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都市近郊,混戰狀態的南市街廢墟


    嗚哇————!轟————!


    咚————!砰——!鏗——!鏘——!


    有石頭!燃燒的石頭掉下來了!


    前進!前進!這是精靈的旨意!這是精靈的旨意!殺光他們!殺光魔族!


    殺光異端!殺光背教者!


    非殺不可!沒拿劍的全都是異端!是勾結魔族的叛徒!


    光之少年兵:「……唔。嗚——」


    拖步行走


    光之少年兵:「不行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光之少年兵:(好想回家……)


    光之少年兵:「……我不想殺人。」


    光之少年兵:「……但是我更不想死。」


    光之少年兵:「……好痛、好難受、好餓、好熱……」


    拖步行走


    光之少年兵:「……我不懂。我不懂。」


    咚——!轟————!


    光之少年兵:「……」


    光之少年兵:「嗚嗚……嗚……」


    光之少年兵:「他們……應該走了吧?」


    光之少年兵:(如果躲在這裏……)


    喀恰!


    光之少年兵:「!」


    光之少年兵:(……?隻是有東西掉下來而已啊……這是什麽?魔族的東西嗎?畢竟這裏是魔族的屋子嘛。)


    光之少年兵:(仔細想想,我明明從來沒見過魔族的樣子,為什麽要跑來這種世界的盡頭……)


    光之少年兵:「……」


    四處搜索


    光之少年兵:「是衣服啊……」


    光之少年兵:(魔族的衣服跟我們很像呢。好大啊。這是商人穿的吧……啊。)


    光之少年兵:「這是……」


    光之少年兵:(好小的手套。隻有我的手掌一半大……這是小孩……不,是嬰兒用的。魔族……的嬰兒。)


    光之少年兵:「……嗚。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居然會這麽小?所謂的魔族,到底是什麽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嗚嗚嗚……我完全搞不懂啊!為什麽我非得毀掉嬰兒和他雙親所在的城市不可啊!」


    轟!轟——————!


    光之少年兵:「這……這回又怎麽了!」


    ——開門都市近郊,所有人


    什麽?那是什麽玩意兒!


    塔?為什麽會有那種東西?


    我也搞不懂啊!


    突然冒出來的耶!


    好亮、好白,到底有多高啊?


    就像絲線一樣往天空延伸耶……


    是光之塔……


    連往天空的塔。


    光之……精靈之塔?


    是精靈之塔!


    那就是精靈至寶沉眠的塔!


    那是象征精靈來迎接我們的吉兆!


    不,那是製止戰爭的凶兆!


    看不見盡頭……


    好高的塔啊……


    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光之塔,應該是底層


    轟……


    勇者:「這裏就是『天塔』嗎……」


    魔王:「光好強,一片白,眼睛都快受不了了呢。」


    女騎士:「魔力偵測追不上。仿佛整座塔都是高級魔法道具一樣……不,反應還要更強。」


    勇者:「既然有魔法反應,那就喝!哈!地一口氣衝進去吧。」


    女騎士:「別說傻話了!能那樣隨隨便便解決問題的隻有勇者你一個!」


    勇者:「是這樣嗎……」


    ……轟——


    魔王:「……不過……這物質還真不可思議呢。」


    勇者:「這不是大理石吧?」


    魔王:「嗯,而且這塔似乎沒有房間也沒有通道。隻有巨大的螺旋階梯與巨大的平台朝遙遠的上方延伸……」


    女騎士:「看來真的隻是個裝置呢。」


    勇者:「以現在的狀況來說,倒是該謝天謝地。」


    魔王:「說得也是。」


    女騎士:點頭


    轟……


    魔王:「走吧。」


    勇者:「嗯。」


    女騎士:「究竟有多高啊?」


    勇者:「不曉得耶。」


    女騎士:「魔王也不曉得嗎?」


    魔王:「不明。傳說有一千五百裏,是個非常誇張的距離。」


    女騎士:「這樣啊——那個,勇者……」


    勇者:「?」


    女騎士:「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勇者:「喔,我也一頭霧水。力量不到平常的一半,感覺就像是中了某種特殊的詛咒。雖然照理說大多數的詛咒對我都沒用才對。」


    魔王:「這樣啊。」


    勇者:「要不是因為這樣,大概就能用『飛行咒』一口氣衝上去了吧。」


    魔王:「恐怕辦不到喔。」


    ……轟——


    魔王:「沿路都有按照固定間距刻上的圖樣,功能包括了反咒和引力控製。大概沒辦法在這座塔的內部飛行吧。」


    女騎士:「哦?」


    勇者:「這麽一來就扯平了。」


    女騎士:「反正行李我來背,這樣剛剛好。」


    勇者:「抱歉啦。」


    女騎士:「我說啊,你們兩個本來想拋下我對吧?」


    魔王:「呃~」


    女騎士:「這叫做偷跑。」


    魔王:「這回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女騎士:「丟下我啊……虧我還把魔王當成朋友呢。」


    魔王:「我也把你當成人類朋友啊,但這回有特別的原因嘛!」


    女騎士:「居然兩人偷偷地約……約會……不對,總之你們居然拋下我上路!」


    勇者:「……趕快爬吧。走吧,我要走囉?」


    魔王:「有什麽關係嘛,反正到頭來還不是一起上路了!」


    女騎士:「圓滾滾。」盯著看


    魔王:「……唔。」


    女騎士:「~?」


    勇者:「呃~那個啊,這麽說來……」


    魔王:「怎麽啦?」


    勇者:「剛才在女魔法師那邊的時候,女騎士是不是變得很老實啊?」


    女騎士:「沒這回事。」


    魔王:「這麽說來,你跟女魔法師是在聊什麽啊?」


    女騎士:「呃,沒什麽啦。」


    勇者:「嗯?」


    轟……


    女騎士:「關於新作小說的事吧?」


    勇者:「是這樣嗎?」


    魔王:「這樣啊。《好心情殺人事件》係列果然是不朽的名作呢。那混亂的發展與扣人心弦的愛情故事讓人欲罷不能,超展開接著超展開,簡直就是異次元小說!」


    女騎士:「……嗚嗚,我有點後悔了。」


    勇者:「你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隻有一點喔。」


    魔王:「嗯。」


    女騎士:「哎呀,有我跟來很方便吧?現在勇者的力量弱化,我的『瞬動祈禱』又可以對你們施放,不必浪費勇者的力量。更何況前麵的路還很長。」


    勇者:「話是這麽說沒錯啦。」


    女騎士:「能幫忙提行李這點也很方便,畢竟我很有活力嘛!」


    魔王:盯著看


    女騎士:「魔王。」


    魔王:「咦?喔。」


    女騎士:「就先當成是這樣吧。」


    魔王:「嗯。」


    勇者:「……?」


    魔王:「現在該以上頭的目


    標為優先。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盡快爬上去。」


    勇者:「精靈就在上麵,到時候應該是直接談判吧?有那麽急嗎?」


    女騎士:「加快腳步吧。」


    魔王:「是啊。地上還在戰爭,我們可不能在這裏磨蹭。」


    轟……


    勇者:「……」


    魔王:「……」


    ……轟——


    魔王:「這樣好嗎?」


    女騎士:「?」


    勇者:「應該行吧。」


    魔王:「……」


    勇者:「說實話,我也不曉得這麽做到底好還是不好。不過,至少我知道自己不曉得。」


    女騎士:「你是指——『離開戰場』這件事?」


    魔王:「沒錯。」


    勇者:「以前,老爺子曾經說過,如果不曉得是好還是壞,那在『不曉得』的意味上,兩邊是一樣的。就『無法給分』這點來說,也是一樣。所以,直接當成『好』也沒關係。」


    魔王:「真霸道的思考方式呢。」


    女騎士:「很像勇者的作風,害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勇者:「而且,女仆姊也說過。」


