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佳軒是故意躲著朔銘,朔銘心裏門清,笑笑說:“你招呼他過來,跟他聊聊。”


    尚佳軒正跟一個年輕女人交談著,還時不時對幼兒園指指點點。但尚佳軒似乎有意回避走的太近,心裏也忐忑不已,很擔心朔銘招呼他過去聊天。


    聽到王兆寧的招呼聲,尚佳軒臉色一變,緊張的看了眼身旁的女人:“遲園長,我們到那邊看看吧。”


    姓遲的女人卻說:“我想過去看看,你也知道我不懂圖紙,你這麽說我有點聽不明白。”


    王兆寧招呼一聲尚佳軒當做沒聽到,王兆寧罵了一句,又大聲喊:“尚經理,忙啥呢,過來啊。”


    尚佳軒要再裝作沒聽到就是聾了,隻能硬著頭皮過去,對王兆寧笑笑,又向朔銘點頭示意。


    王兆寧一看尚佳軒身旁的女人漂亮,就問尚佳軒:“帶朋友來也不介紹介紹,這位難道是嫂子,哎呀可真漂亮。”


    所有人都知道,沒有誰會帶著自己的老婆來工地,又不是旅遊景點。朔銘也跟著起哄:“嫂子來視察工作啊?這裏條件艱苦,也沒個凳子給你坐。”


    遲淩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解釋說自己不是尚經理的家人,尚佳軒也說:“這是遲院長,以後就是這個幼兒園的園長。這不提前來了解了解情況。”


    “哦,原來是遲園長啊,我剛才誤會了,真不好意思。”王兆寧說:“這麽年輕就當園長,一定是對孩子熱別有愛心的一個人。我看遲園長的相貌就知道,一定是一個非常溫和的好老師。”


    朔銘心裏腹誹,平日裏說話沒見王兆寧嘴皮子這麽利索,一見女人立即就把眼皮瞪到頭頂上去了,婦女之友真心沒白叫。朔銘說:“遲園長想了解點什麽,我是這個工地的負責人,我可以給你講解一下。”


    遲淩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真的嗎?之前我看過圖紙,可我看不懂哎,你能給我講講大體的布局嗎?”


    朔銘奇怪了,幼兒園剛剛開始建,哪有園長蹦出來指東問西的,朔銘對王兆寧看了一眼,王兆寧也有同樣的疑惑。就小聲問尚佳軒:“這遲園長什麽來頭?”


    “投資商那邊的。”尚佳軒不想多說,但還是解釋一句。


    朔銘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個白富美啊,買地建幼兒園,投資可真心不是個小數目。


    朔銘問:“這個幼兒園是私人性質的?”


    遲淩倒是健談,也沒什麽心機的樣子,對朔銘說:“是哦,我們是連鎖幼兒園,覺得豐城這裏不錯,所以在這投資。”


    朔銘心說豐城經濟也不發達,哪裏不錯了。可隨即就想到一點,港口即將建設,三甲醫院即將入駐,這就預示著豐城馬上就要騰飛,當地經濟肯定會突飛猛進,這樣一來前景還真的不錯,在豐城這投資回報肯定是豐厚的。


    朔銘四下看了幾眼,這裏距南紅關不遠,相距明山市區也有交通要道,最關鍵的是周圍的幾個小區在豐城也都是高檔小區,在這開幼兒園生源絕對不用愁。


    朔銘問:“你們這所幼兒園收費多少啊?”


    公立幼兒園很便宜,朔銘知道。但那種不為掙錢,而且還有政府補貼,私立幼兒園就不好說了。


    遲淩說:“預計收費在兩千左右吧。”


    “兩千?”朔銘瞪大雙眼。圖紙朔銘看過,設計的教室是十多個,每個班就算二十個孩子再乘以兩千,一個月毛收入就是幾十萬,一年下來是幾百萬。可老師的工資還真沒幾個錢,這幼兒園也是個暴利行業啊。


    “很貴麽?”遲淩奇怪的看著朔銘,似乎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遲淩說:“這還是我們最便宜的收費標準啊。”


    這年頭誰的錢好掙,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女人。家家都是一兩個孩子,拿著當寶貝,什麽都給最好的,遲淩所在的公司也正是看好這一點。


    朔銘很有挫敗感,人都經不起算細賬,都以為包工頭掙錢,包工頭有錢,可誰也沒想這些行業有多暴利。


    朔銘給遲淩講解一下房屋的構造,因為此時連基礎還沒做好,所以隻能連說帶比劃,遲淩也沒聽太懂,懵懵懂懂的不停的點頭。


    朔銘說的口幹舌燥了,遲淩這才意猶未盡的說:“等我回去研究一下,可能還有要改進的地方,到時候通知你。”


    朔銘差點一跟頭栽倒,這個遲淩真是什麽不懂。主體一旦開工建設肯定不會做大範圍的修改。房屋結構從承重到布局基本是定型的,如果要改進那就麻煩了,已經建設的要拆掉,而且還要重新出圖紙。


    不過這個朔銘就不關心了,隻要按照圖紙做就好了,要改也是甲方把工程款算了之後拆掉重建,一份工程掙兩分錢,誰還能不滿意?


