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雲瑄正在藥浴。


    臨風在一邊伺候著,聞著那淡淡的藥草味道,忍不住道:“主子,您這病什麽時候才能好啊?成日裏泡在藥桶裏,一身都藥味了。”


    雲瑄閉著雙眸養神,聽見臨風有些孩子氣的話頓時笑了。


    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聲音清淺:“這麽多年的病,都已經深入骨髓了,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又豈能那麽快就好了的。”


    說起這個,臨風也有些難受,忍不住道:“你說牧風他從小就在您身邊,怎麽能……”


    話沒說完,臨風就閉上了嘴巴,心裏更難受了。


    他難受,主子更難受。


    主子畢竟是跟牧風一起長大的,一直把牧風當兄弟,但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查出來,牧風就是那個常年給主子下毒的人!


    臨風說錯了話,心跳加速了不少。他偷偷地看了看雲瑄的神色,發現雲瑄依舊閉著眼睛,臉色卻寒了不少。


    為了補救,臨風趕緊找話道:“還好有錢大夫和黃大夫為您治療排毒,不然的話,後果難以設想。”


    說著,臨風往浴桶裏加了熱水,讓其保持溫度,又疑惑地道:“不過,錢大夫和黃大夫都是每隔幾日都來給您請脈的,今日也該來了,怎麽還不見動靜?”


    聽到這裏,雲瑄臉色才緩和了不少,他睜開了眼睛,緩緩地道:“興許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吧。”


    錢大夫是濟世堂的大夫,平日裏病人很多,有事耽擱也是正常。至於她……


    想到她,雲瑄唇角露出了輕輕淺淺的笑容。


    她身處敬王府,在夜千丞的身邊,麻煩就更多了。


    雲瑄從浴桶中起身,臨風把厚實的浴巾遞給了他,隨後背過身去。


    “三皇子,丁大人進宮了,說是有事求見。”


    門外傳來了小太監的通報聲,雲瑄頓時擰起了眉。


    丁墨?他和丁墨素來沒有什麽瓜葛,怎麽今日丁墨倒是進宮來找自己了?


    丁墨素來有賢名,也從未跟哪個皇子走的近過,今日來找自己,就不怕被人說他要倒向自己這邊了嗎?


    “讓他稍候片刻,我很快就去。”


    雲瑄仔細想了想,回道。


    丁墨冒險前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是。”


    小太監恭敬地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雲瑄整理好了之後,這才由臨風扶著,慢悠悠地去見了丁墨。


    “微臣給三皇子請安。”


    見雲瑄出來,丁墨恭敬地行了禮。


    “丁大人怎麽來了?著實讓雲瑄有些意外。”


    雲瑄在椅子上坐定,客氣地笑著道。


    “三皇子,微臣有話要對三皇子說。”


    丁墨說完,看了看四周。


    雲瑄會意,抬了抬手,宮人們都很識趣地出去了,臨風親自守在了門口,防止任何人出入。


    “丁大人有話直說無妨。”


    看著丁墨那謹慎的模樣,雲瑄的臉色也情不自禁地嚴肅了起來。、


    “三皇子,黃大夫被溫家的人抓起來了,不知道被關在哪裏,今日微臣去溫府探口風,溫大人卻不肯承認,微臣沒有辦法,隻能進宮來見三皇子了。”


    丁墨神色有些嚴峻,著急地道。


    “什麽?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雲瑄始料未及,自然被嚇了一跳,可他很快冷靜了下來:“溫家為什麽要抓黃大夫?是以什麽名頭抓的?”


    這可了不得啊!旁人可能不知道黃大夫到底是什麽身份,可他雲瑄卻明白的一清二楚啊!


    丁墨回答道:“事情的起因還是九千歲和黃大夫在醉金樓和溫公子爭搶女人,但是微臣覺得,若單單如此,那溫家也沒有必要大動幹戈,怕就怕在,溫家是知道了黃大夫的真正身份才動手的……”


    說完,丁墨臉色難看地看了一眼雲瑄。


    雲瑄也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很顯然,兩人都知道凰歌的真正身份。


    “丁大人,若是如此,那事情就麻煩了。”


    雲瑄心跳加速,聲音中也不知不覺地染上了一絲急切:“若是如您猜測的那樣,溫家就更加不會放人了。”


    雖然他不知道丁墨是如何知道了凰歌的兩重身份的,但是既然他知道了,雲瑄也不會去追究原因,畢竟現在的關鍵在於如何把凰歌從溫家救出來!


    丁墨的心情有些沉重:“微臣今日以您的名義討要黃大夫,溫家隻置之不理,若非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怎麽會如此?”


    雲瑄點了點頭:“皇後和太子一直不喜敬王,溫家自然也如此。如今敬王妃在他們手中,若是他們抵死不承認,我們也無可奈何。”


    丁墨頭皮發麻,皺眉道:“可我們也不敢真的公布了她的身份,否則就是一個欺君之罪的大帽子扣下來,到時候,事情就更加難辦了。”


    雲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是如此。”


    丁墨歎了口氣:“九千歲也不知道去了何處,這個事情著實有些棘手!”


    雲瑄也很頭疼:“興許還有另一個辦法。”


    丁墨目光一喜,趕緊問道:“三皇子,你還有什麽辦法?”


    雲瑄起身走了幾步,道:“最近幾日,太後頭痛不止,夜不成寐,若是能說動太後請了黃大夫來醫治,事情就好辦多了。”


    丁墨也動了心:“是啊!到時候我們再把黃大夫在溫家的消息與太後說了,請太後出馬,不信那溫家不放人!”


    雲瑄卻苦笑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此事成與不成,還難說。”


    他上次也請凰歌給太後診脈過,不過太後見凰歌是個年輕大夫,也沒有什麽名氣,最後竟然連脈都沒讓把。


    所以現在雲瑄心中也並沒有什麽把握。


    “三皇子,若是九千歲遲遲不歸,我們也隻能嚐試一下了,否則若是敬王妃真的出了事情,到時候京城又免不了是一番腥風血雨啊!”


    丁墨歎了口氣,臉色沉重地道。


    “丁大人說的是,我一定會找機會的。”


    雲瑄目光堅定地說了一句,親自送了丁墨出門。


    丁墨心中感慨三皇子親和的同時,也驚歎於他的康複速度。


    夏日的時候,三皇子都已經病的需要坐輪椅上讓人推著了,但是如今雖說不能行動自如,卻也能下地行走不如往日那般羸弱了,可見,這黃大夫和錢大夫還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不過話說回來,三皇子身中劇毒的事情被宮中瞞的很緊,他聽來的這些,也都是小道消息,大戶人家尚且有不少齷齪,更何況是宮中呢?


    丁墨搖了搖頭,快步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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