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瓊對我表達的意思,我已經能夠充分的理解了。


    但是我不敢去擁有什麽,我甚至在她擁抱我的時候,我連觸碰她都不敢。


    並非是我膽小,也並非是我無情,而是,我清楚的了解段瓊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我跟她並不在一個層麵上。


    而他對我做的,我又無法釋懷。


    一個曾經要把我往死裏打的女人,這個時候表現出再無盡的溫柔,對我來說,隻是一種諷刺。


    並非是我小氣,不肯遺忘什麽,而是,不能遺忘。


    因為,一旦我忘了,那麽下次我可能還會被那樣傷。


    她的擁抱持續了很久,她說:“送我上去好嗎?”


    我搖頭,我說:“你是我大哥看中的女人,我送你回來,已經是江湖大忌,送你上去,不可能了。”


    段瓊離開我,看著我,突然狠狠的抽了我一巴掌,那冰冷的手抽在我臉上,打的更疼,我瞪著段瓊,她冷冰冰的說:“我再警告你一遍,我不是你什麽大哥的女人,如果你在敢說……”


    她的憤怒來的太快,有點喜怒無常,我看著她,眼神不再露出一點同情與溫柔,段瓊也沒有說什麽,直接開門,下車,我看著她在雨中,獨自一人回去。


    我開車直接回去,臉上的深疼,變成了火辣辣的,我心裏覺得有點怪,很怪……


    我真的信服嗎?


    她就一定是邵軍的女人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我不在多想。


    車子開回賭石店,我聽到了老唱機傳來的歌聲,是一首很老的歌,我看著邵軍坐在賭石店裏,頭發披散著,豁牙也在,我走進去,我說:“她回去了。”


    “噓……”邵軍閉著眼說了這麽一個字。


    我把店門關上,留了個小縫,坐下來,跟著這兩位老大一起聽聽這唱機裏的老歌聲,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那塊放在桌子上的石頭。


    一塊價值兩千萬的石頭,就這麽的放在桌子上,這就是瑞麗,每家每戶都有一塊高價值的翡翠原石,但是,隻有我們心裏知道,這些石頭,隻有切開了才能體現他的價值。


    外麵的雨還在下,我看著邵軍滿臉的擔心,我問:“軍哥,你在擔心什麽?”


    “兄弟,我的兄弟,我在等我的兄弟回來。”邵軍說。


    我皺起了眉頭,他在等光頭,他們都在緬甸,沒有跟著回來,我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這就是走夷方的結果。


    窮走夷方急走場,三百年來,想要賺錢的人,都是這個結果,緬甸到處都是真金白銀,但是你去拿,得有命才行。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雨季的雨在雨季裏肆無忌憚的下車,當鐵門被拉開的時候,我急忙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但是還是灰蒙蒙的,我有點分不清是黑夜太黑了,還是白天不夠白。


    我看著回來的人,是光頭跟老酒,這兩個大漢冒著雨回來了,身上還有沒幹的血跡。


    我知道他們經曆了一場我不曾經曆過的血雨腥風。


    邵軍站起來,走到兩個人麵前,我看著他的眼裏,都是血絲,一夜未眠,邵軍沒有說一個關心的字,而是問:“其他兄弟呢?”


    “死了六個,其他的都去酒吧,牙哥的兄弟回賓館了,那六個兄弟,估計收屍也收不回來了,是遊匪幹的,我們連找誰報仇都不知道。”光頭咬著牙說。


    邵軍臉色鐵青,沒有說話,豁牙重重的拍了拍老酒,說:“死去的兄弟,家人我們養。”


    邵軍跟豁牙都顯得極為沉重,兩個人都是很重義氣的,死了六個兄弟,就是六條人命,他們就算再狠,心裏也不會好受,因為,那真的是長時間在一起玩樂的朋友。


    如果是小江跟瘦猴死了,我一定也會很難過。


    邵軍坐下來,將長發給紮起來,臉色變得狠厲,他說:“阿峰,我昨天聽說你對這件事有點疑慮?”


    我點了點頭,我說:“是的,軍哥,我們剛走,周德龍後腳就到了,顯然有人通知了他,而且是我們自己人。”


    邵軍眯起了眼睛,呢喃了一句“自己人?”


    我點了點頭,我說;“我還沒猜出來是誰,我們幾個不可能,你們在樓上開會,到底說了什麽?”


    邵軍仰著頭,回憶了一下,說:“當時,九叔很生氣,他發誓要報仇,在你們麵前,他當然不會表現出什麽,但是隻有我們的時候,他就把怒氣爆發出來了,當時,我就告訴他,我們要去緬甸拿一塊高貨,九叔不可能,那麽,有可能是周四還有白頭翁,但是,他們沒有理由……”


    我皺起了眉頭,確實,沒有理由啊,都是自己人,大家都投資九叔的店,現在應該都是齊心協力的時候,誰會背叛九叔呢?


