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該怎麽辦怎麽辦唄,我沒理會任小姐,扭頭對強順說道:“把陰陽眼弄出來瞧瞧。”


    強順一聽,一句話都沒說,看了我一眼,往手上吐口唾沫轉過身,把血擦掉了。


    隨後,我又對他說道:“你先看任小姐身邊有啥沒有,然後再把整個房間裏看看。”


    強順點點頭,朝沙發上任小姐身邊左右看了看,隨後又衝我搖了搖頭,我一抬手,指了指客廳旁邊的臥室,強順緊走幾步,推開臥室門走進去了。


    任小姐這時候朝我說道:“你係劉西傅,他係忙西傅……”


    “不是忙師傅,是王師傅。”我用正宗的普通給她糾正道。


    任小姐一笑,“你在讓忙西傅做什麽?”


    我說道:“沒什麽,王師傅天生的陰陽眼,你身邊要是有啥不幹淨的東西,他用陰陽眼一看就能看見。”


    沒一會兒,強順從臥室裏出來了,又衝我搖了搖頭,我頓時一皺眉,朝臥室對麵的盥洗室看了一眼,說道:“你再去這個……這個卵洗室裏看看吧。”


    強順抬頭朝盥洗室的“盥”字看了一眼,問我:“這個字念‘卵’?”


    我把臉色一正,很確定的說道:“當然念‘卵’了,別看咱倆學曆一樣,我上學的時候比你學習好,認的字兒也比你多。”


    強順點了點頭,推開“卵洗室”的門走了進去。


    這時候就聽任小姐又問我:“劉西傅,你們係什麽學曆?”


    我隨口回了她一句,“初中。”


    任小姐噗嗤一下笑了,笑的我莫名其妙。


    沒一會兒,強順又從“卵洗室”裏出來了,又衝我搖了搖頭,說了句,“啥都沒有。”


    這叫我挺意外的,看向任小姐問道:“這個房間是不是你住的地方?”


    “不係。”


    我又問道:“那咱們能不能到你住的房間裏看看呢?”


    任小姐趕忙擺手,“不行的不行的,我和我很多姐妹住在一間大宿舍裏麵,哩們去了不太方便。”


    任小姐這話一出口,我頓時一愣,跟很多姐妹住在一間大宿舍裏麵?心說,這不對呀,她要是跟很多姐妹住在一間大宿舍裏麵,那她那些男朋友呢,在宿舍裏脫光了跟她做那種事兒就方便了?這不是前言不搭後語了嗎?


    這個疑問雖然不好開口,不過我怎麽也的問問,尋思了一下,問道:“任小姐,你說你住的宿舍裏姐妹很多,不方便,那你那些男朋友進去就很方便嗎?”


    任小姐旋即也是一愣,似乎也意識自己前後說的話搭不上了,趕忙解釋道:“不係,不係他們去我房間,係我去他們房間,他們住的都係像這裏一樣的客房。”


    他男朋友來這裏找她,還在這裏開房,而且她還不止一個男朋友。我跟強順忍不住對視了一眼,我們是民工,我們是初中沒畢業,我們是沒見過啥世麵,但是,我們可不傻呀,我們在這個社會主義的大染缸裏也跌怕滾打十來年了,沒吃過豬肉至少也見過豬跑,一個南方小姑娘,千裏迢迢來到我們這裏的旅館當服務員,她們那裏就找不到活兒幹嗎,來這裏兩個月,交了好幾個男朋友,經常往客房裏跑,天天跟不同的男人睡覺,這幾個條件綜合到一塊兒,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是咋回事兒……


    不過,我不想糾結這個問題,想了想,對任小姐說道:“既然你住的地方不能去,要不這樣兒吧,之前那個十字路口你還記得嗎?”


