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沈老?”


    卻說一聲驚叫,沈闊年吐血,倒地抽搐,葛強連忙上前喊了兩聲,但沈闊年不停的抽搐,臉上的神情掙紮,已是人事不省,臉色蒼白,體溫冰涼,就像死人一樣。


    “這……這是怎麽回事?沈老中邪了?”葛強大驚,屋裏的陰風還未散去,氣氛陰森,讓人莫名驚恐,葛強下意識的後退,遠離沈闊年,不敢靠近,生怕也中了邪,但沈闊年的情況岌岌可危,氣息虛弱,命在旦


    夕,葛強一時間也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了,剛才沈老紮草人,一定是與張鹹鬥法了,但這張鹹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厲害,連沈老也著了道?”


    葛強驚疑不定,沈老今天吃了大虧,受了內傷,但什麽都沒說,他也不敢多問,隻聽到剛才沈老說狠話要對付張鹹,以此來看是與張鹹鬥法。


    “沈堂鈞死在張鹹手裏,現在連沈老也栽了,中了道術,這該怎麽辦,要不要找孫於丘幫忙?”葛強是個練家子,不懂術法,而沈闊年的性命危急,葛強隻想到找孫於丘,因為地門的行事嚴密,成員之間是單線聯係,葛強這一條線的頭目就是沈闊年,現在沈闊年栽


    了,葛強就斷線了,根本聯係不上地門,隻知道孫於丘與他們是同門。


    “不過雖是同門,但孫於丘這老王八,表麵正派,暗裏行事陰險,很可能就是出賣沈堂鈞,若是找他幫忙,難免會落井下石,還是先送醫院搶救。”


    葛強沒辦法了,隻得打電話叫救護車。


    與此同時,橋上。


    張鹹指著水碗念咒,水碗裏的波紋蕩漾,一圈圈的徘徊,倒映出肉眼不可見的人影,無限的下墜,人影掙紮,越來越淡。


    張鹹若有所悟,這人影就是水火顯形,通過精血為媒介,折射出沈闊年的精氣神,如果這人影潰散,就代表著沈闊年魂飛魄散。明白了這其中玄妙,他對著水碗繼續念咒,六神驚懼,墜咒一遍又一遍,低沉冗長的咒語,化為一道道回音徘徊,無限下墜,水碗的波紋一圈一圈蕩開,人影掙紮,越來


    越淡,氣息越來越弱。陷入昏迷的沈闊年,一直從高空下墜,肝膽俱裂,心驚腎衰,六神潰散,六髒皆傷,但沈闊年也是道行高深之輩,神元念頭堅韌,並且是經驗老成的前輩,猝不及防的著


    了道,也很快反應過來。


    “該死的小崽子,敢暗算老夫,鎮魂入定,定!”


    沈闊年的心念一瞬而過,觀想鎮魂術法,鎮住自身魂念,意守心靈,神台清明,水碗裏的倒影盤膝而坐,任憑自身下墜,穩固身形,抵禦墜落的恐懼。


    張鹹見到這一幕,心念也轉得飛快,自然而然的深呼吸,內勁爆發,一聲輕喝:“破!”口吐雷音,音節爆炸,猶如一記悶雷翻滾,水碗裏倒映出一道閃電,“哢嚓”一瞬劃過,劈在人影上,沈闊年一聲慘叫,被劈得形體潰散,再也不能穩固身形,墜入無限下


    墜。


    另一邊,舊屋。救護車已經趕到了,護士把沈闊年抬上擔架,正要抬上車,沈闊年就渾身一抖,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噗”的一口吐出血,氣息虛弱,奄奄一息,連掙紮抽搐的動作都越來


    越微弱,眼看就要斷氣了。


    護士們嚇了一跳,隻以為是突然疾病,連忙加氧氣搶救。


    葛強在旁邊見到這一幕,也嚇得大驚,沈老怎麽又吐血了,怕不是要死了?橋上,張鹹繼續念咒,他的神元氣足,精力充沛,咒語越念越快,沈闊年也越墜越快,一連念了九九八十一遍,天已經亮了,水碗裏的倒影越來越淡,但張鹹的念咒還沒


    停,一遍又一遍。雖然張鹹的境界還不能徹底碾壓沈闊年,但張鹹的道行渾厚,一直持續,不斷的消磨沈闊年的念頭,再加上六魂恐咒的玄妙,與普通的陰神術法不同,六神恐咒不是直接


    針對神元,而是針對肉身陽魄。


    肉身陽魄是承載神元的基礎,一旦肉身受損,神元也隨之受損,六神恐咒的玄妙就在於損傷肉身陽魄。沈闊年本來就已經受了內傷,現在傷上加傷,又是年老體弱,身體機能衰退,根本承受不住這傷勢,內髒嚴重受損,氣息越來越弱,送到醫院時,沈闊年已然斷氣,醫生


    搶救了一番,毫無起色,宣布了死亡。


    至此,沈闊年,卒。


    張鹹的水碗裏,倒映潰散,波紋逐漸平靜了。夏惋惜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天亮,她忍不住活動了一下筋骨,心裏不由得驚訝,守了這麽久,連她都有點熬不住了,但張鹹一直念咒施術,就站在橋邊,一動不動的,定


    力居然如此之深?她實在懷疑,張鹹這小子,看似怯怯弱弱的,年齡也這麽小,但不經意間展現出的狠決,以及拳術,還有道行定力等等,都讓她感到驚訝,就算張鹹是從小修練,也不可


    能如此厲害,因為很多東西不是努力練習就能有的,還需要很多經曆和成長。


    ‘張鹹失憶前,到底經曆了什麽?或者張鹹沒失憶,從頭到尾都在設局騙她?’