    魔王:「女仆姊?這麽說來,你剛剛也有提到這孩子呢。說她來到這附近,要成為勇者……而且真的當起了勇者。」


    ——不過,正如人留不住堅持展翅高飛的鳥兒,我們同樣可以選擇為了追尋明天而飛翔。其實,這種事應該每個人都知道才對。


    勇者:「嗯。」


    女騎士:「看樣子,似乎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不少事呢。」


    勇者:「沒辦法啊,就連我也嚇了一跳……我連女騎士來這裏都不曉得。」


    魔王:「對啊。不過,我們也不曉得勇者你做了些什麽。」


    女騎士:「總而言之,女仆姊在附近,呃,當起了勇者?既然這不是笑話……那到底怎麽回事?」


    勇者:「嗯。老實說我太小看她了。那家夥真不簡單耶。」


    魔王:「是嗎?嗯,這麽說也對。那孩子是個奇才。她讓思想駕著古典自由主義的車,一路奔馳到了人權(※)思想與憲法(※)規章那兒去了呢。」


    女騎士:「她這樣……很了不起嗎?」


    勇者:「憲法是什麽?不是法律嗎?」


    魔王:「所謂的憲法呢,就是法律的老大。可以說它是原型,也可以說它是理念。說穿了就是『建立法律時的基本思想』。當然,各國說法不盡相同,畢竟這隻是種概念罷了。」


    女騎士:「真難懂呢。」


    魔王:「換言之,這個世界上,隨著國家、氏族的不同,會有形形色色的法律。這麽做倒是無妨,然而,如果法律隨著時間與場合而差異太大,就產生問題了。所謂的憲法,就是能夠成為各種法律根本的指標,這裏頭也包含了決定下任支配者的方式在內。換句話說,憲法能夠表現出『這個國家的基本性格』,光看憲法就可以了解這個國家的思想根源。」


    女騎士:「這很了不起嗎?」


    勇者:「聽起來很了不起,不過我還是沒什麽概念。」


    魔王:「就算換了一個國王,隻要憲法還在,思想就不會斷絕。我想,冬之國應該能在十年內發展到製訂憲法的程度吧。若果真如此,冬之國將成為一個百年沒有農奴的自由平等國家;即使有了新國王,國家也不會回到前一個時代。憲法等於是一種宣誓書,同時也是一種計劃書。」


    女騎士:「這麽一聽就覺得實在不得了呢。」


    勇者:「那家夥連王弟元帥都敢劈頭痛罵呢。」


    魔王:「哦!」


    女騎士:「聖王國的王弟元帥?」


    勇者:「嗯。她說『下回由老娘當你的對手,給我縮著蛋蛋等著吧!』唷。」


    魔王:「不,她不會說這種話吧。」


    女騎士:猛點頭


    勇者:「啊~咳咳。剛剛那是開玩笑。女仆姊說:『人們都有羽翼』所以,我們不能把大家給關起來。」


    女騎士:「……這樣啊。」


    魔王:「說得也是……」


    勇者:「我、魔王、女騎士、女魔法師,還有老爺子都是。如果過度保護大家,反而會扭曲女仆姊這種人的努力啊。」


    女騎士:「嗯,這點魔法師也有跟我說。」


    魔王:「……畢竟人類是個充滿驚奇的種族。」


    勇者:「咦?」


    解說


    (※)人權


    人擁有的權利。其中,生為人類便自動擁有的權利稱做「自然權」。人權中最為基本的是生存權,也就是活下去的權利。其次為自由權,亦即擁有各種自由的權利。接著是財產權,不讓他人任意奪走自身財貨的權利。十七世紀的近代自然法思想,將這些稱為自然權,且認為所有人類都擁有這些權利。


    (※)憲法


    規定國家體製與統治思想的基本法,在所有法律中地位最為重要。這種思想萌生於十世紀的神聖羅馬帝國時代,不過,憲法這個概念明確化則是十九世紀的事。


    ——都是因為你這個魔王怠忽職守,案子才會跑來我這邊。麻煩你拿出本事好好工作吧。


    魔王:「唉,我被青年商人狠狠訓了一頓呢。」


    勇者:「為什麽?」


    魔王:「呃……他說我在城裏礙手礙腳,所以該趕快去把勇者找出來,然後在那邊工作……差不多是這樣。」偷瞄


    勇者:「這人真的毫不客氣呢。」


    女騎士:「嗬嗬,勇者一不在就沮喪起來了是吧?原來魔王有這樣的一麵啊。嗯,我記住囉。」竊笑不已


    魔王:「這人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聽說他又是期貨又是賣壓又是擠兌的,到頭來甚至還操縱起匯率,簡直是為所欲為,殘忍無情,遠比我過分得多了。確實,商人在隻有一個經濟圈的中央大陸沒多少活躍餘地,但反過來說,他這種身在其中者便會無比渴望看見嶄新的未來。這人在某種意味上也是個英傑,現在居然還自稱魔王,這稱號跟他簡直相稱得像個玩笑。」


    勇者:「?」


    魔王:「呃,不。沒什麽。」


    女騎士:「勇者和魔王啊……」


    ——你的戰鬥能力,不到勇者力量全開時的百分之四十。但是,這種數值上的比較並不重要。既然說好了,就要達成約定。


    轟……


    勇者:「……下麵到底變得怎樣了呢?」


    魔王:「遠征軍應該還是一樣前仆後繼地湧入開門都市吧……最糟糕的情況下會演變成巷戰,接著是屠殺。受到怒火驅使的魔族會采取報複措施,反包圍開門都市。人類則會堅守開門都市,並在挨餓數個月後全滅。」


    女騎士:「南部聯盟也派出了援軍,總數將近三萬。這支穿越大空洞趕來的救援部隊,截斷了遠征軍的補給線並抵在其背後。雖然這麽一來便形成了斷糧攻勢,不過遠征軍在數量與戰鬥力上依然有著壓倒性的優勢。運氣好會成為膠著的泥沼戰,運氣不好則會變成殲滅戰。不管是哪一種,戰爭都不會就此結束;戰火想必會殃及地表,燃盡所有的國家吧。」


    勇者:「……」


    魔王:「不過,也有人試圖阻止。青年商人你們已經知道了,火龍公女、東砦將也在。」


    勇者:「還有女仆姊與貴族子弟呢。」


    女騎士:「冬寂王、鐵腕王、軍人子弟也來了。」


    魔王:「那麽,還有機會。」


    女騎士:點頭


    勇者:「是啊。而且女魔法師也在。那家夥打從以前就很可靠……」


    魔王:


    「這樣啊。」


    女騎士:「……」


    勇者:「……雖然我覺得她好像還有些事瞞著我就是了。」


    ——開門都市,近郊,遠征軍本營


    轟——————!轟——————!


    大主教:「大司祭啊。」


    叩隆、叩隆


    隨軍大司祭:「我……我在。」


    大主教:「嗬嗬。怎麽啦,瞧你全身都在發抖……你是在畏懼上天嗎?還是在畏懼本座呢?」


    隨軍大司祭:「沒……沒有。」全身發抖


    叩隆、叩隆


    大主教:「時候到了。那兩個家夥至少死了一個。通往精靈所在之處的道路也出現了。」


    隨軍大司祭:「——」


    百合騎士團隊長:「那麽……」


    大主教:「喜樂的原野……通往『下一個輪回』的橋梁。」


    隨軍大司祭:「下一個……輪回?」


    大主教:「將悠久化為永遠的力量。」


    隨軍大司祭:(我實在不懂……大主教究竟在想些什麽?不……不對。大主教……究竟變成了什麽東西?)