    任小姐點了點頭,“記得。”


    “那就好。”我看了下手腕上的電子表,快七點了,又朝客廳北麵的大窗戶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一轉眼天可能就要黑了。


    任小姐見我往窗戶外麵看,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從沙發上起身,把屋裏的豪華大吊燈打開了,整個屋子頓時通明透亮。


    我又對她說道:“你現在去給我找個紙筆,我給你寫點兒東西,你去準備,晚上十點,咱到那十字路口去一趟。”


    任小姐坐回了沙發上,衝我淡淡一笑,說道:“不用拿紙筆了劉西傅,我記憶力很好,你直接說吧,你說什麽我都能記得住。”


    我看了她一眼,這個任小姐,從頭到尾的表現都不像是撞了邪,一般身邊有東西跟著、或者撞邪的,就沒她這樣兒的,我心裏忍不住有些疑惑,會不會撞邪的不是她,她隻不過是來冒名頂替的,不過要真是這樣兒,為啥要這麽做呢?


    任小姐見我發愣,催促道:“劉西傅,說話呀,你要我幫你準備什麽?”


    我趕忙回神,稍微想了想,一口氣給她說出幾樣物件兒。


    鐵釘五枚(水泥釘),黃紙兩張,焚香一捆,十字路中間的黃土一捧,紅頭繩三米,小拇指粗細柳條兩根(每根至少二尺長),她自己的衣裳一件。其實還有幾樣,一是天色已經晚了,找起來不太方便,二是我想留下一手以防萬一,另外幾樣我咽回肚子沒往外說。


    不過這個任小姐確實有記性,我說一樣兒,她就點一下頭,那意思是她記住了,最後我說完問她都有啥,她一口氣給我複述了一邊,一字不差,這叫我挺吃驚的。


    複述完以後,任小姐從沙發上站起身,問我還有啥事兒要交代沒有,我搖了搖頭,她過來又跟我要了一根煙,說讓我們倆在這兒等她一會兒,一會兒就回來,抽著煙離開了。


    她前腳一走,我跟強順後腳就鬆了口氣,自打她剛才進門我們倆就一直站著,而且因為她那身打扮,精神都緊繃著,這時候走到沙發那裏一屁股坐下,每人也點了一根煙。


    抽了幾口,強順問我,“這個任小姐咋跟別人一樣咧?她撞邪咋跟沒事兒人似的?”


    我沒說話,搖了搖頭。


    強順又問,“你說她咋那麽多男朋友呢,一天換一個。”


    我看了他一眼,搭腔反問道:“你說呢?”


    強順朝房門看了看,隨後在我耳朵邊小聲說道:“我看她真是個‘小姐’。”


    我點頭一笑,說道:“你今天的表現挺不錯的,沒盯到人家胸上可勁兒看,你看這個任小姐穿的,上麵露肩膀,下麵露大腿,看著都眼暈,我以為你又要捂嘴亂瞟出洋相呢。”


    說出這話我滿以為強順會反唇相譏,誰知道他把臉色一正,說了句:“我不能對不起。”


    這叫我瞠目結舌了,隨後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當時為啥歎氣。


    隨後,我又說道:“現在,總算知道他們這裏為啥這麽多咱們本地車了,那些人恐怕都是來這裏找小姐的,你看這個任小姐,人不但長得漂亮,腦子還特別管用,我估計,這旅館就是個高級妓院。”


    強順這時候好像想起了啥,扭過臉看著我說道:“你說……把大胖子領到你們家門口的那個咱們村的司機,是不是來這裏找過小姐?”


    我說道:“估計來過,要不然他為啥沒跟咱們照麵就走了,他心虛,他怕咱把他認出來,一傳出去,他臉都丟盡了。”


    強順點了點頭,我接著說道:“在咱村裏的時候,那大胖子為啥一直不跟咱說是誰中了邪,怎麽中了邪,他要是早早說出來是這種地方,咱肯定不會跟他來……”說到這兒,我頓了一下,“至少……我是不會跟他來!”


