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這個要真是俞佳佳第二個男朋友,那他就等於是個淹死鬼,這問題就來了,因為淹死鬼上岸的並不多,它們一般隻會在自己淹死的那一帶水域找替死鬼,隻有找到替死鬼以後,它們才有機會上岸。


    我回頭對強順說道:“你先在這裏看著他,我找俞佳佳的父親問問。”


    強順一臉驚悚,“你可快點兒啊。”


    來到客廳,俞佳佳父親老老實實在門口頂著茶杯,走到跟前,還沒等我問他,他先問我了,“劉師傅,杯子我啥時候能放下來呀?”


    我說道:“你先別放,那紙人會動的原因現在已經找到了,我問你,佳佳淹死的那個男朋友,地方打聽出來了嗎?


    “打聽出來了。“


    “在哪兒?”


    “塔崗水庫,在北邊山裏,離咱們這裏七八十公裏呢。”


    我點了點頭,又問:“他淹死以後,還淹死過人沒有?”


    俞佳佳父親怔了怔,“好像沒有了,聽我朋友說,水庫這幾年就淹死他一個。”


    我頓時一皺眉,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俞佳佳這個男朋友要是沒找見替死鬼,那他是咋上岸跑到俞佳佳家裏的呢?


    咬了咬牙,轉念一想,現在先別考慮這麽多,先弄住他再說,我讓俞佳佳父親把頭頂的茶杯拿了下來,一根手指頭放進茶水裏試了試溫度,隨後朝雜物室那裏喊了兩聲,把強順喊了出來。


    “你過來先幫俞先生頂會兒茶杯。”


    強順一聽,頓時一臉不樂意,走過來接過俞佳佳父親手裏的茶杯頂頭上站門口了。


    我對俞佳佳父親說道:“你到廚房給我找四支碗,放到雜物室門口兒。”


    俞佳佳父親趕忙去廚房找碗了,我一轉身,又回到了雜物室。


    雜物室裏,三個紙人旁邊,還放著一些我讓俞佳佳父親準備的其他物件兒,其中有大米一碗,小米一碗,我刻意交代,用大號的海碗盛的。


    俞佳佳父親把碗到雜物室門口以後,我又讓他弄個水壺水桶啥的,提壺涼水過來。


    俞佳佳父親趕忙轉身離開,趁他到廚房打水的空擋兒,我把大海碗裏的大米平均倒在了四個小碗裏。


    一會兒工夫,俞佳佳父親拎著一個保溫壺回來了,說是家裏沒有水壺水桶之類的,把保溫壺裏的熱水倒掉接了一壺涼水,問我行不行。


    我嘴裏說了句,不行,不過快速接過俞佳佳父親手裏的保溫壺,在四支碗裏倒了半碗涼水,水麵末過裏麵大米一寸的高度,隨後把保溫壺還給俞佳佳父親,吩咐他,趕緊去燒開水,門口那杯茶不能涼。


    俞佳佳父親又轉身離開了,我把四支碗端進了雜物室。


    這個雜物室是一個小號兒房間,也就是現在說的那什麽兒童間或者是嬰兒間,空間不大,我把四支水碗分別放在了房間四個角,回到三個紙人那裏,又拿上之前準備的連莖帶葉的艾草和高粱杆兒,由東南牆角先開始,艾草蘸著碗裏的米水,繞著碗撒一圈兒,隨後掘一節高粱杆,一寸半長,立著插進碗裏,高粱杆要求半寸插進米裏,一寸露在外麵,與水麵吃平。這個在一般情況下是插不進去的,因為高粱杆浮力很大,插進去就會浮上來了,不過,在特殊情況下是能插進去的。高粱杆本身屬陽,不過一旦遇到陰氣就會變沉,農村的朋友們可能對高粱杆並不陌生,也可能你們從來都沒注意過,但凡長在背陽地方的高粱,質地比長在朝陽地方的高粱沉一點兒,對了,還有長在墳頭的高粱,質地也很沉。


    雜物室這時候因為有個水鬼在,陰氣極重,高粱杆輕輕鬆鬆就能插進水碗裏。


    插好東北角這個,如法炮製,接著是東北角的,撒水、插高粱杆,然後是西南角、西北角。


    做好以後,我回到客廳,在茶幾底下拿出一張黃紙,四下一找,沒啥東西適合當火盆的,最後走到他們那陽台上,陽台裏麵放著幾盆花,葉子早就掉光了,光禿禿的就剩下杆兒。


    這時候俞佳佳的父親還在廚房燒水,我就喊著問他,陽台上的花盆能不能用一下,俞佳佳父親喊著回道,隨便用吧。


    我立馬兒把其中一個花盆裏的花拔掉,裏麵的土倒出來,湊合著當火盆吧。


    拿著黃紙花盆再次來到雜物室,花盆放在雜物室中間,黃紙撕成幾十小片,把之前那個會動的紙人麵朝北,背衝南放到花盆前麵,我蹲到花盆另一邊,也就是紙人對麵,點著一張黃紙,扔花盆裏以後,衝紙人輕輕喊一句,來收你的錢吧。


