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就是這樣,幾天不見就如隔三秋,朔銘從三甲醫院這撤離的時候還是滿麵蒼夷的樣子,隔了這麽幾天幾座樓的框架差不多都出來了。不過工程進度比之朔銘預期的要慢上許多。


    史潘子正在與其他幾個經曆圍著小桌吃著早飯,見朔銘來了紛紛起身客氣的邀請一起吃。


    朔銘說:“我是吃過飯來的,再知道你們這時候才吃飯就應該給你們帶點小菜的。”


    史潘子倒是不客氣:“你看你,就會幹說話,你倒是帶小菜啊。”


    這也是熟了,不然這麽開玩笑會非常掃人麵子的。朔銘順著說:“小菜才幾個錢,等這兩天一起出去吃個大餐,眼看就到封魚期了,再不吃啊就沒什麽新鮮海貨了。”


    “是嗎?”史潘子不是沿海人,對這個不了解。問什麽時候封魚期。


    朔銘也不客氣,隨便找個地方坐下。這才說:“我記得小時候沒有封魚期的,那時候海鮮多,個頭大質量好,但卻沒幾個人吃,相對來說比較貴老百姓不舍得。現在生活好了,大家也都想明白了,與其把錢存在銀行不如多吃點好的,吃的人多了海裏也就沒那麽多東西了。封魚期從最初的一兩個月到現在將近半年,就是這樣,碰到好貨的時候也不多。”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也隻能說沿海地區的人多。”史潘子說:“你看你們這的人口密度,再看我們老家。我都覺得我們那的城市是農村了。”


    其他人也跟著笑,這些項目經理來自天南海北,哪的人都有。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人口流動。朔銘說:“你就看我們豐城,這還不算什麽好地方,就我們腳下這地方原來是個村子,二十年前就在豐城邊上,你看現在,快要成市中心了。這麽多人哪來的?都是當地生的?”


    “朔老板的意思是內陸人來你們這搶飯碗了?”一個項目經理跟著笑,一口的川話,不過比較文明,沒時不時的冒出一兩句瓜娃子。


    朔銘說:“現在誰能搶誰的飯碗,被搶了也隻能說明你沒本事。我們占著沿海地區的優勢,經濟發展快,工作機會多,內陸人來著工作幾年習慣了也就在這安家了。這是一個良性循環,如果沒有這些外來人口,我們這也還是農村啊,我這個包工頭沒準就帶著人種地了。”


    大家都笑,史潘子說:“朔總真不是簡單人,每次說話雖然沒引經據典的,但總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你這人沒上大學真是可惜了,社會的一大損失啊。”


    這不是互相誇耀,實則是互相損。朔銘也不在乎,樂嗬嗬的陪著瞎聊。


    沒多大功夫,項目經理都吃完了,收拾一下各忙各的,就算沒事的也知趣的出門溜達去了,把辦公室讓給朔銘二人。


    朔銘看著外麵做了一半的框架主體,問史潘子:“史總,你這工程進度太慢了,到現在主體框架才出來一半啊。”


    “這還慢?”史潘子說:“合著三天一層樓了,這多少工人在這忙,已經白加黑了,再加大工作強度會出事的。”


    朔銘算算,可不是麽,的確是自己著急了。從三甲醫院這離開也沒多久,能做成這樣確實說得過去。朔銘說:“你這也不是一個主體,要不……我弄幾個人來單獨做一塊?這樣還能快點。”


    史潘子笑笑沒說話,朔銘也知道他這是不同意,但有什麽目的就不知道了。


    “最近沒去健身?”朔銘索然無味的問。


    “忙成這樣,哪有時間啊。”史潘子卻沒異樣的情緒。


    朔銘開玩笑說:“啥時候結婚?”


    “這哪跟哪,訂婚都遠著呢。”史潘子推朔銘一趔趄:“你真有做媒婆的潛質,對工作很認真。”


    朔銘問:“你是真喜歡馬教練就別拖太久,我聽一個什麽愛情專家說,愛情的保質期隻有兩三個月,過了這個時候就不新鮮了。你要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拿下。”


    “呦,你還懂這個?”史潘子哈哈笑,但尖細的嗓音能讓人聽出一身雞皮疙瘩。


    朔銘一挺胸脯:“那還用說,我可是老江湖了。”


    徐甜甜說過馬慶曼的情況,朔銘這麽問是故意的,就在看史潘子的決定。其實馬慶曼巴不得盡早定下來,也好有個人幫他分擔生活壓力,而此時,史潘子在猶豫,畢竟馬慶曼算是一個不小的拖累了,家裏長輩每年都要花不少錢,還要供養一個弟弟。


