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張薇走出門,左右看看,由於朔銘站在陰暗麵一時沒發現。


    “這呢。”朔銘打了個激靈。說實話,當初拒絕了張薇之後心裏也挺後悔的,張明祖家裏有權有勢,多少人巴不得做上門女婿呢。尤其是張薇從國外留學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氣質外貌甚至舉手投足都不是朔銘記憶中的樣子,若不是張薇主動打招呼朔銘都認不出她是誰。


    張薇走到朔銘身旁,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朔銘,這個她曾經追求的男人如今與自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張薇就像一個高傲的天鵝,而朔銘要什麽沒什麽。青春的荷爾蒙都是過剩的,張薇也鬧不明白當初怎麽會喜歡上朔銘,可能當時的張薇也不出眾吧,與朔銘還真是挺般配的,唯一一點就是兩人的家室,差距越來越大。


    張薇的腳步沒停,麵色深沉,走向不遠處的黑暗。


    村裏前幾年就裝上路燈了,可惜被一幫熊孩子用彈弓全打了,如今的街道依舊是漆黑一片,若不是街道已經被硬化,深一腳淺一腳很容易摔倒。


    朔銘靜靜的跟在張薇身後,看著前麵朦朧中妖嬈的身段陷入回憶,如果當初……哪有什麽如果。


    “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麽嗎?”走了很長一段,張薇終於停下腳步,但聲音有些哽咽。


    朔銘隨即停下,伸伸手想要做一個安撫動作,又覺得不大合適:“我說……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麽?”


    朔銘的確不知道,有些猜不透張薇的目的。這一天張薇的父親沒了,這兄妹倆不約而同的要找朔銘聊聊,這讓朔銘丈二和尚有點懵逼。


    張薇轉過身,麵對朔銘。兩人的距離很近,隻要朔銘向前半步就能貼到一起。朔銘心說不會吧,難不成張薇還對自己有意思?嗅嗅鼻子,朔銘問道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混雜著燃燒紙錢的氣味。


    朔銘向後退了半步,有點尷尬:“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跟我哥都說了什麽。”張薇倒是上前跨了一步,高挑的身材再穿上高跟鞋與朔銘差不多一般高了。


    “我跟你哥也沒說什麽啊。”朔銘糾結著,兩人到底想要表達什麽意思呢?


    張薇歎口氣,抬手擦擦眼淚:“算了,如果你不想說我逼你也沒用。”


    兩人畢竟接觸最多,張薇了解朔銘的性格,一直都是那樣,就像一條咬著一塊幹屎的倔狗,隻要認定了給塊肉都不換。


    朔銘愣了一下,反複回憶自從朔宏德告訴自己張明祖要死之後所經曆的一切,都很正常,朔銘差不多什麽話也沒說,也不記得聽過什麽要緊的事。當時張明祖朔銘都沒說上一句話,也輪不到他說話。而外屋那麽多人,就算朔銘能聽到什麽別人不一樣聽到了?兄妹兩人幹嘛一起找上自己。


    往回走的路上,張薇走的更慢,朔銘漫不經心的陪著。張薇時不時的擦擦眼淚無聲的哭泣著。


    張薇並不見得堅強,而是在這樣家門裏無論何時都要表現出最理智最能幹的一麵,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符合她的身份。


    朔銘停下腳步,有心說了兩句安慰話。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讓朔銘調侃可以,讓朔銘說葷話可以,讓朔銘說風涼話也行,就是安慰人真是不會。


    “借你肩膀用一下。”張薇哽咽著,直接靠在朔銘身上,終於忍不住哭出聲,嘴裏呢喃:“朔銘,我沒爸爸了,我再也沒爸爸了。”


    朔銘抬抬手,想要輕撫張薇後背,卻又有點不好意思。這畢竟是在村裏,張薇家在辦喪事,讓人看到兩人這樣會怎麽想,轉眼間風言風語就傳出來了。街坊鄰居會互相幫忙,可那傳口舌的嘴也夠爽利,真要被人看到,添油加醋的一說,趕明半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朔銘無心享受溫香軟玉,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同時心裏毛毛的,琢磨著一旦有人路過應該怎麽辦。推開張薇?朔銘有點不舍,就是再沒心思享受也知道此時朔銘能做的就是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懷裏的女人。


    張薇哭的聲音越來越大,朔銘也就越來越緊張。一手拍著張薇,同時腦袋撥浪鼓一樣四下亂看。


    好一會,張薇才在朔銘的肩膀上擦擦鼻涕抬起頭。


    朔銘側頭看了眼肩膀上的白色斑痕,這個張薇,在故意惡心自己嗎?