    大主教:「本座這就出陣。」


    隨軍大司祭:「這……這……您該不會要親自出馬?不行啊!要是大主教閣下您有什麽萬一——」


    大主教:「這些問題,如今已微不足道。」


    隨軍大司祭:「可是——」


    大主教:「……這對雙玉之瞳所蘊含的力量,隨著時間愈發強大。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對方比我先登上那座塔,一切都會化為泡影……隊長。」


    百合騎士團隊長:「在。」


    大主教:「從現在起,你便是首席光騎士。」


    百合騎士團隊長:「是。屬下將賭上性命回應您的期望。」


    大主教:「地上滿是混沌,這是種無法比擬的美景。既存的權力已失去了作用,在這混沌之中,大陸上所有的國家、魔界所有的部族,都得解體。能襯托光之重生者唯有混沌,它將成為最適合用來祝賀這個結局的高潮——讓這個地方充滿混沌吧。」


    百合騎士團隊長:「嗬嗬,屬下領命。」


    大主教:「大司祭。」


    隨軍大司祭:「我……我在!」全身發抖


    大主教:「我們光之教團,長年以地表信仰庇護者與精靈代言人的身分活動。不管是利欲薰心的貴族、自恃權勢的王族、目光短淺的商人,還是愚昧貪婪的農夫,我們全都以真理之光循循善誘。這一切都是光的恩寵,來自精靈的意誌。然而,他們不僅沒意識到自身的罪孽,甚至違逆我們教會,更將我們看成爭權奪勢的道具。攜手合作的時代已經過去,我們必須建立自己的王國,讓教會的教誨在此地普及才行。」


    隨軍大司祭:(什麽!這話未免太愚蠢了!大主教閣下瘋了嗎?不,他不可能發瘋。但是……他不可能不明白這是癡人說夢。不管我們聖光教會的信徒數量多麽龐大,也不可能光靠這些人經營起國家這種俗世組織。我們缺乏技術,也缺乏經驗;更何況,到了這個時候才走到幕前根本沒有意義。正因為沒有一個特定的國家,我們才能讓這麽多國家的人成為信徒。居然……居然要舍棄我們最大的武器——「身為跨國組織」這項長處……不,要在保留這項長處的同時建國,這——)


    百合騎士團隊長:「讓世界歸於精靈名下。讓一切歸於精靈之下。嗬嗬嗬……」


    大主教:「這個重責大任就交給大司祭,好好發揮自己的手腕吧。」


    隨軍大司祭:「這——!請等一下!請您等一下,大主教閣下!這麽一來,會給這個世界上帶來無比巨大的災難和混亂啊!請您務必重新考慮!」


    百合騎士團隊長:「大主教閣下說了,這是個『美麗』的混亂。」微笑


    隨軍大司祭:「但是,這麽一來——!會有非常多的生命白白犧——」


    大主教:「遲早的事。」


    隨軍大司祭:「啊?」


    大主教:「天之塔已經啟動了。精靈與聖骸都已現身,那麽事情遲早會發生。這個世界的混亂,不會帶到下一輪。既然如此,就該用火焰妝點終幕。」


    隨軍大司祭:「您……您在說什麽……?」


    大主教:「不明白嗎?算了,這樣也好……不過,你連相信都做不到,以一個神職人員來說是不及格的。」


    隨軍大司祭:「咦?啊……啊……」全身發抖


    百合騎士團隊長:「您還在迷惘什麽呢?我的身驅充滿了精靈的無穢之光,毫無迷惘。我絕不汙穢,也不會做出汙穢的事。這副身軀,絕不會碰到半點汙泥。我信仰精靈,信仰喜樂的荒野,信仰沒有惡夢的無影國度。請您帶我同行吧,大主教閣下!」


    大主教:「好吧。」


    大主教:「首席騎士暨女司祭啊,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隨軍大司祭:(那個樣子是……!他已經……不再是人類。那不是神職人員……那是……那是……)


    ——地下城塞基底部,地底湖


    女魔法師:「……補強魔力回路。」


    女仆長:「包在我身上。」


    明星雲雀:「嗶嗶……」


    女魔法師:「……放心。」


    女仆長:「——」


    女魔法師:「隻要這雙手上的印記還在……」


    明星雲雀:「可……可是!印記流出了血……而且,你注入這麽多魔力,會撐不住的啊!」


    女魔法師:「存量夠。」


    明星雲雀:「就算是這樣——!」


    女魔法師:「——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麽?」


    女仆長:(魔力宛如暴風般不斷增強……!這……這……假如單看魔量,她比勇者大人還要——)


    女魔法師:「蔓穗原的會戰也好、忽鄰塔也罷,就算得無視勇者內心的呐喊,我依舊緊握拳頭、咬牙苦撐——在我心中綻放的驕傲,不會因為這點程度而動搖。」


    女仆長:(這個顏色是……魔力的……顏色?)


    明星雲雀:「嗶!這……這是——!」


    女魔法師:「……」


    女仆長:「『天塔』內出現侵入者。這多半是——」


    女魔法師:「……怪物。」


    女仆長:「這人是人類卻又不是人類……他繼承了過往魔王亡靈之力,變成了一個不是魔王的魔王!」


    女魔法師:「身兼魔王之力與精靈奇跡者。」


    女仆長:「果然……」


    鏘——!


    明星雲雀:「!」


    女仆長:「你的印記!」


    女魔法師:「……」


    明星雲雀:「用魔力支撐虛擬通道實在太逞強了啦!本來的塔隻讓一個人爬,這座塔卻有四個人耶!嗶嗶嗶!最後一定會因為法術強度不足而崩潰啊!」


    女魔法師:「強度……」


    明星雲雀:「啊?」


    女魔法師:「……強化……回路。提升強度。」


    女仆長:「辦得到——雖然可以,但這麽做需要一個輸出充足、穩定,而且具有魔王大人波形特性的魔力來源。四個人耶!要實現這樣的強度,至少需要曆代魔王的三倍……要是沒有三人份……」


    明星雲雀:「所以我就說不可能啊!」


    女魔法師:「……區區三人份。」


    霹————


    女仆長:「你……你的手臂……怎……怎麽會這麽多!為什麽!你為什麽有辦法撐到現在!」


    明星雲雀:「嗶、嗶、嗶——?」


    女魔法師:「右手五十四,左手五十


    四……合計一百零八個印記。這些印記裏,有著三年來儲蓄的魔力……以及大家的死亡。」


    女仆長:「……」


    明星雲雀:「嗶,嗶……」不停顫抖


    女魔法師:「……很醜吧?好惡心,就像怪物一樣。這可不能讓勇者看見呢。」


    女仆長:「怎麽會——」


    女魔法師:「……這樣的肌膚一點也不美。死亡的汙穢與魔力,緊緊地纏在這對手臂上。」


    啪嘰!


    明星雲雀:「印記!它起火燒掉了!」


    女魔法師:「很好,這表示我的力量派上了用場——這跟怪物無關,跟精靈也無關,消耗多少印記我都在所不惜!隻要我在這裏,勇者的去路就有光明。我會照亮勇者的道路,不管勇者出了什麽事,我都會飛奔而至,實現他的願望。那一天,在那個暮色中,因為懼怕腳下黑暗而無力追隨勇者的我!戰場就在這裏!我絕不讓步!絕不退縮!絕對不認輸!」


    女仆長:「回路強化,計算魔力路徑並重新分配。終端形成,循環組織形成——」


    明星雲雀:「呃,啊……啊……」猛拍翅膀


    女魔法師:「感恩。」


    女仆長:「請稍候一百八十秒。」


    啪嘰!


