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是富貴叔來了,早上好啊,吃飯了沒。”


    張鹹無奈的打開了道觀大門,臉上卻是笑嗬嗬的,見到陳富貴連忙打招呼問好。


    “剛吃了,這會兒上坡挖土,看你道觀的煙囪冒煙了,就順路過來收電費,你前幾天咋都不在啊。”


    陳富貴也打著招呼,肩上抗著一把鋤頭,陳富貴是村裏的出納,平時也務農種地,而他們縣城比較偏僻落後,電路還是以前的老體製,都是村裏出納負責收繳。“嗬嗬!”張鹹一臉的微笑,前幾天他都躲在屋裏,但這事怎麽能說出來,他隨口忽悠道:“前幾天啊,我去省城檢測身體了,昨兒才回來,倒是麻煩富貴叔了,這電費多少


    啊?”


    “去省城了啊,你這病兒養了一年,也該好得差不多了吧。”陳富貴一邊閑扯著詢問,一邊想了想電費:說道:“上個月和這個月的一起,一共七十六塊五。”“我這病,是好得差不多了。”張鹹回答著,心裏卻是鬱悶,電費這麽多,他就剩下一百多塊了,昨天花了近三十塊,今天再交這七十多塊,衣兜就徹底見底了,他心思一


    動,能拖就拖唄,說道:“我昨兒把現金都用完了,等會兒去城裏銀行取錢,晚點給富貴叔送過來。”


    “那好,我先上坡去了,晚點過來如果我不在,就給我家婆娘。”陳富貴說著,扛起鋤頭就走了。


    不得不說,陳富貴這樣的鄉下人,哪裏知道張鹹心裏的彎彎繞,這隨口幾句話就又拖住了,不過張鹹這模樣,麵相老實,斯文瘦弱,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他是個老賴。


    看著陳富貴走了,張鹹也是苦笑,他可是有九套房和三個老婆的仙二代,卻拖欠電費,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要不去跟陳三叔借點,江湖救急,也顧不上麵子了,更何況連這拖欠電費的事都不怕,還怕什麽借錢。”張鹹心裏一橫,大丈夫能伸能屈,借錢怕個甚。回到屋裏,灶上的飯煮好,他一陣狼吞虎咽,把兩大鍋吃完,總算感覺有個半飽,他忍不住鬱悶啊,這飯量實在太大,把今天吃完,明天就得斷糧了,他收拾了一下碗筷


    ,然後出門去城裏了。


    陳三叔這些年包工賺了錢,在縣城買了房子,平時住在城裏,他直接去了陳三叔家住的小區,敲了敲門,家裏沒人,應該是在工地上忙去了,他隻得等在門邊。陳三叔結婚比較晚,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家裏有三口人,老婆是縣城的高中教師,還有一個兒子,才二十出頭,是個高材生,在京城上大學,隻有放假才回來,平時就陳三叔老倆口在家,對於他們這些鄉下人來說,能娶一個有文化的城裏老婆,兒子還能考上大學,這就是光宗耀祖了,並且還能家財富裕,有車有房,這可是祖上積了陰


    德。


    不過陳三叔一直認為,這是張鹹他老爹的指點,給陳老太爺選了一個好風水。


    張鹹等到中午,卻不見陳嬸回來,也沒見到陳三叔,他不由得奇怪,陳嬸平時在學校上完課,都要回來煮中午飯,陳三叔也要回來吃午飯,但今天怎麽不見人?


    他倒是有陳三叔的電話號碼,不過他沒手機,隻得繼續等著。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等到下午了,快要天黑了,卻還是不見陳三叔回來,他心裏疑惑,難道陳三叔出什麽事了?


    他心思一動,去找了小區門衛,借門衛室的電話打給陳三叔,嘟嘟響了兩聲,便聽到陳三叔的聲音:“喂,喂,是哪位啊?”


    “三叔,是我,我是張鹹。”張鹹說道,“三叔你今兒去哪了啊,我在小區等一天了。”“呦!是鹹子來了。”陳三叔一聽是張鹹來了,連忙說道:“叔這裏出了點小事,馬上就回來,這會兒快到吃晚飯的點了,你可別急著走啊,等會兒吃了飯,叔送你回村裏。


    ”


    說著就掛斷了電話,張鹹卻是眉頭一挑,也不知是不是他開了竅的緣故,他今天的思緒特別靈敏,聽陳三叔的語氣,隱約帶著焦急,隻怕不是出了小事,而是出了大事。


    沒等多久,陳三叔就開著車回來了,搖下車窗就招呼著:“鹹子,先上車,今兒家裏沒生火,你嬸嬸去館子叫菜了,咱們去下館子。”張鹹也沒多言,上了陳三叔的車,往飯館去了,不過張鹹目光一凝,觀看陳三叔的麵相,印堂發黑,兩眼泛黃,這是氣血陰虛,情緒不振,肝氣不順的征兆,今天必然與


