區女仆該插嘴的問題,但請容我說句話。」


    勇者:「嗯。」


    女仆長:「勇者大人,您是魔王大人的。勇者大人的一切,全都是吾主魔王大人的所有物。」


    勇者:「對,沒錯。」


    女仆長:「請您別忘記這點。」


    勇者:「嗯。」


    女仆長:「既然如此,勇者大人感受到的猶豫、煎熬、壓抑的思念,令自己焦躁不已的希望,想觸碰到對方的祈願,乃至於您對魔王大人那些難以用言詞表達的感情,全都是魔王大人的東西。」


    勇者:「……」


    女仆長:「您的幸福與不幸,全都是魔王大人的東西。如果您得不到幸福,那就是魔王大人的錯。而在這同時,魔王大人的幸福也是您的——」


    勇者:「嗯。」


    女仆長:「還請您別忘記這點。」


    ——冬之國,王宮


    王子:「啊,該死的混蛋。」


    總管:「嗯。」


    王子:「真讓人不爽。」


    總管:「您是指諸王國會議嗎?」


    王子:「……」


    總管:「聖王都又說了些什麽嗎?」


    王子:「要我們拚了命去幹啊。」


    總管:「……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


    王子:「你老早就知道了吧?」


    總管:「嗯~諜報部(※)不是設好看的。」


    王子:「簡單來說……」


    總管:「要戰績。」


    王子:「沒錯。」


    總管:「因為從去年起魔族的侵略減緩了嘛。想必有些人認為,再這樣下去『保護人類世界』的大旗


    將失去價值。」


    王子:「說什麽若不強調魔族的邪惡與恐怖或人類的勝利,就沒辦法募到提供支援的捐款了。反正就是兜個圈子下通牒。」


    總管:「有提聖鍵遠征軍的事嗎?」


    王子:「諸王國這邊有提啦。不過,中央那些家夥半點出兵的意思都沒有。不管說得再怎麽好聽,過去的聖鍵遠征軍以失敗收場這點依舊不變。投入了那麽多的軍隊跟物資,卻隻能拿下魔界的一、兩座都市。說穿了,聖鍵遠征軍的主要目的——『攻下魔王城為世界帶來和平』,中央那些家夥也不樂見。一旦沒了戰爭,人類又要自己打起來了。」


    總管:「……」


    王子:「可是,這點我們也一樣啊。沒有戰爭就不會有捐款。靠著打仗拿人家的零用錢……我們根本是整個國家在當傭兵。實在太丟臉了。」


    總管:「少主……」


    王子:「可是啊,這次卻……」


    總管:「會議怎麽了嗎?」


    王子:「還沒做出結論。」


    總管:「可以理解……變成『把魔族收拾掉,但我們沒有出動聖鍵遠征軍的餘力』了呢。」


    王子:「也就是說,要純靠諸王國軍的戰力,盡快打一場能拿出漂亮戰果給中央大陸看的戰爭對吧?天底下哪有這麽好打的仗啊!」


    總管:「冰之國、白夜國、鐵之國的各位怎麽看呢?」


    王子:「唉,都是一臉難色。啊,隻有白夜國充滿幹勁。」


    總管:「因為他們才剛迎娶了聖王國貴族的千金當皇後嘛。想必是希望能借此強化與大陸中央的聯係,好成為那些強國的一分子吧。」


    王子:「是這樣嗎?」


    總管:「正是如此。」


    王子:「雖然會議多半還會繼續下去……」


    總管:「……」


    王子:「不過,戰場大概會是極光島吧。」


    總管:「看來是這樣沒錯呢。」


    王子:「極光島是在南冰海上,是人類世界中唯一的魔族版圖(※)。如果打算在不穿過門的情況下與魔族一戰,也隻能選那裏了。」


    總管:「是啊。」


    王子:「那座島被魔族拿下確實很頭痛啊。」


    總管:「唉,當時沒想到後果有這麽嚴重嘛。您就別埋怨國王了。」


    王子:「嗯,說的也是。」


    總管:「……」


    王子:「可是,正因為那邊被敵人拿下,導致海上運輸與南冰海漁業受到了重大打擊。」


    總管:「確實。」


    王子:「啊啊!要是那時老爸他們有足夠的勇氣跟智慧,在進攻魔界那區區一、兩座都市前能先把那座島守穩就好了啊——」


    總管:「這也無可奈何啊。軍隊的編製要怎麽辦呢?」


    王子:「畢竟是島嶼嘛,隻能以戰船為中心編組了。」


    總管:「嗯嗯。」


    王子:「說是要出動兩百艘戰船和七千名土兵。」


    總管:「這樣好嗎?」


    王子:「我一點也不想打這場仗啊。人類軍隊的優點在於聯合攻擊、機動力以及情報傳達,更重要的在於數量。要是進行海戰,就會失去最重要的數量優勢。魔族根本不必殺掉七千名士兵,隻要擊沉兩百艘船就夠了。這決策簡直有病。」