    明星雲雀:「主人!」


    女魔法師:「……沒關係。這點痛楚算不上什麽。每一次印記彈飛的痛,都是對勇者的回報——回報他在暮色中將鬥蓬借我的恩情。」


    明星雲雀:「你的臉色一點也不像沒關係啊!」


    女仆長:(……為什麽……這個女孩也好,魔王大人也好,為什麽都如此——)


    女魔法師:「想變成炸雞嗎?」


    明星雲雀:「不要——!我不要變成炸雞——!問題不在這裏吧!」


    女魔法師:「……我不會讓步。我的歸宿隻有這裏。我不會用武器,不懂怎麽和人交流,做不出可愛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麽撒嬌,隻會用一施展就會引起戰爭的廣範圍魔法。我……殺了太多人。我被塑造得遠比勇者更像兵器。既然勇者不想殲滅魔族而希望彼此共存,我勢必無法待在勇者身旁。鮮血的代價……隻能這樣償還。」


    女仆長:(這……)


    明星雲雀:「就算不是主人你也行吧!『鮮血的代價』這個詞我已經聽過幾十次了,但再怎麽說也不必由你來還啊!這個世界上不是還有很多人嗎!要幾百人、幾千人都有!」


    女魔法師:「沒有意義。」


    啪嘰!


    女魔法師:「……聽話,雲雀。我想這麽做。勇者告訴我,我也可以幫助別人。雖然已經幫不了姊姊們、幫不了妹妹——也幫不了你。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能幫上忙。幫助我最愛的勇者。」


    女仆長:「循環回路形成……接著建構吸收回路。」


    明星雲雀:「就算這樣——」


    女魔法師:「由我代替魔王,這是承諾。」


    女仆長:(……?)


    女魔法師:「所謂冗餘化,就是指事先配置預備機件,以確保結構出現某種障礙時,仍舊能維持原有的功能。這樣產生的安全性便稱為冗餘性,後備零件則稱為冗餘零件。」


    ——我來代替魔王。


    女仆長:「你一開始就這麽打算?」


    啪嘰!


    女魔法師:「打從在那座大圖書館見到魔王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憧憬她。憧憬她的英氣,她的聰明,她放眼未來的堅強與溫柔。最重要的,是憧憬她能對勇者說出『我想要你』的勇氣。我悔恨地落淚,卻對她無比憧憬。魔王的告白,成功率明明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但她完全不在乎機率,隻是一心一意地追求勇者。我憧憬那個能言我所不能言的女性,憧憬她的靈魂。」


    ——我說啊,你就是你。即使不當勇者的替身也沒關係啦。


    女魔法師:「……勇者將我從『勇者』之中解放出來,而我能回報他的並不多。所以……我戴上了魔王的麵具,代替魔王,成為魔王——正因為如此,就算對手是怪物也沒關係!就算對手是『大魔王』也沒關係!我賭上所有烙印在這副身軀上的汙穢印記,一定要抓住勇者期望的未來!」


    ——光之塔,途中


    ……轟——


    女騎士:「所~以~說~!『一撮』是用指尖抓的量。為什麽會把它跟『一把』混在一起啊!」


    勇者:「雖然你這麽說……」


    魔王:「哎呀,畢竟魔界有許許多多的氏族嘛。這種曖昧的表現方式,可是會引起紛爭的。」


    女騎士:「哦~?」


    勇者:「好冰冷的眼神啊!」


    魔王:「你太不講理囉,女騎士。」


    女騎士:「浪費食物違背修會的教誨。」


    勇者:「話是這麽說沒錯啦。」


    魔王:「三餐隻要拜托女仆長就好了。而且到處都有酒館,就算自己不懂怎麽做菜也不會產生問題。這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女騎士:「是嗎……喂,勇者。」


    勇者:「嗯?什麽事?」


    女騎士:「來,餅幹。」喂


    勇者:「嗯,謝啦。」咬下


    魔王:「!」


    女騎士:「勇者,好吃嗎?」


    勇者:「嗯,很好吃耶。」嚼嚼


    魔王:「你……你……你幹什……」


    女騎士:「這樣啊?還有喔。」摸頭


    魔王:「你在做什麽啊!」


    女騎士:「什麽做什麽……馴服(※)啊。」奸笑


    魔王:「你說馴服!」


    女騎士:「呃,用詞不太對……是喂食。」


    魔王:「意思一樣!勇者也是,你怎麽會養成習慣啊!」


    勇者:「走快點吧,路還很長呢。」


    魔王:「~!」


    女騎士:「魔王,我這麽說是為你好,學學做菜吧。不用做得很美味也無妨。一般的男性我是不曉得,不過勇者一旦餓肚子,就算是灑了鹽的木材他也吃得下去。吃東西很棒喔,勇者在吃東西時可是毫無戒心的呢。」


    魔王:「毫無戒心……是嗎?」


    女騎士:「很可愛喔~」


    勇者:「喂————我要丟下你們囉~」


    女騎士:「勇者在吃飽時跟睡覺時,真的是超~級可愛的喔。」


    解說


    (※)馴服


    指讓馬匹之類的動物習慣自己,變得會聽從自己的命令。


    魔王:「唔……嗯。這點我曉得。」


    女騎士:「最近他還變得肯讓我梳頭了呢!」


    魔王:「可是,養成習慣雖然很好,但這麽一來不就少了怦然心動的感覺嗎?與其說挫敗感,我倒覺得這樣有點本末倒置。」


    女騎士:「我感覺非常充實,內心豈止小鹿亂撞,簡直要失控了,所以沒問題。」


    魔王:「這是勇者那邊的問題。我希望勇者也同樣感到動搖,不然就不公平了。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動搖,身為魔王多沒麵子。」


    女騎士:「如果靠麵子能取勝就不必這麽麻煩了。總之要先勝利。具體來說呢,就是同床共枕。怦然心動以後再說。」


    魔王:「你……你居然這麽現實……」


    女騎士:「這是老師傳授的策略。總之先取勝!等贏了再徹底擊敗對手也不遲。」


    魔王:「沒想到我居然得讓女騎士指點兵法……」


    勇者:「你們在幹什麽啊?不是說要快點嗎?」


    魔王:「啊,嗯。抱歉。」


    女騎士:「閑聊而已。如果什麽話都不說,反而會累得比較快


    。」


    勇者:「你們在聊什麽啊?」


    魔王:「呃,聊什麽?這個……我……我們在聊鹽。」


    勇者:「鹽?」


    魔王:「呃,不是啦。我隻是在想,回去後該多少學點廚藝。」


    女騎士:「嗯,就是這樣。」


    勇者:「這不是很好嗎?嘿咻!」


    小跑步


    魔王:「嗯,到時候會讓你嚐嚐我的成果喔,勇者!」


    勇者:「反正我們的手藝差不多,一起做吧。」


    魔王:「這也不錯呢,兩個人一起做菜很有趣喔。雖然到目前為止的成品都慘不忍睹……」


    女騎士:「嗯,到時候我也一起……」


    …………嗡————


    勇者:「怎麽啦,女騎士?」


    女騎士:「啊,沒什麽。」


    魔王:「出了什麽事嗎?」


    女騎士:「嗯,有點事。」


    勇者:「有點事是指?」


    女騎士:「勇者,魔王,把行李放下來吧。」


    勇者:「為什麽啊?」


    魔王:「……」


    女騎士:「晚點我會拿過去。『瞬動祈禱』——好啦,持續時間與強度都提升囉。這樣一來就可以加速往上爬了吧?」


    勇者:(有種不安的感覺……)


    魔王:「有危險逐漸逼近?」


    勇者:「是這樣嗎?女騎士!」


    女騎士:「這邊就由我來應付。」


    勇者:「你在說什麽啊,應該三個人一起並肩作戰才對吧!」


    魔王:「勇者……這……」


    女騎士:「來者是我的客人。而且,勇者……我也發現囉。」


    勇者:「什麽?」


    女騎士:「你的力量幾乎完全沒有恢複,就跟遭到封印沒兩樣。在這種狀況下,光是遭到廣範圍魔法或劍技的波及,就會讓你負傷了吧?這麽一來我就得花時間治療你。魔王也一樣。」