    我說:“遊匪,肯定跟周德龍有關,我懷疑,他是想要半路劫我們的料子,畢竟,在緬甸,我們被幹掉了,也就被幹掉了。”


    邵軍瞪著眼,說:“周德龍,周德龍……”


    我們是很無奈的,周德龍這個人,有錢有勢,九叔在協會裏被他壓的抬不起頭,他這種人,就是去打個招呼,就有無數人想要討好他……


    這個時候,邵軍的電話響了,我看著邵軍接了電話,很快他就說:“九叔讓我們去公司,把石頭帶上。”


    我聽著就點頭了,把石頭用包裹包起來,然後出去,瘦猴跟小江他們兩個不知道去那浪去了,我給他們打電話也不接,就發了短信,讓他們趕緊去九叔的公司,被耽誤事。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所以,如果他們耽誤事的話,我相信邵軍不會放過他們。


    我們開車去九叔的公司,今天應該是討論這塊原石的事情,車子到了九叔的公司,我們下車,在門口看到了好幾個兄弟,白頭翁跟周四都在大廳了。


    看到我們來,白頭翁就走過來,關心的說:“沒事吧?還順利嗎?”


    白頭翁的樣子像是很關心,看不出來什麽破綻,邵軍點點頭,說:“喪了幾個兄弟,還好,貨拿回來了,九叔呢?”


    “在樓上,阿軍,辛苦了。”白頭翁說。


    他說著,就拍了一下邵軍的肩膀,然後帶著我們上樓,光頭跟老酒都沒有來,兩個人昨天晚上在緬甸逃命,精疲力盡,到客廳找個地方就睡覺了。


    我們到樓上,九叔的辦公室是新裝的,很大,很寬敞,段瓊已經在了,她把頭發紮起來了,一個丸子頭,穿上黑色的套裝,整個人顯得很強勢很幹練。


    九叔看著我們,說:“辛苦了,料子拿回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直接把料子放在桌子上,九叔看著這塊料子,眼睛眯起來,看了一會,他說:“後江大料,第一次見這麽大的後江料,十個後江九個水,這種料沒得說,但是十個後江十個裂,阿峰,你有把握嗎?”


    我聽著就說:“九叔,這塊料子是賭帝王綠的料子。”


    聽到我的話,九叔的眉頭猛然挑了一下,拿著手電在料子的皮殼上打燈,過了一會,九叔點了點頭,說:“阿峰,做的不錯,料子,今天處理一下吧。”


    我聽著就說:“股份還沒分……”


    聽到我的話,九叔就說:“一共多少錢?”


    邵軍說:“兩千萬,我們各自投了五百萬,李久慧拿了七百萬,加上一輛車,算一千萬。”


    “李久慧?她也有投錢?”九叔不滿的問。


    我說:“是的,如果沒有她,我們的料子不一定能回來,那邊,她有人。”


    九叔笑了笑,說:“阿瓊,你去準備一千兩百萬,給李久慧送過去,替我表達一下謝意。”


    我聽著立馬就說:“九叔,她要的是股份。”


    九叔看著我,說:“阿峰,你是我的人,你拿料子,是替我拿,你要記住,外人,始終是外人。”


    “可是我答應了她,要給她股份的。”我不爽的說。


    九叔這麽說,就是要我去做小人了,我當然不同意。


    九叔笑了起來,說:“你答應是你答應的,並不重要,沒有人會在意,記住,你是我的人。”


    我還想說什麽,但是邵軍說:“阿峰,別廢話,九叔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我心裏很火,我低下頭,那種被壓製的憋屈感,讓我內心十分的憤怒,他們現在不給慧姐股份,我怎麽跟慧姐說?


    這個時候豁牙說:“我也投了五百萬,九叔,是不是連我的股份也不給了?”


    九叔笑了一下,說:“謝謝豁牙老弟這次幫忙,但是不會讓豁牙老弟白做的,阿瓊,準備一千萬,交給豁牙老弟。”


    九叔說完,豁牙就惱火了,但是邵軍抓著了豁牙,說:“牙哥……”


    豁牙臉色難看,但是還是深吸一口氣,說:“九叔,我給邵軍麵子,行……”


    豁牙說完就走,我內心十分不高興,邵軍這麽做,完全是把慧姐跟豁牙都得罪了,這值得嗎?


    段瓊去準備錢,九叔伸手摸著料子,說:“阿峰,今天就把料子給處理了吧,其他的事情,處理完了在去做。”


    我立馬搖頭,我說:“我先去找慧姐,賭石,要交代清楚,她不同意,誰都不能動這塊料子。”


    我說完就走,內心十分的憤怒。


    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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