    等黃紙燒完,起身去看四隻水碗的裏的高粱杆,四隻水碗裏的高粱杆全都立的好好的,接著再燒一張,衝紙人在喊一句,來收你的錢吧,然後沒等黃紙燒完,再去看水碗裏的高粱杆。


    就這樣,燒了五張黃紙,喊了五聲,在去看碗裏高粱杆,東北角的高粱杆漂在水麵上,回來接著再喊,又喊了五六聲以後,西北角的也漂了起來,又喊了不到十聲,東南、西南的也漂了上來。


    見狀,我快步走到旁邊蓋著黑布的那個紙人跟前,一把揭掉黑布,轉回身,兜頭給火盆跟前的紙人蒙在了身上,這一蒙上去不要緊,這個紙人跟活了似的,“得得得”一下下跳動了起來,我趕忙從身上掏出紅頭繩,繞著他肩膀位置纏了三圈,把黑布牢牢纏在它身上,隨後輕輕在它頭頂上一拍,“老實點兒!”紙人立馬兒不動彈了,因為重心不穩,撲一下翻地上了。


    這時候,就聽廚房裏俞佳佳的父親喊了起來:“水燒開了,要不要給茶杯裏添點兒熱水?”


    我把紙人從地上扶起來回了他一句,“不用了,去把您閨女、您愛人都喊進來吧,鬼抓住了……”轉念一想,趕忙又喊:“別跟她們說鬼抓著了,別嚇得她們,就說把紙人弄好了,不會再動了。”


    隨後,我把紮破的手指頭擠了擠,時間太長了擠不出血了,隻好又掏出針紮了一下,就著黑布在紙人頭頂寫了一個封字。


    看看手腕上的電子表,已經一點多了,到這時候晚飯都還沒吃呢,一鬆懈下來,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俞佳佳回到家裏直接回房間睡覺了,俞佳佳的母親跟中年人的老婆到廚房忙活一通,給我們做點飯,炒了幾個菜,別忘了,這時候才大年初七,嚴格的說,初八了,俞佳佳家裏過年吃的東西還不少,飯菜挺豐盛,俞佳佳父親拿出兩瓶好酒,我們就這麽吃喝上了。


    因為是空肚,一杯酒下肚我就覺得五髒六腑跟火燒火燎的,沒一會兒酒精上頭了,暈乎乎的。


    俞佳佳父親這時候問我,這次家裏紙人這個又是咋回事兒,因為有酒勁兒,我毫不隱瞞的回答說,是您閨女第二個男朋友的鬼魂,淹死鬼,不過現在已經給我封在紙人上麵,明天到他淹死的地方送走就行了。


    隨後我想起一件事,問俞佳佳的父親,那男生的屍體撈上來了沒有。俞佳佳父親說,淹死當天就撈上來了,他父母拉回家埋了。


    我點了點頭說,這就好,要是屍體沒撈上來還是個麻煩事兒呢。


    夜,越來越深了,我跟強順都喝多了,他們樓上一間房裏還有兩張床,那是俞佳佳爺爺奶奶的床,或許是年齡大的緣故,嫌兩個人睡一張床不舒服,所以把床分開了,這時候她爺爺奶奶到他叔叔家過年了,床空著,俞佳佳母親給我們鋪上鋪蓋,當天夜裏我們就睡在了他們家樓上。


    睡的時候大概已經快淩晨三點了,躺下沒一會兒我就睡著了,感覺上還沒睡多大一會兒,就感覺這身上不對勁兒,身子很沉,好像壓了個什麽東西似的,身子動不了了,我立馬兒清醒了一大半兒,一使勁兒,這才發現,有人用一條胳膊抱著我,勁兒還挺大,我又一使勁兒,把那條胳膊摔掉了,忽一下打床上坐起來,伸手去抹床頭的燈繩,一抹沒抹著,為啥呢,睡的有點兒迷糊,我以為在自己家呢,人家家裏根本就沒有那種七八十年代的燈繩。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我床上傳來,“黃河,你別動呀,叫我抱著你。”


    我一聽,立馬兒氣不打一處來,強順這狗熊孩子,啥時候爬到我床上了。


    我低聲吼了句:“你幹啥呀,回你床上睡去!”


    強順顫著聲音說道:“我剛才做了夢,太可怕咧,不敢一個人睡了。”


    我更氣了,“你長點兒出息吧,越長越膽小。”


    強順又說道:“那、那夢真的很可怕。”


    我終於摸到電門開關,把燈摁亮了。


    床上蓋的是雙層的被子,強順在我床上麵一層被子上躺著,蜷成一圈,腦袋也在被子鑽著,像是嚇壞了,推了他兩下,就是不起來,沒辦法,我問道:“你到底夢見啥了,看把你嚇的這樣兒。”


    停了一會兒,強順把頭從被子裏鑽了出來,看了我一眼以後說道:“我夢見……我夢見給你用黑布蓋的紙人,變成了一個活人,蹦蹦跳跳跳到俞佳佳房間門口,用頭使勁兒撞門,沒一會兒,那頭撞掉了,從腔子裏往外噴血、噴、噴了我一臉……”


    (今天這個,算是草稿,明天再修改一下,今天,又胃疼了一下午,不過,總算知道為啥了,不能吃涼的東西,飯或者水,必須是熱的,溫的都不行,到肚子停不了半個小時就該疼了,我以後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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