    總管:「換成少主會怎麽做呢?」


    王子:「我才不打這種仗呢。若真要打,就會在別處打贏後隨便來場小海戰應付應付,裝成一副在軍事上壓倒對方的樣子。說句實話,隻有笨蛋才會在沒有勝算的狀態下開戰,更別提這次的戰爭根本毫無意義。在大陸中央貪圖安全的聖王國下了命令,所以就得搖著尾巴把士兵們送出去?如果這樣能打勝仗,我們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越冬村,村外的宅邸、中庭


    貴族子弟:「看樣子已經決定了呢。」


    軍人子弟:「今年冬天?」


    貴族子弟:「嗯,我的叔父在冰之國王宮,消息是從他那裏來的。看樣子會有場大規模的海戰。」


    軍人子弟:「原來如此是也!我才在想這段期間都沒有大戰,竟然要海戰是也!這麽說來,想必近期便會行動?」


    貴族子弟:「嗯,當然了。雖然叔父沒有說得很明白,但他有提過動員令會到這附近來。」


    軍人子弟:「將聖光教會鐵鎚砸在邪惡魔族頭上的時刻到來了是也!」


    貴族子弟:「你也要去嗎?我打算搭叔父的船。」


    軍人子弟:「那還用說,戰鬥乃武人的榮譽是也!」


    開門聲


    女騎士:「整隊!」


    貴族子弟:「遵……遵命!」


    軍人子弟:「!」


    快跑集合


    女騎士:「你們似乎很浮躁哪。」


    貴族子弟:「師父!您聽說了嗎?」


    軍人子弟:「在下已熱血沸騰是也!」


    女騎士:「嗯,我是有聽說——好像在極光島吧。」


    貴族子弟:「極光島!」


    軍人子弟:「那群像蛆一樣鑽出人類世界的魔族根據地哪。這片大地不需要魔族是也。」


    女騎士:「喂,是也同學。」


    軍人子弟:「在!」敬禮


    女騎士:「戰場上用不著嘲諷或侮蔑。如果有這種空閑,不如為了存活下來而多去了解敵人還來得更聰明一些。」


    軍人子弟:「唔。」


    女騎士:「我要再問各位一次————」


    貴族子弟:「……」


    女騎士:「各位的父親,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把各位送來這種鄉下地方的學院?」


    貴族子弟:「當然是因為名聞遐邇的學士大人以及女騎士大人在這裏。」


    軍人子弟:「為了讓在下於戰場上威名遠播是也。」


    商人子弟:「隻不過是要把添麻煩的孩子扔到一邊去而已吧……」


    女騎士:「不對。」


    子弟三人:「?」


    女騎士:「各位的父親之所以把各位送來這間學院——不是送去大陸中央的學校或修會,而是把各位交給這間學院,可不是為了讓各位成為一介小兵或官差喔。


    各位在這裏向那位——有對令人看了就不爽的胸部的——學士學習了名為經濟的詭異理論對吧?同時,各位也從修士那裏學了實用醫術與農業的基礎,而我不僅教給了各位包括劍術、槍法、騎術等還教了與這場戰鬥有關的知識與技術才對。


    我們所教的一切,對於區區一名兵卒而言實在太多了。這些是為了讓人能站在君王身邊奮戰、治國的智慧與技術——各位,別忘記你們所學到的、或是正打算學習的這些東西的價值。


    中央的學院與修會,想必能教給大家更為洗鏈、更符合教義的知識吧。至於社交技巧,鐵定也能從那些華麗的宴會上習得,那多半也是些有用的東西吧。可是,各位的父親卻選擇了這裏。說實話,我不得不承認這個選擇跟賭博幾乎沒有什麽兩樣,畢竟這裏是間沒沒無名的學校嘛。


    然而這裏所教授的眾多技術,並不隻是為了『勝過敵人』,而是具有更重大的意義。各位的父親,或許正是如此期許也說不定。至少,學士閣下和我是這麽『期許』各位的。」


    子弟三人:「是!」敬禮


    女騎士:「那麽,這又是怎麽回事?我們的智慧與驕傲,為什麽會因為一場戰爭的消息而像個孩子般吵吵鬧鬧呢?」


    子弟三人:「……」


    女騎士:「張開眼睛、豎起耳朵,拿出能夠勝過這世上一切事物的智慧,好好懷疑這麽做是否真的有益。要知道,各位肩上還承擔著比自身性命更多的人命與財產。魔族就是邪惡?戰場上沒這回事。那裏隻有贏家與輸家。」


