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靜靜心,走到一旁找塊石頭坐下。這件事還沒完呢,無論是誰被打了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忍了。朔銘在等,等著警察上門。盤算一下地域,朔銘工地的這個位置不在郝笑所在派出所的管轄範圍。不過也不一定,因為季王莊這裏原本是有一個派出所的,可建設港口給拆了,具體搬遷了還是並到其他所裏朔銘就不清楚了。


    半個小時,幾名警察來到工地,詢問誰是朔銘。


    範宇光對朔銘說:“需要我通知龐哥嗎?”


    範宇光的意思是讓龐宏達幫忙找找關係,這樣朔銘會受到一定的偏袒。但朔銘搖搖頭說:“不用,你讓王兆寧通知郝笑。”


    朔銘主動迎上去:“兩位警官,我就是朔銘。”


    “我知道你是朔銘。”一個警察看了眼朔銘,低頭對另一人小聲說了一句什麽,笑著說:“有點事找你,跟我回去一趟吧,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看來警察是知道朔銘,而且有意賣麵子。朔銘仔細看著其中一個警察,朔銘說:“這位兄弟好像在哪見過,你看我這記性,真給忘了……”


    “朔老板真是貴人多忘事。”比較年輕一些的警察說:“上次郝笑請客我還去了呢,喏,刁哥也去了。”


    朔銘的記性還算不賴,即便有時候不記得人名也能記得長相,郝笑請客的時候朔銘根本沒想這些,也沒有太多結交的意思,心說這些小警察不必要浪費精力結交。此時朔銘有點後悔,無論是小警察還是大官,都需要結交,說不好哪天就能用得上。幸好這兩個警察不介意,不然還不心裏有氣故意為難朔銘?


    朔銘趕緊賠笑說自己酒量奇差,隻要沾酒就喜歡忘事。


    另一名警察說:“朔老板是上我們的車還是自己去?”


    這夠給朔銘麵子了。如此一來就不是逮捕而是傳喚,意義大不相同。


    朔銘回頭看了眼範宇光,然後說:“我自己開車去吧,為這麽點事也不至於當逃犯不是?”


    朔銘皮笑肉不笑的開句玩笑,隨口問:“是去哪個所?”


    年輕的警察聽了笑著說:“你一天跑八趟總不會忘記門朝哪開了吧?”


    朔銘訕訕一笑,同時心裏竊喜,好在是郝笑所在的那個派出所,看來季王莊這邊的派出所是暫時撤了。等以後港口建好了肯定是一個海港派出所,專管港口的事。


    朔銘開著自己的車跟在警車後麵,打開車窗點上一支煙,心說咱這待遇還真不賴,警車開道。


    到了警局,朔銘被帶進一間審訊室,監控打開兩個警察也變得嚴肅起來。一個做筆錄,一個問話。


    警察問朔銘:“姓名。”


    “朔銘。”


    “年齡。”


    “……”


    朔銘對當下的詢問條例保持質疑態度,明明知道的問題就不必要問了。


    “你知道為什麽讓你來警局嗎?”


    終於問到實質性的問題了,朔銘有點不耐煩,可還沒回答,審訊室的門就被打開,郝笑從外麵夾著一個本子進來,對問話的警察說:“這個案子我負責吧。”


    另一名警察先把記錄儀關了,對郝笑說:“你還信不過我們?你親自來審我怕所裏有人說閑話。”


    這些警察是對郝笑好,同時也是對朔銘的保護。朔銘心存感激,隨即站起身對郝笑說:“郝笑,你先出去吧,我沒事,簡單的說一下事情經過就行了,那個孫子的醫藥費我包了。”


    “你很有錢嗎?”郝笑白了朔銘一看,又看向兩個同事。


    兩個警察對郝笑點點頭,郝笑也就不再堅持了,對朔銘說:“一會別急著走,等我一下。”


    郝笑出去帶上門,年輕警察笑著說:“朔老板跟咱郝警花真是恩愛啊,這時候了什麽都不顧了。”


    朔銘知道,如果是郝笑來審自己雖然沒什麽過錯,兩人畢竟不是夫妻關係,但也難免被人詬病。


    朔銘見記錄儀沒打開,就說:“這樣吧,我說說事情的經過,你們核對一下與他說的有多少出入,至於他的醫療費我包了,咱都不找麻煩,你們看行嗎?”


    “這樣最好。”年齡大一點的警察笑著點頭,如果朔銘拒不承認,郝笑又夾在中間還真不好辦,朔銘這個態度就很好,不麻煩警察。


    朔銘把事情經過說了,也承認是自己動手先打的對方,至於原因朔銘就含糊其辭的說兩個人之前就有矛盾。先前談好了吳春工地上用自己介紹的商品砼,結果卻半路卻向別人要貨,朔銘預付款都交了一時氣不過就動手了。


    警察記錄完,合上筆錄,對朔銘說:“你打算怎麽解決這件事?”


