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我的這裏,全都是你,可你呢?你的這裏,有多少的位置是屬於我的?你自己說得清楚嗎?你說,你隻是喜歡他,你不愛他,可是,你分得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嗎?你以為我不介意嗎?我告訴你,我沒有大度到要把自己的愛人讓出來的地步,我根本不是個大方的男人,我沒有辦法容忍你的心裏還住著他,蘇凡,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我,不會允許你的心裏有他,絕對,不允許!你明不明白?”他的聲音不高,卻是充滿了全部的情緒,憤懣,痛苦,還有——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她不停地說著。


    “蘇凡,或許,在我們重逢的時候,我或許不該那麽急的逼著你結婚,或許我該給你一個時間想清楚,可是,現在,哪怕是現在,我也不會後悔自己那麽做了,你知道為什麽嗎?如果,如果我給了你機會,你就會,我,我害怕你會選擇他,蘇凡,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害怕你選擇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如果你真的那麽做了,我該怎麽辦?你說,我該怎麽辦?這世上,還有第二個蘇凡給我嗎?還有嗎?”


    她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雙手顫抖著撫上他的臉,當她的指尖碰到的時候,滾燙的液體,從他的眼中滾落了下來。她捧著他的臉,“藹—”的一聲,哭了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她的聲音顫抖著,淚眼蒙蒙望著他,追問道,“這樣的話,你為什麽,為什麽還要,為什麽啊?為什麽,你要這樣苦,卻不告訴我,讓我像個白癡一樣,一天到晚做著,做著讓你傷心的事,為什麽啊?”


    他苦笑了下,道:“是啊,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我沒辦法忘了你,為什麽我,我非要這樣固執一念,你告訴我?”


    她卻搖頭,淚水根本止不住。


    “每一次,看見你和他站在一起說話,看著你對他笑,我的心——我看得出來,你在他麵前很輕鬆,你對他的笑,是很平靜,是發自內心的笑,而那些都是原本,應該屬於我的,你知道嗎?唯一屬於我的,卻不得已和另一個男人分享,你覺得,我可要坦然接受嗎,蘇凡?你告訴我,我該怎麽接受?”


    “可是,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你,你不告訴我,不告訴我?”她抓著他的衣領,哭著問。


    “蘇凡,你,你,就是我的劫,你對他的每一個笑容,就像是刀子在紮著我的心,一下,又一下,你——”他並不回答她,卻是如此說。


    她閉著眼,無聲地落淚。


    能說什麽呢?不論多少的對不起,都無法彌補她的過錯,都無法彌補自己對他的傷害,都無法醫治他的心傷,都——


    “你說,我該怎麽辦?我現在該怎麽辦?蘇凡,你告訴我——”


    她能說什麽?她以為,一切都是她以為,她以為他什麽都不說,就是他沒有意見,就是——


    “啊——”她猛地抬頭,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他閉上眼,緊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淚水,從她的眼裏滾出去,而她的齒間,卻是腥紅的味道。


    等她鬆開唇,含淚望著他,他也睜開了眼。


    “你說你恨我,我也恨你,霍漱清,你明明,明明,卻,卻不告訴我,卻不說出來,你以為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嗎?你以為你什麽都不說,我就能知道嗎?你以為,你以為——”她抓著他的衣領,雙眸死死地盯著他。


    “霍漱清,你這個混蛋,你是個混蛋,你是個懦夫,你——”她含淚怒罵,他卻依舊一言不發。


    “你竟然愛這樣的一個女人,你是瘋了嗎,霍漱清?你是傻了嗎?霍漱清——”她說著,嘴唇顫抖著。


    是啊,這樣的一個她,他卻,卻——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蘇凡?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他抓著她的手,道。


    她能說什麽?她——


    突然間,她笑了,淚水,也止住了。


    他愣住了。


    她看著他,淚花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那就離婚,好嗎?離——”她咬著嘴唇,望著他。


    霍漱清徹底怔住了。


    她,她竟然說,說離婚?