    朔銘本想與尚佳軒聊幾句,但尚佳軒推脫說要陪同遲淩,朔銘也就沒強求。


    朔銘找塊石頭坐下,對盯著兩人離去的王兆寧說:“你小子是不是看見女人就走不動路?”


    “朔哥,這女的又漂亮又有錢,你沒看他穿的那身衣服,牌子!”王兆寧很誇張的表情讓朔銘笑了。


    朔銘說:“你這是打算追遲園長把家裏的桂英甩了是嗎?”


    “靠。”王兆寧罵了一句:“就準你外麵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我們大家夥都要向你看齊。”


    “滾一邊去。”朔銘要打,王兆寧早跳開了。


    “惱羞成怒了。”王兆寧感歎說:“這人啊,要知足,小心生孩子沒屁眼。”


    本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但朔銘聽著就是那麽刺耳,頓時又想起白茹雪了,歎息一聲就不多說了。


    王兆寧看朔銘表情有變化,趕緊去組織工人幹活了。


    回到家,朔銘躺到床上想了很久,包工頭這個行業真的好嗎?滿大街的人說包工頭掙錢,土豪的代名詞,可誰知道朔銘都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在點頭哈腰的奉承中拿到一點工程量,然後酒到杯幹的豪飲中求爹爹告奶奶的要錢。


    自從與於豪吃過那次飯之後,朔銘的心思就有了變化,似乎自己還能做點別的營生,不能總吊在工程這個歪脖子樹上。


    朔銘試著想自己能幹點什麽,現在手裏有餘錢,扣除答應湯名雅做陽光房的之外還能做點投資。


    藥店?朔銘還真的琢磨琢磨,等問問賀美琦這條路行不行。如果說賀美琦說行,朔銘就有把握能開的起來,最不濟賀美琦有相關證件。


    幼兒園?這是朔銘最近聽說的項目了,不過盈利性讓朔銘大吃一驚,現在整個社會非常注重教育,這是一個朝陽產業,如果朔銘也能投資幼兒園就好了,可朔銘完全不懂教育,更看不明白這個行業。朔銘自嘲的笑笑,自己這文化水平受教育還差不多,如果讓朔銘去教育別人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第二天傍晚,郝笑給朔銘打來電話。朔銘正要找個地方吃飯,心說會不會是有人請客?


    接起電話郝笑迫不及待的說:“朔銘在哪呢?”


    “你查戶口啊,每次打電話都問在哪?”朔銘笑著說:“要不我搬你家裏去,想找我就簡單了,掀開被窩就看到我了。”


    朔銘說葷話郝笑已經有極強的適應能力,很自然的過濾掉說:“現在來廣茂叔的飯店吧,今天晚上飯店不營業了。”


    “不營業了,出事了?”朔銘一陣忐忑,該不會又出什麽事了吧,郝笑大小事都找朔銘幫忙,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認識這個警花。


    “是胡俊回來了,今天廣茂叔請你吃飯。”郝笑笑著說:“順便給你介紹這個小弟認識,行不?”


    朔銘說:“那行,我一會就到。”


    掛了電話,朔銘心說這是什麽事啊。之前工程多的時候手底下的人不夠用的,現在沒什麽活幹反倒人多了。而且朔銘對胡俊也不看好,什麽不懂還得自己費心費力的從頭排著教,自己還真有開學校的潛質,如果有什麽學校教人怎麽做一個合格的包工頭朔銘肯定能去做講師。


    到了聚鮮小廚,燈火通明卻沒幾個人。門外掛了兩隻火紅的大燈籠,過年一樣喜慶。朔銘笑笑,胡俊這場災難算是過去了,胡廣茂能高興的昏過去。


    進了飯店,郝笑在吧台前麵與收銀員聊的正開心,完全沒注意身後站著朔銘。


    朔銘對收銀員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悄悄蒙住郝笑的眼睛。


    郝笑的反應也真讓朔銘吃驚,一般女生會驚叫一聲,或者嚇一跳,轉而問是誰。可郝笑竟然抬腳就踢,要不是朔銘躲得快沒準就蛋碎了。


    朔銘驚了一身冷汗:“你丫的是屬驢的?老驢翹蹄這招學的不賴啊。”


    “早知道是你,別人沒敢的。”郝笑哼了一聲,對朔銘說:“進去吧,今天你是高客。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我現在就是迎賓,專門等你這個高人到來。”


    朔銘厚顏無恥的把手搭在郝笑的肩膀上,很無恥的說:“吃過飯還有沒有別的節目?比如說把我帶回警局在審訊室裏我們私聊一會?”


    “滾,去死吧你。”郝笑有點生氣:“你有賀美琦還來招惹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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