    扭頭一看,強順臉上的肉輕輕抖了一下。


    眼看著兩個人手裏的煙快抽完的時候,房門響了,我們兩個趕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扭頭看向房門,原以為是任小姐,誰知道大胖子推門進來了,大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強順,衝我們一笑,跟剛才的態度相比,明顯轉變了一些,江湖式的雙手一抱拳,衝我們倆一舉,說道:“謝謝劉師傅,謝謝王師傅。”說著,從身上掏出二百塊錢,過來就往我手裏塞,我把手往身後一背,朝旁邊一閃,大胖子頓時一愣,看了我一眼以後,掉過頭又往強順手塞,強順可一點兒都沒躲,抬手就把錢接過去了。


    我趕忙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他露出一臉理所應當,眼睛沒看我,把錢迅速放兜裏了。


    我頓時來了點兒火氣,剛剛對這熊孩子恢複一點兒好感,這一下又全沒了,過去就要把錢從他兜裏掏出來,誰知道大胖子把大腿粗的胳膊往我們兩個中間一擋,衝我說了句,“我聽你們村那司機說了,你們家做這個不要錢,你不要,還不許別人要麽。”


    我看著大胖子咽了口唾沫,大胖子扭臉又對強順說道:“王老弟,這是定金,隻要幫我把任小姐身邊的東西除了,我再給你八百,不過,你要是除不了,這二百還得給我還回來!”


    強順衝大胖子一笑,“放心吧大哥,隻要俺們哥倆出手,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那就好。”大胖子扭頭又對我說道:“你讓任小姐找的物件兒,我已經派人去準備了,你們倆現在跟我下去吃點兒東西,晚上開工。”


    我這時候,心裏特別是滋味兒,不過現在想走,我看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大胖子領著我們下了樓,轉到了大樓後麵,這大樓後麵之前提到過,還有幾座平房,桑拿房台球室啥的,都在這一塊兒,夥房也在這兒。


    一邊跟著大胖子屁股後麵朝夥房走,一邊刻意把幾座房子看了看,其中有一座房子挺奇怪,房門窗戶都緊緊進關著,這大熱天的不熱嗎?幾個窗戶上還都拉著窗簾,裏麵似乎住著人,不過似乎不想讓人知道裏麵住著人。


    來到夥房,進門是個不算大的小餐廳,有個四五張桌子,收拾的挺幹淨,這時候,餐廳裏有一張桌子旁坐著幾個女孩,穿的跟那個任小姐差不多,也是花裏胡哨濃妝豔抹,看年齡都不算大,最大的也就二十歲出頭。


    我在心裏搖了搖頭,這幾個估計也是旅館裏的小姐,等著夥房開飯呢。


    大胖子領著我們來到夥房打飯的窗口旁邊,旁邊有道單門,推門把我們領了進去,裏麵是個很小的空間,跟旁邊的灶房連著,放著一張小圓桌子,幾條小板凳,像是夥房廚師們吃飯的地方。


    大胖子讓我們坐下,招呼裏麵的人給我們弄了兩個熱菜,又拿來幾個饅頭,最後上來兩碗熱湯。


    吃完飯出來回到餐廳,把我跟強順頓時都嚇了一跳,這時候整個餐廳裏坐滿了人,我用眼睛一掃,在心裏默數了一下,至少能有四五十個,除了有七八個穿製服的男女,剩下的全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兒,看著一個比一個妖氣。


    我心說,那些掃黃打黑的,咋就不來這兒掃掃呢?


    隨後跟著大胖子又回到了我們之前呆過的客房,大胖子不再離開,坐沙發上一直陪著我們,在我看來,他看似陪著我們,其實是在監視我們,估計是怕我們撂腳跑掉。


    一轉眼,晚上九點半了,任小姐過來了,手裏拎著兩個黑色塑料袋,塑料袋往客廳茶幾上一放,我走過一看,正是我要的東西。


    大胖子這時候對我說道:“走吧劉師傅,我陪你們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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