    勇者:「~!」


    魔王:「……嗯。」


    女騎士:「你們的目的是到上頭去說服精靈吧?那我就派不上什麽用場了。畢竟我是個笨蛋嘛!」微笑


    勇者:「你——」


    魔王:「沒想到你的營養不但沒分給胸部,連腦子都沒分到……」


    女騎士:「這跟胸部沒關係!」


    勇者:「……呃~」


    女騎士:「別露出那種表情啦,勇者。好啦,把行李放著,鎧甲也脫掉。到這個地步,防禦力已經無關緊要了吧?這是……來,餅幹,你們在路上吃吧。我晚點會追上去,要留一點下來唷。」


    勇者:「——嗯。」


    魔王:點頭


    女騎士:「那就走吧。不可以露出那種表情喔,我可是女騎士耶。要應付蒼魔王那種對手雖然很吃力,但對上尋常人類與魔物我絕不會輸。如今蒼魔王已經不在了,不會有什麽危險啦。」


    魔王:「女騎士……」


    女騎士:「我們之間的爭吵,就暫時休兵吧。」


    勇者:「知道了。我們會在上麵等你喔!」


    女騎士:「嗯。勇者!」


    勇者:「?」


    女騎士:「——不,沒什麽……我不是要說這個。加油!還有,我的劍之主。劍之主……願上天保佑劍之主如願以償。」


    勇者:「……我知道了!那我們走囉!」


    魔王:「拜托你了。」


    女騎士:「交給我吧。」


    兩人迅速離去


    ……轟————


    …………轟————


    女騎士:「那麽……」轉身


    女騎士:(說到大主教,可是教會的最高階層,更是台麵上大陸第一的法術權威。而且……還要加上魔法師說的「曆代魔王的意誌」。假如他將光與暗的力量結合,會遠比曆代魔王更為強大。)


    拔劍


    女騎士:「有意思。無論你的力量有多強,我都不會讓你往前再踏一步。為了與勇者並肩同行,為了守護吾劍之主,就讓我拿出騎士的一切力量,化為盾牌吧!」


    ——開門都市,地下城塞迷宮區


    …………嗡————


    大主教:「……有老鼠啊。」


    總管:「叫人老鼠也未免太失禮囉。不管再怎麽說,我也是個大受歡迎的帥氣中年呢。」


    大主教:「那隻到處亂嗔的老鼠就是你吧……」


    總管:「您來這種地方有什麽事嗎,大主教閣下?」


    大主教:「……這張臉我有印象。黑點啊……你不繼續帶小孩了嗎?」


    總管:「是啊,大家的翅膀都硬囉。」


    大主教:「你應該準備好了吧。」


    總管:「正是如此。」


    大主教:「那就受死吧。」


    啪咻!


    總管:「——」


    大主教:「躲過啦?有意思。」


    總管:「你身為教會領袖,為什麽會變得這麽瘋狂!」


    大主教:「與勇者同行的旅程綁住了你嗎?還是你同情起南部的背教者了?」


    霹!


    總管:「唷嗬嗬,都不是。當年還在聖王國的時候,我就有個念頭——要好好地把未來托付給新世代。即使大地並不豐饒,也要種下豐饒的心靈。」


    大主教:「贖罪嗎?無聊……這點幹涉是改變不了世界的!」


    液體滴落


    大主教:冷笑


    總管:「……!那是……印記王的眼睛!」


    大主教:「本座是人類。從頭到腳都是個軟弱無力的人類喔。哈——哈哈哈!」


    總管:「還想裝傻嗎!你就是黑之意誌吧!」


    嘰!咻!鏗、鏗!


    大主教:「看不見的魔彈?不足掛齒。」


    總管:「人類不可能架開這招!」


    大主教:「人類所射擊的東西,全都能由人類擋下來。」


    總管:「那股力量……是魔王的力量!」


    咻、鏘!


    大主教:「——但本座是人類。若是本座把這對眼球移植進眼窩……哼哼哼,確實那麽一來也有了當魔王的資格,然而最重要的是,那樣本座就會成為『勇者的敵人』。」


    總管:「……!」


    大主教:「勇者很強大。在這個魔王極為弱小的時代,他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不可饒恕。這世界屬於人類!不是給那種超人散步的迷你庭園!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王!哼哼哼……哈——哈哈哈!這有什麽不對!人類保持人類的身分,超越魔王!超越勇者!超越那些非人類的家夥,有什麽不對!」


    總管:「就算是這樣,同樣身為人類依舊不能對你坐視不管!」


    鏘!


    大主教:「『鐵甲祈禱』、『魔盾祈禱』、『光環祈禱』。」


    總管:「……!居然被壓製住了!」


    大主教:「區區一個弓兵擋得住本座嗎?勇者已遭光之縛鎖——『人類的惡意』所困。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超越本座了!」


    總管:「!」


    大主教:「下一個是『聖骸』。接著世界便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總管:「癡人說夢!」


    大主教:「本座會以力量將夢變成現實!」


    嚓!嚓!


    總管:(這股力量。這就是……這個男人就是……魔王與勇者攜手後所出現的毀滅化身。唷嗬嗬……這下子可丟臉了呢……)


    大主教:「死心了嗎?」


    總管:「這叫作有所覺悟。」


    大主教:「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麽好覺悟!你會死在這裏。不管你想求饒或奮戰,都得像隻沒了翅膀的蟲一般慘死!」


    總管:「我究竟慘不慘,可不是你管得著的!」


    鏗!唰!啪嘰!


    大主教:「!」


    總管:「……很好,我就教教你何謂戰場,教教你使用那身最強力量的方法吧。唷嗬嗬嗬。偽裝成人類的食屍怪物啊!如果你還想保住那顆腦袋,就給我放馬過來!」


    ——開門都市近郊,混戰之中


    轟——————!


    加農炮兵:「著彈確認!」


    百合騎士團隊長:「哼哼。」


    偵察兵:「護牆東側起了沙塵,想來是命中了廢屋或公家建築。」


    加農炮兵:「……」全身發抖


    百合騎士團隊長:「繼續呀?我沒下令停火喔。」


    加農炮隊長:「請……請容屬下多言,我軍的突擊部隊,應該已經侵入了那個地區才是……」


    百合騎士團隊長:「動手。」微笑


    教會騎士團:「這是精靈的意思,動手!」


    「這是精靈的旨意!」


    「這是精靈的旨意!」


    加農炮隊長:「遵……遵命!填……填裝炮彈!」


    加農炮兵:「是……是!」抖個不停


    轟——————!轟——————!


    百合騎士團隊長:「嗬嗬,我聽到了……那甜美與痛苦的聲音讓人陶醉……倒在血紅大地懷裏的沉眠同胞啊,與魔族短兵相接的瘋狂信徒們啊。戰場宛如被鮮血染紅的盛大舞會……」


    教會騎士團:「首席騎士團長!」


    百合騎士團隊長:「什麽事~?」


    教會騎士團:「追加的黑火藥到了!」


    百合騎士團隊長:「無妨。優先配給加農炮部隊。火槍部隊隻要有足夠進行三次齊射的量就夠了吧?然後挑兩、三個人去抱『伴手禮』。這麽一來,為了南部聯盟頭痛的元帥閣下應該也會清醒了吧?畢竟沒有哪位男性聞到鮮血的香氣不會亢奮嘛……嗬嗬,何必用些取巧的戰術把戰事拖長呢?」


    教會騎士團:「是!」


    轟————!砰————!