    子弟三人:「……」


    女騎士:「我不會阻止各位參戰,想來我也沒這個資格。但是,我不允許各位喪命。各位要死還太早了。若各位果真不幸死亡,想必就算到了失去性命的那一刻,依然無法了解自己犯了什麽錯,隻會抱著迷惘死去吧。我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來,訓練要開始囉。今天會比往常嚴厲三倍,做好覺悟啊!」


    ——越冬村,村外的宅邸


    女騎士:「怎麽會這樣啊~」


    女仆姐:「怎麽了?」


    女騎士:「盡管我是這麽說啦……」翻來覆去


    女仆姐:「這樣啊……」


    女騎士:「雖然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但該怎麽講呢。我不過是個代課老師,哪有說過這種話的權利啊。」


    女仆姐:「我不這麽認為喔。」


    女騎士:「是嗎……」


    女仆姐:「我也可以……那個……」


    女騎士:「?」


    女仆姐:「跑步,還有……」


    女騎士:「啊,武術。」


    女仆姐:點頭


    女騎士:「什麽啊,女仆姐也想學嗎?」


    女仆姐:「呃……那個……」


    女騎士:「這麽說來,其他的課你也有跟著聽呢。」


    女仆姐:「是的。」


    女騎士:「女仆姐真是好學呢~」


    女仆姐:「沒這回事啦……」


    女騎士:「我老是把那些家夥嚇成一團……」


    女仆姐:「是這樣嗎?我覺得您遠比勇者大人要來得稱職喔!」


    女騎士:「那是因為勇者人隨便啦。」


    女仆姐:「也是呢。」輕笑


    女騎士:「那家夥老是有去無回。以為死了卻在一年後出現,才搬來又發現他出門修行,一去又是一年。」


    女仆姐:「……是的。」


    女騎士:「若不想成是出於信賴,哪還做得下去啊?」


    女仆姐:「不過,您確實這麽想對吧?」


    女騎士:「這個嘛……嗯。」


    女仆姐:「這正是動人之處呢。」


    女騎士:「……」


    放下杯子


    女仆姐:「請用。很甜喔!」


    女騎士:「這是什麽?」


    女仆姐:「用可可泡的茶(※)喔,喝了可以打起精神。」


    女騎士:「好燙!不過,好甜耶。」


    女仆姐:「這也是當家小姐的實驗植物。」


    女騎士:「是這樣嗎?」


    女仆姐:「是的。她說自從水晶農園(※)完工後,許多實驗就有了進展。這東西似乎是從別處把整棵植物給運過來的呢。」


    女騎士:「你說那個閃閃發光的建築物對吧?還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不但外頭全是玻璃,裏頭還很溫暖。」


    女仆姐:「好像連溫暖地區的植物也能種植呢。」


    女騎士:「不過,建那東西把修會的錢都花光了。唉,這下可糟啦。」


    女仆姐:「是這樣嗎?」


    女騎士:「不得了,陷入大危機了呢。」


    女仆姐:「?」


    女騎士:「它不隻建設費用高昂,還得消耗大量燃料呢。」


    女仆姐:「啊……」


    女騎士:「冬季期間,那裏可是整天都要燒柴取暖喔。」


    女仆姐:「說的也是呢。」


    女騎士:「一想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


    女仆姐:「這可真頭痛呢。」


    女騎士:「唉……雖然能吃到好吃的東西,還是會覺得有點高興就是了。」


    女仆姐:「可是,您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喔!」


    女騎士:「……沒這回事。」鼓起臉頰


    女仆姐:「那就好。」微笑


    女騎士:「你最近啊,變得很像女仆長喔!」


    女仆姐:「是這樣嗎?」


    女騎士:「嗯,很像。」


    女仆姐:「沒有這種事啦,我還早得很呢。」


    女騎士:「是嗎?行為舉止一模一樣喔。」


    女仆姐:「……」


    女騎士:「怎麽啦?」


    女仆姐:「我還是不明白。現在自己識字了,也懂數學了;會做的事多了不少,像是打掃、洗衣等等;而村裏的人也對我們很好,當家小姐更是非常照顧我們——可是我……」


    女騎士:「?」


    女仆姐:「我是否……已經是個人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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