    朔銘問:“我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殘了,是輕傷還是重傷。具體怎麽辦跟這個也有關係啊。”


    年輕點的警察嘴巴比較快,擺擺手說:“對方沒什麽事,隻是一身的烏青,拍了個片子骨頭沒什麽問題。但他說頭疼惡心,四肢乏力,幾乎不能自己走路,要求住院觀察。”


    朔銘知道吳春不會有什麽事,畢竟朔銘沒攻擊對方的頭部,傷都在胳膊腿上,頂了天關節受點傷,軟組織有點淤血。朔銘說:“如果豐城醫院檢查不出什麽實質問題我建議給他轉院,到明山市立醫院多好,那裏的設備好,醫術精。”


    明山市立醫院的醫療器械是好,醫療隊伍也是明山市最好的,但價錢也高。在豐城拍個片子三十多元就行了,到了市立醫院就要將近一百。兩個警察還是第一次遇到朔銘這樣主動花錢的,真是財大氣粗。


    但他們不知道朔銘在市立醫院有關係,雖然要價貴但卻能省錢。


    朔銘也不在乎吳春在醫院躺多久,大不了花個萬八千的。相比那張假發票朔銘已經是賺大了。


    現在警察處理案件就是這樣,隻要願意支付醫療費用,願意承擔責任並且願意賠償根本不會起訴,除非構成比較嚴重的傷害,造成了比較嚴重的後果並且社會反響比較惡劣的情況下才會公訴。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年齡比較大的警察說:“吳先生的意思也是想要去市立醫院。”


    “那就讓他去好了。”朔銘攤攤手,滿不在乎。


    已經沒什麽可聊的了,兩個警察關掉錄像設備對朔銘說:“這樣的話就沒什麽事了,等他那邊出了結果到我們這來付醫藥費就行了。”


    朔銘笑著說:“讓郝笑處理吧。”


    說說笑笑的走出審訊室,郝笑就在門外站著,見朔銘出來,與兩個警察打聲招呼,對朔銘說:“你進來。”


    郝笑當先走進審訊室,朔銘無奈的笑笑隻能跟進去。


    兩個警察相視一笑,年輕點的說:“郝警察憤怒的小火苗就要爆發了,我們在這能不能聽到動靜,一會朔銘出來臉上沒準能掛彩。”


    “不會。”年齡大一點的說:“就是掛彩你也看不到,誰知道咬到哪裏去了。”兩人相視怪笑著離開。


    郝笑走進審訊室,坐在椅子上側過身不說話。郝笑對朔銘很失望,一個成年人把別人打的渾身青紫,不知道的還以為郝笑找了一個社會混混做男朋友。


    朔銘哪知道郝笑在想這些,從後麵抱住郝笑說:“怎麽?想念之前我們在審訊室見麵的情況了?不過那次應該不是這間審訊室。難道你想在這玩點刺激的?”


    “一邊去。”郝笑指著對麵審訊用的椅子說:“過去坐好。”


    郝笑真的生氣了,朔銘莫名其妙,被打的是吳春又不是自己,上次自己被刀砍了也沒見郝笑這麽生氣,朔銘說:“你到底怎麽了?”


    “你還有沒有點底線,你說你不是被人砍就是打別人,能不能消停點。”郝笑哼了一聲。無論是那個女人都不喜歡這種成天打打殺殺的男人。


    朔銘也聽明白了,郝笑這是在關心自己。朔銘笑笑,厚著臉皮拉住郝笑的手:“今天我打他完全是故意的,不打他我的麻煩會更大。”


    “打人還有理了?”郝笑氣的笑出聲來:“我做警察也好幾年了,還是第一次聽人說這種理論。難道你不打他他就打你麽?”


    審訊室雖然安靜隔音,但朔銘覺得這並非是一個說話的地方。但郝笑又很生氣,隻能說:“我是為了幾十萬打他,打了他我不用賠幾十萬,不打他我就要拿出去一大筆錢。好了,我們在這時間長了想什麽,你審問我晚上回去不行麽?”


    郝笑奇怪的看著朔銘。以往朔銘也不會在這些方麵哄騙自己,點點頭說:“你最好編一個比較好的理由,而且以後經常用這個理由打人。”


    朔銘陪著笑,推著郝笑出門。郝笑說:“吳春肯定會在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的,要不要我找同事了解一下情況,讓他盡快從醫院滾蛋。”


    “不用。”朔銘可以斷定,吳春絕對不會在醫院待很長時間,他與朔銘都是包工頭,吳春與朔銘還有不同,那就是朔銘手下有王兆寧等人幫忙看工地,吳春可沒有,他要在工地上盯著,不然損失更大。工人偷奸耍滑,還有可能把工地上的建材偷偷賣了。吳春絕對耽誤不起也會盡快從醫院滾回工地。


    郝笑哼了一聲離開,轉身說:“看我晚上回去怎麽收拾你,洗幹淨脖子等著。”


    朔銘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小聲嘀咕:誰收拾誰還說不定呢,也說不好誰洗幹淨。嘿嘿,就是洗幹淨也要看洗哪個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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