    光之火槍兵:「嗚!」


    光之長槍兵:「距離很近,是槍聲……」


    百合騎士團隊長:「南部聯盟的敢死隊嗎?來得正好。派霧之國騎士團的殘兵與兩支火槍中隊過去,徹底擊潰他們。」


    光之火槍兵:「遵……遵命!這就去!」


    光之長槍兵:「這是精靈的旨意!」


    百合騎士團隊長:「乖孩子。」微笑


    教會騎士團:「……去送死嗎?」


    百合騎士團隊長:「灰青王身故的現在,霧之國騎士團與兵團的戰鬥能力已經不能期待,頂多隻能這麽用。我那麽期待他,他卻從我身邊消失了……果然,會永遠待作我身邊的,隻有精靈。能溫暖內心的,隻有精靈的慈悲。期待逝去的東西也沒有意義。能拭去我身汙穢的,唯有精靈。能滌淨這腐敗雙手的,能滌淨這雙手的……我在等你,我特地留下來等你,你這個叛徒卻突然消失了……除了精靈以外,全都是叛徒……」


    教會騎士團:「精靈的恩寵永恒不滅。」


    百合騎士團隊長:「……嗯。哼,哼哼哼哼。讓他們衝鋒,然後把加農炮的著彈點往都市中央移動。讓陣地略微前進……這是精靈的旨意。祂想要鮮血,想要混沌,想要死亡的哀嚎……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讓精靈的恩惠、精靈的平安、精靈的肅清遍及大地!讓混沌與薔薇的鮮紅塗滿整片大地!」


    ——開門都市,中央市政廳,辦公室


    ……轟……轟……


    腳步急促


    傳令兵:「魔……魔王大人!」


    青年商人:「先冷靜下來再報告。」


    傳令兵:「報……報告!敵軍炮火變得更為激烈!還有數千名手持火槍的人類部隊從南門入侵!他們毫無秩序,一邊大肆破壞一邊朝各地散開。」


    青年商人:(……來了。)


    火龍公女:「時候到了,商人閣下。」


    鬼呼姬巫女:「~!到這個地步,敵軍居然還有增援……不,這是一開始就曉得的預備兵力……可是,這數量實在太可怕了。而且他們還是火槍兵……」


    市政廳職員:「這樣下去砦將閣下也會有危險!」


    市民職員:「不,正因為是族長,所以他絕對不會上敵軍的當吧。」


    青年商人:「這是飽和點。」


    鬼呼姬巫女:「啊?」


    市政廳職員:「什……什麽意思?」


    ……轟…………轟……


    青年商人:「遠征軍失去了控製……我跟各位說明一下吧。遠征軍有四個勢力,這四個勢力整合出了問題,因而產生混亂。現在湧進來的新部隊雖說是遠征軍核心,但實際上隻是接受了速成訓練的民兵。他們是遠征軍最為強大的戰力,不過這最大的戰力正逐漸失控。」


    鬼呼姬巫女:「這些化為暴民的士兵正要蹂躪都市啊!」


    青年商人:「所以,現在正是取勝的最佳時機。敵軍紅著眼咬上我們喉嚨,代表此刻正是飽和點……我出發了。」


    鬼呼姬巫女:「……」


    火龍公女:「因為敵軍首腦的防備變薄了。」微笑


    青年商人:「就是這麽回事。」


    鬼呼姬巫女:「你就是在等待這一刻嗎?」


    ……砰———!


    傳令兵:「砦將閣下已開始撤退!他已將防線後撤,開始退往無名神殿的方向!人類軍隊乘勢前進,然而掠奪與混亂拖慢了他們的腳步,戰場呈現混沌狀態!」


    青年商人:「這麽一來,貴族軍應該會被拖進開門都市南部的巷戰迷宮裏,衝進都市的民兵大多數會跟在他們後麵吧。重點在於,交戰地點是由我方決定。不讓敵軍進行期望的戰鬥,而要在他們不想戰鬥的時機、不想戰鬥的地點開戰,『完全出乎他們意料』……這就是我和砦將得到的結論。隻要把握這一點,並且利用非戰鬥地區維持後勤,我軍就能纏鬥下去。要控製時機與範圍,這點跟商戰沒有兩樣。」


    鬼呼姬巫女:「……」


    青年商人:「然後,攻擊守備變得薄弱的本營——則是我的任務。利用現在這個機會,應該能趕到王弟元帥身邊吧。」


    火龍公女:「妾身也與夫君同行。」


    青年商人:「這可不成。」


    火龍公女:「這是為何!」


    青年商人:「我們需要有個能在辦公室指揮補給與後方支援部隊的人才。這人至少得是個了解荷包重量的人。」


    火龍公女:「您這話……隻是個藉口吧?」


    青年商人:「你是我的合夥人吧?」


    火龍公女:「這……」


    青年商人:「你是我的搭檔吧?」


    火龍公女:「……」


    青年商人:「怎麽了嗎?」


    火龍公女:「商人閣下真是壞心眼。」


    青年商人:「一位『出色的女子』,會怎麽對待另一半?」


    火龍公女:「~!」


    鬼呼姬巫女:「——哎呀呀,沒想到能看見公女露出這種表情呢。」


    火龍公女:「妾身明白了。妾……妾身會在這間辦公室等待。請您務必平安地帶著喜訊歸來。妾身相信商人閣下。您是一位與魔王名號相稱的人,是妾身的……不……這就暫且擺在一邊吧。祝您武運昌隆、商運亨通,能夠成就一筆好交易。」


    青年商人:「包在我


    身上。身為『同盟』十人委員會之首,同時也是這座都市的臨時負責人,我答應你,一定會談成這筆不讓人蒙羞的買賣。」


    ——開門都市近郊,混戰狀態的南市街廢墟


    清明時節過邊城,


    遠客臨風幾許情……


    ……轟——!


    野鳥間關難解語,


    山花爛漫不知名……


    光之少年兵:(……這是什麽歌啊……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呢?)


    葡萄酒熟愁腸亂,


    瑪瑙杯寒醉眼明……


    光之少年兵:(好溫柔,好美麗的聲音……仿佛小鳥在樹梢啼叫一樣呢……)


    遙想故園今好在,


    梨花深院鷓鴣聲。


    光之少年兵:(美得幾乎要讓人哭泣的……歌……)


    轟——!


    光之少年兵:「炮聲!」驚醒


    奏樂子弟:「嗯?你醒啦?」


    光之少年兵:「咦?咦?」


    奏樂子弟:「沒關係,躺著就好。」


    光之少年兵:「咦?啊……啊。喔……」


    奏樂子弟:「嗯?耳朵?」動耳朵


    光之少年兵:點頭


    奏樂子弟:「我是森歌族……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魔族唷。」


    光之少年兵:「什麽!嗚!」


    奏樂子弟:「別逞強比較好唷。你的手應該斷了,安分一點比較好。」


    轟————!


    光之農奴兵:「嗯,安分一點比較好。」


    光之少年兵:「咦?啊……好多人。」


    光之農奴兵:「嗯。」點頭


    光之傷病兵:「逃出來的人,還有已經沒辦法戰鬥的人,都集中在這裏。」


    光之少年兵:「怎麽會……」


    奏樂子弟:「對不起,隻能給你這種水。」


    光之農奴兵:「呃,那個……謝謝你。喂,小兄弟,快喝吧。」


    光之少年兵:「但這是魔族的……」


    奏樂子弟:「魔族也要喝水喲。」


    光之少年兵:盯著看


    奏樂子弟:擺弄手中器具


    光之少年兵:「那是什麽東西?武……武器嗎?」


    光之農奴兵:「樂器啦。這人似乎是名歌手呢。」


    光之傷病兵:「她是吟遊詩人啦。」


    光之少年兵:「咦?」


    奏樂子弟:「魔族也會唱歌……特別是隻能唱歌的時候。」


    轟——!啪啦啪啦啪啦……


    光之農奴兵:「好近啊。」


    光之傷病兵:「……好想回家啊……」


    光之農奴兵:「我說啊,為什麽咱們要跑來這種地方?」


    光之傷病兵:「那是因為精靈要……」


    光之少年兵:「都是因為人家說我們是光榮的光之子,我才會到這裏來。我根本不想打仗啊……戰爭什麽的……那些大人物自己打不就好了!」


    奏樂子弟:「……」擺弄樂器


    砰————!