    蘇凡,居然——


    “我,我做錯了那麽多,我,我卻,卻——”她苦笑了,淚水滾了出去,“卻總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我,沒有辦法在你麵前裝無辜,我沒有辦法在做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情之後,我,我沒有辦法再求你原諒。”


    她的心,一下下抽痛著。


    那是她自己拿著刀在紮,這也算是,算是在為他報仇了,是嗎?在她傷害了他之後,在她讓他經曆了無數次的心痛之後——


    “說什麽對不起?多少的,多少的,對不起,都無法挽回我的錯誤,都無法彌補我對你傷害,我——”她望著他,他的嘴唇抽動著。


    “離婚吧,霍漱清,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我不知道——”她別開視線。


    他漸漸鬆開她,她感覺到他的離開,慢慢坐起來,擦著自己的淚,卻再也不看他。


    “這,就是你的解決之道嗎,蘇凡?離婚?”他看著她,道。


    她望著他,淚水又一次忍不住流下來。


    “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你來愛,不配做你的妻子,我,我——”她低頭,頓了片刻,擦去眼淚,“我想,既然如此,不如——”


    他卻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看著她。


    誰能想到,他們會走上這樣的一步?在經曆了那麽多年的守候,那麽多年的相思,經曆了生死之劫之後,竟然就——


    那麽多的愛,那麽深的愛,難道,都敵不過——


    血,從他的脖子上滲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領。


    她看見了,心裏那麽痛,卻——


    這種高級賓館,應該有醫藥箱的,應該——


    她忙擦去眼淚,站起身開始尋找。


    然而,等她拿著藥箱過來,取出一塊創可貼去給他貼的時候,他卻從她的手裏拿過來,一言不發,走進了洗手間。


    淚水,模糊著她的眼。


    霍漱清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領子上的血漬,心,卻深深沉了下去。


    他苦笑了,笑容那樣的淒慘,悲傷。


    那個他摯愛的女人,竟然要離開他的生命,竟然——


    蘇凡靜靜坐在沙發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腦子裏,卻,卻亂成了一鍋粥。


    她竟然說要和他離婚,她那麽愛他,他給了她那麽多那麽多,全世界所有的愛,她卻——


    可是,在發生了這麽多之後,她還怎麽麵對他?怎麽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麵對他?怎麽——


    他進去洗手間,那麽久,都不出來,他,他一定是恨死她了吧?一定是——可是,除了離婚,還能做什麽來彌補自己的過錯?來減少自己對他的傷害?以後,或許,或許他們再也沒關係了的話,他就,就不會再被她傷到了吧?或許,他——


    可是,她怎麽舍得,怎麽舍得離開他?怎麽舍得離開他啊?


    走到洗手間裏,看著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並沒有去貼那個創可貼,蘇凡急了,忙走過去,他卻說“我自己來”。


    她的雙手,在空氣中滯住了。


    他洗了手,擦幹手上的水,撕開創可貼的包裝,看著鏡子裏的傷口位置貼了上去,可是,一個根本不夠,她也不等他說,就趕緊跑出去拿了兩個進來,看著他一個個貼了上去。


    “你,走吧1他說,卻也不看她,隻是低頭打開水龍頭衝濕了一個毛巾,然後拿起來擦著她嘴角的血漬。


    他的動作那麽輕,她的心,更痛了。


    “走吧1他說,“我給小馮打電話,讓他送你出去。”


    他說完,把毛巾扔在洗手台上,走出了洗手間。


    而很快的,她就聽見他在打電話。


    她閉上眼,淚水從眼裏滾了下來,流進她的嘴巴,那麽的酸澀。


    自他打完電話,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個字,隻是坐在沙發上,閉著眼。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動著,如他平時思考問題時一樣,她看著他,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房間裏安靜極了,靜的似乎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見,她害怕這樣的靜,越是這樣靜,她就越是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就會成為現實,他,會真的和她離婚!


    離婚?她怎麽想得出來?可是,不離婚的話,她該怎麽辦?她寧可就這樣離開,一輩子在心裏記著他愛著他,也好過天天麵對著他而要為自己做過的那些錯事悔恨。


    背靠著洗手間的門框站著,等待著馮繼海來了接她走。


    可是今天,好像馮繼海動作很慢,怎麽都——


    她似乎有些感激他今天來的這麽慢,似乎這點時間,是老天給她的,可以最後和愛人相處的機會一樣。


    “這,就是你的決定,是嗎?”他的聲音,飄了過來。


    她沒有動,沒有說話,目光,隻是在門上。


    他看著她,靜靜站在那裏的她,片刻之後,他起身走了過去。


    “回答我,蘇凡,這就是你的決定,離婚,是嗎?”他站在她麵前,盯著她淒楚的臉。


    她不敢看他,她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表情,是生氣,還是別的什麽,她害怕自己看他一眼就會哭,就會忍不住哭,就會更加心痛。


    看著她點頭,霍漱清良久不語,靜靜站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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