    人爭吵動了肝火,並且陳三叔的神情,看似很熱情,卻遮掩了焦愁,顯然是出了大事。


    “三叔,是不是你工地出事了?”張鹹問道。


    “都是些小事兒,已經處理好了,不用擔心。”陳三叔一語帶過,畢竟這些事情,張鹹知道了也沒用,反而讓人擔心,也就沒必要說了。見陳三叔不說,張鹹本想不問了,但轉念一想,他似乎開了竅,可以看出陳三叔的麵相,也許能幫上忙,至少可以穩一下陳三叔的情緒,要知道在工地上做事的人,如果


    情緒不好,稍有什麽差錯,這可是要命的。


    “三叔,你就別騙我了,我看你的麵相,印堂發黑,大動肝火,這是有小鬼作祟啊!”張鹹隨口就扯上了鬼神,他知道陳三叔很信這一套。


    果然,一聽這話,陳三叔連忙一腳刹住了車,一臉驚訝的看著張鹹,鄭重其事的說道:“鹹子,你……有道行了?”


    “呃……”沒想到陳三叔的反應這麽大,倒是讓張鹹愣了愣,說道:“我最近讀道書有感,悟道了,準備繼承我爹的行當。”


    “哈哈,好,甚好啊!”陳三叔大笑一聲叫好,瞬間就眉開眼笑,情緒振作,肝氣順暢,連印堂也發紅發亮,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張鹹見到這變化,不由得心裏苦笑,陳三叔這是把他當成了靠山,認定了隻要有他在,什麽事都能擺平了,自然就陰霾散去,不過陳三叔信任,完全是出於對他那個毫無


    印象的老爹。


    “咱們先去醫院,你給叔看看是哪路的小鬼作祟。”陳三叔立馬調轉車頭,往醫院去了。


    張鹹卻是心裏沒底,他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不知能不能看準,但不管如何,先問問情況,摸一下底,問道:“三叔,到底是出什麽事了?”陳三叔不再隱瞞,歎了歎氣,說道:“這也是叔貪便宜,接了一個工地,後來才知道那裏是一片墳地,挖出很多死人骨頭,接著就鬧鬼,工人都嚇得不敢開工,包工頭也跑


    路了,叔接手後,這開工才幾天,前晚就出事了。”“一個守夜的工人,不知怎麽的碰在鋼筋上,被戳穿了肚皮,昏迷了,第二天早上才發現,立馬送醫院搶救,還好叔的祖墳埋得好啊,祖上保佑,總算是搶救活了,醫院檢


    查並無大礙,沒有傷到要害。”“但那個工人今天醒了,一直驚慌的說有鬼,情緒太激動,傷口崩裂,又做了二次手術,醫生當然不信有鬼,給打了鎮靜劑,說是精神出了問題,可能要送去精神病院,工


    人的家屬一聽這話,那肯罷休,一家人都潑辣得很,要叔賠五十萬,今天就為了這事一直鬧著,鬧得叔焦頭爛額的。”聽完這來龍去脈,張鹹的心念轉得飛快,如果真是精神出問題,這就隻能送精神病醫院了,但這工地有鬧鬼的前例,那麽這工人說有鬼,應該不是精神出問題,很可能隻


    是受了創傷驚嚇。


    不過創傷驚嚇過度,導致精神失常,這也是精神病的一個病因,如果不能及時調理,就真成了精神病。


    而在道書裏,這種情況稱為“傷了神”,意思就是三魂七魄受到了傷,虧損元神,具體怎麽恢複,這就得看情況了,有的需要補神,有的需要安神,有的需要靜養等等。


    似乎是開了竅的原因,他的心思清晰,已經把情況推算了七七八八,心裏也有底了。趕到醫院,醫生已經下班了,這會兒正是吃完飯的時間,醫院的來人頗多,陳三叔帶著他到了病房,病房裏住著好幾個病人,這會兒家屬正在照顧吃飯,那個工人打了鎮


    靜劑,還在昏睡,幾個家屬都守在旁邊,正在吃盒飯,因為還沒脫離危險,家屬都守著沒離開。


    見到陳三叔來了,那幾個家屬的臉色都是一變,今兒鬧了一整天,大家都翻了臉,這會兒見麵當然也沒好臉色。不過陳三叔混了這多年的包工老板,為人處事還是很有一套,就跟平時一樣笑著打招呼,把今天吵架的事都忘了,說道:“弟妹啊,劉四兒的情況還好吧,我請了一位高人


    來給劉四兒看看,保證這事穩當。”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幾個家屬見陳三這笑臉,也不好繼續吵鬧,又聽說請了高人來看,大家的臉色倒也緩和了幾分,畢竟這他們偏僻的小縣城,說白了大家都是鄉下


    人,還是很迷信這些鄉下流傳的高人,更何況這事跟鬧鬼有關,請高人看看也沒錯。


    “陳三娃,我男人得了精神病,你敢跑了不賠,我去陳家村燒你老家。”


    那婦人確實潑辣,一出口就要燒房子,陳三叔隻得一臉的賠笑,連忙給張鹹使眼神,讓他看看是什麽小鬼作祟。張鹹也不多言,上前去看情況,但幾個家屬一看是個小娃兒,連忙擋住了張鹹,一個中年男人臉色不好,惡聲喝道:“陳三娃,你啥意思啊,找個小娃兒來糊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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