    光之農奴兵:「沒辦法。」


    光之傷病兵:「畢竟咱們是農奴,什麽也辦不到。咱們根本不能反對,隻能聽人家的話,否則就得挨餓。沒辦法,咱們就是沒辦法啊!」


    光之少年兵:「……」


    奏樂子弟:「揮舞小手……?」


    光之少年兵:「咦?」


    奏樂子弟:「揮舞小手的朋友啊,你在何方?青梅竹馬的羞怯郎君啊,你在何方?離我遠去的村子,已在遙遠、遙遠的沙塵盡頭。」


    光之農奴兵:「……好美的聲音啊。」


    光之傷病兵:「……」


    奏樂子弟:「這是一首叫做……『從前的故鄉到哪裏去了?』的歌。」


    光之農奴兵:「這……」


    光之傷病兵:「……」


    光之少年兵:「為什麽……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呢?」


    奏樂子弟:「在你手邊,那個小小的——」


    光之少年兵:「呃……這……這個?」


    奏樂子弟:「那個呢,是小孩子的手套唷。大概是這戶人家的孩子吧?魔族一樣有很多嬰兒跟很多小孩喔。從這隻手套的尺寸看來,應該是紋樣族的吧。紋樣族的小孩子,既聰明又可愛。我想,他們以前都會在那條巷子裏奔跑、玩耍,一直到太陽下山得吃晚飯為止吧。」


    光之少年兵:「……」


    奏樂子弟:「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呀,畢竟是戰爭嘛。即使很想生氣,我也不會生氣唷。因為,你們也一樣地痛苦,一樣地害怕。」


    光之農奴兵:「……抱歉啊。」


    奏樂子弟:「沒關係——不過呢……如果要終止這場戰爭,就非得有人努力不可。所以,我會歌唱。我會原諒。不管有多痛苦,多辛酸……甚至失去這條性命也一樣。這隻手無法拿劍,也不會拿劍。我已經下定決心——絕對不殺人,也絕對不被殺。」


    光之少年兵:「——!」


    奏樂子弟:「更何況……我也不想讓你們死。」


    光之農奴兵:「為什麽?你明明是魔族,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


    奏樂子弟:「無關唷。」微笑


    奏樂子弟:「我們都一樣吧?我們都害怕大炮的聲音,渾身發抖地躲起來。盡管如此,不管心裏有多害怕,依舊希望戰爭趕快結束……所以我們都一樣唷。」


    光之傷病兵:「……嗚……嗚嗚……」


    奏樂子弟:「——揮舞小手的朋友啊,你在何方?青梅竹馬的羞怯郎君啊,你在何方?離我遠去的村子,已在遙遠、遙遠的沙塵盡頭——在暗紅夕陽照耀下的黃金麥田,隨風起舞的芳香麥穗。離我遠去的故鄉,已在遙遠、遙遠的冰凍白夜裏。」


    光之少年兵:「對……不起……」


    奏樂子弟:「——我等無力守護故鄉,昔日之聲已沒入風間、藏入草裏、失落在飛雪中,即使無言可述、指尖幹枯,過往景象依舊鮮明——揮舞小手的朋友啊,你在何方?青梅竹馬的羞怯郎君啊,你在何方?搖擺著金黃發絲的甜蜜承諾啊,你在何方?」


    ——光之塔,途中


    鏘!鏘!


    女騎士:「嗚!」


    大主教:「修會女騎士啊,你撐不住了嗎?哼哈哈哈!」


    鏘!


    女騎士:「休想得逞!『聖歌六連』! 」


    大主教:「『光壁三連』!」


    鏘!鏘!鏘!


    女騎士:「!」


    大主教:「怎麽啦?速度慢下來囉?」


    女騎士:(居然這麽強……魔王應有的力量居然強得這麽誇張?這速度與力量簡直跟使出全力的勇者一樣強。不,比他還要強!)


    大主教:「雖然這雙手沒在動,但本座原先就不是劍士或武術家,不過是一介神職人員而已。就算這雙手不動,本座的祈禱也能劈開萬物。」


    女騎士:「閉嘴!你算什麽神職人員!休想汙衊神職人員!我對你沒有半點對於侍奉精靈者的敬意!你隻是靠著惡心的珠子和魔王的力量愚弄光之精靈而已!」


    大主教:「既然來到了這裏,那你應該也曉得吧?」


    鏘!嘰嘰嘰!


    大主教:「就連魔王也是因精靈的願望所生。」


    女騎士:「……」


    大主教:「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一切都是因為火焰之女的願望而起,都是那個無瑕女孩的救世祈願所致——既然如此!」


    鏘!鏘!


    女騎士:(嗚,被壓製住了!區區斬擊祈禱居然會如此沉重!)


    大主教:


    「既然如此!這個充滿汙濁的世界!戰亂!歎息與痛苦!背叛、欲望、各種小聰明!全都是那個女孩的願望!一切都是『精靈所允許的』。一切都是『神聖的』!」


    轟隆轟隆——


    大主教:「『雷光咒』!」


    女騎士:「糟了!『光壁』!重……重疊吧!『光壁雙盾』!」


    磅————!


    大主教:「哼哼哼哼……」


    女騎士:「這是……二十四音咒!難道你——」


    大主教:「不錯。這是勇者的力量……我將神聖術捕獲的勇者之力,灌注到身上了。雖然時日尚淺,所以用得還不太熟練呢。」


    女騎士:「卑鄙!」


    大主教:「你的呼吸亂囉,哈哈哈!」


    女騎士:「住口!住口!『風暴瞬動祈禱!』」


    大主教:「『加速咒』——!」


    鏘——!


    女騎士:(砍……不中?)


    大主教:「你看得見嗎?」


    女騎士:「這……這是……這層霧是什麽啊!」


    大主教:「你不曉得嗎?不可能曉得吧。這就是連曆代魔王也難得擁有的超越者證明……『黑暗之衣』,也就是物質化後的『曆代魔王靈魂結晶』。它能夠阻隔一切攻擊,保護本座。」


    女騎士:「囉唆!」


    喀!喀!唰!


    大主教:「……哼哼。」


    嚓!


    女騎士:「嗚!」


    大主教:「……怎麽啦?就這點程度嗎?黑暗之衣可是連一點痕跡也沒留下喔。」


    女騎士:「既然這樣……『煉聖祈禱』!」


    大主教:「強化攻擊力以及賦予光屬性,是嗎?」


    女騎士:「既然是黑暗之力,弱點不言而喻!」


    大主教:「好吧。」


    轟!鏘————————!


    女騎士:「怎麽會……」


    大主教:「著眼點不錯,但最根本的攻擊力似乎太弱了呢。即使瞄準弱點出手……依舊連道擦傷都弄不出來,就跟那個老人一樣。修會的神童終究隻有這點程度嗎?」


    女騎士:「——老人?弓兵嗎?你把他怎麽了!」


    大主教:「他死啦。」


    女騎士:「!」


    大主教:「喔,這麽說來……你們以前似乎是一道旅行的同伴嘛。即使雙腳遭到貫穿,這人依舊不死心地出手,本座便將他的手臂給扯下來了。他用奇怪的伎倆麻痹了本座雙手,本座隻好踩爛他的內臓。這名老人直到最後的最後依舊沒有半聲哀嚎,實在是有夠頑固呢。」


    女騎士:「你這家夥……你這家夥!你這混蛋!」


    大主教:「臨終前,他還逞強地說什麽『之後就拜托你囉,調皮公主』呢。看來凡人終究無法了解這壓倒性的力量差距啊。『風劍咒』!『雷擊咒』!」


    霹!鏗!


    女騎士:「『光壁』!『光壁』!」


    大主教:「怎麽光顧著後退啊!喝!」


    女騎士:(老爺子……死了?他居然死了……)


    大主教:「逃跑倒是很靈活嘛。」


    轟——!


