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將身上的繩子放下,在洞口喘了幾口氣兒,隨後蹲下身子把繩子接在一塊兒,從洞口順了下去,還算不錯,繩子放到底還有一丈多的富餘。


    蕭老道見繩子放下,先讓我太爺將蕭初九的大包袱拉了上去,包袱裏裝的全是盜墓用的工具。按照蕭老道的吩咐,我太爺從包袱裏取出大錘,又找到三根鐵楔子,將鐵楔子以左上、右上、中下,呈倒“品”字形釘在了洞口地麵上。


    隨後,繩子拴住左上楔子,繞過右上楔子,再由右上繞到中下,由中下再繞回左上,最後從左上再繞回中下,繩子固定在中下楔子上麵。別看我寫的簡單,其實繞法很複雜。


    繩子繞好以後,三根楔子同時受力,即便有一根從地麵脫離出來,還有另外兩根在支撐著,繩子固定好以後,蕭老道師徒先後順著繩子爬了上來。


    原本像這種隱秘的墓葬,用不著留人放風,但是他們還有個狼孩,白天女鬼自顧不暇,沒法兒照顧狼孩,蕭老道就把鬼猴子留在了下麵。


    師徒幾個爬進洞裏以後,蕭老道當即吩咐蕭十一,點著上一根火把,頭前帶路。


    蕭十一點著火把,走在了前麵,我太爺他們三個緊隨其後。這時,我太爺借著火把光亮朝墓道裏看了看,就見墓道居然不是黃土的,隻有洞口這裏是土地麵,裏麵全是用條石和青磚壘砌而成的。


    條石在墓道兩側,青磚在頂部,呈半弧拱頂狀,整個兒墓道裏空間不大,高約七尺,寬約六尺。


    幾個人在墓道裏走了大概也就十幾米遠,墓道沒了,正前方出現了兩道小門,一個道是長方拱頂的,另一個道是滿月圓形的,圓門在眾人的右手邊,拱門在左手邊。


    蕭老道走過去,把兩道門分別打量了一下,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果然不虛此行呐,這是一座合葬墳,墓主人還挺講究。”說著,蕭老道朝我太爺看了一眼,抬手指向右邊的圓門,“老弟,看見沒有,這兩扇門,叫乾坤日月門,這扇圓門,叫乾門,也叫日門,裏麵葬的是男人。”又朝左邊的長方拱頂門一指,“這個叫坤門,又叫月門,葬的是女人,一般像這種合葬墳,陪葬品是普通墓葬的兩到三倍,倘若墓主人有妾室,這座墓旁邊應該還有一座、甚至幾座墓葬,看來這一次,咱們要發大財了!”


    蕭老道看著石門喜笑顏開,我太爺卻有些擔心,我太爺說道:“蕭兄,咱不能掉以輕心,別忘了夢裏那個老人,說不準會出來作梗。”


    蕭老道笑著對我太爺說道:“老弟不必擔心,有你這位屠龍大俠、驅鬼傳人在場,咱們還有啥好怕的,鬼來殺鬼、神擋誅神!”


    蕭老道這話,說的我太爺哭笑不得,好像自己就是一道百邪不侵的護身符似的。


    蕭老道隨即吩咐蕭十一,先進乾門,蕭十一舉著火把,鑽進了乾門,幾個人緊隨其後。


    乾門裏麵像個大廳,空間不是太大,不過,空蕩蕩什麽物件兒也沒有。在大廳右邊,有一間耳室,用蕭老道的話說,這叫陪房,裏麵一般放的都是死者生前喜歡的大物件兒、或者普通的生活用品,多數都不值什麽錢。


    在大廳的正前方,還有一間墓室,蕭老道說,這就是主墓室了,墓主人就葬在裏麵。


    墓室上兩扇大石門,蕭老道走過去用手輕輕推了推石門,轉身招呼蕭初九,“石門有一尺三寸厚,家夥拿出來,把門砸開。”


    蕭初九聞言,立刻從包袱裏把那柄大鐵錘拿了出來,拎著鐵錘走到石門近前,照定兩扇石門上麵的對角砸了起來。


    由於墓裏空間比較封閉,鐵錘砸在石門上回聲極大,蕭初九每砸一下,墓室裏就像打了一道悶雷似的,眾人不得已,全都捂上了耳朵。


    也不知道砸了幾下,兩扇石門中間裂開了一道細縫,蕭老道見狀,隨即招呼我太爺,拿上撬棍,把門撬開,蕭初九也放下大錘,拿上一根撬棍,三個人將撬棍伸進石門上下的縫隙裏,同時叫勁兒。


    轟隆隆隆——!


    石門緩緩地被撬開了,與此同時,一股腐敗陳舊的氣息從門裏衝了出來,蕭老道連忙掩上口鼻,擺手招呼眾人退到外麵去。


    幾個人也掩上口鼻,很快從乾門出來,在墓道等了起來。兩袋煙的功夫,估摸著裏麵的味兒散的也差不多了,蕭老道再次招呼眾人,拿好家夥什兒,進去開棺發財!