    夏惋惜心裏,越想越覺得疑惑,暗暗警惕,她讓張鹹搬入天府小院,正好有機會試探張鹹,她一定要查清楚。


    “嘩啦!”一聲水響,張鹹倒掉了水碗,就站在橋邊,也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舒暢,神采奕奕,施術這麽久,他也沒絲毫疲憊,反而施術有感,明悟了六魂恐咒,居然不再恐高了


    ,就站在橋邊眺望遠方,正好看見地平線的旭日東升,渾然不覺是在高空懸崖邊,似乎就跟站在普通平地一樣。


    ‘莫非我是絕世天才,任何術法都一學就會,施展了兩遍,這六魂恐咒也練成了?’


    張鹹自己心裏也很疑惑,仔細想想,他施展的術法,貌似都是一次成功,還從沒失手過,並且施展了一次後,立刻就全會了,還感覺很熟練。


    ‘也許是我開了竅,覺醒仙籍,天賦異稟,老爹的信裏也叮囑了,不必大驚小怪。’


    他心裏想著,一切欣然對待,確實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他畢竟是仙二代,與眾不同也是應該的。


    “仙子姐姐,已經可以了,術法成了。”張鹹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東西裝進百寶袋,準備回去好好的休息一番,雖然不覺疲累,但還需要修養,以免消耗過度損傷自身。


    “嗯。”夏惋惜不動聲色的點頭,詢問情況:“沈闊年中了術法,怎麽樣了?”


    “嗬嗬!”張鹹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沈闊年已經魂飛魄散了,但我不太確定,還得派人查一下。”


    “魂飛魄散?已經死了!”一聽這話,夏惋惜大感詫異,她記得張鹹先前說過,同為後天境界,神元念頭不能絕對碾壓,術法的影響並不大,更何況沈闊年也是玄門中人,道行高深,精通術法,那


    麽張鹹也不是先天境界,如何能以咒術殺人?並且張鹹殺了沈闊年,情緒一如既往的輕鬆,居然沒一點波動,這太不合理了,根本不像第一次殺人,雖然沈堂鈞的死也與張鹹有關,但沈堂鈞畢竟是被雷劈死,而沈闊


    年是直接被張鹹施術殺死。


    甚至夏惋惜還注意到,張鹹原本是很怕高,但此刻的張鹹,站在橋邊居然一點都不怕了,莫非先前都是故意裝的。


    “你以前殺過人?”夏惋惜質問道,語氣多了幾分冷意。


    “呃……”張鹹一愣,一臉的茫然,不知道夏惋惜怎麽會這樣問,他說道:“沒有啊,我可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怎麽可能殺人。”


    “是麽?”夏惋惜質疑了一聲,直言詢問:“你以前沒殺過人,為什麽第一次殺人,卻能如此平靜?”


    “嗯?這……”


    張鹹愣了愣,也恍然反應過來,對啊,他這次殺人了,但他怎麽一點波動都沒有,難道他以前殺過人,所以習以為常了?


    見到張鹹發愣,夏惋惜不由得眼神一凝,似乎想要看出張鹹是真的愣,還是裝傻充愣,但以夏惋惜的眼力來看,張鹹確實是真的愣,不像裝的。


    “罷了,我們先回去。”夏惋惜說道,轉身上車了。


    “哦。”張鹹應了一聲,連忙回過神來,快速的收拾東西,也上車了,但他心裏疑惑重重,也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兒。


    回到天府,吃了個早餐,張鹹靜心休息,夏惋惜安排人調查沈闊年的情況,以及注意地門的行動。


    如果沈闊年死了,地門必有變動,以夏惋惜對地門的了解,地門行事隱秘,高手層出不窮,幾乎都是老江湖和老前輩,很可能派來一位更厲害的人物接替沈闊年的位置。


    醫院裏,醫生宣布了死亡,簽字備案,讓葛強通知家屬認領遺體,病房安靜下來,葛強隻得聯係沈家的親人來收屍。就在這時,葛強突然渾身一抖,神情有幾分掙紮,隨後眼神一變,目光空洞,表情呆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被鬼附身了似的,發出一個生硬的聲音:“六神……恐


    咒,是你……現身了麽?”“葛強”取出沈闊年身上的玉符法寶,放在沈闊年的眉心,嘴皮跳動,詭異的咒語回蕩,鮮活的屍體,死於非命,蘊含了精氣神和怨念,玉符泛起一縷肉眼可見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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