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前幾天不還好好的?”


    錢大夫一聽,頓時大驚,連忙和凰歌一起,往雲瑄住的地方趕去。


    一路上,臨風的臉色都不大好,可見是由衷地擔心雲瑄。


    凰歌和錢大夫趕到的時候,雲瑄正坐在輪椅上,劇烈地咳嗽著,平常蒼白的臉被都變的異常紅潤,可是病態十足。


    凰歌臉色凝重,大步走過去給他把脈。


    雲瑄抬頭見是凰歌,臉上的神情雖然依然痛苦,卻也鬆懈了一些。


    “三皇子,您這是怎麽回事啊?不是已經好幾天沒有這麽劇烈地咳嗽過了嗎?”


    錢大夫坐在一邊,憂愁地看著幾乎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嗽出來的雲瑄,歎了口氣道。雲瑄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倒是臨風皺了皺眉,道:“是啊,昨天主子還好好的的,但是從晚上的時候,主子就慢慢地又咳了起來,本來以為不是什麽大事,可是誰知道,竟


    然越來越嚴重了。”


    此時,凰歌也把脈完畢,心中大概有了結果:“三皇子的脈搏有些微弱無力,有些奇怪。”


    她知道,雲瑄的病灶就在一個血鏽草上的,這種毒草被人摻在他的飯食和藥材中,食用了多年,體內血脈早已經變得粗糙堵塞,並不通暢。


    但是凰歌這些日子一直在幫雲瑄調節,雖然說不能徹底清除,但是肺腑內的淤塞已經變輕了,病情理應減輕才對。


    臨風緊張地看著凰歌,等著她的結論。


    凰歌略微定了定心神,道:“你去把昨日三皇子用的藥的藥渣拿過來。”


    臨風被這麽一提醒,頓時也想到了自家主子的藥可能被人動了手腳,心中一緊,凝聲答應了一句,出去了。


    如果這些人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主子的藥動了手腳,那就是他這個做侍衛的辦事不利了!


    “多謝你們這麽快地趕過來。”


    雲瑄肺腑間那劇烈的咳意緩了下來,凰歌貼心地給他倒了一杯茶,雲瑄接過來喝了一口,輕輕地笑道。


    錢大夫看著他那病弱卻依然在笑的模樣,心中有些感慨。


    如今像是三皇子這樣優秀平和的人不多了,那些母後黑手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啊!


    “今日到了診脈針灸的日子,本來就該來的。”


    凰歌把雲瑄喝過的瓷杯接過來,放在桌子上的瞬間,卻覺得有些奇怪,便又拿了回來。


    她湊近了聞了聞那茶水的味道,雲瑄詫異地看著她,耳根“騰”的一下紅了。


    她這是……


    凰歌並未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何不妥,也沒有注意到雲瑄的不對勁,拿著那杯茶,皺眉對著錢大夫道:


    “錢大夫您看,這杯茶的味道是不是不太對?”


    錢大夫慌忙接了過來,皺眉聞了聞,道:“老夫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茶的,但是這味道有些清苦。”


    凰歌點了點頭:“這是北邊進貢的雪頂,生長在高山之巔,是在高山冰雪的滋養下長成的,味道該是冷香甘甜,回味雋永,不該有這種苦澀。”


    雲瑄見她隻是在找線索而非要喝自己喝過的那盞茶,耳根更加紅了,滾燙滾燙的,像是被火燒了一樣:


    “咳咳,黃大夫,這個是昨日父皇賜我的新茶,有什麽問題嗎?”


    皇上給的?


    凰歌挑了挑眉,把那杯茶放下了,道:“這盞茶先不要動了。”


    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


    這時候,臨風也去取了藥渣回來,有些擔心地遞給了凰歌。


    凰歌轉交給了錢大夫,辨別藥渣,她並不是特別在行,不如交給經驗豐富成日與各種藥打交道的錢大夫。


    錢大夫拿起藥渣,細細地聞了一遍:“確實是老夫和黃大夫給您開的藥,沒有其他的參雜。”


    “勞煩了。”


    雲瑄微微頷首,複雜的眼光便落在了那盞茶上。


    凰歌讓臨風取了那罐茶葉來,果不其然地在其中發現了一點血鏽草,血鏽草的葉子和雪頂極為相似,混在一起極難分辨,如果不是那絲苦澀的味道,凰歌也發現不了。


    “他們竟然這樣變著法子的害我。”


    雲瑄緊緊地握著拳頭,一張俊臉緊緊地繃著,眸中滿是冰冷。


    凰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其實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臨風和錢大夫錯愕地抬起頭:“怎麽就是好事兒了!”


    凰歌輕輕一笑,看了雲瑄一眼。


    雲瑄會意,終於也展顏了。


    雲景軒正在禦書房辦公,就見蘇公公悄悄地出去,又進來了:


    “皇上,三皇子來了,奴才瞧著,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對。”


    雲景軒皺了皺眉,擔心地道:“快讓他進來。”


    雲瑄住在宮中的這些日子,又讓雲景軒想起了他的生母楊貴妃在世時候的種種好處和各種溫柔懂事,再看看不爭不搶的雲瑄,便覺得自己對雲瑄的愧疚更多了。


    雲瑄沒讓蘇明安幫,自己艱難地推著輪椅進來,進門就想站起來給雲景軒行禮。


    雲景軒見他艱難的樣子,親自把他扶住了,有些責怪地問:“朕不是說過,你身子不好,不用行禮的嗎?”


    雲瑄瘦弱的身子半靠在雲景軒的懷裏,雲景軒這才驚訝地發現,這個兒子竟然瘦弱至此,心中頓時一陣絞痛。


    是他對不住貴妃,在貴妃離世之後,竟然把他們兩個唯一的孩子“照顧”成了這般模樣。


    再看懷中的孩子時,雲景軒就更加心痛了。


    “父皇,”雲瑄眼中也含淚,聲音哽咽地道:“今年進貢的雪頂,您不要再喝了。”


    雲景軒定了定神,問:“怎麽了?”


    這孩子走這麽長的路過來,就為了給自己說這個嗎?


    雲瑄把手中那罐茶葉拿了出來,痛心地道:“父皇,這雪頂裏麵被人下了毒,有人想要害您!”


    雲景軒渾身震了一震,眸中風起雲湧,扶著咳嗽起來的雲瑄問:“瑄兒,你別急,慢慢說。”


    原來瑄兒巴巴地跑過來,是為了自己的安危……雲景軒心中一熱,雖然自己不曾顧惜這個孩子,但他對自己的孺慕之情可是真實深厚的!“父皇,兒臣昨日開始喝您賞給兒臣的茶,結果病情加重,今早咳血不止,適逢黃大夫和錢大夫過來給兒臣把脈,他們竟然發現這雪頂中被人下了毒……父皇,那茶葉,您


    千萬不要喝了啊!”雲瑄聲音哽咽,那雙澄澈的眸子裏的擔心和焦急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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