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啦!”


    掌櫃的屍體重重地落在地上,也仿佛砸在在場百姓們的心間,人人心神激蕩,如墜地獄。


    “掌櫃的!您怎麽這麽想不開啊!”


    酒樓小二跑了出來,跪在自家掌櫃的屍體前嚎啕大哭:“夫人少爺知道了,得有多傷心啊!”


    寂靜的街上,小二的哭聲尤其地突兀,在安安靜靜的街上回蕩著,悲痛欲絕,引得不少百姓再也忍不住淚水,低低地哭出聲來。


    這就是他們的太子,這就是他們以後的皇上嗎?


    一時之間,哀泣之聲在長治街上盤旋著,不絕於耳。


    雲燁厭惡地看著那一躍而下的掌櫃屍體,陰冷著臉問:“這人怎麽回事?”


    侍衛上前一步回答:“回太子殿下的話,這人是迎客樓的掌櫃,他說若是把人頭掛在迎客樓,以後便做不了生意了,一時之間想不開才尋了短見。”


    “哼,也是個賤民,給他家人五十兩銀子的安葬費,說是本太子的賞賜。”


    雲燁高傲地坐在馬上,昂起了頭,仿佛他的恩賜和憐憫多麽值得人尊敬一般。


    “拿著,太子賞的安葬費,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


    那侍衛拿了一錠銀子,扔給了抱著掌櫃的身體痛哭的小二,與他的主人一般高傲地離去。


    嗩呐吹吹打打,重新響起來,響徹整條長街。


    國公府裏,寒冰臉色難看地來稟告凰歌:“王妃娘娘,外麵出事了。”


    凰歌皺了皺眉:“怎麽了?”寒冰眼中帶著恨意:“太子他們回來的時候,聽見街上有人議論太子府和國公府的是非,竟然一怒之下把人殺了,還把人頭都掛在一家酒樓上,害的掌櫃的也跳樓尋了短見


    。”


    “竟然有這種事情?”


    凰歌驚的站了起來,蕭姨娘更是嚇得手中茶杯都摔了。


    寒霜捏緊了拳頭,氣憤地道:“這太子也太惡毒了吧?竟然把人命視作螻蟻嗎!”


    寒冰點了點頭,心情十分不好:“我也沒想到,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人都死了。”


    凰歌冷笑一聲:“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雲燁性情殘暴,草菅人命,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寒霜氣的小臉兒都白了:“可他到底是太子,有什麽報應能報應在他的身上!”


    寒霜是真的感同身受了,便格外的氣憤。


    她出身不高,沒來敬王府之前也是誰想欺負就欺負的命,便對那些出身低微的人格外心疼。


    今日他們當街被殺,有的是母親父親,有的是丈夫,更是家中勞動力,雲燁這麽一鬧,一個好好的家基本上就毀了。


    “有的。”


    凰歌冷冷地說了一句,聽見嗩呐聲已經到了門口了。


    “王妃娘娘,是他們回來了。”寒冰皺眉說了一句,濃眉大眼裏滿是厭惡。


    “娘,你好好養著,我也該回去了。”


    凰歌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蕭姨娘,輕聲道。


    “你放心,娘沒事。”


    蕭姨娘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臉上一片蒼白,哀求凰歌道:“凰兒,太子位高權重,又殘暴冷酷,你以後要躲著他,可千萬不要與他和太子妃為敵了。”雖然蕭姨娘懦弱無能,卻也知道太子敢當著那麽多百姓的麵殺人,便是已經不顧及所謂的民心了,那他對凰歌,還能容忍多久呢?楚天歌對凰歌又能容忍多久呢?這兩人


    三番兩次想害了凰兒,怎麽能叫她不擔心!


    “我知道。”


    凰歌臉色凝重,心中卻在想著另外的事情。


    離開了蕭姨娘的小院子,凰歌便準備回敬王府,卻好巧不巧地在剛回來的雲燁。


    雲燁今日見了血,心情頗為舒暢,覺得自己出了一口積壓在心中已久的惡氣。


    “這不是敬王妃嗎?怎麽,這麽慌慌張張地往外走,是有狗在追你嗎?”


    雲燁背著手,氣定神閑地看著凰歌問。


    凰歌勾唇一笑,“是啊,聽聞京中有惡犬,本王妃怕被惡犬所傷,當然要走了。”


    “惡犬?”


    雲燁冷笑了一聲:“你太過討人厭,怪不得連狗都不肯放過你。”


    “可不是嗎?那惡狗三番四次地變著法兒害我,現在還在我麵前亂吠呢。”


    凰歌彎起眼睛一笑,唇角眉梢自是無限風情。


    寒霜和寒冰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她在說誰,“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雲燁琢磨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凰歌是在罵自己,頓時臉色大變,怒道:“楚凰歌,你好大的狗膽!竟然連本太子都敢罵?”


    “為何不敢?你虐待百姓,不配為人,不,或者我該說你連惡犬都不如!”


    凰歌站直了身體,冷冷一笑,漂亮的櫻唇中說出的話極其有力,卻也讓雲燁不敢相信。


    “賤-人!你以為有那個太監護著你,本太子就不敢動你嗎!”


    雲燁氣的臉上青筋爆出,捏的拳頭骨頭咯咯直響。


    “太子殿下想動我就動吧,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凰歌譏諷地笑著看他:“隻要這個中後果太子承擔的起。”


    雲燁的拳頭舉到了半空,又強迫著自己收了回來。眼前這個女人,跟街上的那些百姓不一樣。


    那些百姓是螻蟻,是卑賤之軀,她也是螻蟻,也是卑賤之軀。可那些百姓沒有靠山,楚凰歌卻有。


    雲燁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在明麵上動了楚凰歌,夜千丞第一個不會放過自己。


    憑借夜千丞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若是他說不讓自己繼續做這個太子,甚至是讓自己為楚凰歌償命,父皇怕是都會答應!


    這就是雲燁忌憚的地方,也是雲燁最為痛恨夜千丞和凰歌的原因,甚至連帶著對自己的父皇,都有了那麽許多的不滿。


    寒冰和寒霜已經做好了防備姿態,隨時準備出手。


    雲燁冷冷地收回了拳頭,臉色陰沉地笑道:“楚凰歌,你也別得意太久了,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本太子手裏。”


    凰歌往前走了一步,眯著眼睛對他假笑了一下:“這樣的話聽的聽多了,倒是沒什麽感覺了,太子今日在長治街殺了無辜百姓,還是先琢磨琢磨怎麽跟皇上交代吧。”


    說完,凰歌抬步上了馬車,雲燁站在原地,陰狠地盯著她的背影:“你真的以為父皇會為了幾個賤民生我的氣?怎麽可能!”


    車輪骨碌骨碌地轉動起來,凰歌清冷的聲音也從裏麵傳了出來:“皇上會不會動怒,那要看太子有沒有本事把消息瞞住了。”


    “賤-人。”


    雲燁惱怒地罵了一句,心情又差了起來。


    這種討厭她還幹不掉她的感覺,真的糟糕極了!


    “太子殿下,其實敬王妃說的有理。”


    楚鳴淵臉色有些發青,在雲燁身邊緩緩地道。“嶽父大人,你怎麽能替她說話?你忘了嶽母是怎麽死的了嗎?”雲燁頓時怒了,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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