    女騎士:「『光壁』!『光壁』!彈開它吧,光之壁!」


    大主教:「確實,防禦法術乃是精靈技的核心。修會的法術雖然多少與我們教會有些差異,但幹涉力與發動速度無懈可擊。不愧是擔任修會首席的光術士兼騎士……若靠著你的防禦法術,要擋住本座的攻擊倒是有可能……不過你要擋多少次?你能擋多少次?」


    女騎士:「不過這點程度的法術!」


    大主教:「就讓本座來試試你說的話吧。」


    轟!唰!嚓!


    女騎士:(那個老爺子……!老爺子他——!不可能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說出「拜托」這種話。一定有破綻。就算比線還要細,破綻依舊存在。不可能沒有。得找出來才行。我是勇者的劍。我是勇者的騎士。絕對不能讓這家夥……這頭怪物到勇者那邊!老爺子雖然是變態、笨蛋、傻瓜、色狼,但他仍舊一路指引我們前進。既然他說了「拜托」,就表示——)


    大主教:「看招!『斬擊祈禱六連』!」


    鏗!鏗!鏗!鏗!鏗!鏗!


    女騎士:「『光壁四華』!噗哇!嗚!」


    女騎士:(找到了……絕對不能……背叛魔法師……不能……背叛她的心意。我可是……騎士……啊……)


    大主教:「哼。看來你擋住四下已經很勉強了呢。」


    女騎士:(就……是……)


    大主教:「就讓餘興節目結束吧。『斬擊祈禱六連』!」


    女騎士:「就是,現在……」


    輕輕閃身


    大主教:「!」


    女騎士:「呼……呼……」


    大主教:「你……?」


    女騎士:「……」


    大主教:「你做了什麽!」


    女騎士:「你說呢?」


    大主教:「『斬擊祈禱六連』!」


    連續回避


    女騎士:(這頭怪物……大主教的弱點……在於戰鬥經驗過少……嗚。即使擁有壓倒性的力量,實際戰鬥過的次數依舊太少。而他的經驗,想必來自……與老爺子那一戰。)


    大主教:「為什麽打不中!」


    女騎士:(……老爺子曉得自己贏不了,所以沒試著取勝……而是以自己的敗北設計這家夥,喂他「錯誤的戰鬥經驗」這個毒餌。)


    大主教:「你做了什麽!那個動作到底怎麽回事!」


    女騎士:「隻是巧合……呼……呼……」


    大主教「一個瀕死的女人居然——」


    女騎士:(這頭怪物的動作有破綻。老爺子設計的戰鬥經驗,使得他的攻擊太過規律。攻擊雖然強,但他總是老實地直線出手,所以才閃得掉。不過……這個方法頂多隻能爭取時間。)


    大主教:「能扯下這件外衣的隻有勇者!如今勇者已失去力量,沒有任何存在能阻止我!」


    鏘!


    女騎士:(就跟這家夥說的一樣,我的攻擊沒有用。那層黑霧外衣,恐怕用上精靈祈禱的光之壁也打不穿。我會用的「光壁」這家夥也會用,而他甚至還有複原能力……如果那是複製自勇者的力量,代表除了致命傷以外都沒有效果。)


    鏗——!鏘!


    大主教:「被拋棄的滅亡皇國之女,玩什麽小把戲!」


    女騎士:「住口!」


    大主教:「追根究柢,你跟那個女孩不是一樣嗎?百合公主與棣棠公主。不管你選擇了怎樣的路,你的國家都不會回來。」


    女騎士:「那又怎麽樣!」


    大主教:「!」


    咻!嗡!嗡!


    大主教:「愚昧!這種揮砍豈能貫穿本座的『黑暗之衣』!認清自己的無能為力吧!」


    女騎士:「那種東西——!」


    ——不管我動作多快,揮劍力道多大,勇者始終比我還要強。勇者的戰鬥實在離我太遠了,我就連該怎麽支援勇者才好也不曉得。甚至連他需不需要支援都……


    女騎士:「那種東西,我已經嚐了好多年!可是,那又怎麽樣!」


    大主教:「!」


    女騎士:「滅亡的國家,攀不上的高牆,無法實現的——承諾。但是,那又怎麽樣?我的指尖還是碰得到!」


    大主教:「這不過是用微小的勝利安慰自己罷了。」


    女騎士:「如果世界能這樣分割就好了!」


    大主教:「是啊,就這麽做吧。本座將用這


    無限的力量成為勝利者!」


    女騎士:「你想用這種過度強大的力量做什麽!」


    大主教:「本座要邁向『下一次』。」


    女騎士:「下一次——?」


    鏘!鏘——!鏗!


    女騎士:「嗚!」


    大主教:「不錯。『下一次』。『下一個輪回』。這個世界已到了收斂的最後階段,無法逆轉。活著或死亡都已無妨。反正一切都會變得『不存在』。就連回憶也留不住。因為連回憶本身也會回歸虛無!」


    鏘!鏗!啪!咻!


    大主教:「本座對這個世界毫無眷戀,也不想陪著它走到一切毀滅的那一刻。本座要帶著精靈的地量,前往『下一次輪回』。而下一個世界便是終點,一切旅程的盡頭——那正是『喜樂原野』!因為身為『區區人類』的本座,已經兼有魔王與勇者雙方的力量,擁有與精靈相當的力量!得到精靈權能與聖骸熱量的本座,將於『下一次輪回』中,以光之主的身分降臨喜樂原野,再也不讓世界重複。人類愚昧、醜惡、不受教。沒有一再拯救的價值。不過,隻要讓那裏成為本座的永恒庭園就行了!精靈的心願將由本座的手完成!所有人都將在本座手中得到救贖!」


    女騎士:「這就是你玩弄魔王力量得出的答案嗎……!」


    大主教:「女騎士!給本座跪下求饒吧!」


    女騎士:「休想!」


    大主教:「愚蠢。」


    霹!


    女騎士:(這是……!)


    大主教:「雖然你靠著些小動作不斷避開攻擊,但這點把戲根本算不了什麽,本座早已擁有足以處理你的強大力量!」


    女騎士:(糟糕,這是廣範圍殲滅用的……!)


    雷電劈落


    大主教:「哼哼哼,想求饒了嗎?想將本座當成光之主崇拜了嗎?」


    女騎士:「閉嘴——我是湖畔修會的騎士。而我這把劍的主人,隻有勇者一個!即使這個世界充滿汙穢,即使你擁有能夠燃盡一切的力量,我的劍依舊不會服侍兩個主君!我是勇者專屬的守護騎士!」


    鏘——————!


    大主教:「說得好。你就牢牢記住這句話後去死吧!二十四音!齊唱和!『超廣範圍雷電滅咒』!」


    女騎士:「~!」


    轟隆——————!


    ——開門都市,九丘神殿的鍾樓


    清風吹過……


    靈巧少年:「起風了呢。」


    年輕傭兵:「這裏高嘛,沒辦法。」


    殘存傭兵:「小心點唷。」


    靈巧少年:「包在我身上。可以了吧?」


    ——轟——讓開、讓開——精靈——


    殘存傭兵:「動手吧。」


    年輕傭兵:點頭


    靈巧少年:「那我要敲囉……好重。這鬼東西怎麽會這麽重啊!嘿咻!」


    年輕傭兵:「……」


    殘存傭兵:點頭


    靈巧少年:「嘿咻!」


    ——當!當!當!


    年輕傭兵:「很好。」


    當!當!當!


    殘存傭兵:「其他人也成功了嗎?九口鍾都響起來了。哈哈!每個人都呆呆地抬頭啦!遠征軍跟都市裏的人都是啊!」


    靈巧少年:「這樣是很好啦,不過我們要怎麽逃出去啊!」


    年輕傭兵:「大姊會想辦法囉。咱們隻要讓那些家夥愣個一兩分鍾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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