    幾個人每人手裏一根撬棍,穿過大廳,直接從撬開的石門鑽進了主墓室。用火把一照,主墓室不大,長方形,半弧拱頂,裏麵也沒啥東西。在墓室中間位置,隻放著一口大石槨,跟之前和尚廟後麵那個差不多,不過,這個明顯沒有和尚廟後麵的氣派。


    幾個人走到近前,按照之前的開棺方法,先把石槨打開了,就見石槨裏麵,居然放著一口紅漆棺材,剛打開石槨的時候,棺材鮮紅似血,不過過了沒一會兒,顏色逐漸變暗,最後變成了暗褐色。


    蕭老道見狀,皺了皺眉,對眾人說道:“紅棺下葬,可能是為了辟邪,棺材裏的玩意兒,隻怕不安分。”蕭老道說著,扭頭問我太爺,“老弟呀,你們家那些法門裏麵,沒有鎮壓棺材裏死者化煞的?”


    我太爺想了想說道:“有幾種,不過,我現在手頭沒有那些法器。”


    蕭老道問:“需要什麽法器?”


    我太爺說道:“最簡單的,也需要抹了雞血的紅繩和桃木楔子。”


    蕭老道說道:“紅繩我有,但是沒抹雞血,至於桃木楔子……我倒是有一把桃木劍,你看行嗎?”


    我太爺說道:“我隻懂得方法,從沒做過,倘若棺材裏的死者真的化了煞,倒是可以試一試。”


    蕭老道聞言,連忙從他自己包袱裏拿出紅繩和桃木劍,遞給了我太爺。我太爺接到手裏看了看,心裏沒底,不過,還是按照自己知道的方法,將紅繩一圈一圈纏在了挑木劍上麵。這是一把小號桃木劍,長短和我太爺的兩儀陰陽劍差不多少,我太爺用紅繩把整個劍身包括劍柄,全部纏住了。


    與此同時,蕭老道讓蕭十一從包袱裏取出黃紙、焚香、香爐、蠟燭。先點著兩根蠟燭,放在石槨前麵,香爐放在兩根蠟燭中間,蕭老道蹲在香爐跟前,點焚香、燒黃紙,對著石槨說道:“這位仁兄,有道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棺材裏麵的物件兒,你已經用不著了,貧道今日用冥錢換你棺材裏的物件兒,還望仁兄拿了冥錢之後,為我等行個方便。”說完,蕭老道從地上站起身,衝蕭初九和蕭十一一擺手,“請趙公明,開棺!”


    三下五除二,,棺材蓋很快被打開了,不過,蕭老道為了謹慎起見,先讓蕭十一往棺材裏看了看。蕭十一看罷,搖了搖頭,蕭老道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對我太爺說道:“桃木劍收起來吧,棺材裏沒有煞氣。”


    幾個人湊到棺材近前,打眼往棺材裏一看,裏麵躺著一具幹枯的屍體,身上蓋著厚厚的大紅被子,蕭初九用撬棍挑開被子,幾個人再往死者身上一看,全都是一愣,蕭老道一臉愕然,嘴裏低聲嘀咕了一句,“牝雞司晨?”


    就見棺材裏,葬的居然是個女人!


    女人的屍體已經腐爛,看不出模樣兒、更分不出男女,但是,從她身上的衣裳來看,花紅柳綠,下半身還有裙擺,腳上還蹬著一雙繡鞋。要是男人下葬,能穿成這樣兒嗎,除非給死者入殮的人,和死者有仇。


    蕭老道用撬棍在死者頭頂撥拉了幾下,死者頭頂是一團掉落的頭發,在頭發裏,蕭老道撥拉出一金一銀,兩根梅花釵,蕭老道頓時自嘲地嗬嗬笑了起來,“掏墓這麽多年,貧道還沒見過男穴葬女屍的……”隨即招呼蕭初九和蕭十一,看有啥值錢的東西沒有,把能拿的全部拿走。


    在過去男尊女卑的時代,女人的陪葬品一般不如男人,但也有例外的,比如,女人身份尊貴,娘家是達官貴人,要麵子,陪葬品放的少了娘家人不依;或者男人先死,女人死後,兒子孝順,陪葬品放的多。


    眼下棺材裏這女人陪葬品並不是太多,隻有幾件隨身首飾,這讓蕭老道大失所望。把棺材裏為數不多的物件倒騰完了,蕭老道招呼眾人,再到外麵陪房撬開,看看裏麵有什麽,雖然希望也不大,但聊勝於無。


    蕭老道師徒拎著家夥什兒就要離開墓室,我太爺卻站在棺材旁邊,呆呆地看著裏麵的女屍,一動不動,蕭老道見狀,過來扯了我太爺一把,“咋了老弟,一堆爛骨頭有啥好看的。”


    我太爺扭頭朝蕭老道看了一眼,說道:“男穴葬女屍……我好像聽我爹對我說起過……”


    “怎麽說?”蕭老道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我太爺說道:“聽我爹說,男女穴地是不一樣的,男人葬的是穴地中的陽地,女人葬的是陰地,男乾女坤,夫妻合葬之後,就是乾坤相合、陰陽並濟,能夠福澤子孫、延綿源長,女人若是葬在男乾陽地,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女人死後,在沒下葬之前就已經化煞,女人在男乾陽地下葬,是為了鎮壓女陰煞氣。”我太爺頓了頓,接著又說道:“棺材血紅色,應該是用黑狗血或者公雞血抹上去的,這也是為了鎮壓裏麵的屍體。”


    蕭老道聽我太爺這麽說,朝棺材裏的屍骨又看了看,說道:“剛才我也覺得邪性,不過,從開棺到現在,也沒見著啥動靜兒,十一的陰陽眼也沒看出啥,可能經年日久,女屍的怨氣已經化掉了吧。”


    我太爺呆呆地看著幹枯的女屍,說道:“我看沒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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