    朔銘覺得好笑,有點人說感情不能用錢來衡量,有的人說錢可以買到一切。朔銘偏向後者,在感情中錢的地位絕對是超然的,且不說兩人的貧富差距大了不容易產生感情,就算是有感情了也會因為錢產生很多嫌隙。真正關係愛護你的人會用錢給你買很多禮物,也會用錢撐起一個保護傘替你負重前行。如若不然隻談感情,所有的海誓山盟不過都是些空頭支票。想想那些海誓山盟,哪一條不需要錢來實現。


    史潘子笑的略帶勉強,朔銘知道愛一人又考慮太多會很焦心。拍拍史潘子的肩膀:“兄弟,有時候決定就是一瞬間的事,說白了就是她在你心裏值不值,如果不值果斷放棄,你做這個職位一年也不少掙錢,想要找個漂亮的真是一抓一大把。如果你喜歡,放不下的那種,那就幹脆點給人一個痛快話,這樣拖著耽誤你們兩人的時間。兄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三甲醫院這項目完了你還沒搞定,以後離得遠了這事就懸了,可別忘了,馬慶曼這健身教練幹的不錯,手下的男學員條件好的自然不在少數。還有,徐甜甜也有計劃再開一家健身房,聽說是有意讓馬慶曼去主持工作,我也看好馬慶曼,沒準以後自己開健身房都有可能。”


    朔銘這段話說了三點,一個是幹脆點給個痛快,第二是時間,過這個村沒這個店。第三是馬慶曼日後的發展,如今能獨當一麵以後就能自謀發展。


    史潘子眼睛一亮,給朔銘一個安定的微笑。朔銘知道,史潘子心裏已經有決定了。史潘子笑著說:“我真發現你越來越像媒婆了,今天你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說媒的吧?”


    “那可不。”朔銘看著外麵正在施工的人群,歎口氣說:“工程進度這麽慢,我還能咋辦?隻能說說媒拉拉皮條,陶冶一下情操。不過我幹這個不專業,業餘愛好。”


    兩人正聊著,一個四十多歲的項目經理進了辦公室,摘下頭頂的安全帽把一份資料放到史潘子的辦公桌上。聽到朔銘這句話也笑了:“朔總,什麽時候也給我說說媒啊?我這老光棍也想在海邊安家呢。”


    朔銘訕笑:“你這忙我幫不了啊,你能與史總比麽?人家主動去撩,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你每天在工地上看見幾個母的。”


    開過玩笑,項目經理笑著走了,走至門外回頭說了句:“監理方來人了,在那拍來拍去的。”


    史潘子站到窗前向外看著。


    朔銘也奇怪,三甲醫院從開工到現在幹脆就沒見過監理。這事雖然奇怪但卻不古怪,朔銘就幹過很多工程沒見過監理。最後要要賬的時候所有的變更通知上都有簽字,至於是誰朔銘壓根不知道。監理公司也是得過且過,施工方與甲方隻要能達成協議他才不管呢,到時候按照招標價拿錢就好了。出事?出事監理公司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這也要看是什麽工程,施工方敢不敢偷工減料。就像這樣,監理偶爾來拍一兩張照片,隨手給你兩份整改通知,你改不改是你的事,到時候出了事別說我沒提醒,先把自己撇清再說。


    不過這種監理也隻能偷偷懶,常年不見個人影誰會給你送好處,得了個清閑掙著錢而已。


    出現這種情況還有一種可能,這個監理同時負責多個項目。工地太多距離太遠又忙不過來。按理說監理必須要在工地駐守的,而且也隻能負責一個項目,但現在許多有監理資格證書的人卻不做監理,把證件掛在監理公司等著拿錢就行了,聽說一年好幾大千。


    這算是行業亂象,證件就是錢。有建造師證的會把證件掛在建築相關公司,也是每年拿錢。具體施工的都是技術員一類,有證的經理在工地上成了大爺。


    這個證件沒人查的,從沒見過有相關部門的人到工地查證件。這些證件掛在建築公司,公司需要審批的時候用一下,監理公司需要結算的時候需要簽字的時候用一下監理的名字。這名字誰簽的又有誰管?都來管這些破事工程就沒人管了。


    朔銘說:“史總,監理來了也不鳥人家?小心給你小鞋穿啊。”


    史潘子回頭,在桌上一摞厚厚的文件上拍拍,無所謂的笑笑:“喏,這個監理家是開印刷廠的,這工程到現在沒有一個地方合格,你看這些整改通知,我他麽的都能拿到老家糊牆了。”


    看到這麽多整改通知,朔銘想起了劉曉婉,心說這監理公司該不會是太陽監理吧?不過朔銘也真佩服這些監理,苦思冥想能找出這些毛病可真心不容易,真是難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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