    不過朔銘什麽沒說,別說鼻涕了,現在隻要不被人看到擦屎都行。


    朔銘說:“回去吧,你也要早點休息。”


    張薇點點頭,抱著朔銘的胳膊,緊緊的,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團溫軟,怕朔銘跑了一樣越來越緊。


    張家的別墅在村裏獨樹一幟,全村最好的房子就是這個三層小樓。張明祖不是在城裏沒有房子,發跡之後曾在外麵住了幾年,可後來還是回來推倒老宅建了這個別墅。在這一代人眼裏,哪都不如自己的老家,生自己養自己的地方,這也是這一輩人很多人的通病。寧願在老家寂寞,也不到大城市享受繁華。


    前麵就是別墅了,燈光刺眼,搭著棚子,張明祖就直挺挺的躺在白布下麵。


    朔銘從不怕死人,尤其是對張明祖,心裏還有一份敬畏,在朔銘眼裏,張明祖一直都是一個很嚴厲而又很慈祥的形象。但朔銘停下腳步,看了眼張薇:“回去吧,好好睡一覺。”


    朔銘實在不會安慰人,隻會說幾句節哀順變之類的話。


    張薇鬆開朔銘的胳膊:“你回去吧。”


    朔銘沒動,靜靜的看著張薇緩緩走回別墅。


    張薇停下腳步,回過頭對朔銘苦笑一下:“朔銘,你最好別藏著,有什麽事是我需要知道的一定要告訴我。”


    朔銘點點頭,說一定。


    回到家,朔銘的母親與父親正在瞎聊。農村人沒什麽娛樂項目,基本都是東家長李家短王二麻子給寡婦挑水這些屁事。不過這一夜,沒人討論別的,基本都是張明祖的死,人沒了也隻能留下一點最後的談資。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朔宏德問了張家的情況,朔銘皺眉:“我鬧不明白張康與張薇是什麽意思,爸,你能猜到?”


    “這誰知道。”朔宏德點燃一支煙:“平時也就我與張明祖來往多些,你一年見不幾次,跟你有什麽關係?”


    朔銘也奇怪,覺得自己想多了,或許張康隻是告訴自己要平穩的當上村長要走走關係。可張薇又是什麽意思呢?防著張康。想來想去也隻又這個可能了。


    朔銘打個嗬欠,站起身說:“我還是回去吧,明天去一趟齊陽水庫。”


    朔銘不放心,還是要去齊陽水庫看看的。回到家還不算太晚,朔銘把鞋脫了,對正在看電視的郝笑說:“你吃飯了?”


    郝笑起身伸個懶腰,走到朔銘身前原本一臉的笑容僵住了。在朔銘身上他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香味,而在朔銘的肩膀上又有一塊白色的斑痕。


    郝笑皺皺眉:“你今天幹什麽去了?”


    “張家二伯過世了,去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朔銘隨口應付。


    “那你身上怎麽會有香水味?”郝笑忍不住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聞到香水味,而且每次都有不同。


    朔銘低頭聞聞,自己卻聞不到。心道女人不是水做的麽,怎麽一個個都長了個狗鼻子。不過這一次朔銘倒是坦蕩,攤攤手說:“二伯家的妹妹哭得很厲害我安慰了一下,所以就……”


    郝笑仔細看看朔銘肩膀上的痕跡,的確像是鼻涕的印記,臉色這才緩和好多,心裏依舊很煩躁:“行了,你自己注意點。”


    朔銘什麽品行郝笑是知道的,並不想在這些事上與朔銘有什麽爭吵,可事實上兩人每一次矛盾都由女人引起。郝笑一時間有些迷茫,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這是自己選擇是嗎?郝笑自問,回答自己的隻有心中無邊的落寞。


    朔銘張張嘴想要勸說幾句,可實在不知從何說起。蒼蠅不叮無縫蛋,朔銘知道自己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這一次是郝笑誤會了,之前的那幾次雖然郝笑沒說但朔銘能感覺到對方心裏的不痛快。朔銘抽抽鼻子,這女人沒事總喜歡噴香水幹啥,尤其是張薇,張明祖過世她還有心思噴香水?


    郝笑悶悶的不說話,朔銘衝了個澡從衛生間出來,做到郝笑身旁,找個話題緩解尷尬:“郝笑,你說我弄個村長幹幹咋樣?”


    “長得跟村長似的。”郝笑氣還沒消,但也知道總與朔銘這麽僵著不好。郝笑想過無數次,自己的將來該何去何從,真的要一輩子裝聾作啞嗎?朔銘會不會變本加厲。郝笑心裏很委屈,難道我就這麽沒吸引力?如果是賀美琦郝笑也就不說什麽了,可朔銘最近並沒與賀美琦走的太近。


    朔銘碰了個軟釘子,隻好悻悻起身去睡覺。


    躺到床上,朔銘瞪著天花板,心裏琢磨著齊陽水庫的事。要讓郝笑知道自己的那些錢沒準能砸裏麵肯定會拿朔銘出氣。好在自己手頭有錢,這事就瞞過去算了。風元聰說的甄陽市的工程朔銘沒太傷心,去那麽遠做工程心裏還是沒底,除非利潤可觀。


    朔銘考慮更多的是豐樓村這次換村長,張明祖已經沒了,看來要盡早的活動關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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