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的儀仗一路吹吹打打,從京郊歸來,一路往國公府的方向走去。


    國公夫人姚氏被葬在京郊,因其女兒是太子妃,死後可謂是極盡哀榮。


    “唉,這國公夫人也是慘,一天的榮華富貴沒享受到就去了。”


    一個中年婦人悲歎地看著隊伍,搖頭道。


    “國公夫人還慘?人家可是生活在金窩銀窩裏的,哪裏用的到你可憐?看看你那破衣爛衫的,還有心思可憐她呢!”


    另外一人麵露不忿,憤憤地道。


    “你們竟然還有心思討論這些,我可是聽說國公夫人很多天以前就死了的,客人去吊唁 的時候,屍體都有臭味傳出來了呢!”


    一人壓低了聲音,很快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真的嗎?怪不得太子和太子妃成婚成的那麽突然,根本不符合以前的慣例!”


    “說不定太子妃成親之前國公夫人就去世了呢!所以才對外抱病,太子妃大喜之日,連麵都沒有露一下。”


    “我今日在門口看熱鬧,還聽敬王妃和太子妃吵了起來,太子妃說敬王妃害死了國公夫人,敬王妃說是太子妃和大公主害死了國公夫人!”


    一群人越說越熱鬧,越討論越覺得刺激興奮,一時之間吐沫橫飛,圍成了一大圈。


    楚鳴淵和太子在隊伍前麵走著,自然也聽到了那些話。


    “停。”


    雲燁騎在馬上說了一句,隊伍停了下來,哀樂也識趣地打住了,雲燁臉色陰沉地吩咐隨行的侍衛:“去把那群胡說八道的刁民都抓起來!”


    楚鳴淵看著冷酷又容易動怒的太子,眼神複雜地道:“太子,算了吧,今日畢竟是……”


    雲燁不等楚鳴淵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嶽父大人,怎麽可以讓這些刁民到處傳播本太子和國公府的流言?這是大不敬之罪!”


    說完,他冷冷地示意提刀侍衛們動手,那些侍衛不再遲疑,大步流星地衝了過去,把那幾個討論的最熱烈的百姓提了出來。


    “太子殿下,就是這些刁民在胡說八道。”


    領頭的侍衛恭敬地行了個禮,回稟道。


    幾個百姓跪在地上,有最先說起國公夫人傳聞的女人,也有後來好奇加入進來的男人,男男女女一共五人,此時都慌張不已地跪在地上,緊張地磕起頭來:


    “太子殿下恕罪,國公大人恕罪,草民們也是聽人說起才討論了幾句,並不是有意要說這些是非的!”


    “太子殿下,草民們知道錯了,以後定不再犯,還請太子殿下開恩啊!”


    雲燁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幾個百姓,冰冷的臉上滿是桀驁和陰狠:“現在知道錯了?剛才胡說八道的時候可沒見你們這麽害怕!”


    “太子殿下,草民真的知罪了!”


    幾人心中慌張不已,他們素來聽聞太子心狠手辣,今日議論他的是非被當場抓住,還不知道是個什麽下場呢!


    “太晚了,本太子已經動了怒。”雲燁一身華貴的白袍,高貴凜然,他冷冷地開口道:“把這幾個不聽話的賤民都殺了,梟首示眾,掛在城樓上曝曬十日,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以後誰還敢妄議本太子的是非


    !”


    一時之間,整條長街都寂靜了下來,人人自危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


    “草民真的知道錯了,還請太子殿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老天啊,我家中還有孩子呢……”


    幾個百姓失聲痛哭了起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額頭撞在長治街石板鋪成的地上,很快破了皮,鮮血直流。


    “太子殿下,這些百姓雖然跋扈,也犯了錯,但是梟首示眾怕是不太合適,今日畢竟是亡妻下葬的日子,還請太子殿下看在亡妻的麵子上,饒了這些百姓吧。”


    楚鳴淵深感不妥,連忙勸解道。


    今日的事情因為國公府而起,太子雖然是太子,但也是國公府的女婿,如果今日太子真的殺了這幾個平民做了那等心狠手辣之事,太子和國公府必將臭名遠揚,到時候……


    楚鳴淵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嶽父大人,你怎可如此軟弱?”


    雲燁不滿地看了楚鳴淵一眼:“他們都已經這樣誹謗本太子和國公府了,你竟然還想饒了他們的性命!今日本太子如果不殺雞儆猴,這些刁民以後怕是要反了天了!”


    楚鳴淵動了動嘴唇還想把其中利弊說給雲燁聽,卻聽雲燁迫不及待地吩咐自己的侍衛:“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動手!”


    侍衛們再不遲疑,抽出了腰間長刀,寒光一閃,便狠狠地幾人脖子上砍去。


    手起刀落,本來還嚎啕大哭的幾人紛紛噤了聲,腦袋如同皮球般滾落在地,鮮血從脖子上衝了出來,像是噴泉一樣滋滋地冒著血氣,很快染紅了地上的青磚。


    侍衛們拿了頭顱,把屍體往地上一推,像是扔什麽髒東西一樣。長治街上圍了不少人,此人寂靜無聲,人人落淚卻不敢發出任何一丁點的聲音。就連被殺者的朋友親屬,都不敢哭出聲音來,生怕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一個不高興,治了


    他們滿門的罪!


    孩子們害怕至極,想哭,可在張口的瞬間卻被大人把嘴緊緊地捂住,眼淚和驚懼在眼睛裏打轉,渾身抖如篩糠。


    楚鳴淵感到極度不適,別過臉去,勉強忍住了嘔吐感。


    看著地上那幾個還不可置信地睜大著雙眼流著血和眼淚的頭顱,雲燁心中倒是舒服了不少,他冷冷一笑,陰測測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和快感:


    “看到了嗎?這就是造謠的下場!你們去把這幾顆人頭掛起來,本太子要親眼看著!”


    侍衛們領命,當場找到了繩子,解散了他們的頭發把人頭倒掛起來,與繩子綁在一起,倒是沒有掛去城樓,因為太子臨時起了意,要求掛在長治街最高的酒樓上。


    迎客樓掌櫃的看見侍衛們提著那幾顆血淋淋的腦袋走進來的時候,“噗通”一聲跪下哀求道:“官爺,這樣不妥!這可讓小人以後怎麽做生意啊!”


    雲燁的侍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腳把跪行上來的掌櫃踹翻在地:“什麽妥不妥的!太子殿下說妥就是妥!這是你們這些賤民的福分!”


    掌櫃的又驚又怕又絕望,也不敢再反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幾個侍衛拉起了繩子,把五顆還在流血的人頭掛在了寫有“迎客樓”酒幡的旁邊。


    那一瞬間,掌櫃的知道,努力拚搏了大半輩子換來的酒樓,怕是再也沒有生意了。


    他心灰意冷,腳步踉蹌地走到了三樓圍欄處,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屍體重重地落在長治街上,濺起了一層灰塵,隨後鮮血也慢慢地流了一地,染紅了門前的半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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